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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姬心瑶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呼喊着夏御叔,可是,她喊不来夏御叔的身影,也喊不来往日的恩爱。泪眼婆娑中,在她眼前晃动的始终是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的屈巫。
自回到株林,姬心瑶的心一刻也没安宁过。屈巫就像个幽灵一般,始终在她的眼前晃动。她拼命地回忆着自己与夏御叔的点点滴滴,却丝毫挥不去屈巫晃动的身影。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姬心瑶跪倒在曼陀罗花前,哭喊起来。
“小公主,回屋吧!”紫姜走过来拉姬心瑶。
“我不要再见到你,不要,呜呜!”姬心瑶依然伤心地哭着。
紫姜这几日见姬心瑶魂不守舍,知她心里不是滋味。屈巫有多爱她,哪怕就是夏御叔在世也无法可比,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质疑的。紫姜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小公主,还记得姨婆的话吗?”
天山冰峰不是谁都能上去的。高耸入云的天险,万年积雪的寒冷,更有随时都可能发生的雪崩。那是拿自己的命去博,拿自己的心去赌。心瑶,他对你岂是平常的一个情字就能担待的。错过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姨婆气呼呼的话像重锤一样,直击姬心瑶的心房。
姬心瑶止住了哭声,迟疑地说:“姨婆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紫姜突然怒了起来。主仆一场,紫姜一直牢记师傅易韶的嘱托,照看好姬心瑶,期间经过多次磨难,紫姜也没有动摇过对姬心瑶的忠心。可现在,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我看是你自己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屈门主从天山寻得冰蚕回来那晚,在茜窗外当时气得吐血,我都以为他再也不会管你的闲事了。”
“吐血?那晚他在窗外?”姬心瑶喃喃自语。
“可一知你有难,他不顾自己有内伤,赶到株林拼死接了黑塔杀手大力金刚掌。后来得知你是为了所谓的复仇,他就谅解了你的一切。他对你的情有多重,你竟然还质疑!”紫姜气愤愤地说着。
紫姜见姬心瑶一脸诧异,越发生气地说:“且不说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单说他在两军对垒时夜探新郑,仅仅就是为担心你挨饿受冻。这份情意就足够了!”
“我看你就是被宠坏了,受不得一点委屈。你那晚头也不回地上马车,他站在那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紫姜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姬心瑶低下了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那晚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听到屈巫嘶哑着喊了声“心瑶”,当时自己的心明显地颤了一下,却依然愤愤地离去。自己真的是错怪他了吗?
我不知道他上天山寻冰蚕到底有什么经历,只知道天山路途遥远,外祖父也说过这份情意天底下无人能比,姨婆也这样说,是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吗?对,他胸口上的伤,与寻冰蚕有关吗?他说把心剜给我了,是戏言吗?
可是,他为什么不带我走,要将我送回株林?他明知道株林对我的意义,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在乎?
姬心瑶抬起头,看着紫姜,说:“其实,我就是气他将我送回株林。”
“他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安心等他好了,他一定会来带你走的。”紫姜大包大揽地打起了保票,她坚信屈巫会来的。
姬心瑶随紫姜将自己拉回了屋子。他会来吗?她的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此时的屈巫正站在楚军大营的外面,向陈国方向眺望着。心瑶,还在置气吗?想明白了没?死丫头,真是不讲理惯了,稍稍有点不如意,就不能接受。
相信你能明白过来,相信你不会辜负我。我决不会让你在株林久待的。株林,可恶的株林。屈巫不自觉捏起了拳头,手心满满都是汗。
宋禁卫长走了过来,说楚庄王找他。屈巫心中一喜,他终于要结束这场战事了。屈巫快步地走进了大帐。
楚庄王和几位将军正热火朝天地谋划着战事。连日来,楚军和晋军打了几次小规模的仗,楚军都是有意诈败,有意松懈晋军的思想。
与此同时,楚庄王让姬子坚派使者去晋军解释,诳说郑国与楚国媾和是为了保存国家,对晋国没有二心。又说楚军现在连日疲惫,晋军若攻打,郑军可作内应。
楚庄王更是先见之明地在两军开战之前,楚军已假意求和。几管齐下,晋军现在深信楚军已无战斗力。
终于时机成熟了。楚庄王准备夜袭晋军大营,一举将他们赶过黄河。
确实是个成就大业的君王。只是将姬子坚放到火炉上烤,未免失了德。屈巫静静地坐在一旁,又一次在心底对楚庄王评价着。
“爱卿,你对此战有何看法?”楚庄王见屈巫一直不说话,便看着他问道。
屈巫根本不想搀和这场战事,知道楚庄王此时已经完全布置妥当,便将他最得意的布置作为自己的疑虑提了出来。就拍下你的马屁吧,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尽快放我离开,就谢天谢地了。
他问道:“大王,确定晋国没有援兵吗?”
楚庄王笑着点了点头,屈巫如此提问,自是非常对他的心思。这一步早在围困新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得知晋军调兵遣将,他立刻派人游说了秦国。此时,秦国已将兵马开到了晋国边境。晋国就是想增兵也不可能了。
“那就万无一失了!”屈巫又拍起了马屁。想当年自己为了楚国,曾派弟子专门去离间秦晋两国关系,到底还是帮了他的。
楚庄王哈哈大笑。楚国,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立足于大国之中,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了。





倾国之乱 六十六 楚王一战定乾坤 门主一梦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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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无声,寒风弄影。
楚庄王亲自上战车指挥,夜袭晋军大营。楚军黑甲部队分别从左右两侧包抄,犹如决堤的洪流,势不可挡地将晋军主力赶至了黄河边。
慌乱中,晋军将士丧失了斗志,争相逃命。晋军人多船少,将士蜂拥上船。一只船不堪重负,径自沉了下去,诸多不识水性的将士在水中挣扎;其他船上的将士不由恐慌至极,竟挥刀向正在攀附船舷的将士砍去,一时间,头颅和手指落满了甲板。
楚军将士见大王亲自在后面压阵指挥,无不想乘机立功出人头地。一支支的利箭纷沓如雨,射向船上和水中惊慌失措的晋军将士。瞬时,尸横遍野,波涛血红。
另一侧的郑国兵马,则死死地拦截着晋军分支从陆路逃亡的战车,敢死队冲上去拆了晋军的车轱辘,逼得晋军将士匆忙间肉搏。此时的郑军将士是悲愤交加,晋军若是早来相救,郑国至于沦落成现在这样吗?几个月来的憋屈,化成了满腔的怒火,将晋军烧得片甲不留。
晋军终于丢盔卸甲,惨不忍睹地大败而归。
楚军大营一片沸腾。夜袭归来已是拂晓,奋战了一夜的将士们毫无睡意,欢声雷动地推举着杀敌最多的将士,层层上报请功。
楚庄王更是志得意满,大有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之豪情。此番出兵原本是为了教训郑国警告陈国,为长公主出气,顺带试探下晋国的态度。没想到,竟将晋国打得溃不成军,报了晋楚争霸以来的楚国屡战屡败的仇。
一仗定乾坤。这一仗,打出了楚庄王的威风,打出了他的天下。从此,扫平了他称霸中原的道路,无可争议地奠定了他的霸主地位。
唯有屈巫冷眼旁观,心中越发焦急。眨眼功夫,将姬心瑶送到株林已快两个月了。与晋国的拉锯战不痛不痒地拖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将晋军打跑了,楚军也该回去了吧。
可是,他越是着急,事情就越是不按他的思路走。楚庄王就地犒赏三军,让将士们开怀畅饮三天,竟一点也不着急班师回朝。他倒是不吝啬,这一耽搁,又得好几天。屈巫只能在心里嘀咕着。
屈巫心中闷闷不乐,却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自恃有几分酒量,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平时这点酒对他是没有影响的,可能是心情不爽,酒入愁肠,便有了几分醉意。
屈巫聪明绝顶,心机深重,行事作风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从不轻易漏出自己的底牌。然而,老天爷是公平的,为你打开这扇门,肯定会为你关上那扇窗,决不可能给一个人过分完美。
屈巫的致命之处就是做梦,他只要一紧张焦虑,就会做梦。按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正常,偏偏他一做梦就会呓语,将梦境泄露无疑。
屈巫知道自己这个短处。与楚庄王在一个大帐里,他根本不敢深睡,每夜都是浅眠,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入梦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
他并非担心楚庄王会把自己怎么样,事实上这世上谁都对他莫奈何。他忌惮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毕竟那么多的亲人在楚庄王手下谋生。
有了几分醉意,人也就失却了警觉,放松中的屈巫沉沉地睡了过去。要命的是,他真的做起了梦。
梦里,姬心瑶始终背对着他,他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脸,他不由得有些恐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不到她的脸,他情不自禁地喊着:“心瑶,心瑶。”
可是,姬心瑶依然没有回头,一个人孤独地向着黑夜的纵深走去,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愤恨,越走越远,直至被浓重的夜色吞没。
“心瑶,心瑶!”他大喊起来。梦中,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伤痛和无奈。
屈巫的梦呓,惊醒了大帐中的楚庄王。楚庄王稍稍欠身,从地榻上向另一个角落看去,只见地垫上的屈巫翻身呓语,依然酣睡。
楚庄王心惊。他真的与姬心瑶有纠缠,竟然梦中都想着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他的情已经很久很深了。难怪他要冲上去拦剑。如此看来,很难说姬心瑶突然失踪与他无关。
楚庄王再无睡意。心中竟是一阵悸动。屈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仅仅是因为姬心瑶的美貌而念念不忘,还是隐藏得太成功,自己根本没试探出来?若是后者,那他就太可怕,太深不可测了!
天亮之后,楚庄王不动声色地将屈巫支离了大帐,吩咐宋禁卫长传来了御医。宋禁卫长见楚庄王挥手让自己下去,知情况有异,便很忠诚地守在了门口。
楚庄王用一种很瘆人的眼光打量着御医,直到把御医看得头皮发麻小腿肚子直抖,他才说:“你确定屈大夫那晚是吃坏了肚子?”
御医惊恐之下很快镇定下来。他虽然摸不清楚庄王的用意,但见楚庄王神色,心中已知一二。若是推翻那晚的诊断,一顶欺君之罪的帽子不大不小正好。死扛着,大不了顶个庸医的帽子。
御医诚惶诚恐地说:“大王,微臣诊断是的,不知可是屈大夫有所怀疑?”
“是寡人怀疑有人做了手脚。”楚庄王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微臣无能。”御医的头上冒出了汗。大王真是神了,居然能判断出端倪。看来,有必要提醒屈巫,他倒霉事小,自己被他无辜牵连就太不合算了。
御医下去之后,楚庄王心中好一阵翻腾。那晚,几位将军轮番敬酒,还真没怎么在意屈巫,问了几次都是在厕所,后来又越来越频繁地去厕所,看上去也不像是装的。
若是他与姬心瑶没关系,这一切属于正常。可他连做梦都念叨那女人,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太巧了,姬心瑶失踪极有可能与他有关。据说那四个看守姬心瑶的禁卫都是被一掌毙命,如此功夫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楚庄王的心沉了下去。
屈巫一大早,就被楚庄王支离大帐,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便站在暗处悄悄观察,见御医进了大帐,一丝疑虑浮上了心头,昨晚酒喝得有点多,睡得沉,难道是做梦说梦话了?冷汗从他的后背沁了出来。
不一会儿,见御医出了大帐,屈巫装成正好和他迎头相遇,热情地打着招呼。
那御医眼睛睃了下四周,低声说道:“屈大夫,以后吃东西可得小心点,免得大王担心。”不等屈巫回答,便匆匆而去。
屈巫明白过来。楚庄王怀疑到那晚跑肚拉稀,就说明与姬心瑶有关。肯定是自己又做梦了,而且还出了声!屈巫仔细地回想着,无奈对梦境一无所知。总是在梦里担心她,已经很多次泄露了自己的内心。这个毛病还真有点麻烦,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屈巫定定心神走进了大帐。楚庄王一如既往地平静,依然很勤奋地批着奏折,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屈巫不由哀叹。越是风平浪静,就越说明他在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看来,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全泡汤了,不经意的一个梦,将一切都拉回到了原地。
楚庄王御驾亲征凯旋而归。郢都城门口,百官跪接,万民欢呼。楚庄王一身戎装,立在战车上颔首微笑接受着子民们的顶礼膜拜,那感觉自是好得不能再好。
回朝之后,关于调查姬心瑶身边人一事,楚庄王似乎忘了,再没提起。屈巫暗忖不如自己先说出来,看看他到底作何反应。然而,楚庄王似乎很忙,下了朝就不见人影,屈巫再也没有单独见他的机会。
屈巫心知情况有些不妙,便悄悄着手安排一些人和事。当然,一切都是筑风上前,他依然按时上朝下朝,只是在心中盘算着尽快抽身走人。
这一日,屈巫下朝之后,信步踱到了一家刚开不久的茶楼,这茶楼是七杀门的产业,现在已经分布到了各国,他特地命名水楼,当然,其中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屈巫端着茶刚抿了一口,一胖一瘦的两个身影,从他眼前飘了过去。洛邑的两个蟊贼,上次也是在茶楼门口飘过,他追出去就不见了踪影,这次又出现了!
屈巫站起来追了出去,他跟在那俩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他们快他也快,他们慢他也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终于,那一胖一瘦的人出了城。屈巫稍稍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出了城。
城外有一座大山,山中有着茂密的森林。那两人钻进去之后,几个闪身就不再也不见了踪影。
已是仲春时节,林子依然显得有些黑,许多阔叶树的叶子在冬天落尽了,粗大的树干像一根根支撑天空的圆柱肆意地伸展着,现在树枝上又簇生出层层叠叠的绿意。
屈巫屏气朝四周看去,厚厚的一层腐叶,散发出温暖的湿气,一片静谧。
那两个人呢?难道遁地了?竟是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屈巫心下疑惑,有着如此身手,在洛邑酒楼为何装成小蟊贼?看来,他们是有意把我引到这儿来。屈巫的手向腰边摸去,按住了昆吾剑。




倾国之乱 六十七 诡异密林现杀机 荒诞神坛成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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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猜想着那两个蟊贼眨眼消失的原因,不由得手按住了昆吾剑。这个密林太过诡异,他不得不警觉。
突然,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鼓声。屈巫四下看了看,便迎着鼓声走了过去。
穿过幽暗的树丛,豁然一阵明亮,偌大的空地被围在大树中间,阳光从上面直泻下来,犹如一个巨大的木桶。周围的大树是桶壁,桶底就是那块空地。
桶底中间,有个四方型的高台,一人多高,一间屋大小。
一个野猪皮鼓架在台子边上,一个头上缠着白麻布的男子,正有节奏地将鼓敲得蓬蓬响。
一个头缠红丝巾的男子,双眉倒竖,眉心点了胭脂,身穿一件血红的绸缎袍子,手执铜叉和牛角,在高台上随着鼓点有节拍地跳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唱着难懂的歌词。
众多身着苗族服饰的人,尤其是一些女子,戴着粗重银器,正仰头无比崇拜地看着台上一身血红的男子。
苗人?他们怎么到了郢都附近?高台上装神弄鬼的家伙想必就是苗人的神巫了。屈巫悄悄地站到了众人的后面。
看来,这个高台就是所谓的神坛。整木垒起来,又那么高,下面可能是空心的,出入口在哪?
在这密林深处建神坛仅仅是神巫跳傩舞吗?据说苗人只在冬月里选定某一吉日,驱鬼迎神、祝福纳吉。神坛附近地面并无多少杂草,说明这里经常被踩踏,说明不正常。
屈巫一边思忖一边向那神巫看去,只见他在神坛上快捷迅猛地扭着腰身,那不断变幻的姿势完全超越了一般人所能的极限,让观看的人不得不相信他不是人,而是神的化身。
屈巫的眼风扫了扫围观的年轻苗女们,见她们个个双眼含春,身子微颤,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声呢喃,恨不能立刻匍匐在神巫脚下,让他选定自己一夜垂青。
好像听谁说过苗人风俗,年轻的女子只要被神巫睡上一夜,她自己和整个家族就会得到神的赐福。一直以为是瞎掰,看来是真的!眼前这位神巫一个斜视,一个颔首,甚至眉心间的一点嫣红无不是在撩拨那些女子的心神。真把自己当神了!屈巫暗自腹诽。
忽然,神巫纵身一跃下了神坛,一片惊呼声中,神巫的铜叉已抵到了屈巫的胸前。
“大胆妖孽!”神巫厉声喝道。
我看你才像个妖孽,蛊惑着那些苗女们心甘情愿地被你睡了,还说是赐福,天下有这样的赐福吗?屈巫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苗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过来。神巫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天神和地神的化身,是他们的守护神。对神巫的所作所为,他们只有天经地义的追随。
“说,为何擅闯禁地?”神巫的铜叉抖了抖,似乎要叉到屈巫的身子里一般。
要不是那两个蟊贼将我引来,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到这里看你莫名其妙的乱舞。屈巫微微一笑,说:“我在森林里迷路了,听得这里有动静,就走了过来。”
“哦?迷路?”神巫放下了铜叉,眼睛迅速地睃了一下周围,又上下打量一番屈巫,说道:“是不是真的迷路,需要问神。若如真是迷路,神是不会降罪的。”
降罪?我还怕你们所谓的神降罪?你们的神可管不了我。不过,我不想和你们起冲突,问吧,问完了我好走人。屈巫微笑着点了点头。
“请吧!”神巫做了个手势,让屈巫随他上神坛。
屈巫看了一下神巫,见他倒竖的眉毛透着邪魅,眼神里透着狡黠,不由心中冷冷一笑,跟在他的后面上了神坛。
又是一阵激昂的鼓点,神巫又是一阵狂舞,台下的苗女们又开始了心神荡漾。
几分忘我,几分狂热,还有着几分疯癫。屈巫竟有了一种感觉,这神巫与塞外阿依古丽的舞姿有着相似之处。阿依古丽有着与神沟通的能力,神巫也有与神沟通的能力。原来,与神沟通,就是跳舞,跳这种莫名其妙的乱舞。
鼓点渐渐和缓,神巫的腰肢扭动也慢了下来。突然他抛开手中的铜叉和牛角,双手向天,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一下收势站稳,眉心一点嫣红开始变得黑紫,冷笑着向屈巫走来。
与神沟通过了?这幅表情的意思我是妖孽?屈巫定定地看着神巫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忽然他感觉脚底异样,急忙提气向空中冲去,俯首凝视,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屈巫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到神巫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穴位,将他定在了神坛上。
神坛下一片惊呼,屈巫刚才在空中漂亮的翻转,惊呆了所有的人。
“让他们都散了。”屈巫说着,按在他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神巫愤恨地看了眼屈巫,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瞬间逃脱陷阱。他口中发出一阵尖利的声音,让苗人们都离开。那些年轻的苗女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神巫,流露着念念不舍的神情。
只剩下了十几个苗族汉子,屈巫冷眼看去,心知他们并非普通的苗人,而是习武之人。看来是这个神巫的保镖之类。他们之所以没有动静,可能是在等神巫的指令。
“让他们也离开!”屈巫冷冷地说。
神巫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口中又发出了一种声音。那十几个保镖立刻冲上前来,团团围住了屈巫。他们嗷嗷地叫着,手中长剑在太阳下激射出千万道寒光。
屈巫眼如寒星,却微微勾唇,噙着一丝笑容对神巫说:“你确定是想让我杀了他们?”说罢,不慌不忙地拔出昆吾剑,看着神巫。
神巫恶狠狠地又叫了一声,十几个保镖的剑一齐向屈巫刺来。屈巫轻叹一声,手腕一抖,剑光暴涨,剑尖所到之处,裂帛嗤嗤,犹如西风扫落叶一般,那十几个保镖无一幸免地倒在了地上。
神巫脸色煞白,惊恐万分,看着屈巫径自说不出话来。屈巫转身看着神巫,剑尖在他身上的红袍上划拉了一下,左手微动,红袍的一块衣襟已被他抓在手中。
“上等丝绸,料子不错。”屈巫调侃着,用那片衣襟仔细地将昆吾剑擦拭干净,缓缓入鞘,然后才抬头看着神巫。
“是谁指使你?”屈巫将那片衣襟在神巫的眼前晃着,原本红色的绸缎,沾染了剑上的鲜血,显得有些深暗。
神巫嗫嚅地说:“大、大王。”
屈巫手一松,带血的衣襟落到了地上。他沉吟了片刻问道:“意欲何为?”
神巫低下了头,没敢说话。他的身子尽管被定住,却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取我性命?”屈巫看了一眼神坛上那个黑洞,那下面有什么?跌落下去会怎么样?
“不是,大王是想试探你的功夫。”神巫急忙回答。
试探武功?如此说来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蟊贼,此刻应该躲在什么角落里,将我的一举一动全部记了下来。屈巫的眼光朝四周睃了一圈,林子里看不到任何动静,甚至连风都没有。
“下面有什么?”屈巫又问道。
神巫稍稍犹豫了一下,说:“没有什么,就是养了、养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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