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相劝无果?意思是他已劝过楚庄王,没起到作用。据说他现在又得到了楚庄王的重用,否则也不会让他伴驾随行。他劝都不行,那再去一趟也是白搭 。
三思?拒不接受的后果是惹恼楚庄王,他若再这样死命围城,城中百姓就死光了。晋国已有密报来,他们正在调兵遣将,仗都打到了白热化才说调兵遣将,让我们画饼充饥吗?
若是接受?本王跪过天跪过地,跪过祖宗跪过父母。王兄在时,除非大典,本王都没跪拜过,居然要向一个蛮夷跪拜。那还不如杀了我!
“大王、厉王爷!”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忽然全部都跪了下来。
一位老臣颤巍巍地说:“百官跪接是会丢了颜面,可城中已是饿殍满道,百姓命悬一线。若是用我等的颜面换来百姓的生存,换得国泰民安,也、也就值了。”
这位老臣是郑文公朝的郡马,到了姬子坚,应该是第四代位列六卿的重臣了,是个地地道道的不倒翁。他站出来说话,等于代表了全部文武大臣。
厉王爷沉默不语。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何况他昨日还对姬心瑶说今日开城门,这都到了下午,一切依旧,她还在熬粥赈济饥民。可是,他丢不起这个脸,祖宗和子孙的脸啊!
“王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了江山社稷,其它的不考虑也罢。”姬子坚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只想尽快结束战事,尽快恢复他花天酒地的君王生活。
厉王爷看着姬子坚,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怎就比子夷差这么多?若是子夷在,相信他绝不会低头,郑国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是老天要亡了郑国吗?
“王叔累了,想回去歇歇。”厉王爷转身向外走去。那一瞬,朝堂上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挺拔坚硬的背佝偻了,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似地坍塌下去。
堵在城门的大石块终于被清除了,四门大开,百姓相互搀扶着向城外逃去,山野荒原,总有让他们能活命的食物。 活下来,是他们唯一的渴求。
南城门被戒严,将士们整齐地位列两旁。姬子坚和文武百官已经站到了城门楼下。只是少了一人,厉王爷突然高烧不退,不能下床。
使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大王,他们来了。”
姬子坚脸色惨白,将王袍褪下一半,露出了右肩,左手牵了羊,走上前去。文武百官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楚军大旗迎风招展,几位将军骑在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守护在楚庄王的战车旁。战车里,楚庄王杵着一把宝剑,器宇轩昂地傲视一切。
“臣率百官恭迎大王!”姬子坚跪了下来,头叩到了地上。百官全部跪了下来,头叩到了地上。
楚庄王走下了战车,走到了姬子坚的身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君王。见他俯到地上一动不动,便说:“抬起头来让寡人看看。”
姬子坚抬起了头。楚庄王看到了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那张脸光滑细嫩,没有一丝风霜的痕迹,原本清澈的眸子里透着慌乱、害怕,还有敬畏。
“姬子坚?细皮嫩肉,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楚庄王伸手在姬子坚的脸上抚摸着。
“子坚,你给我起来!”突然,一声娇喝,姬心瑶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她冲到前面,狠命地推开楚庄王,要拉姬子坚起来。
“大胆!”几位将军立刻上前拿住了姬心瑶。姬心瑶破口大骂:“王八蛋!要杀要剐尽可以,犯不着这样作践人!”
楚庄王镇定下来朝姬心瑶看去,一下愣住了。天下竟有如此美貌女子,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俗了几分。尽管满脸怒气,却丝毫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妖娆。
她是谁?穿着白狐裘的大氅,又对姬子坚直呼其名,宫中嫔妃?郑王室竟有如此绝色?楚庄王的心忽然不规则地跳了起来。
站在后面的屈巫在这一刻几乎失去了知觉。老天爷,她怎就这么爱闯祸?这不是找死吗!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才能护得她周全?屈巫硬着头皮向前面走去。
倾国之乱 六十一 可怜一片故国心 引发诸多难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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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几缕阳光从云层中懒懒地洒了下来,却一点暖意都没有,天气依然冰冷。
临时帐篷前的饥民渐渐离去,不时有人过来千恩万谢姬心瑶的救命之恩,并说他们这就出城去谋生,终于有活路了。
原来城门已经开了。姬心瑶松了口气,当最后一点稀粥舀尽的时候,累了两天的姬心瑶,捶了捶自己的腰,对紫姜说:“城门开了,我们去透透气吧!”
紫姜睁大眼睛看着她,不相信地说:“你确定自己不要休息一下?”
姬心瑶笑着摇头。城门开了,意味着战事已经结束了,楚军肯定是撤走了,那么屈巫肯定也走了。自己站在城门楼上朝楚国方向看去,就当是目送他吧!
紫姜回屋拿了件白狐裘的大氅给她裹上,便随着她一起向南城门走去。一路上,她们不停地遇到饥民的行礼,无数个奄奄一息的人靠着那碗薄粥活了下来,他们自然不会忘记公主的恩德。
走到近前,她俩却被将士拦了下来,说是戒严了,出城请走另三个门。姬心瑶疑惑地向前面看去,一大片穿着朝服的百官,黑压压地站在那里,旁边停着王室专用的马车。难道是子坚?他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干什么?
紫姜想拉她往回转,姬心瑶却越发好奇,让她悄悄地找个熟识的人问问。幸好,负责戒严的将官认识姬心瑶,亲眼见她用银针击退了楚军 ,便随着紫姜走到了姬心瑶面前,告诉她戒严是为了迎接楚庄王进城议和。
姬心瑶一听,懵了半响才明白过来,如此说来楚军没撤走,议和需要君王率百官到城门口迎接?姬心瑶的心沉了下去。郑国肯定是败了,投降了,子夷大哥的江山还保得住吗?
“厉王叔在哪?”姬心瑶问道。
那位将官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厉王爷病重,没来。”
姬心瑶沉默了好一会儿,对那位将官说:“我想去城门楼上看看。”
那位将官也没多想,王室公主上城门楼看看,还能有什么事,便带着她们从旁边绕到了城门楼上。
当楚庄王出现的时候,姬心瑶气愤地在心里暗暗骂道,不得好死,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仗着兵强马壮欺负人吗?若是子夷大哥在世,他一剑就能要了你的命。
正当姬心瑶义愤填膺,城门口的一幕惊呆了她,她不敢相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千真万确,姬子坚竟然将王袍褪了一半,牵着一只羊,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全部跪了下来,俯身跪拜,以头叩地。
“嗡”地一声,姬心瑶热血上了头。姬子坚,你丢人丢到家了,祖宗的颜面被你丢完了!她怒不可遏地向城门口奔去。姬子坚,我知道,你从没拿我当过姐姐,我也不想认你这个弟弟,可你现在是郑国的君王。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郑国的尊严。
姬心瑶奔到了城门口,正好看到楚庄王正十分暧昧地抚摸着姬子坚的脸,她气急败坏地冲了出去,将楚庄王恶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她没有如愿地拉起姬子坚,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起来,楚庄王没发话让他起来,他怎敢起来。可他却对姬心瑶色厉内荏地呵斥道:“放肆,滚回去!”
楚庄王走到被两个将军一边一个逮着胳膊的姬心瑶面前,示意他们放开她,他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胆子不小,你是姬子坚的什么人?”
姬心瑶翻了一下眼睛,将脸扭了过去,拒绝回答。
“她、她是庶出的公主,已经嫁到陈国了。”姬子坚赶忙解释,那意思姬心瑶是陈国人,她的一切与郑国无关。
楚庄王一凛,脸色变了下,随即微微一笑,说:“姬心瑶?”
这混蛋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芈王后告的状。姬心瑶将脸转了过来,冷冽的眼神朝楚庄王扫去。忽然,她顿住了,她看到屈巫走过来,脸上挂着一层寒霜,那眼神似乎要把她给吃了。
“大王,且将她放过,先进了城再说。”屈巫在楚庄王身旁小声地说。
楚庄王看了眼屈巫,问道:“她如何处置?”
“破坏两国议和,自是有罪。嗯,先押下,待大王处置。”屈巫义正词严地说。
楚庄王点了点头,一旁的禁卫长带着几个禁卫走上前,将姬心瑶押到了旁边。
姬心瑶不再说话,心底却是无尽的悲哀。姬子坚,烂泥糊不上墙。子夷大哥的世子若成年,也轮不到你来当君王。子夷大哥,心瑶对不起你,将你的江山弄成了这般模样。他年黄泉相见,心瑶再向你赔罪。
楚庄王走到依然跪着的姬子坚面前,微微弯腰,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又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冲着文武百官喊道:“诸位平身!”
百官们有的神情悲戚,有的泰然处之,更多的则是如释重负。终于停战了,他们的性命无虞了,至于俯首称臣,向谁都一样。
姬子坚奴颜婢膝地陪着楚庄王走过城门,向郑王宫走去。几位将军和禁卫长紧跟其后,楚军的大队人马也鱼贯而入。
屈巫有意放慢了脚步,他在找紫姜。果然,他看到了紫姜藏在一个拐角处。他用唇语无声地对她说,快回去做准备,晚上带姬心瑶离开新郑。紫姜会意地点了点头。
黄昏时分,郑王宫忙碌起来。川流不息的宫女和阉人,正布置着盛大的宴会,大殿里张灯结彩,四十八人的女乐早已摆开了阵势。
微风尽情地戏弄着灯火,将人的身影拉得或长或短,或明或暗。
楚庄王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坐到了高高的主人席位上,姬子坚谦卑地陪坐在一旁。
菜肴和酒都上齐了,竟是相当丰盛。困了三个月,还有这么多的食物?楚庄王抬头看了看翩翩起舞的舞姬,似是不经意地问姬子坚:“姬心瑶会跳舞吗?”
姬子坚连忙答道:“大王若要她来献舞,自是她的福分,就怕她不入大王的眼。”
楚庄王对身旁的禁卫长说:“让她来吧!”禁卫长依然一动不动,只招手让一个禁卫前来,对他耳语了几句。
姬心瑶被带到了宴会上,她往那一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光投了过去,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楚庄王要她来的用意。只有屈巫恨得咬牙。任性到不管后果的地步,恐怕这世上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人。
“心瑶,快给大王敬酒。”姬子坚说。
姬心瑶冷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在郑国的王宫里,我只知道父王和子夷大哥是大王,不知道还有什么大王。”
姬子坚的眼里恨得要喷出火来。你这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吧?你不是在陈国勾三搭四惊世骇俗吗?臭名昭著混不下去了才厚着脸皮跑回来。姬心瑶,打小我就看你不顺眼,整天与我在母后面前争宠,还真当自己嫡出呢!
楚庄王哈哈大笑,眼睛定在了姬心瑶的身上。见她不施粉黛,依然妖媚入骨;凛然薄怒,却是冷艳夺目。难怪陈灵公会为她掉了魂,这么一个可人儿,任凭谁都会动心。若是欣然含笑或是梨花带雨,会是什么样的风情?应该是梨花带雨更动人吧。
楚庄王亲自斟了杯酒,站起来走到姬心瑶身边,递给她说:“陪寡人喝了这杯酒,或者,为寡人跳支舞。嗯?”
姬心瑶看着楚庄王,心里翻滚着一百二十遍的咒骂。恨不能下毒毒死你,陪你喝酒,为你跳舞?做你的大头梦去吧!姬心瑶默默地接过楚庄王手中的酒,微笑着举了起来,猛然将酒劈头盖脸地泼向了楚庄王,随即,将酒杯狠狠地摔倒了地上。
原本喧闹的宴会,顿时鸦雀无声。
楚庄王抹着脸上的酒,勃然大怒,唰地一下拔出了身上的佩剑。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为寡人见了美色就走不动?哼哼,要是识相点,或许寡人还能纳了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杀了你,正好给王妹出气!
姬心瑶冷笑着,轻蔑地扬起了头。忽然,她觉得肋下一麻,整个人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楚庄王稍稍一愣,吓昏了?屈巫从旁边闪了上来,在楚庄王耳边低语道:“大王,这女人怕是吓昏了。今天大喜,不要让她扫了兴。”不等楚庄王说话,屈巫厉声对一旁的禁卫喝道:“还不把这不识抬举的女人拖下去,让大王看着生气。”
屈巫转身扶着楚庄王往座位上走,说:“微臣敬大王一杯酒,消消气。”说罢,又将自己的丝帕递给楚庄王,让他擦脸。
姬子坚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半天说不出话来。见屈巫递丝帕,才赶紧让宫女打水给楚庄王洗脸。
屈巫这一连串的行动,看在楚军几位将军和宋禁卫长眼里,竟觉得再正常不过。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忍着笑,屈巫肯定是怕楚庄王又纳了新宠,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将姬心瑶弄走。
郑国的几位重臣,基本都认识屈巫,他们依稀记得当年屈巫出使时候,在大殿上说的那一番话。不折不扣的狗腿子。有人气不过小声骂了出来。
唯有楚庄王,心里升起了一丝疑虑,那女人怎么突然就昏了过去?屈巫是怕我杀了她?还是另有深意?
倾国之乱 六十二 万般心思再相救 一朝置气两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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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知道自己的举动肯定会引起楚庄王的猜测,可有什么办法?虽然隔空点了她的昏睡穴,自己若不上去拉开楚庄王,盛怒之下的楚庄王极有可能挥剑斩了她。
真是个作死的女人。郑王室连她的死活都不管,她却为他们的颜面出头。要不是让她昏睡过去,真不知她嘴里还会迸出什么话!
屈巫心不在焉地喝着酒,想着自己如何脱身将姬心瑶救出来。必须趁她还在郑王宫,若是被楚庄王弄到军营,自己再想动手难度就大了。
禁卫长等若干禁卫一动不动地守护在楚庄王的身旁,王宫内外也都是楚军。楚国的几位将军在开怀畅饮,郑国的几位大臣则强颜欢笑。
“你们怎只顾自己喝酒,看不到大王不开心啊!”屈巫向旁边的一位将军说。
那位将军狐疑地看着屈巫,讨好大王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吗?怎肯把这机会让给我们?他嘿嘿地笑着说:“屈大夫,我们怕大王不待见。”
“敬酒与否是你们的事,至于大王……难道你们还计较大王的态度?”屈巫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
屈巫如此一说,旁边的那位将军似是坐不住了,探身与他旁边的另一位将军商量起来。一会儿,那几位将军此起彼伏地站起来,轮番向楚庄王敬酒。因姬心瑶弄得没情绪的楚庄王渐渐释然,频频地端起了酒杯。
屈巫拿出七杀令牌,径自吹奏起来。瞬时,一种如磬如鸣,似青鸟啼魂般摄人心魄,又似穿云弄雨般荡人心腑的乐声响起。
楚庄王大悦,连声呼好。他只知屈巫琴艺高超,却没想到他随身带着能吹奏的玉珏,此时献曲博自己开心,还真是可嘉。大殿上几乎所有的人都顺着楚庄王的意思,一片赞扬之声。
他们自然不知,屈巫吹奏的是《七杀摄魂曲》。而此曲的神奇就在于它只对七杀弟子有效,对普通人来说不过是一支悠扬的乐曲。这个大殿里肯定有七杀弟子,但是谁,有多少,他却不清楚。
屈巫冷眼看去,大殿里的楚军禁卫有两人神色微变,郑王宫里的也有几个阉人和禁卫眼光全部向屈巫看来。他吹奏时只用了一成的功力,不伤害弟子的心脉,只起召唤蛰伏弟子的作用。
屈巫向旁边的将军说声我可能吃坏肚子了,便捂住肚子向厕所走去。那几个神色有异的弟子,都悄悄地跟了过去。虽然他们根本没听过《摄魂曲》,但七杀弟子都知道门主可以用《摄魂曲》控制他们的心神,明白吹奏之人肯定是门主无疑。
屈巫见竟有七八个人,心中着实有些安慰。赶紧说自己需要离开大殿半个时辰,郑王宫的一个阉人和两个禁卫随自己出去。让一个楚军禁卫守在厕所门口,诳说自己吃坏了肚子在里面,拦住任何想进厕所的人。其他的人则帮着打圆场。
几个弟子连连点头。尤其是楚军两个禁卫异常激动,想不到风流倜傥的屈大夫竟是传说中神勇盖世的门主。
屈巫带着几个弟子悄悄地溜了出去。见门主问姬心瑶关在哪里,郑王宫阉人弟子立刻明白过来,三转两转就找到了关押姬心瑶的房间。
门口站着两看守,屈巫低声说了句:“交给你们,别弄死了。”几名弟子各自承包,上前从后面捂住看守的口鼻,将他们弄昏了过去。
屈巫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得里面有人说话,侧耳一听,他杀意顿起。
“嘿嘿,这女人真他妈漂亮。”
“兄弟,我们尝尝,如何?”
“大王还会不会要她?”
“不会,刚才差点没杀了她。”
“那你先上,兄弟帮你看着。”
“啪” 的一声,门开了,一股逼人的冷冽之气顿时布满了整个房间。
姬心瑶昏睡在地榻上,一个看守趴在那里正解着她的衣裙。屈巫的手扬了起来。
“屈、屈大夫,您怎么来了?”
一声闷响,那看守倒在了地上。七杀霹雳掌,一掌断魂。趴在地塌上的看守惊诧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屈巫又是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若不是他戴着头盔,保不定头颅会开花。
屈巫抱起姬心瑶正要出门,手摸到了她的腰间,似是想起什么,轻点穴位解了她的昏睡。姬心瑶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屈巫那双秀目带怒,明白自己是在他怀里,不禁有些心虚地喊了声:“哥哥。”
屈巫横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软剑呢?”
姬心瑶脸一红,小声说:“没带。嗯,他们、他们搜去了我身上的银针和毒粉。”
她在城门口被那几个禁卫押到旁边之后,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了银针,没想到刚一射出,仅仅弄昏了两个禁卫,她就被其他人迅速制服。被带到屋里后遭到了野蛮搜身,身上的银针和药粉全部惨遭没收。
“搜身?何人?”屈巫的脸沉了下来。
姬心瑶回头看了一下地上的两具死尸,说:“还有外面的两人。”
屈巫放下姬心瑶,推门出去,那几名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屈巫已两掌毙了那两名看守。刚才不是还很仁慈地让我们不要弄死他们吗?怎么转眼就翻脸了?一掌毙命,门主这武功也太厉害了。
姬心瑶从屋中走了出来,见她一脸讨好笑容,屈巫上前打横将她抱起,恨恨地骂道:“闯祸精!”
几名弟子顿时明白了门主为何大开杀戒。阉人弟子赶紧上前喊了声:“小公主安好。”姬心瑶似是有些诧异,屈巫也不解释,吩咐他赶紧回大殿。两名禁卫随自己向王宫后花园掠去。
很快,屈巫抱着姬心瑶站到了她临时居住的院子,屈巫放下她,刚要说话,就被她柔软的唇堵了上来,含混不清地说着:“别骂我。”
她踮着脚轻轻地咬着他的唇,从他的发际上看到了微笑的月牙。微风拂过,竟是醉了的感觉。风儿吹破了她心中的愁云,一切都融化在无尽的爱恋里。
屈巫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不看看场合。他努力挣脱她的嘴唇,说道:“怕我骂你?那你就少逞能,好不好?”
姬心瑶咧着嘴嬉笑着,乖乖地被屈巫牵着走到了前面。紫姜早已等在那里,她做好了一切准备,马车已经套好,栓子等人也被她喊了过来。
屈巫点了点头,对两名郑王宫禁卫说:“城门肯定关了,你俩护送公主出去,打着厉王爷的旗号应该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硬闯。将她安全送到株林。回来后由栓子报告韩长老安排你们的去处。”
对忠儿说:“你挑几个武功好的家丁一起走,其他的家丁和丫鬟,明天再离开这里。”
然后又对栓子说:“你带几个弟子悄悄地跟在后面。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屈巫正在一一安排着,姬心瑶突然颤声问到:“你不带我走?”她的脸被月儿映照得一片惨白,她睁大眼睛看着屈巫,那眸子里有着恐慌、惊诧,还有怀疑。
屈巫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竟也是一阵恐慌。她在怀疑,她以为我这就带她走,可我现在能带她走吗?
明媒正娶这条路堵死了,又弄成这种状况,若是将她带回楚国,那就是公开与楚庄王作对,一定会遭到他疯狂的报复。屈巫沉默了一会,说:“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姬心瑶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一直不肯接受你的爱,开始是我愚钝不知。后来知道了,我却怕自己玷污了你,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你说过一切都不在乎,只要真心与我相爱。我相信了,下决心了,可你却退缩了。
是的,我早已声名狼藉,这样跟你走,肯定会让你名誉扫地。倒是我生出非分之想了。
终于,她看着屈巫平静地说:“从株林到奕园,再回株林,你将我这样两头折腾有意思吗?”
屈巫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真是个不讲理的丫头,怎么才能和你说清楚这个问题?他过去想揽着她,却被她轻轻地躲过。屈巫明显地一怔,当真置气了?
屈巫低沉地说:“郑国你不能待了,楚庄王定不会善罢甘休。相信我,我很快就去株林接你。”
屈巫恨不能向她倾诉。那年在塞外,看到的那片四面山峰围环的世外桃源。有朝一日,与她在那隐居,抚琴切切,诗酒狂狂,借月偷光,拾翠寻芳,再不受俗世干扰。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已盘桓了许久。可此时此景,说出来只会被她当成了敷衍。
姬心瑶淡然一笑,说:“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黄泉路上,本来就无老少。紫姜,我们走吧。”说罢,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那身影带着忧伤、落寞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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