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屈巫神情一凛,解开神巫的穴道,说:“带我下去。”
神巫点头不再言语,下了神坛,绕到后面,竟有一个很隐蔽的门,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立刻,一股浓烈的异香夹杂着腥臭味散了出来。
“请吧!”神巫妖媚地冲着他后面的屈巫一笑。
光线从神坛上面那个洞口漏了下来。屈巫定睛看去,纵是他艺高人胆大,也差点没被恶心死。遍地的坛坛罐罐里,爬满了毒物和蛆虫一样的东西。屋角有一堆干草,似是有人躺过的痕迹。
而与上面洞口相对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的人若是从上面跌落下去,不死恐怕也得丢了半条命。难道说大王已预测到了我的武功可以逃过这一劫?那他究竟想干嘛?
“坛坛罐罐里的东西是什么?”屈巫心中猜想可能是蛊虫,但他还是要证实一下。
“蛊虫。”神巫的喉咙里发出了极细的声音。
“流传出去了吗?”屈巫问道。
神巫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说:“除了醉春楼,别的地方应该没有。”
屈巫看出了神巫的迟疑,不禁在心里打了寒颤。他不会为了争霸天下,用蛊虫来控制臣子吧!如果那样也太歹毒了。
“说清楚,有还是没有?”屈巫的声音骤然变冷。
“没有。”神巫肯定地回答。
屈巫看着神巫那张妖媚的脸,不知道有多少苗女被他糟蹋了,今天就算为她们伸张正义吧。屈巫猛击一掌,将神巫不偏不倚地推进了黑洞,只听得一声惨叫,很久,才传来一点响声。然后,一切归于静寂。
屈巫从怀中取出打火石,毫不犹豫地点燃了屋角的干草。很快,火就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
屈巫走到树林里远远地看着,直到那神坛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蛊虫也断无存活的可能。他才自言自语一声,大王,对不起了,我把你这些害人的东西烧掉了。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倾国之乱 六十八 中蛊毒门主洒泪 下狠招庄王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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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离开密林回到了府邸,心中依然疑虑。特地将我引到那个诡异的地方,就是为了试探我的功夫?他隐隐感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却也理不出头绪。
筑风闪了进来,告知他所安排的几家至亲已被安全送到了洛邑,还有几家尚在犹豫之中。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楚军还在与晋军作战时,屈巫就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他手书密函让军中弟子秘密潜回郢都交给筑风,筑风则拿着他的密函动员他的兄妹和父母双方的亲人,让每家只留下在朝为官的人以掩人耳目,其余眷属悄悄地离开楚国。
“夫人那边怎么办?”筑风问道。
屈巫微微皱眉。他不能肯定楚庄王若是灭九族,会不会牵扯到芈夫人的父母姊妹。她的父亲淮安君是楚庄王的堂兄,沾得太近,现在动员他们离开,很难说不会走漏消息。
“株林有什么消息?”屈巫问道。
“一切正常。”筑风答着。心想派了那么的弟子守护着,稍有异常之处早就报过来了。
“夫人那边等我通知。”屈巫说着。必须得下决心跟芈如摊牌,今天密林遭遇太不正常了,赶紧抽身走人为好。
正当屈巫想晚上去找芈如,芈如却让丫鬟送信,说她做了些屈巫喜欢吃的菜,请他晚上过去一同用餐。
屈巫欣然应允。正好,气氛好一点,话也好说一点。
晚饭时分,屈巫来到了芈如的屋子。见餐桌上摆放了酒,不禁笑道:“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回来都三天了,我们还没在一起吃顿饭。算我给你接风洗尘吧!”芈如也笑着说。
屈巫心中升起了一丝歉意。自己是说过要天天陪她吃饭的,可总是记不起来,有时候吃过了才想起。虽说和她在一起吃饭确实味同嚼蜡,但总归是自己负了她。
他走到桌旁坐下,刚要说话,芈如赶紧走过来,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屈巫屈巫一杯,自己端了一杯看着屈巫说:“夫君随大王征战几个月,辛苦了!小如敬你!”
屈巫微笑着端起了酒杯,说道:“怎如此客气?”
两人把酒叙话,竟是十分和谐。芈如十分殷勤地给屈巫布菜,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府中的事。屈巫心不在焉地应着,寻找着恰当的话题与她摊牌。
“在外面那么多天,有没有想过我?”芈如突然转变了话题,脸上竟一点也没有羞涩之态。
屈巫微微勾唇,无语地为她斟了酒,将酒杯端了起来。芈如也端起了酒杯,却不依不饶地问:“没想我?那是不是想别人了?”
屈巫淡淡地说:“我和大王宿在一个大帐里,每晚都得聆听他的教诲,哪有闲功夫想三道四。”
芈如将端起的酒杯放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屈巫,眼睛里盈着怒意,满脸讥讽地说:“做梦都喊她的名字,确实没闲功夫想三道四。”
屈巫一怔,一丝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去见了大王?他对你说什么了?”
芈如笑了起来。她尖声说道:“看你,不做亏心事,紧张什么?”
屈巫脸色微变,他已经察觉了不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体内涌动着。他猛地一下站起来,逼到芈如身旁,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芈如眼睛一翻,扭着脸说:“我可没给你下药,不过就是将大王赐的酒给你喝了而已。”
屈巫一把拿过桌上的酒壶,打开看去,果然是那种暗藏机关,能盛放两种不同酒的酒壶。难怪他斟的酒,她只是假意端了一下。
屈巫悄悄运气,一股邪火上下蹿腾起来。忽然,神巫的迟疑表情在他脑海里清晰地映了出来,他在说谎!大王肯定拿走了一些蛊虫!屈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切都明白了!他将我引到密林,是让我自己来抉择生死。若是武功平平,肯定难逃一死,说明我已没有利用价值。若是武功高强能够回府,他早已安排了芈如下蛊。好个万无一失的计谋。这一定是那种能控制人的蛊。他要我为他所用,到底还是栽在他手里了!
“哗啦”一声,屈巫怒不可遏地掀翻了桌子。芈如惊恐地后退着,有种气都透不过来的感觉。屈巫周身戾气翻腾,逼得她无法呼吸。她从没看到过,甚至想都没想过,一个人身上的戾气会使人窒息。
屈巫冷笑:“你竟然和他串通一气来害我!”
“父亲!”屈狐庸突然从外面奔进来,拦在了屈巫和芈如之间。
他刚刚听说父亲在母亲这里吃饭,想着也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刚一进院落,就听得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吓得他连忙跑了进去。
“母亲,你做什么了?”屈狐庸见屈巫神色大异,连忙问道。
芈如镇静下来,料想在儿子面前屈巫不会把自己怎样,便愤愤地说:“我不就是让他喝了大王赐的酒吗?大王说,他喝了那酒,以后就安分了,再也不会去想别的女人。”
屈巫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心“砰砰”地乱跳着,邪火所到之处变成了噬骨之痛。他伸手扶在屈狐庸的肩上,闭住了眼睛,随即,他的眼角溢出了一滴晶亮的泪。
这个女人,他儿子的母亲。他们之间竟然走到了如此的地步。一直以来,他其实是割舍不下她的,因姬心瑶而对她产生的愧疚早已沉淀在心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弥补,虽然每次都失败。可他仍然没有放弃,就在这前一刻,他还试图与她说自己的安排。
屈巫睁开眼睛,看着芈如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对屈狐庸说:“送我回后院。”
屈巫回到自己的住处,对屈狐庸说:“快,去找筑风叔叔,他可能在你姑母家,让他马上来见我。”筑风原本一直是不离开后院的,只是近来要安排屈巫的至亲离开楚国,才经常不见踪影。
想不到他如此歹毒,真的会下蛊控制臣子!屈巫牙咬得咯咯直响,赶紧运功想驱赶蛊虫,然而这蛊虫似乎钻到了血液里,钻到了五脏六腑,钻到了每一寸肌肤。他一运功,反而加速了浑身邪火的蹿腾。
终于,邪火变成了万蚁咬噬。屈巫大汗淋漓地在地榻上翻滚着,手拍打着身子,恨不能将自己撕碎。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已被打得一片血紫,可依然解不了半分的噬骨钻心之痛。“啊——啊----”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发出了声声惨叫。
“大王驾到!”一声吆喝,楚庄王出现在屈巫的面前,他的身旁只有芈如和宋禁卫长。
“屈巫,大王来了,快起来见驾!”芈如见屈巫躺着动都不动,赶紧喊道。
屈巫已经是奄奄一息,他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楚庄王,嘴角微微扯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屈巫,万蚁咬噬之痛,滋味如何?”楚庄王似笑非笑地问着。
当他判定屈巫与姬心瑶失踪有关的那一刻,他就动了杀机。在酒里下毒,或者暗中射杀等等方式最终都被他否决。只为一个原因,那就是七杀门。如果屈巫真与七杀门有关,能为他所用才是上策。
回朝之后,他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对屈巫的终极试探。如果屈巫在密林死了,他也就罢了,天下有才之人多的是,尽可以另选。如果屈巫能逃过一劫,证明武功深不可测,绝对与七杀门有关。那么,如何控制屈巫才是关键。
他想到了芈如。樊王后找来芈如之后,他三言两句就让芈如欣然同意下蛊。这蛊虫叫噬心蛊,无色无味,肉眼根本看不见,随酒而入胃,立刻就会钻到人的血液里,很快就如万蚁噬骨,任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果不其然,他暗藏在屈府的人很快来报,屈巫去了芈如屋子吃晚饭,再后来,掀翻了桌子。
“谢大王恩典!”屈巫依然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吐出了一句话。
楚庄王一声冷笑,对宋禁卫长说:“给他服药。”
宋禁卫长上前,扶屈巫坐起,将一个药丸递给屈巫,说:“屈大夫,服了药就不痛了。”
屈巫睁眼看了一下,唇呈弧状,问道:“代价?”
“呵呵,将你的灵魂和肉体都交给寡人。”楚庄王阴阳怪气地说。
解药称摄心丸,服了解药,可以解除身上的痛,却会对给药之人产生依赖,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奴隶。
“休想!”屈巫的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楚庄王走到地榻边,抬手给了屈巫几个耳光,气哼哼地说:“煮熟的鸭子,还嘴硬!”
血,顺着屈巫的嘴角淌了下来,他晃了晃身子,死命克制着不让自己倒下来。
“塞他嘴里!”楚庄王命令着。
宋禁卫长试图掰开屈巫的嘴,屈巫却咬紧牙关,就是不张口。疼痛并没有磨灭他的意识,他知道这药一旦服下,自己就成了楚庄王的一条狗。难怪有的大臣,还有这个宋禁卫长对他战战兢兢,俯首帖耳。
见屈巫死都不张口,楚庄王失去了耐心,他走过来对着他的胸口就是狠命一脚。
屈巫倒在地榻上昏了过去。
倾国之乱 六十九 灵魂出窍窥生死 岁月无情知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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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被楚庄王一脚踢昏了过去。要是在平时,不要说一脚,就是踢上个十脚八脚的,也不过掸灰一般。
纵然他受过几次刀剑伤,甚至在塞外被阿依古丽剜心,那种伤痛也只是局部,以他超人的毅力是能忍受的。而万蚁噬骨,使得他既不能运功,又不能闭气,只能拼着一口气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任自己死去活来,命若游丝。
楚庄王犹不解恨,又是一脚将屈巫从地榻踢到了地上。正当他再次抬起脚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先后从窗外飞了进来,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屈巫的身上。
屈狐庸在姑母家找到了筑风,只说一句父亲让他立刻回去,筑风就知道情况异常,急忙奔了回来。刚好看到楚庄王走进了屋子,他便拉着屈狐庸在窗外猫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门主怎么突然就奄奄一息了?竟然被楚庄王一脚就踢昏了。筑风差点没被吓傻了,待到楚庄王又是狠命一脚踢向屈巫,他想也没想就一跃而起,扑到了屈巫身上,替他挨了那一脚。
“护驾!”宋禁卫长一声呼喊,立刻从外面闪进来十几个暗卫,全部围到了楚庄王的身旁。
“狐儿!”芈如惊恐地叫了一声,她没想到儿子会在此刻出现。
屈狐庸伏在屈巫身上,抬头怨愤地看了芈如一眼。父亲神勇盖世,突然之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与母亲说的什么赐酒有关。母亲竟然会害父亲,而且看着父亲被人踢昏在地,她还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楚庄王一把揪起屈狐庸的头发,沉着脸仔细看去。王宫家宴上,屈巫曾经带他去过,当时楚庄王还夸过这个孩子聪颖,还给了赏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和屈巫一样吃了熊心豹子胆。
屈狐庸被楚庄王揪着头发提离了地面,他的脸涨得通红,却咬牙瞪眼看着楚庄王,一声不吭。
芈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大王,狐儿不懂事,您饶了他吧!”
“放开小公子!”筑风从屈巫身旁站了起来,怒视楚庄王移动着脚步。
宋禁卫长的剑“唰”地一下直刺筑风的喉管,筑风停止了移动,依然气呼呼地重复着:“放开小公子。”
宋禁卫长的手加重了力道,剑尖戳得筑风的皮肤凹陷了下去,他正诧异剑怎么刺不进去,却见那剑渐渐弯曲,“啪”地一声,断成了两截。筑风凹陷的皮肤立刻恢复了原样,竟是一点也没异样。
十几个暗卫挥剑齐上,个个都如刺到铜墙铁壁一般,他们手中的剑不是被震飞了,就是断成了两截。
“金钟罩!”宋禁卫长惊呼,连忙示意十几个暗卫丢掉手中的剑,变幻阵势将筑风团团围了起来。
楚庄王放下了屈狐庸,芈如说了声:“谢大王!”起身走到屈狐庸面前,想揽过他。屈狐庸却轻轻闪过,径自走到屈巫面前跪下来,拉着屈巫的手暗自垂泪。
楚庄王看着被围得死死的筑风,问道:“你是何人?”
筑风气呼呼地答道:“屈府家奴。”
“家奴?胆子不小!”楚庄王的脸上闪过一道狠戾之色。
芈如忽然叫道:“不,他不是家奴,他来历不明。”
就知道不是家奴,家奴怎可能有这样的功夫!楚庄王点点头。走到屈巫身旁,踢了踢屈狐庸,叫他让开。屈狐庸不动,芈如赶紧上前将他拖到了一边。
楚庄王抬脚踩在屈巫的胸口,猛一用劲,屈巫吐出了一口黑血。随即,楚庄王冷冷地说:“撬开他的嘴!”
宋禁卫长走过去掰着屈巫的嘴巴,昏过去的屈巫依然紧咬牙关,任他怎么用劲也掰不开。芈如丢下屈狐庸也过去帮忙,可屈巫的嘴巴依然纹丝不动。
筑风见状想冲过来,却被十几个暗卫围得死死的,那架势就是滚刀肉一般的歪缠。任是筑风武功不弱,他急得怒骂也冲不过来。
此刻的屈巫,灵魂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躯体,冉冉地升到了空中,俯视着屋里的一切。他看到了楚庄王的冷酷和残暴,看到了宋禁卫长的胆寒和畏缩,也看到了芈如的无情和愚蠢。
他的灵魂在空中游荡着,似乎不再忍心回到那已经痛苦不堪的躯体。屋外,宁静而幽深的天空,无可抗拒地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只要那么一步,他的灵魂就会升华,飞到那无忧无虑的天堂。
想我屈巫武功盖世才华横溢,决不可能做谁的奴隶。士为知己者死,若是追随你,定会为你两肋插刀。若是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宁死不屈!昏过去的屈巫在潜意识中准备咬舌自尽。
“哥哥!”一声呼唤,破空而来,清脆地回荡着。他低头看去,分明看见自己的怀里躺着个柔和甜美的身子,正在娇语呢喃。
“痛吗?”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抚摸着他胸口的那道伤疤,痒痒的酥酥的,仿佛要把他的心都融化了的感觉。
昏迷中的屈巫嘴角扯了一下,他听到自己喊了声“心瑶”。脸上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突然画面一转,月光下的姬心瑶惨白着脸,惊恐地说着:“你不带我走?”
不,不是的。你等我,我会来接你的。我怎可能丢下你不管。他慌乱地说着。可是,姬心瑶却凄惨一笑,一个人孤独地向黑夜走去。心瑶!心瑶!屈巫又听到了自己的喊声。
屈巫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窗外漆黑的天空,还有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身旁,站着满脸戾气的楚庄王。宋禁卫长和芈如俩人还在试图掰着他的嘴巴,已是无可奈何地一头大汗。
屈巫侧了下脸,映入眼帘的是被十几个暗卫团团围住的筑风,以及一脸悲愤的屈狐庸。
屈巫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清晰地喊道:“大王,让筑风带狐儿出去,我服药。”
楚庄王微微一笑,示意十几个暗卫离开筑风。筑风急忙冲到屈巫身旁,刚要说话,却被屈巫用眼神严厉地制止,微微摇了摇头。屈狐庸眼泪汪汪地跪倒在地,喊了声“父亲”。屈巫咧嘴笑着说:“没事,别担心。”便向筑风看去,筑风无语地站起来,拉起屈狐庸走了出去。
屈巫闭着眼睛无声地张开了口。宋禁卫长还没反应过来,芈如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药丸,塞到了屈巫的口中。屈巫吞了下去,很快,他身上的痛奇迹般地消失了,他依然闭着眼睛不想睁开,他不想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楚庄王走过来叫道:“屈巫!”
屈巫心神一颤,睁开了眼睛,见到楚庄王那似笑非笑的脸,呆愣了一会儿,便起身跪在了他面前。
楚庄王看着他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不懂?”
“大王恕罪。”屈巫低头答着。
“姬心瑶是你救走的?”楚庄王问道。
“是的。”屈巫答着。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楚庄王一阵冷笑。芈如在一旁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寡人作对?”
“微臣该死。”屈巫依然低着头。
“你是七杀门的什么人?”楚庄王突然换了话题,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话题。
“门主。”屈巫很干脆地回答着。
门主?楚庄王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只判断屈巫与七杀门有关,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门主。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钓到大鱼了。
一旁的宋禁卫长更是吃了一惊,屈巫是七杀门门主?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人?他微微激动起来。只有芈如根本不知道七杀门是怎么回事,一脸茫然。
“七杀门的宗旨是什么?”楚庄王迫不及待地问。七杀门一夜之间拆了各国各地的醉春楼,肯定是个很严密的组织,他们的目的,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他自然要搞清楚。
屈巫稍稍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匡扶正义,除暴安良”
就这?楚庄王似乎不太相信,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江湖门派,哪个不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招牌干着偷鸡摸狗的事。
“平身吧!”楚庄王和颜悦色地拉起了屈巫,见他嘴角挂着血迹,便将手伸向一旁的宋禁卫长,宋禁卫长立刻心领神会地递过了丝帕。
楚庄王一边轻擦着屈巫的嘴角,一边说:“这药需一个月服一次,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给你送来,但前提是什么,寡人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那神情和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犹如一个家长对闯了祸的孩子一般,既有责骂,也有溺爱,更多的则是期盼。
见屈巫低眉顺眼地点头,楚庄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又伸手拍了拍屈巫的肩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朝之后,寡人在宣德殿等你。”说罢扬长而去。
“微臣明白,恭送大王!”屈巫跟在楚庄王后面,一直将他送到府邸大门口,见他上了马车离去,这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夫君,你没事吧?”芈如在后面喊道。
屈巫僵了一下身子,脚步却一点没停。随即,晚风中飘过一声:“多谢!”
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倾国之乱 七十 实指望绝处逢生 偏又遭鬼蜮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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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扔给芈如“多谢”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向自己住的后院走去,任自己的身影在月色下,很诡异地拉长。
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屈巫,终于把他和芈如的一切看清楚了,欠她的已经用一条命补偿。从此对于她,他再也没有愧疚,再也没有责任,再也没有未来。所以,他真的是要说一声谢谢了。
刚一进屋子,筑风和屈狐庸就从暗处闪了出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屈巫,却又不敢说话。筑风带着屈狐庸出去之后,就躲到了暗处,见屈巫服了药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心中自是疑虑窦起。
屈巫拉过屈狐庸,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好。一个懵懂少年,亲眼看到父母之间恩断义绝,实在是过于残酷,他那颗小小的心能承受吗?
“父亲,您是七杀门的门主?”屈狐庸打破了沉默。从父亲掀翻桌子到现在,他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父亲在他心中是高山仰止的人物,竟会被母亲暗算差点死去,他无法谅解母亲的薄情。无法下咽的苦涩,让他不得不明白,父亲和母亲,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屈巫伸手摸了摸屈狐庸的头,微笑着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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