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疏
“哎哟,大人今日雅兴真好,竟愿陪同小人几个说笑!”丁二爷已然窥见了周县令对花氏的觊觎,上前一步,赔着礼笑道。
周县令看着上前的人,不耐地皱了眉,右手一挥,“走,将本县令抬到夫子们那一桌去!”
艾掌柜弯着腰上前,讨好地笑说:“大人稍等,稍等,我这便让伙计加张椅子,大人身子不便,要垫些软垫,方才坐的舒适些!”
周县令一拍抬着的椅子,对着艾掌柜和颜悦色地说:“老艾向来周到,难怪本县令就喜欢上你家酒楼!让小伙计快点递来!”
“哎,好,好!”
“今日小妇人一见大人,便觉得心生欢喜,小妇人姓花,家住西大街女学馆后头,大人若喜爱小妇人的颜色,可差遣媒人上门提亲!”
在张木、吴陵和满屋子女学生、女夫子和衙役、伙计们被雷劈得里嫩外焦的时候,花氏施施然地出了酒楼!
花漪瞪了一眼周扒皮,急忙跟上!
周县令沉浸在美人匆匆而过的香风里,心里瞬间被喜悦包围!想他周圆虽以风流倜傥自诩,却仍是第一回遇到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直言许嫁!
“回府!回府!赶紧差官媒去提亲!本县令要以平妻之礼聘花氏美人入门!”
又是一阵脚步匆匆,徒留下已经没有思绪的众人在酒楼里!
“姨姨,花夫子要嫁给县令大人了吗?”
相怡抬着小脑袋,傻愣愣地问道!见姨姨不理她,猛地哭道:“花夫子那般美,县令那样难看!呜呜~~~~(>_<)~~~~”
张木一惊,忙捂住了相怡的口!
李娘子、刘婶子和苏娘子、王嬷嬷都面面相觑!花氏是怎么了?
急匆匆地跟着主子回府的花漪,一进府便不顾尊卑地扯住了主子的衣裳,“主子,你万不可这般自暴自弃啊!那等卑劣的伪君子、蛀虫,哪配和夫人你相提并论啊!”花漪觉得好像也就这几百步路,她的口上已经急的生了疮一般疼痛!
“花漪,莫再多说,男婚女嫁,自古便是天经地义之事!”花氏对忠婢的逾矩并不以为意,他竟然能另娶,她为什么不能另嫁?
“夫人,你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啊!这事要是传到世子耳里,你二人存了误会,可如何是好!”
即使主子许嫁了,花漪依然不信主子真嫁的,她只怕到时动静闹得大了些,那边世子爷会愤怒!主子和世子爷已经磨了好几年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花氏不愿多说,轻轻拽了下袖子,对着花漪摆手道:“下去布置,院里的防卫要做好了!”
“哎,主子,奴婢这就去!”花漪像得了灵丹一般,立即有了气力,她就知道主子只是置气罢了。
花氏看着花漪转瞬便不见了身影,心里的苦涩前所未有地翻涌上来,他听到她要嫁了,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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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于三日后举行,阿竹此时的心态比会试还要平和一点,他的名次估摸在二甲左右,只要殿试不发挥失常,一个进士及第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二见阿竹这两日里依旧和往常一样和他四处晃荡,不由好心提醒了一句:“阿竹小兄弟,你咋不温书啊,只有两天的时间了!等考完,咱再来逛也一样的不是!”
“李二哥,你莫急!我白天一向不咋看书,我晚上温书!我们今个去吴尚书门上瞧瞧咋样?”
阿竹颇有兴致地指着东边说!
李二看着阿竹一副玩性正浓的样子,深深体会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见阿竹已经往前走了,只得无奈地跟上!京城真不是好地方,以往在县城里,他见阿竹也是颇为用功的小郎君,虽比闲暇时依旧独坐在屋内闭门读书的叶家公子来,要差上许多!
可每回夫子们校验功课,阿竹的总是又快又好!连院长都说:“子澹素来用心!”
前头的阿竹,并不知道李二此刻煎熬的内心世界,“吴府”两字跃入眼帘的时候,阿竹便停下了脚步,朱漆的大门,武威的狮子,两个身量壮硕的看门人,明明是安静的街巷,沉默的看门人。
阿竹却微微勾起了嘴角,觉出了嘲讽的意味!正是这个京城的礼部尚书府,百年的名门世家,内里却那般污秽不堪!
一个名声有污的姑娘依旧当正经的大家闺秀带出门交际,一个有了婚约的姑娘,可以再次被许嫁!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从里头抬出了一顶官轿,看门的仆人弯腰行礼,齐声地道了句:“老爷慢走!”
“李二哥,我们三日后再来!”
李二还没看清吴府的狮子嘴里含着几颗珠子,便被阿竹一下子拉走了。脚下差点没稳住,心里却乐了,他就知道阿竹小兄弟一向用功的很,敢情今天是想来拜访吴尚书的啊!
与阿竹的从容平和不一样的是,叶同此时的心里像燃烧着一团火苗,他是府试第一,远远压阿竹一头的,不曾想乡试出了差错,阿竹竟然得了会员,而他,竟是三十四名,原本以为和负责科举相关事宜的礼部尚书家的姑娘订下亲事,自己一个进士及第更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
谁曾想,吴家嫡小姐带出去应酬的吴芷沅,竟曾流连于勾栏酒肆!
他清清白白的一个进京应试的学子,凭什么受到这般的侮辱!
退亲!他一定要退亲!
可是,当云阳侯府的管家,留下一万两的银票在他书房里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屈辱感,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千两一张的银票,整整十张,整整齐齐地码在他平日里研磨写字的书桌上!
这间两进小院落,是他用了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五千两购置的,和吴府隔着两条大街,他原想着卖吴家一个好,让吴芷沅出嫁后离娘家近一些,自也暗含着,让吴尚书到时周旋一下让他留在京都的意图!
可是一个勾栏的女子,十张千两的银票,叶同从未有过的恨过银子!
“少爷,老爷那边派人来问话,让你今个晌午过去用饭!”门外的小厮,轻轻地叩了下书房的门,传达了叶老爷的意思。
“不去!”
伴随着叶问不耐的怒吼声,一只茶盏砸在了门上,“嘭”地一声闷响后,化为碎片。
当日郎中说要给祖父冲喜,家里适龄的儿郎只有他未娶!可他是注定要做京官的人,怎可娶这乡野妇人!他说服了娘亲!
爹爹娶了楚家的女儿!
直至此时,娘亲悲凉、绝望的眼神,他依旧难以忘记,每每在午夜梦回里,娘亲的眼睛化成了汩汩流淌的溪流,那溪水,一直淌,一直淌,它已然露了干涸的迹象,可是它还在淌着,他想让它听,可是溪水听不见他的声音!
快年逾四十的爹爹枯木逢春,真心宠爱起十六岁如花般娇嫩的楚蕊!他的小娘!那个她不曾正眼瞧过一眼的姑娘,进了叶家以后,竟然也迅速地染了叶家人使暗刀子的潜质!
他毁了楚蕊,所以,楚蕊也要毁了他!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91章 夜半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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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巷里的丁家,张木有些失神地坐在梳妆台前,今日连女学生们都能瞅出来,周县令是看上了花蕊了,其实莫说周县令,便是自个,也曾为花蕊的美貌震动过。
世间真的有这般的美人,琼鼻樱唇,黛如柳山眉,一双似嗔似痴的善眸,微微一瞥便像山中清泉一般婉转清亮,好似蕴涵着一株晶莹剔透的高山水芙蓉。
吴陵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怔愣的媳妇,放下手中盛着热水的面盆,走过去伸手按在了媳妇的肩上,见媳妇微微动了身子,提议道:“娘子既然这般放不下花夫子的事,便过府去问问吧!”
今天花氏撂下众人,匆匆走后,一直便没再传过话来,那周县令今日里已然露出狰狞的面目,怕是不会真的走齐了三媒六聘的步骤,怕是已经等不及地要对花氏下手了。
“娘子,花氏此时怕是有些不安全,我们还是把她悄悄带到家里来住吧!”
之前他让刘婶子进周府,才知道县令对女色上头颇为痴迷,这几年纳进府上有名分的小妾都有八房,其中府上颜色鲜亮些的丫头也有好些难逃魔手,可能还有些荤素不忌,刘婶子说,听闻府上还有两房侍妾共同侍候过的!
这等烂至骨头的人,花娘子又怎会真心嫁与,怕是一方面是当时境况有些为难,另一方面,怕也是花娘子自己那边可能遇到了些麻烦。
吴陵给媳妇按着肩,思虑了片刻,还是将之前县令有意败坏媳妇名声的事说了出来。
“相公,我昨个见那县令,心里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私下的生活竟然这般糜烂,以前在镇上的时候,还听说县令是李秀才的学生呢!”
“娘子,你忘了,当初赵问娶李秀儿,便是想靠着李秀才好攀上周县令呢!”吴陵揉着媳妇的眉心,微勾着唇角,想起以前和赵问的是非,现在才觉得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周县令这里,才是动真格的,他们一介小市民,要想和一地的父母官较量,俨然是以卵击石头。
可是,一旦危及他们的生存底线,任何人都不会坐以待毙的吧!
张木想起李秀儿和赵问,来县城定居也才一年,可是在水阳村的事,好像已经隔了好久一般,她和相公、公婆一起在这里定居,开女学馆、竹篾铺,遇着了苏娘子、花娘子和刘婶子、王嬷嬷、李娘子她们,还有学馆里的女学生们,张木觉得现在的生活恰合她的心意,她好不容易在这个时代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至于名声又一次被败坏,张木并没有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她的再嫁之身,在这个时代本就是颇有非议的,只是相公不介意,她的公婆也不当一回事,张木便觉得外人的非言非语也无关痛痒了!
特别是有了福福以后,张木觉得自己以往的棱角好像也平缓了许多。
反手握住吴陵的手,平静地说:“相公,这一次我们不能让周县令得逞,以他的脾性,只要他还在任上,再过个几年,学馆里的女学生怕也会遭毒手的!”
昨日相怡那般胆颤地移到她的边上,怕也是被县令那毫不掩饰的赤果果的龌蹉心思吓到了,相怡才八岁不说,学馆里的青青她们已然有十二岁了,再过两年,便是一朵娉娉婷婷婷的牡丹花!
“好,娘子,我听你的!”
吴陵安抚地拥住了媳妇,在遇到媳妇之前,他从没想过他会有自己的家,会有一个像福福一样胖墩墩又柔软香馨的女儿。
他本是孑然一身的,唯一的牵挂便是媳妇和女儿,可是周县令之前那般羞辱媳妇,他心里便已埋下了些许狠绝的念头。
没想到周县令竟然身体未愈,便又动了这种龌蹉心思!
两人一时拥着,感受着彼此身体传来的热度,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
“喵呜,喵呜!”
美人不知何时窝在了两人脚边,吴陵看了下未关严实的房门,笑道:“阿木,美人现在整日里和福福关系这般好,等福福会自个走了,你说,会不会学美人老偷偷地溜进我们屋来!”
张木嗤笑道,“相公,你想多了,我可没准备让福福一直待在娘那边,等这段时间女学生们能将竹篾铺子的生意上手了,我就把福福抱回来住!”
女儿不在身边,她有时夜里都睡不踏实,听着一点响动,都想着是不是前头女儿半夜又闹起了脾气,不好好睡觉了!
因她这段时间实在早出晚归的,怕扰了女儿的睡梦才让婆婆带的可好,小孩子家家的,还是要和爹娘待在一块才亲昵!
张木弯腰抱起美人,看着它脚上沾着的小黑泥,不由地眼角抽了抽,“相公,我们多久没给美人洗爪子了啊?”
貌似今天早上还是美人用爪子把她挠醒的!
忍不住走到床边,摊开被褥,一个个梅花状的小黑印子,深深浅浅地落了好几个在锦被上!
什么赵问,什么县令,谁也没有此刻这几个小黑梅花印让张木觉得悲愤,为嘛家里一向爱干净的猫也到了中二期!以往屋里都会有湿布,美人上床前会自己在湿布上踩踩的!
美人在张木怀里见着了那一个个小黑印子,将小脑袋往张木主人怀里缩了缩!
“喵呜!喵呜!”人家天天跟着小主人爬,忘记了,呜呜/(tot)/~~!
此时西大街的女学馆,王嬷嬷、刘婶子、李娘子和苏娘子都聚在一楼,谁也没有去睡觉的心思,她们不是老姑子,便是寡居的妇人,对于一同在女学馆里做夫子的花氏,她们私下里也猜测过,或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但是怕也和她们这两类人一样,姻缘上怕有诸多不顺!
没想到今日里,平日一向明眸善睐,端庄典雅的花氏,竟然会向周县令许嫁!
虽是当时那般的处境,可那般目无下尘的人物,巧笑倩兮地说出“小妇人一见大人,便觉得心生欢喜”,让她们都觉的如深陷在诡异的梦中一般!
“娘,花夫子真的会嫁给县令吗?”
困得有些抬不起眼皮的茂林,含糊地嘟囔了一声。
李娘子看着上下眼皮打架的女儿,竟觉得小模样异常乖巧,摸着女儿滑嫩的脸颊,微微叹息道:“诸位姐姐,我们都是命运有些坎坷的女人,这一年多的相处,虽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心里实是将你们和花妹妹、阿木当姊妹待的!花妹妹这次这般意气用事,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当!”
她们这些女子,实是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的蹉跎了!
“我觉得花氏待在县里,不□□全,只是她这人一向不和我们交底,我们也不好贸然相劝啊!”刘婶子摸着桌沿,有些忧心地道!早知道,上回她就在周县令饭菜里再多加些料便好了!
“不,我们都多虑了,花氏怕是不会真的嫁到周府的,怕就怕在周县令用强!”王嬷嬷终是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花氏就算有些背景,可在这通台县,一旦被周县令惦记上,花氏的日子怕是也难再像以前一样安稳了!
那般如牡丹花一样高雅明媚的人,她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这些年怕是一直很少出府,才没被周县令的爪牙发现吧!
“哎,你们听,后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苏娘子蹙着眉,示意大家听后墙那里!
几位女夫子听着外头突然传起来的惊叫声,心里头都有些骇然,后墙那里,隔着一条小窄巷子,便是花府的后花园了,这么晚,谁在那里?
花府正院里的花氏听着外头的一串杂音,眉目不动地顺着头发。
夜风从窗柩里吹进来,发丝像缠绕在手上一般微微流动,如墨一样的颜色,在这烛火摇曳的夜里,像是要流淌出一地的妩媚,多姿,涟漪。
守在门外的侍女悄悄地探了一下屋内,若是平日里她是万不敢这般逾矩的,但是花漪姐姐悄悄叮咛她们,这几日主子心绪不好,要多注意些。
见主子握着梳子慢慢地顺着头发,才收回脑袋,和边上的侍女微微点头。外院刚才的那一声惨叫真吓人,那周县令真是无知者无惧,竟敢将爪牙伸到花府上来,世子爷知道了,还不得活剥了他!
三日后,周县令差遣的媒人真的敲响了花府的门,周县令本是想暗度陈仓的,奈何花家竟然有为数不少的护院,他派去的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隔了三日,周县令只好找了媒人过府!
周夫人前些日子才借口那第八房偷人的小妾,在公婆面前给所有的小妾上了眼药,最近府里那些花花草草都格外的服帖,每日里按时来正房请安不说,各样的针线活儿也是流水似地往正房送来!
打帘子捧茶这类事,更是成了众小妾挣着抢着做的活,周氏想着,这要是冬日,这些小贱的小娘子们怕是连给她捂脚都做的出来的!
这日正在喝着家里第三方小妾端过来的燕窝,一口一口抿着,第七房小妾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夫人,大人又要娶妻了!”
话音未落,周氏手里的汤勺便砸到了她的额上,这小妾便听着主母赤红着眼,怒斥道:“胡说什么,你们这些贱蹄子,也配提娶?别一个个的把自己太当回事!”
七小妾顶着主母愤怒的眼光,颤颤地鼓着勇气道:“夫人,这回不是纳妾,是娶平妻!”
不提周府因花氏的骤然大波,柳叶巷的丁家,再一次迎来了报喜的官差,这一回不是县里的衙役,而是州府派来的!
丁竹又一次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中了二甲进士!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92章 美人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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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的名次倒是比他预想的好一点,二甲十三名,第二天琼林宴状元一席,榜眼、探花一席,其余进士四人一席,阿竹穿着粉底缎靴,直襟长袍。
李二哥看着往日里的小瘦竹丁着了这一声新衣袍,倒有点像书生公子的模样,摸着下巴笑道:“阿竹小兄弟,这要是再过个两年,你这个子再长高一点,也是俊俏的小郎君了!”
阿竹挠着头发,对着憨厚的李二哥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微泛上了些许微红,他自小就惦记着一口吃食,还真没注意自个到底长啥样!
“二哥说笑了,你家的茂林小姐倒是喊过我‘竹竿’”阿竹想起家中的那个小姑娘,归家的念头“倏”地涌上了心头,过了琼林宴,还得等宫里的任职文书!回家怕是还有半个来月!
在宫外头,已然有许多这科进士在外头等着里头的传召,阿竹相熟的几个,还没有见到,便立在边上听着旁人说笑。
“你知道吗?之前和吴家庶小姐有婚约的那位士子,这回倒是鲤鱼翻身,落在了二甲最后一名!”一身量欣长的带着川音的士子朗声笑道。
同伴有些矮胖,身上的长袍倒很是华丽耀眼,边角缀了金线不说,腰带上的宝石也熠熠生辉,比阿竹在叶同身上见过的那条犀角带怕是还要昂贵,便听着胖墩说:“我也看到了,刚好挂在你我二人的尾巴上,挤进了进士行列!”
听到吴家,阿竹的耳朵不由动了动,这几日市井里都是中榜的消息,倒是没有听到先前叶同、吴芷沅和云阳侯府的消息了。
“子澹,你来的倒是早!”
阿竹看着眼前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叶同,想着正是念着曹操,曹操便到了!
边上的两人显然是认识叶同的,见叶同来了,打着哈哈说起了天气!
“住的客栈远,今个便早些出门了,叶兄有些日子不见了!”人前,阿竹倒是不介意和叶同扮个好同窗的。
毕竟现在他们在外人眼里都是台州的学子不是,想到这里,阿竹不由一晒,这次台州倒是借着叶同,在这京都的市井小巷里热闹了起来。
边上的小胖墩,见着叶同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对着同伴打了个眼色,便过来插话道:“这金榜题名,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喜,叶兄已经遇到了两样,倒不知叶兄的洞房花烛夜是甚时候?到时还要告知一声,兄弟我也好去讨杯水酒喝啊!”
小胖墩笑呵呵地说完,叶同的脸色瞬间已由微红转白,再紫,微垂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弯了起来。
默了半晌,叶同面上拱手行礼笑道:“王兄心宽体胖,倒是不知道为弟我的为难,饶过,饶过!”
这便是求饶了,王则面上毫不掩饰地挂了鄙夷的神色,那穷疙瘩里出来的,还想在京城里摆世家公子的派头,当真眼皮子浅的很!
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上得了台面的世家公子,谁愿意娶那么个玩意儿!
前头有公公出来传召进殿,阿竹微微拱手,便往前头去了,叶同看着前头傲慢的胖墩,心里的一口郁气直在五脏内腑里呼啸!
叶同不知道,他今日的憋不仅仅是这宫外的一个插曲!
传说中的云阳候世子,要娶他未婚妻的人,今日也在场中,并且是伴在圣人边上!
酒过三巡,状元、榜眼、探花依次被圣人点名上前赋诗一首,阿竹待在下面,看着面前的宴菜,倒没了往日里的贪食,一半是这等场合有些许紧张,一半是这满殿里都是这样的菜式,看的便没有了胃口。
“哪位是台州的叶同?”
一位公公尖着嗓子在殿中喊道。
阿竹便见着叶同惊喜地起身,随着公公往圣人的台阶上去!
殿里众人原先还有小声交谈的,此刻看着叶同去面圣,空气里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连几个举着箸的,都放下了筷子。
圣人的位置离阿竹有些远,阿竹只见圣人张口了几次,叶同便再次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片刻,叶同下来的时候,阿竹见他面上似有几分恍惚。
在思量着叶同的阿竹,觉得圣人的方向有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一样,抬眼望去,便见着边上的云阳侯府世子正在和圣人说笑,接着便见圣人举着酒杯,要与此次中榜的士子一起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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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酒楼里的事后,众位女夫子倒有几日没见着了花氏,张木倒是和吴陵一起去花府上问候过,接待她们的是花漪,只说:“二位莫怪,我家主子这几日心绪不宁,夜里也不曾睡下,今个撑不住才睡!”
吴陵和张木也不好多打扰,说了要接花氏去柳叶巷里住,花漪原有些木着的脸上,倒露出了两分真心的笑容来,还劝着张木道:“夫人不必担忧,花府里的护院倒是有许多的,主子的安危不成问题!”
张木见她说的有些矜傲,心里明白这花氏的身份怕是不低,说了下回再来看访,便和吴陵一起转道去了女学馆。
阿竹中榜的消息一传出去,女学馆里的女夫子们阴霾了两三日的脸上都露了笑意,芜朝二甲进士便是从七品出身,三甲同进士是正八品,阿竹便硬是压了周县令一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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