重生农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银色月光
他见孟大出去,情绪明显放松了不少。孟朵慢慢跟他说话,想要问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可他一问三不知,逼问急了就头疼地眉头紧皱,满脸痛苦不堪。
看着他头疼地在炕上打滚,孟朵还怎么敢再继续问下去?她一边轻声地安抚,一边用手轻轻的按住他的太阳穴来回揉搓。
片刻,他渐渐消停下来,闭着的眼睛睁开第一句话竟然是说“我饿了”。
孟朵哭笑不得,看看时辰三春该散学回来,便喊四丫放炕桌、拣碗筷。
这边刚把炕桌放好,三春就背着书包乐呵呵的回来。他进了院子一见孟大就说起来,不外乎是夫子讲了什么,同窗之间发生了什么趣事等等。
“快去洗手,然后进来吃饭。”孟大的兴致显然不高。
三春满心都是欢喜也没多注意,胡乱洗了头脸跑进屋子去。
“二嫂,我回来了!今儿个……”他进了屋子,看见炕上坐着个男子,挨在孟朵身旁挺亲近的模样。
那男子见了他往孟朵身后躲闪了一下,见到他瞧也把脸探出来悄悄的看,视线一对上就惊慌失措的躲开,不一会儿再探出头来。
“二嫂,他……”三春瞧着他不太对劲,疑惑地问道。
孟朵微微点头,偷偷用手指了指自个的脑袋,又朝着他摇摇头。
三春见状细细的打量他,眼中多了些内容,心中有了“可惜可怜”四个字。他印象中,大哥、二哥是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而且不输给那些镇上的人。如今看见炕上的男子,突然觉得男人好看是其次,那股子不容忽视的气势才震慑人。
冷眼一瞧,他往那里一坐不动不言语,倒是有几分威严。可一眨眼的功夫就漏了陷,傻头傻脑的样子还不如二宝明白。
孟大端了饭菜进来,孟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个儿让大伯劳累了。”
“一家人之间相互帮衬是应该的。”孟大边说边扫了那人一眼,“你可问出什么了?明个儿一早得把他送走!”
“他连自个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家在哪里。我们能把他送到哪里去?若是就这样赶出去,他又会东家走西家窜。碰上好心的人还使得,再被人当成小偷,打死他让咱们于心何忍?”孟朵见他丝毫没有半点生活能力,自然不能答应送走他。
“不要打我,很疼!”他听见孟朵的话,一张脸皱成一团,用手摸着后脑勺的伤处。
孟朵瞧见心里越发生出不让他离开的念头,或许这人原本好好的,挨了自个一棒子才呆傻了。她应该要负责任,怎么能不管他的死活呢。
“你不用太自责,你那一棒子哪有这么大的劲?连伤口都是细细的一道,不能把好人打傻了。”孟大瞧出她的想法,“一会儿你再好好问问,吃完饭我出去转悠一圈打听打听。”
虽说孟家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些,可出了正月饭桌上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的肉渣。一盆炖白菜加了粉条,一大碟子萝卜咸菜,一锅棒子面的饼子。
别看没什么好东西,可最起码能往饱了吃,比清汤寡水的米汤禁饿多了。
傻小子饿得连冻得邦邦硬的窝窝头都偷吃,眼下见了软乎乎、热乎乎的吃食更加不客气。
他的饭量真是不小,一连吃了七八个大饼子,又吃了一大碗的白菜粉条。估计都吃到嗓子眼了,这才拍拍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他似乎越发安静下来。孟朵下地收拾碗筷,他只用眼睛里里外外的盯着,不再扯着不放。
孟大才有心情询问三春在学堂的事,三春把夫子教得《三字经》背了几句,四丫在旁边也跟着念叨起来。
孟朵把从镇上带回来的文房四宝拿出来,三春见了欢喜的不得了。反复瞧着,放进书包里掏出来,再放进去再掏出来。四丫更是觉得新奇,凑在跟前瞧。
傻小子也想看又不敢上前,伸着脖子张望了几下往跟前挪了一小步。不一会儿,他又挪了一小步。片刻,两个小脑袋和一个带伤的大脑袋凑在一起,孟朵见了不由得笑了。
快到睡觉的时候,三春才小心翼翼的把那些物件收进书包里。孟朵和四丫铺好了被子,大伙都钻进自己的被窝准备睡觉。
傻小子看见孟朵躺在帘子后面,把头钻过去,屁股撅在外面,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我要跟你睡!”他脸上带着撒娇、讨好的表情。
孟朵听了一愣,随即满脸通红。虽说他傻里傻气冒傻话,不过是对孟朵有一种依赖感,可到底是个壮小伙。
孟大听了眉头紧锁,伸手拽住他的后脖领子,“快点老实躺好,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那小子虽傻,见到孟大真生气了也不敢再耍赖。他委委屈屈的说道:“不让我过去睡也行,我要挨着你。”
“二嫂,他比我还要磨人。”四丫不耐烦的说着。平日里都是她和孟朵一块睡,如今来了个傻小子跟她抢二嫂,让她心里不舒服。
“二嫂!”那傻小子听见四丫喊也跟着喊起来,孟朵听了忍不住笑了。平日里,三春和四丫喊她二嫂并未觉得怎么样,如今听见他喊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听见孟朵的笑声越发的上脸,连声喊起来。
孟大见了越发不高兴,“弟妹,你快让他停了吧。”他发现者傻小子只听孟朵一个人的话,或许是因为他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孟朵,所以才把她当做第一亲近之人。小鸡出壳时,第一眼看见谁就认为谁是它的母亲,估计是同样的道理吧。
从见到那傻小子第一眼到现在,孟大正在慢慢习惯他的幼稚举动,告诫自己不要跟一个傻子过不去。
傻小子听见孟大的话,不喊二嫂又喊起弟妹来。孟朵忍住笑,让他叫自己的名字就好,他眼珠子一转,竟喊起朵朵来。
孟大闻言眼神闪烁,三春也不高兴的嘀咕道:“他凭什么喊二嫂叫朵朵?父母在时也没这么叫过,就连二哥也不曾如此喊。”
“别喊了,赶紧睡觉。”孟朵柔声说着,又让三春挪到孟大旁边去睡,把位置空出了。
傻小子高兴的挨着帘子躺下,那帘子并不太厚,孟朵隐约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
孟朵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即便是跟孟大、孟二也从未这般紧挨着睡觉。她赶紧翻过身去,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声。
“朵朵,你睡了吗?”
“嗯。”
他立即不在言语,不一会,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孟朵听见心里暗笑,到底是脑袋不灵光,比小孩子还要好哄。
第二天,孟朵醒来的时候发现孟大不在屋子里。她起来烧好了早饭,三春和四丫都起来了。他们兄妹先把被褥叠好,然后洗头脸。傻小子跟着他们学,虽然被褥叠的不算整齐,洗脸水弄得满大襟都是,不过却算是能自理。
孟大从外面走进了,闷声说道:“没听说村子里谁家来亲戚,吃完饭我跟强子去镇上买种子,沿途打听一下。不是怕他吃喝拖累,只怕他家人着急上火正四处寻呢。”
吃罢饭,孟大和三春都走了,孟朵在屋子里干活,四丫和傻小子在院子里喂狗。
“喂。”孟朵喊了一声,看见傻小子没有半点反应,走过去说,“没个名字叫你也不方便,你是后来的,就排在三春、四丫后面。叫你五福怎么样?”
“五福!五福!”他似乎挺喜欢自己的新名字,笑着拍手高喊起来。别看他傻里傻气,可模仿能力很强,只要有人打样学什么像什么。孟朵见了心里越发自责,看样子他原本不傻,只是脑袋上挨了一下才变成现在这样。应该给他请个大夫瞧瞧,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一切等孟大回来做主,孟朵暂时把这个主意存在心里。
这一整日,五福都非常兴奋,谁一喊他的名字便高声答应着,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孟朵抱柴火他抢着抱,孟朵洗衣裳他帮忙搓,孟朵做饭,他锅子、铲子乱动。虽然做得乱糟糟,却满脸的认真干得满头大汗。
孟朵见状并不气恼,耐心、细致的教他,他越发来了兴致。四丫见了撅着小嘴,扭身回屋子去做针线。
平日里孟朵教她些针线活,她只顾贪玩懒怠动手。如今见到孟朵一个劲的夸奖五福,她这才把早就仍在一旁的活计捡起来。
“二嫂,你看我绣的好看吗?”她把自个绣的花样拿到孟朵跟前,听见孟朵夸赞,还示威地瞪了一眼五福。
“朵朵,我把小狗喂了,还带着它们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呢。”五福也献宝似的说着,随即朝着四丫做鬼脸。
孟朵笑着看着二人,“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说完伸手摸摸四丫的头,抬眼瞧瞧五福,这丫太高还真是摸不着。
没想到五福竟然弯下腰来,把头凑在孟朵跟前让她照样摸摸。白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还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子,长得挺不错的!”李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睛不住的打量着五福。
五福才跟孟家几口人熟悉,冷不丁见了陌生人吓了一跳,连忙躲在孟朵身后不敢出来。
“李大娘快屋里坐。”说着又安抚的拍拍五福的胳膊。
李婆子进了屋子坐在炕上,伸头瞧着在院子里逗狗的五福,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戚?瞧着怎么有些不对头呢?”
“哪里是什么亲戚,不过是他又冷又饿闯进家里来。那冻得邦邦硬咯掉牙的窝窝头都啃得下去,瞧着着实可怜。先留他几日,大伯已经四处打听去了。找到他的家人去给送过去,李大娘消息灵通也帮着留意一下吧。谁家丢了人,能不着急?”
李婆子听了她的话,叹口气说道:“也就你们家好心,留下这么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看他长得又高又大,肯定是能吃的不得了。俗话说得好,家里有一个壮汉,米缸里就存不下余粮。不是我说,除非是有钱人家,不然谁愿意养活个能吃不能干的废物?或许他家巴不得他回不去呢!一日找不着他家人,你们就留他一日?”
“那又能怎么办?他这样的到了外面,会被人家欺负。”李婆子虽然心眼好,可却嘴大舌长,孟朵没敢把打晕五福的事情说出来。
她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等到见了五福的家人,她自然要当面请罪。
“你就是心底太善良。”李婆子笑着说道,“他这样的不被人欺负又能怎么样?白家的二宝就是个例子!”
孟朵对二宝的事多少听见些风声,最近闹得越发不成样子。
原来那二宝本就脑袋不灵光,虽然生活小事能够自理,不过却不能像正常男人担起家里的重担。她娘用卖女儿的银子,给他买了一个媳妇儿回来。
那小媳妇儿并不知道二宝的情况,也是被媒人半诓半骗糊弄过来的,都是家里头艰难的缘故。
洞房之夜倒还糊弄了过来,二宝虽说有些发呆,好在身子健康有着最原始的本能。稍微有些不靠谱,小媳妇儿以为是他喝多了的缘故。
等到第二天,小媳妇儿才发现他有些异常。说话行事带着小孩子性儿,家里做豆腐,他什么活都不会干,不顺心了还耍气。
那小媳妇儿也挺厉害,什么话都没说。等到三天回门,带着东西回去,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二宝一个人。白婶见了着了急,赶忙去她娘家领人,小媳妇儿说什么都不肯回来,说要把聘礼银子退了,实在逼急了就一头碰死!
后来还是白婶又答应拿出五两银子,她娘家爹娘才死活给撵了回来。那小媳妇儿回来,心不甘情不愿。白婶自然要叮嘱二宝好好对待,还要寸步不离的看着。等怀了孩子,她也就死心塌地了。
那小媳妇儿早上不起,白日里不是这难受就是那不舒服,整日里什么活都懒得干。白婶稍微给些脸色就不干,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偏生二宝被她哄得溜溜转,一味向着自个媳妇儿。
白婶原本是泼妇的性子,没想到竟然折在自个儿媳妇手里。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降,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村子里没几个人同情可怜白婶,她对豆花没个做娘的样子,把全部心血都放在儿子身上。如今是指望哪块云彩,哪块云彩不下雨。眼下她儿媳妇儿就这般恶刁,以后也难孝顺她。还有人背后议论,说那小媳妇儿长得有几分姿色,能不能养活的住都成问题。
孟朵一向不喜欢背后嚼人家的舌根,只是因为有豆花的关系才多关心了些。
“刚才我从他们家门口过,瞧见那小媳妇儿描眉打鬓的,眉眼不太稳重的样子,怕是……”李婆子的话说了一半,“哎呦,我也坐了半晌。上次我托你描得花样可好了,我来取。”
孟朵听了忙拿过来,笑着说道:“好不好的李大娘别挑,若是不嫌丑,以后有什么活计又不着急,只管拿来便是。”
“你做得活最好,连镇上的陈姑奶奶都相中。我这脸皮子厚,以后少不得烦你。眼看天不早,我家老头子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烧饭,你忙吧。”李婆子最是行动麻利的人,说话间已然站起身出了房门。
她到了院子里,看见五福正傻呵呵的笑着,过去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家在哪里?怎么到了陈家村?”
他听了满脸茫然的摇摇头,随即又挠挠头可怜兮兮的瞧着孟朵。
李婆子见了摇摇头,说道:“怪可惜了的,不缺鼻子不缺眼,单单心眼子比旁人少了些。”说完拿着花样走了。
晚上,孟大扛着几个小口袋回来,里面装着几样种子。
“大伯,往年咱们都是只种苞米,今年的种子样怎么多了起来?”孟朵看着放在外屋地上的口袋问道。
孟大一边洗手一边回道:“那几块地都不算太厚,还有一块是沙土地,我合计着种些花生。可那种子贵得离谱,我只买了些苞米、高粱和大黄米的种子回来。沙土地种什么都不打粮食,我正犯愁呢。不行就种红薯,好歹不能荒着啊。”
孟朵闻听眼神一闪,她记得过两年,村子里就有人开始种芋头。那东西高产,能当成主食又能做菜,饥荒的时候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大伯,我去陈家瞧见他们厨房做芋头,咱们也种一些?”她想到这里说着。
孟大听了一愣,他们这边倒是有人种红薯,不过谁都不肯用口粮田去种,多是在河边、山脚下开荒的地方种。他们不怎么把地瓜做主食,不过用来漏粉,磨成粉面子做菜用。
“听说那玩意儿还不如红薯的味道,吃得时候要蘸糖,一般人家谁吃得起?”孟大擦擦脸回着。
她闻听笑着回道:“正是有钱人才吃,咱们卖了换钱再买粮食也是一样的。我听陈府里的厨娘说了,他们家用的芋头都是荔浦运来的,个头大口感软糯,味道很好。
厨娘还说,这芋头最喜沙土地,长得好了,一拔秧子下面带出一大串芋头。若是咱们也种,我就跟陈府的人打听打听,买些荔浦芋头的秧子。”
孟大听了觉得种得过,便让她明天就去陈家问问。需要多少钱他们掏,只需要给指个明路。
重生农家小媳妇 059 只听孟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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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出去买种子,一路之上不忘打听谁家有人走失,可惜竟一无所获。他不是那等无情狠心之人,自然不能把傻乎乎的五福撵出去。
原本一张小小的炕桌,一面正好坐一口人,眼下多了个五福,倒显得拥挤了些。吃罢晚饭,孟朵和四丫收拾碗筷,三春把书包放到桌子上温习功课。
孟大就坐在旁边听着他念书,看着他写字也默默的往心里记。等到孟朵收拾完,也坐到炕上来。
“小叔也教教我们认字,你一个人去学堂,咱们全家都跟着学,这才便宜呢!”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把四丫搂在怀里坐着,“你也仔细看着,不许捣乱。”
“我也乖乖地,不捣乱。”五福讨好地说着。
“咱们家虽然有些艰难,不过也不用这般抠。”孟大笑了一下说着。
孟朵赶忙回道:“哪里只是为了省银子?不求蟾宫折桂,不过是为了多认识几个字,别做个睁眼瞎罢了。上次跟强子合伙做买卖,若是咱们都识字,何苦账本上除了圈圈就是叉。”
“蟾宫折桂?”三春对这个词不甚解,闻言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孟朵也是在陈家听见这个词,小丫头哄着轩哥去书房念书,当时就说小少爷以后是要蟾宫折桂光耀门楣的。她心里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可嘴巴上却说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五福叫嚷起来,“蟾宫就说月宫,谁要是飞了上去折下上面的桂花,就能高中状元。”
他不是傻子吗?怎么会明白这个?孟大和孟朵的眼神俱是一闪,心中的疑惑更重了。看来五福或许念过书,难不成真是孟朵一棒子打傻了他?
“大哥、二嫂,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折桂花给你们拿回来!”三春两眼放光的说着。
旁边的四丫听了着急的喊道:“还有我,我也要,我也要!”众人见她的小模样都笑起来。
三春越发来了兴致,把白日里夫子教的原样教了大伙一遍。都说教上一遍比学十遍记得还要牢,这样一来倒是越发对三春的学业有益。
第二天,孟朵收拾收拾要去镇。五福嚷着要跟去,孟朵好说歹说,又许了他些好处,他总算是答应留在家里了。
孟大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路去镇上,可巧村子里有人家办喜事要置办东西,孟朵搭车跟着去了镇上。
她到了陈府,先去给陈家姑奶奶请安,又说了自个的来意。
陈家姑奶奶听了笑着说道:“这事好办,过几日正好有人去荔浦,让他们挑好的给你捎过来。银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得了芋头,你只管捡好的送我一些吃便是。
我和轩哥就爱这一口,刚从地里扒出来的大芋头,就着新鲜劲上锅蒸。去皮蘸着白糖吃,又香又甜又软糯,才叫好呢。你家种了极好,免得大老远去荔浦买还不新鲜。”
孟朵听了千恩万谢的说道:“即便是姑奶奶不帮忙,上秋有了收成也必然拿过来先孝敬您。姑奶奶怕我们白要了秧子心里不自在,才说出要吃芋头的话。别说是荔浦的芋头,就是远在天边,您和轩哥想要吃新鲜的也能弄了来。姑奶奶是真正的大善人,我们全家都谢谢您了。”
孟朵常在陈家走动,听惯了身边丫头、婆子对陈家姑奶奶的奉承,多少也学到些。况且,她打心眼里感激陈家姑奶奶。自打遇见人家,方方面面承蒙人家的关照,可自个却没什么能报答。
这次过来,她不过是把自家腌制的芹菜根、地瓜梗带过来一些。陈家姑奶奶是什么人物,每日里见的都是鸡鸭鱼肉、人参鲍鱼,这等低贱之物恐怕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吃了。
果然,她觉得有些新奇,“这些东西能吃吗?”
“用温水泡上一阵子,然后切碎了拌着吃。”孟朵笑着回道。
陈家姑奶奶听了吩咐人去做,中午的时候就着粥尝尝。她留孟朵吃罢午饭再回去,孟朵推脱不开只好应下。
“你尝尝我们拌得比你的怎么样?”陈家姑奶奶笑着说道。
旁边的丫头听了赶忙给孟朵夹了一小口,孟朵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片刻方疑惑地问道:“果真是我拿来的咸菜拌出来的?”
“正是呢。照你说得把咸菜泡过,然后把水挤干净剁碎。加上葱姜蒜末、黄酒、白糖、胡椒粉、麻油,炒锅上火,放油烧至八成热,投入鸡胸脯肉、香菌、新隼、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切成的丁,煸炒出香气浇在上面,最后淋两滴香油就成了。”石榴站在一旁笑着回道。
孟朵听了不由得咂舌,忍不住说道:“难怪这个味?那芹菜根和地瓜梗倒是高级了一回,不枉被人吃一遭。”
陈家姑奶奶倒是吃了好几口,放下筷子笑着说道:“今个儿这菜爽口,我多吃了小半碗的粥。打昨晚上起正胃口不好,多亏你来了。”
“可看过大夫了?小病也不能耽搁,不然落下病根就糟糕了。”孟朵忙说着。
她闻言摇摇头,“我这身子骨十天倒有八天不舒坦,早就习惯了。你不来我也正想打发人去找,轩哥儿过几日要跟着大爷回京城,我想着给他多带几件衣裳。你赶赶工,把手里的活计都做出来,另外再帮着缝制一件斗篷,春天风大正好披着。”
难怪她吃不下东西,原来是儿子要远行心里舍不得。孟朵瞧着她的精神,似乎没有什么难治的毛病,怎么不跟着一同去京城?不过既然她不同去,必然有不去的道理,孟朵不敢擅问。
孟朵见活计不少,就提出带回家里去做,赶在轩哥儿出发前必定送回来。陈家姑奶奶答应了,打发人准备马车把她送回去。孟朵连忙拒绝,说回去有村里的马车捎脚。
“坐在车沿上蝎蝎螫螫的,灌得满肚子都是冷风怎么了得?”陈家姑奶奶不依,“让他们认认道,到时候我再打发他们去取,省得你来回跑动。”
孟朵听了只好答应,小丫头把东西包了一个大包,送她到后门坐车。陈府主子穿戴之物,都有特定的人做,一针一线皆有出处,不能胡乱应付。
眼下光是各色针线就包了二、三十多样,赤橙黄绿青蓝紫,棉线的、丝光的、孔雀金线的……林林总总数不全。大剪子、小刀子、针线板子、铜扳指,一个细小的物件都不少,更别说是成尺的锦缎等主要材料。
等马车快到了村口,孟朵隔着车帘子隐约瞧见有人在那边张望。走近了看得越发清楚,竟然是五福带着四丫。
孟朵让赶车的人停下,揭开车帘往下跳,五福竟然一个箭步窜上来,接住她轻轻放在地上。
“朵朵,你终于回来了?”他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看见孟朵露出委屈又欣喜的表情。
孟朵轻拍了他一下,扭身对车夫说道:“家就在前面不远,虽然没有好东西,不过还是请过去喝杯热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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