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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疏
一刻钟后,花氏听了张木的话,忍不住讶异道:“怎地这么快便要回去呢?我这才刚定下来,也没留你们玩两日呢!”
“花姐姐,福福还小,我们出门也有些日子了,心里倒念着她紧,等她走路稳了,我们再来京城看你!”
花氏直接摇头,“哪等得了她走稳,等我这边忙好了,我就和花漪回去看你们,我走之前和女学馆里的姑娘们也没打声招呼,她们估计正念叨着我呢!”花氏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一个骄矜的表情。
看的张木和花漪都忍不住发笑,“行,花大美人,你可得记着回去,你不在,我们都没得养眼了!”
和花氏道了别,张木和吴陵等人,便直接回去了。
客栈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吴陵问张木,“娘子,你说京城这般繁华,为什么我还这般念着回去呢!”
张木忍不住扭了吴陵腰上的嫩肉一下,“你还不是想你家的小福福了!哼!”
看着扭头的媳妇,吴陵有些哭笑不得,“娘子,福福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吗?还有娘亲吃女儿醋的吗?”
见媳妇不搭腔,吴陵哄道:“女儿要疼,媳妇自是也要疼的!”
心里暗叹,他这是养了两个女儿啊!
张木和吴陵在隔日的一早便出了城门,花漪来送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回去禀报花氏,两人都有些怅惘。
张木也没料到,这一走,竟还有踏入京城的时候,只是等她再来的时候,是来看嫁入京城的吴小蛮了!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111章 正文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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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小福福恰好两周岁了,茂林已经十一了,开始有了女孩子家的娴雅,去年的八月小水就来这边的惠山书院读书,今个都聚在柳叶巷的丁家。
刘婶子一边用长柄的大木勺舀着锅里翻滚的热水,一边问边上择菜的茂林:“你今个咋地一个人过来了,你怎么没和妹妹一起?”
张木和吴陵去年从京城回来后,惊异地发现,李娘子竟然和西大街上第一家书铺里的盛掌柜处到了一块。
茂林一向和相怡处的好得很,自是不反对,巴不得和相怡成亲姐妹。
只是刘婶现在说的妹妹却不是相怡,而是李娘子今年六月份新生下来的相林,才三个月大的娃娃却整日里喜欢和茂林亲近,故刘婶子才这么一问。
茂林想到自家软糯糯的小妹妹,甜甜的笑道:“娘说今个有点风,怕吹到了妹妹,放在家里给爹看着呢!”
王嬷嬷点着桌上摆的桃水晶桂花糕,见个数差不多够了,松了一口气道:“这一茬算是忙完了,这桃水晶桂花糕也亏得你敢做!传出去,那些个茶楼还不得又往学馆里踏破了门槛!”
“那有啥,自家吃,不往外头说就是了,这回我可不多做给阿竹拿出去送人了!”刘婶子想到去年中秋闹得乌龙,还吓得连连摇头。
王嬷嬷见刘婶子面上一副坚毅的模样,“嗤”地一声笑道:“我看啊,这事可轮不着你不愿,阿竹小郎君到你跟前撒个娇,你还能不做?”
一到年节,下面的人就要往县衙里和丁家送礼,阿竹不胜其烦,可是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阿竹是懂的,便只收下一些吃食,剩下的搭上刘婶子做的一些糕点拿出去让人带回去。
阿竹想着他收了礼,又回了礼,想来便相安无事了,哪料到,他是相安无事了,刘婶子这边差点被累死,县里泰半有些脸面的人家都来求刘婶子做糕点的方子。
起初,刘婶子还笑呵呵的,心里美得很,她这手手艺,到哪都有赏脸的人,可等着,一日日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刘婶子转瞬便惊恐了!跑去问阿竹:“你到底送了多少种糕点啊?”
“啊?”阿竹一脸茫然,“多少种?我每天吃剩的都有些,就都用油纸包着转手送出去了,刘婶,你看,我还特地买了许多油纸回来呢!”阿竹想起来,还特地对着刘婶指了指后头的一沓油纸!
“每天的?哎呦,小子哎,我这回真是给你坑了啊!”刘婶子想到已经给出去的三四个方子,心口一阵肉疼,要是再给下去,她的绝活可都传出去了,她还想着给学馆里的女学生们一人传一样呢,这下可好。
抬头看阿竹一脸无辜阿德模样,刘婶觉得自己的心肝更疼了。
茂林择好了菜,直起身来舒缓一下僵硬的腿脚,看着刘婶又一脸难色,出主意道:“刘婶,最近每天给阿竹哥哥送一样糕点便是了!”
“要是都收到一样的糕点,人家会不会说县令大人没有诚意?”刘婶有些为难地道,她虽怕麻烦,也舍不得阿竹被旁人为难。
茂林心里对阿竹瞬间又添了一层鄙夷,“哼,就知道哄婶婶和姨姨!”清了清嗓子,小姑娘端着菜篮,一本正经地道:“婶子,心意又不是单从你的糕点样式里看出来的,让阿竹哥哥随手写个佳句附赠在山头不就好了!”
王嬷嬷觉得茂林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点头赞同道:“茂林这回主意不错,老货你就听茂林的吧!”
“听茂林姐姐的!”一个软乎乎的小声音在外头穿过来,茂林伸头一看,笑道:“小寿星,你怎么跑过来了啊!”
福福今个着了身玫红的掐腰撒花群,一双同色的鲤鱼戏水绣花鞋套在脚上,跑来的时候,刘婶觉得院里的桃花好像又开了一样。
茂林放下菜篮,一把抱住小福福,埋着头在她脖颈上使劲嗅到:“哎呀,福福今个好香啊,没有和美人偷吃小咸鱼吗?”
福福嘟着嘴,看着茂林,脆生生地道:“姐姐坏,福福和美人没有,没有偷吃小鱼!”
刘婶逗她:“你跑这来,你娘知道吗?”
福福听到娘,忽地抿着嘴笑了,“娘不知道,爹爹知道!”
刘婶继续逗,“爹爹知道没用啊,娘不知道,一会你回去,不得挨板子吗?”
吴陵一向惯着福福,福福素来不怕,倒是张木三天两头就得揪着女儿的小耳朵,让她面壁思过,所以,福福对娘亲还是有些怕的,此时听到板子,两根小眉毛都快揪在一块了。
“喵呜,喵呜!”
肥胖的美人甩着一身柔滑光亮的毛,胖墩墩地拱在刘婶的腿上。
“哈哈,又来了一个吃货!”刘婶子摸着美人,笑道。
这时,便听到福福,嘀嘀咕咕地说:“福福有美人,不怕娘亲,美人会给福福镀光的。”
屋里的人,忽地都愣了一下,茂林年纪小些,便不知道福福说的是什么,呵着福福的咯吱窝,问:“镀光是什么啊?福福和姐姐说说好不好啊?”
刘婶和王嬷嬷互看了一眼,王嬷嬷立即出声道:“茂林你听福福瞎说,今个外头还有些凉爽,乘着她外祖母还没来,我带福福去外头买糖葫芦去!”
“好,好,福福要吃糖葫芦!”福福想到甜丝丝亮晶晶的糖葫芦,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王嬷嬷从茂林手上接过福福,出了厨房,便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去了街市。
八月十五的东大街上比往日更要热闹许多,冰糖葫芦,豆腐脑,碗糕,糖人,一样都不少地在东大街两边路旁贩卖,福福看的异常欢实。
“嬷嬷,福福要吃肉包!白白的肉包!”
王嬷嬷顺着福福的手指看过去,竟是曲家包子铺,她记得这是曲草家,不一会,便见曲草端着一笼包子出来,两年不见,曲草也抽个头了,也是个半大姑娘的样子了,许是常干活的缘故,竟要比相怡、茂林、婉兰几个,显得要壮上些许。
曲草自从娘被遣回娘家以后,便跟着爹爹过日子,还好爹爹没有另取,她和弟弟的日子倒也好过,弟弟也去了惠山书院读书,她便每日里帮着爹爹卖包子,爹爹因娘的事,不愿意再出面,所以这两三年,许多事都是曲草去做。
猛地一见到王嬷嬷,曲草心里也有些惊异,刘婶子她是常见到的,因为刘婶每日都要经过这边去菜市,刘婶子还教她做豌豆黄,她每日下午不卖包子,也能卖豌豆黄,银钱倒要比以前高上许多。
“嬷嬷,刚出炉的包子,草儿包两个给您尝尝。”曲草说着便腾出手来用油纸包了四个包子递给王嬷嬷。
“嬷嬷,包子,白胖胖的包子!”福福小声地趴在王嬷嬷耳边咕哝。
“嬷嬷,这是木姨姨的孩子吗?”草儿走的时候,木姨姨还没有生产,但是看福福的眉眼倒是和木姨姨有些相似。
“嗯,是阿木家的,小名叫福福,正嘴馋包子呢!”王嬷嬷也从刘婶子口里听了些曲草的情况,见她对自己和以往一样亲热,也不推拒,接过曲草递来的包子,微微笑道:“等福福再大两三岁,就让她来给你送糕点吃,你刘婶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曲草听王嬷嬷说这一句,嘴角的弧度不禁咧的更大一些了,“嬷嬷,木姨姨有时也给我带一些糕点来的,以后福福能一个人出门了,我就更有口福了!”
王嬷嬷听到张木也来看她,倒并不意外,只是心里却也没想过,木丫头真的能这般不计前嫌。
都在一个地方住着,出门便能碰上的,木丫头多结些善缘,也是庇佑福福,以后啊,至少福福在东大街上是不会被欺负的了。
福福在王嬷嬷和曲草聊天的时候,就忍不住碰了碰油纸包,热乎乎的,吓得福福猛地缩回了手,乖乖地靠在王嬷嬷肩上,不敢动了,不一会,见王嬷嬷还在聊,不由的心里又忍不住,再次伸出小嫩手指。
王嬷嬷一早就看到福福的异动,和曲草告了别,便握着福福的小手说:“福福,来,和曲姐姐挥挥手!”
刚偷吃被逮到的福福,听是挥手,立马抬起正准备羞愧地埋进王嬷嬷怀里的小脸,挥着小胳膊对曲草说:“姐姐挥挥,挥挥!”
“小福福,挥挥,吃包子再来找姐姐啊!”
见福福走了,曲草才回屋,准备再搬两笼包子出来,一进屋,常年沉默的爹爹,叹气道:“我和你娘都没了脸面,那女学馆里的夫子即还念着你,你便和她们多谢来往,以后,爹爹靠不住了,你还有个能帮忙的!”
曲草看着头发有些油垢的爹爹,忍住心头的酸楚,强颜笑道:“女儿知道的,女儿有爹爹靠,还有学馆里的夫子们,以后不愁找不到人帮忙的!”
曲掌柜听了女儿的话,便不搭话,早几年他要是劝住娘子就好了,事到如今,哎,不能怪旁人咯!
王嬷嬷和福福回去的时候,张老娘、张老爹和张树、桃子都已经到了,王嬷嬷过去打招呼,发现还有几个没见过的,看穿着,该是张木的老家亲戚。
出来问刘婶子,刘婶子说:“那几个啊,是阿木一个村的,年纪轻些的媳妇叫石榴,那个蓝布裙子的,阿木喊她方嫂子,我看阿木和她们关系挺好的。”
“阿木来这里有三年多了,也没见她回去啊?”王嬷嬷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要是在那边待得好,何苦来县城里呢,估摸着在那边也是有些不顺遂吧!”刘婶这话一说,王嬷嬷便想到阿木是二嫁来着,她前夫的事,周县令还曾传过,远在县城都如此,怕是在老家镇上,传的该更不堪的。
“女人啊,活在哪个年代里命都苦!”
刘婶子最见不得王嬷嬷愁眉苦脸的样子,在围裙上抹了一下手上的水珠,伸手便在王嬷嬷腰上掐了一把,哼道:“苦啥呀,你这日子不好过啊?”
王嬷嬷疼的不由要跳,“你这老货,怎地现在就喜欢动手了呢!”
“阿木,阿木,你怎么了?”
前屋里忽然一阵嘈乱,王嬷嬷也不记得要和刘婶子争辩了,立即往前头去。
吴陵一看到王嬷嬷,急急地道:“嬷嬷,阿木她忽然晕过去了,刚才还好好地说话呢!您快帮忙看看!”
“别急,我看看!”王嬷嬷说着便将张木的手放平,搭了下脉,默了半晌,忽地笑道:“阿陵,你这是又要当爹爹了呢!”
吴陵看着王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媳妇晕倒和他又要当爹的关系。
一旁的张老娘率先笑道:“哎呦,福福真是小福星啊,这么快就带弟弟来了!”
“婆婆,不是弟弟,福福带的是包子,胖乎乎的包子!”福福咬着包子,口齿不清地纠正道。
她还不明白,为啥娘睡个觉,爹爹这么着急,咬了一口白胖胖的包子,伸出藕节般的小胖胳膊,递给爹爹说,“爹不要急,你吃一口包子,娘亲一会就醒了!”
还没有出生的吴冕,就这般给她刁蛮的姐姐取了小名,包子!
白胖胖的包子!




木匠家的小娘子 第112章 吴蛮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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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五岁的时候,爹娘换了间大屋子,前后有七进,刘奶奶说,“就是这几年的女学生都回来,挤挤也都住的下了!”
又过了两年,女学馆也从西大街搬到了后头的一处院落,娘说那是我花姨姨以前的家,我八岁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娘常说的花姨姨,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美的女子,她抬手摸我的脸的时候,我觉得仙子下来了。
只是花姨姨家的小弟弟不讨人喜欢,才五岁,就敢揪我刚梳好的头发,抢我的桂花糕,我和刘奶奶、嬷嬷说,她们也都不管,说我“恶人有恶人磨!”
哼,郑家大舅母家的小表兄就不会这样欺负我,小表兄总是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来哄我开心,他说他最喜欢我眨巴着眼睛笑了。
我八岁的时候,阿竹叔叔娶了茂林姐姐,娘说我以后得喊茂林姐姐为婶婶,但是茂林姐姐说她喜欢当姐姐。
十六岁那年,娘和爹在讨论我的婚事,爹娘都不想我这般小便出嫁,但是和我一同在女学馆里学习的小姐妹们有些十四五岁便定下了婚事,最迟的,在十六岁也都开始找婆家了。
我听娘说:“阿陵,福福就随她去吧,啥时候她想嫁人了,我们再考虑这事!”
我知道娘这般说,爹爹肯定不会反驳的,我从有记忆以来,爹爹便最听娘的话,果然,不一会屋里便传出爹的话来,“好的,娘子,我也舍不得福福这般小就离家呢!”
爹爹话音一落,我便猫着身子从爹娘的窗户下走过去,美人跟在我的脚边,它比以前还要胖上一些,我常怀疑,它怎地还能跑得动,但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王嬷嬷就教过我,美人不是一般的猫,我去哪都要带着它。
即使后来有了弟弟,美人也还是我的。
我和婉兰姐姐约好今天要去她那里看首饰,婉兰、相怡姐姐和茂林婶婶一样都是公瑾女学馆走出去的女学生,相怡婶婶现在在台州经营了三家书肆,婉兰姐姐在台州有两间成衣铺子,我偶尔听外头的人说,婉兰姐姐是得了薛夫子的真传,一间铺子便日进斗金。
婉兰姐姐和相怡姐姐成婚的都晚,婉兰姐姐嫁的是台州莫家的嫡孙,那个嫡孙是我曾外祖母家大舅母的侄子,所以我去台州看曾外祖母,也常去婉兰姐姐那里看衣裳。
前些年我去哪儿,娘都不干涉,可是自从不知道哪家小子跑到我娘那里提亲后,娘就不太乐意放我出去,上次去台州隔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院里的桃花都落得差不多了,我再不去台州,就没今年的新夏裳穿了。
“福福,你又想往哪儿跑啊?”
背后王嬷嬷的声音忽地传来,我还没有挪出去的脚,只得生生地又往回挪,“嬷嬷,我想去曲姐姐那里吃肉包子!”
“你就骗嬷嬷吧,我还不清楚你吗?吃个包子,你带着包袱做什么?说,这回要去哪里?”
苏夫子嫁给了望湘楼的掌柜,李夫子嫁给了书肆的掌柜,就是刘婶子这几年也和东大街卖咸货的那家老板处的十分要好,怎地就王嬷嬷整日里不出门呢,“嬷嬷,您不能天天待在家里啊,你不出门,外头的桃花怎么会飘进来呢!”
我看见嬷嬷脸上忽地飘来一朵红云,悄悄地挪了步子,趁着嬷嬷在晃神的时候,拔腿就往外跑,“嬷嬷,我去婉兰姐姐那里,过些日子就回来!”
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刚一出门,没跑几步,向来清朗朗的大路上,便驶过来一辆豪华的马车,我在通台县一向都没有见过,最大的官是阿竹叔叔,最豪奢的富商是望湘楼的艾掌柜。
但是,即便在台州的郑家和莫家,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马车。
我愣神的瞬间,那辆马车却急急地朝我驶来,车夫努力吆喝着马,可那马却像时空了,我看到了他血红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狂迷。
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的时候,马忽然倒地了,马车也翻了,我摸了摸怀里的美人,我忘了,我有美人,嬷嬷说,它是我的福音。
马车里爬出一个少年郎君,他是爬出来的,只是我看他似乎并没有受伤,因为他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
我看清那张脸的时候,忍不住微微有些失态,他的皮肤很白,比阿竹叔叔更有文士的气息,挺直的鼻梁使整个五官看起来更立体,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染了胭脂般红润,这般女性化的长相在这张脸上却一点点女气都没有,那如剑锋般的眉,使整个画面染上了一层英豪色彩。
鬼斧神差地,我竟然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好像又没有抹面脂!~~~~(>_<)~~~~
“姑娘,敢问丁家是否住在这里?竹篾的丁家。”
那少年郎君竟向我微微施礼,问路。
“我家吗?在前面,就这个啊!”我遥遥一指,忽然我见到了爹娘,呃,他们也要出门吗?
不好,我得赶紧走!
我在台州只待了三天,小表兄说要带我去清凉寺祈福,我都没有答应,我听祖母说,当初她去清凉寺祈福不久,我娘就有了我。
可是,我知道,我再不回去,清凉寺的菩萨也帮不了我了,因为那个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小郎君,怕是就要回去了。
可我还是迟了,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娘说他是花姨姨家的小胖子,呃,我这时忽地明白娘一直说的“胖子都是支潜力股”是什么意思。
“幸亏你不在家,不然你俩个又得闹得我头疼不可!人家云言祈比你还小三岁呢,也没你那般爱闹!”老娘恨铁不成钢低看着我,可是,我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还嘴,因为,我想起来,我和那小子结过仇,并且他还比我小三岁。
没有料想到,八月的时候包子去京城考试,却要指名让我陪同,娘骂他,“你不知道你姐姐是女孩子啊,她和你一起上京,一路上多不方便!”
包子弟弟笑着问娘,“娘,您不是说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吗,小时候,别人家姐姐妹妹要在家里学厨艺女红,我姐姐在家里学念书挣钱,搞得姐姐的功课比我都好,姐姐在,我还能安心点,有不懂的还可以问!”
我看见娘噎了一下,然后瞪着眼问包子弟弟,“你问问你姐姐,她过的不比你好吗?说的好像是我误了她一样!”娘后面的一句声音忽地有些小下去,我忍不住瞪了弟弟一眼。
公瑾学院里的女孩子琴棋书画,管家理财,女红厨艺样样都学,可是院长家的闺女,确实散养长大的,娘从不拘束我做什么,我爱读书,就随我读书,我不喜欢绣活,便可以不做。
十六年以后,一个如同男孩子一样的女孩子还不算什么,然而,一个霸行通台县的女霸王,娘估计还是有些后悔的。
我知道娘有许多的想法,她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女子过的太拘束,她想让我有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只是,在这样束缚女子身心的时代里,自由自在的我,大概也是旁人眼中的异类吧!
幸亏娘培养出来的女学生们都是能独当一面或有谋生之长的,不然,公瑾书院的牌子,非得砸在我手里不可。
祖母说,家里读书聪颖的是我,不是吴冕,可是我是女孩儿。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灵气都给吴冕。
幸好吴冕读书争气,十二岁便考取了秀才,今年上半年,又考中了乡试。
这一次,我却直觉得觉得这一趟京城之行,包子将会顺利通行。
站在云阳侯府的门前,我用脚面蹭了蹭趴在地上打盹的美人,我知道花姨姨住在这里头,我知道云言祈也住在这里,只是再见面,我该用什么样的模样去面对,是欢喜,是厌恶,还是忸怩?
我俯身抱起美人,走了这许多的路,看着它颤颤要往下耷拉的肥肉,真有些于心不忍,“美人,还是你家小蛮子抱你回去吧,一会你要是累的没精神,包子可不会绕过我!”
“喵呜!”美人眯着眼睛趴在我怀里,拱了拱,阳光照在它的身上,金色的毛发,油光水亮的,心情忽然瞬间就明朗了起来。
“回家咯,吃小咸鱼喽!”
我一边摸着美人的肚子,一边嘀嘀咕咕地和美人唠叨,忽然,我觉得美人眯着的眼睛像睁开了一般,低头一看,它在微微地打起了酣。
“福福,福福!”
那高亢的声音,从阳光明媚的空中穿透了人群,不用回身,我知道,那是花漪姨姨的声音。
八岁的时候,我见过花姨姨,然在我有记忆以来,我每年都能见到花漪姨姨,她说是花姨姨让她给我送礼物来的,每回花漪姨姨都会念叨几句,花姨姨成了当家夫人,特别是老侯爷夫人去世以后,她整日里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就盼着云言祈早日成家好有儿媳来搭把手。
我不会承认,就在这一刻,我想到的是,我可以进入那扇厚重的大门,可以看到,我厌恶还是喜欢的那个人。
三年以后,云侯爷上书请封云言祈为世子,这一年我十九岁,古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成了一块砖,抱我回家的是十六岁的云言祈。
脱离了婴儿肥的云言祈,有着让我动彻心魄的俊美容貌,他只要对我笑一下,我觉得好像什么都可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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