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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但是,七杀门内,朝堂上下,江湖之中,除了筑风仍然无人知道楚国文臣屈巫大夫竟是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七杀门主。
接任七杀门虽非屈巫本意,但屈巫还是尽自己所能打理着七杀门的一切。十年来,虽然自己从不露面,一切事务通过筑风传达到各门长老,但七杀门在江湖中的声誉却是一日强过一日。
不过,师傅的临终遗言,一是废了大师兄,二是走正道。这两件事却一直困惑在屈巫的心头。多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难道走的不是正道?师傅为何要让自己废了大师兄?而且这大师兄在哪?是谁?至今查不出个头绪。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阵阵公鸡打鸣。街上性急的店家已经开始下门板了,贩夫走卒也渐渐有了走动。都城新郑又开始了它平静如水的一天。
门外传来侍从芈和的轻问:“大人,您起来了吗?”
屈巫起身拉开门,没有表情地说:“用罢朝食,起程陈国。”
屈巫一行到了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城内城外行人皆被告知,城中戒严,所有人不得自由出入。
芈和向守城将士打听,得知昨夜城中有人被杀,现正在挨家挨户搜拿凶手。
芈和找到守城的将官,陪着笑脸说:“我家大人乃楚国使臣,出使贵国的使命业已完成,可否通融?”
“不可!”那将官一口拒绝。
芈和一急之下,言语上便有些粗鲁,最后竟与那将官推搡起来。筑风按捺不住心中的气愤,上前便将那将官撂倒在地,喝道:“你倒是开不开城门?”
瞬时,城楼上和门口的将士们全部架起弓箭,对准了马车和人。
屈巫见状撩起门帘正要出马车,却瞥见大司马易韶骑马从远处而来,便又缩回了马车。
易韶见筑风将守城的将官摁倒在地上,脸色沉了下来,怒喝一声:“大胆!”
全体守城的将士一见大司马动怒,立马喊声震天,甚至有人将刀和剑架倒了筑风与芈和的身上。
屈巫慢慢地下了马车。他对着易韶了个揖,喊了声:“司马大人!”转身又向筑风喝道:“不得无礼!”
筑风松开手,将架在自己身上的刀剑扒拉到一旁,准备走到屈巫身边。
不料那将官气哼哼地抢过一把大刀就向筑风的后背砍去,筑风听得后面有风,侧身让过,一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禁恶向胆边生,正欲拔剑,却听得屈巫一声轻哼,筑风赶紧跳倒了易韶的后边。
易韶一扬马鞭,将官的刀落到了地上。易韶威而不怒地说:“开门,让屈大夫离开。”
守城将官低声说:“司马,世子有令……”
易韶阴沉地说:“开门,没听到本司马的话?”
守城将官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挥手让将士们打开了城门。





倾国之乱 四 轻狂佳人自得乐 刁蛮公主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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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姬心瑶从睡梦中醒来。她摇摇头,一点也不晕了,立马喜笑颜开地下了床。
被母后天天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再不起来,头就睡扁了。子蛮哥哥禁足三天,应该期满了。嘻嘻,能陪我玩了。姬心瑶在心里倒腾着。
“快,桃红柳绿,本公主要洗漱。”姬心瑶一声喊着,桃红柳绿忙不跌地捧来了漱口的玉杯和铜盆。
“鸡初鸣,咸盥漱。”姬心瑶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就着桃红手里的玉杯含了一口盐水,仰头漱漱口,就吐到了铜盆里。
柳绿这时又捧着一个洗脸的铜盆,桃红将布巾在温水里蘸了下,轻轻地擦拭着姬心瑶的脸。
姬心瑶不耐烦地催促着:“快点,快点。”
桃红口中答应着,手上却是一点也敢马虎。万一被这位要命的小公主挑出刺来,自己可就死定了。
姬心瑶终于坐到了梳妆台前,台上摆着一个镂空雕琢的花鸟虫草纹饰,四周镶嵌了松绿石的大铜镜。
姬心瑶在铜镜里仔细的端详自己。一个玉环束在头顶,无数个小辫垂在脑后。粉色烟纱的领口现出了雪白的颈脖,上面挂着一串玛瑙珠、骨珠、玉珠组成的杂色项链。
一袭嫩黄色的纱裙,长不拖地,下不开岔,领口镶有玉片,丝质腰带上缀着彩玉,依然是惯例的公主打扮。
姬心瑶微微蹙眉,说:“头发不要梳这个样式。”
拿着玉梳的柳绿吓得一哆嗦,说:“小公主,梳、梳什么样式?”
姬心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看一旁的桃红说:“梳你们的样式。”
“扑通”一声,柳绿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小公主,奴婢不敢。您金枝玉叶,怎能梳奴婢的样式。”
“本公主偏要梳!”姬心瑶不讲理地吼着。
桃红也跪了下来说:“小公主,您一会儿要去王后那请安,待您回来再改梳不迟。”
姬心瑶一想,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几天没给母后请安了。晨昏定省,自己一不小心就忘得一干二净。
园圃的牡丹已经过了盛开期,花落残红,流光飞去。姬心瑶带着桃红柳绿往前院慈安宫走去。
“小公主安好!”
“小公主安好!”
一路有人请安,姬心瑶也不答话顺着长廊往里走。
“心瑶,身体可好了?”迎面走来了姬子夷。只见他紫金发环高高束在头顶,领口镶着白玉片,腰间坠着白玉珏,一袭博带宽袖的白衣,飘飘然玉树临风。
“哼!”姬心瑶扭了扭身子。
“怎么?生大哥的气了?前晚大哥去看你,你已睡下了。”姬子夷微笑着
谁不知道你去看过我啊,桃红柳绿早告诉我了。可你为什么要在我睡着的时候去呢!姬心瑶在心里不满地说。
“啊,大哥,不是,我、我”姬心瑶一时语塞。
子夷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快去给母后请安吧!”
一股似兰的幽香,姬心瑶使劲地嗅了下嗅,嬉笑着说:“大哥身上的熏香真好闻。”
“越发会说话了。”子夷笑着摆摆手,转身走了。
姬心瑶嬉笑着蹦蹦跳跳地向后宫跑去。
凤仪嬷嬷正在陈王后耳边嘀咕着什么,陈王后的脸色阴沉着。
“母后,心瑶给您请安。”姬心瑶闯了进去。
“哦,先去一旁吃点心吧!”陈王后依然沉着脸。
姬心瑶乖乖地坐到了一张长几后面,几上,精美的漆器食盒里盛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姬心瑶拿心,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原来,文旎院里的芍药开了,嫔妃们正在她哪赏花行乐呢!
陈王后和凤仪嬷嬷一起走了出去。姬心瑶一时好奇心大发,也尾随着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芙蓉宫的院子里,遍地芍药争奇斗艳。此刻,文旎和几个妃子正在庭阁里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都说芍药赛牡丹,我看这芍药岂止是赛过,直接就是超过了。”
“那是自然,王后院里的牡丹早就败了!”
“哈哈……哈哈”
陈王后脸色铁青地出现在那些七嘴八舌的嫔妃面前,瞬时,她们都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陈王后从她们身边缓缓地走过,犀利的眼风将她们一个个地从上看到下,看得她们心里直发毛。最后陈王后冷笑着将眼睛放到了文旎的脸上。
“文旎,芍药真的赛牡丹吗?”陈王后一字一句地说着。
“王后,臣妾们说的是花!”文旎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以为我说的是人吗?”陈王后拖着长腔问。
“王后,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文旎扬起了脸。
跟在后面的姬心瑶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大大咧咧地往中间一站说:“心瑶听人说,牡丹是花王,芍药是花相。这花与人是一样的,王就是王,相就是相。王若是站着,相就不敢坐着,这才是正理。”
姬心瑶说完,笑嘻嘻地将那几个嫔妃从东看到西,又从西看到东,直把那几个嫔妃看得低下头去。
文旎一听,气得杏眼圆睁,指着姬心瑶大声说道:“小小年纪从何处学得如此伶牙俐齿,真不知王后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放肆!给我掌嘴!”陈王后话音未落,凤仪嬷嬷上前就给了文旎一个耳光,然后,慢悠悠地说:“娘娘,老奴斗胆说一句,尊卑有别,这是铁律。”
文旎自知失言,一个嫔妃公然指责王后是犯了宫规的。情知自己被姬心瑶这小丫头气昏了头,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现在穆公不在,无人护着自己,只得十分委屈地跪下来,给陈王后陪不是。
陈王后脸色稍微好转,看了一眼那几个嫔妃,微微冷笑着转身离去。那几个嫔妃也识趣地一个接一个地跟在后面离开了。
姬心瑶正要跟着一起离去,却见姬子蛮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姬心瑶开心地大喊:“子蛮哥哥。”
子蛮眉开眼笑应声说:“心瑶,让我好找。”
“子蛮?”文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憎恨地看了眼姬心瑶,用严厉的眼光逼视着自己的儿子。
“噢,是,是父王让我和心瑶去做歌赋。”子蛮赶忙说。拉起姬心瑶一溜烟地跑开了。
“父王真要我们作歌赋?”姬心瑶忽然一阵怯意,她最怕的就是父王没事找事,传一帮贵族公子到宫中来作歌赋,而且还经常让自己参加,弄得自己常常出丑。
“非也,我们出去玩耍。”子蛮哈哈笑着。
“啊?哈哈,走密道。”姬心瑶神秘兮兮地小声说着,喝退紧跟着的桃红柳绿。
子蛮拍了拍姬心瑶的头,拉着她溜进了王宫的后花园。进入花房推开活动墙壁,露出一个小小的门。
子蛮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竟是一间黑屋子。从黑屋子走出,有一个很大无人居住的院落,草儿疯长得很高。穿过回廊穿过厅堂,打开黑漆大门,繁华热闹的街区扑面而来。
子蛮拉起姬心瑶。瞬时,两人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倾国之乱 五 为江山俯首无言 常嬉闹怒目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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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豪华马车从王宫里缓缓驶出,护卫们整齐的脚步声和车轱辘“吱呀、吱呀”地一起回响在宽广的街道上。
下了早朝,给母后请了早安的姬子夷靠在马车里,似是有些疲惫地合着双眼,心里却翻腾着。
那日朝堂之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楚国屈巫大言不惭地说:“齐秦两国雄踞东西,现在是楚联秦,晋联齐,晋楚争霸,贵国介于两强之间,想必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吧。”
朝堂上一片沉默。父王沉默着,自己沉默着,六卿也沉默着。整个朝堂凝固成了一坐冰山,寒意,正一点一点地浸透着每个人的心腑。
见屈巫如此傲然,自己再也压不住怒火,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司马易韶站了出来。他说:“屈大夫,贵国和晋国等都意图称霸中原,我等小国,早就纳入贵国之盟。然贵国却仗着国力强盛,连年攻打我等小国,割城让池,是何道理?”
屈巫头一扬冷着脸说:“晋来降晋,楚来附楚,丧失原则何来信任结盟?”
易韶当时显然也是被激怒了,也冷冷地说:“楚庄王年轻气盛雄霸中原之心路人皆知,然可面临的问题是晋国日渐强大。我国则是晋楚争霸之的缓冲地段,谁都想要却谁都要不去。一但缓冲地段受到威胁,想必两国都会无条件来救!”
没想到屈巫狂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竟然强硬地说:“既然贵国如此认为,那就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什么意思?难不成会大军压境?可气的是易韶当时也算是强硬,可退了朝后却没了下文,到底我们该如何应对,总得和我这个世子商量一番吧!
一连几日,朝堂之上易韶的人影都没见到,让人传了几次话都是易韶出去巡防不在都城。可有人报告说心瑶落水时见到他的身影,更让人起疑的是前日竟然是他命令打开城门放屈巫出了城。可恨之极!
好,你不见我,我登门找你,看你如何! 堂堂世子未来国君,为国事屈尊去臣子的府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姬子夷恨恨地在心中说。
马车停了下来,姬子夷下车看看了“司马府”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嘴角微微地动了下,快步走了进去。
早有家臣进去禀报,易韶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不知世子驾到,臣有失远迎……”易韶看似恭敬,实为倨傲。
姬子夷宽宽的衣袖一摆:“免礼,进去说话。”
易韶不再言语,将姬子夷让到了客厅,请姬子夷坐下,自己依然站立。
姬子夷压下心中不快,说:“司马不必拘礼,坐下畅谈。”
易韶抱了抱拳,算是作了礼,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姬子夷稍作沉默,便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自己来意:“司马,晋楚争霸,既然我国成为他们双方争夺的焦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何我们不能改变晋来降晋、楚来附楚的被动状态。争取主动呢?”
“谈何容易?多年来我们几乎一年就要被迫打三次仗,国库早已空虚,百姓不堪重负。拿什么争取主动?”易韶立即不客气地反驳。
姬子夷心下明白,易韶说的是实情。一阵沉默之后。姬子夷仿佛下了决心重重地说:“诚意附晋。”
“不妥。现在晋国正虎视耽耽地要攻打我们,我们主动附和,少不了割城赔款”。易韶断然反对。
“我们假意攻打亲附于晋的宋国,借晋救宋之机与晋媾和。”姬子夷终于说出了自己考虑多日的想法。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他需要易韶的支持。这是他今日屈尊俯首的主要目的,至于其它之事,只能是暂且搁置不提。
确实是个好主意。易韶心中肯定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三月三那晚,屈巫已将自己绑到了他们的战车上。只有助楚庄王称霸中原,郑国才有可能易主,自己经营多年的苦心,才可能有结果。
“这……也许能行。那就依世子之言吧。”易韶故作迟疑地说着,心中却是转开了主意。
“还待请示父王再做决断。”姬子夷说。
两人正商议着,忽见家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小公主和成公子在大门口闹将起来了。”
姬心瑶和姬子蛮从密道出宫后四处闲逛,远远地看到姬子夷的车和护卫,姬心瑶高兴地说:“快看,大哥的车。”
姬子蛮轻声嘀咕:“大哥找易韶干什么?”
两个人走到司马府门前,姬心瑶就要往里闯,却被姬子蛮拦住说:“大哥一定有要事,我们不可进去。”
正在此时,易成带着几个家丁招摇地出现在门口。姬心瑶一看,嘿,可不就是那天桥上的混小子。冤家路窄啊!
姬心瑶立马对姬子蛮大喊道:“子蛮哥哥,那天就是他把我推到水里的。”
“哦?易成!好大的胆子!”姬子蛮冷冷地说。
“易成?是司马家的?”姬心瑶抬头看了看“司马府”匾额。
易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竟然又是那个刁蛮小公主,旁边还站着凶神恶煞一般的二公子。
易成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真倒霉,家门口遇到灾星。见那两人横眉冷对的样子,只得上前点头哈腰地赔罪说:“二公子、小公主息怒,那天是在下有眼无珠,恳请二公子、小公主恕罪、恕罪。”
姬心瑶偏偏不依不饶地说:“有眼无珠?我看你的眼珠子在眼睛里啊,把它挖出来才叫有眼无珠是不是?”姬心瑶伸出手指,慢慢地伸到易成的眼睛前,做着挖眼珠的动作。
易成吓得浑身发抖,姬子蛮哈哈大笑,姬心瑶越发得意地将手指放到了易成的眼睛上。
“心瑶,胡闹!”匆匆出来的姬子夷一声断喝。他急速走过来,将姬心瑶拉到一旁,沉着脸说:“你怎又出宫?”
姬心瑶嬉皮笑脸地喊了声:“大哥,我是来找你的。”
姬子夷不再理睬姬心瑶,转身斥责道:“二弟,刚一解禁你又带着心瑶乱跑,父王的旨意抛之脑后?”
“大哥,我……”子蛮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公主安好!”易韶走上前来。
“司马,真的是易成把我推到水里的。”姬心瑶很委屈地说着。
易韶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微笑着说:“小公主,三月三那天,臣已教训过小侄。若小公主仍有委屈,抽他两鞭解气。”说着,将随身携带的马鞭递了过来。
易韶这一招,弄得在场的人都颇为尴尬。姬心瑶看着马鞭,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姬子夷见状,不快地对易韶说:“司马,小孩子嬉闹,不必在意。”然后,拽着姬心瑶的胳膊说:“跟我回宫!”
到了马车前,不由分说抱起姬心瑶,踏上护卫早已放好的脚凳,就上了马车。
姬心瑶缩在子夷的怀里,闻到子夷大哥身上有种非常好闻的幽香,不禁使劲地抽着鼻子嗅着。
“嗯?怎么了?”姬子夷将姬心瑶放到靠坐上,见她傻傻地闭着眼睛,奇怪地问道。
“啊,大哥,我晕。”姬心瑶睁开眼睛,随口胡扯着。姬子蛮原本想溜掉,却被姬子夷也喊上了马车,劈头盖脸地好一通教训,姬子蛮涨红了脸,“哼哧”半天没敢回嘴。
是夜,司马府邸飞出了一只信鸽,在茫茫的夜色中穿云破雾,停在正往陈国途中的屈巫车上。




倾国之乱 六 心存念拨动天下 风乍起吹皱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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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的马车行驶在去陈国的道上。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屈巫看似闭目养神,心中却是一番盘算。
楚王乱世宏图。现在的问题是晋国过于强大,众多小国全部成了晋国的附属国,而这个中等的郑国却是墙头草,两边不得罪,晋来附晋,楚来依楚,成为一个刺手的中间地段。现在好歹是说动了易韶暗通款曲,下一步的计划就可以慢慢实施了。
筑风钻了进来,手里捧着只信鸽。屈巫接过,取下绑在腿上的绸布条,“假意伐宋,实为附晋!”几个字出现在眼前。呵呵,易韶,还真不赖!
屈巫即刻写了两份密函,一份报告楚庄王早做准备,一份告知易韶务必拿下宋国的城池,直到晋国出兵。
屈巫轻轻地舒了口气,心中暗道,大王,在下一定助您实现宏图伟业!
想当年周朝天子为一区区小事,欲杀我屈氏先祖。虽然屈氏是芈姓旁支,楚王却拼死保下,使得姬姓天下的异性诸侯楚国险遭覆灭。
若无楚王仁义,何来屈氏一脉?先祖感恩遗命,屈氏后人世代鞠躬尽瘁辅助芈姓楚国,违者逐出族门。
屈巫自当承继祖命,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为祖命报恩,也要颠覆他姬姓天下,颠覆他横了几百年的大周朝!
忽然,一声马嘶,正在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
一阵呼啸之声,屈巫暗道一声“不好”,一个翻滚,从马车上滚到了地上,躲在了马车下面。
筑风挥舞着剑挡住四面八方的箭雨。芈和一边喝令几个随从挡箭,一边急得直喊:“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屈巫躲在马车下面,心里还真有点憋屈。自己现在公开的身份是一介文臣,不到生死攸关是不能让随从们知道自己会武功的。就看筑风能否打得过这些人吧!
到底什么人三番五次要我的命?屈巫有点后悔那晚还没看清那个彪形大汉的刀法就杀了他。他从马车底下偷偷看去,只见十来个蒙面人挥舞着剑杀了过来。
筑风以一敌十,却是毫不怯场。只见他身形飘忽,剑锋所到之处,寒光暴涨,瞬间,数十个蒙面人已经倒下了一半,其余的也犹如惊弓之鸟逃窜而去。
芈和将屈巫从马车下扶了出来,小心拍打着屈巫身上的尘土。屈巫沉着脸示意筑风跟自己进马车。
“筑风,你可知罪?”屈巫板着脸,对跟进来的筑风说。
筑风吓得“扑通”一声跪倒说:“门主,属下不知。”
“七杀门规第二条,门中弟子不得互相残杀。”屈巫说。
“他们是门中弟子?”筑风大嚇,刚才那些人不过使了一招半式,自己就杀了他们,这也能看出是门中弟子?
“速查,他们是哪一路的弟子!”屈巫根本不容筑风怀疑,即刻下了命令。
屈巫一行终于到达了陈国。
王宫内殿陈灵公正设宴款待。熏香袅袅升起,丝竹声声入耳,宫娥载歌载舞,主客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屈巫故作恭敬地对年轻的国王说:“恕在下冒昧,先王后贤淑,仙逝两年有余,想必大王尚不能忘怀?”
“自古君王何拘泥一个妇人?实不相瞒,待郑国小公主及笄即刻迎娶。”
哦?郑国小公主?屈巫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娇俏可爱的粉红女孩。自己救了她,居然还被赖上打晕了她。真是个不讲理的刁蛮公主。
屈巫暗自在心里掂量着,似有不忍,觉得自己的主意会毁了那小公主一辈子;又似想到了什么,心中竟冒出了特别的感受。
他想了好一会,觉得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便说:“本国长公主正待字闺中,大王何不求娶?”
“能和贵国结亲自是良缘,然姑母乃郑国王后,早已议定此事,怎好变故。”陈灵公婉拒。
“不拘泥一妇人耳,不过多一嫔妃而已。”屈巫不动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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