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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之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老徐娘
路边的树歪斜着,树皮早已被剥得光光。树旁的地皮被翻得乱七八糟,深埋在地下的草根、虫蛹都被挖掘得一干二净。
大街上,除了活着的人,其他一切动物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老鼠蟑螂都成了难得的美味;一切植物,只要无毒,也都被人填到了肚子里。
郑国的都城,原本是整齐而繁华的,一间接一间的商铺,手工作坊,还有茶楼酒肆。大街上每天都熙熙攘攘,尤其是在这腊月,在春节即将到来的时候,谁不是笑容满面地采购年货,直至手提肩扛满载而归。
而现在,满大街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饥民,他们带着生命的渴求出了家门,期盼着能得到一点食物。可谁又能给他们生的希望?甚至,他们用最后的一口气力走到了大街上,却再也没有回家的可能。
厉王爷的大马车向王宫驶去,一路上,竟不停地有百姓拦车要粮,他甚至听到了一个卧在路边的百姓的谩骂,亲眼看到了一个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再也起不来的身影。
厉王爷的脸乌云密布。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公主在施粥了。仿佛平地里一声春雷,三三两两的饥民挣扎着蜂拥而去。
只能是姬心瑶,只有她在国内。她从哪弄来的粮食?厉王爷疑惑起来。他对马车夫说道:“跟着他们走。”
姬心瑶临时居住的那个院落门口,搭起了一个帐篷,几条长板凳几块厚门板支起了一个台子,台子上放着六大桶稀粥,还有几大摞空碗。台子下,一大桶清水,和一个盛放脏碗的筐子。
她的家丁们正在维持着秩序,极力地喊着让大家不要挤,排着队一个一个地来。两个丫鬟,蹲在地上洗着用过的碗。
姬心瑶和紫姜两人各拿着一个勺子,浅浅地舀上半勺,倒进早已迫不及待伸到面前的空碗。
“小公主,后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再浅一点。”紫姜见姬心瑶舀了大半勺,赶紧提醒着。排的队一眼看不到头,这样下去,这六大桶粥根本不够。
姬心瑶用衣袖擦着满脸的汗,顺势抬头看了下,心中不由有些恐慌,饥民已经黑压压地站满了一条街,仍然还在从四面八方涌来。
“公主,我来吧。”忠儿走上前,欲拿过她手中的勺子。
“不,还是我来。”姬心瑶摇头道。在她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地认为这场战祸是自己惹下的,自己需要赎罪。
厉王爷远远地看得心惊。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饥民,更没想到姬心瑶竟敢施粥。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一点也不考虑后果。这与灾年施粥的性质不一样,一处受灾,别的地方是可以支持的,灾民也有限。一家施粥,往往会带动许多善心人士参与,后续的粮食基本有保障,而且官府很快也就会妥善安置灾民。
可现在四门紧闭,城中坐吃山空,所有的人都断了粮食。一碗薄粥摊在一人头上少得可怜,集中起来,岂是六大桶的量?何况,施了今天还有明天,后天……
一个人若是没了希望,他或许挣扎几下也就认了命。可你若是给了他希望,却又将他生生地掐断,那他之前的感恩就变成了仇恨。而仇恨一旦燃烧起来,谁也不能预料是什么后果。
六大桶粥很快就见了底,一直排着队的饥民眼见无望,原先井然有序的队伍骚乱起来。
“公主,您再施点吧,我们一家老小都快饿死了。”一位老实厚道的饥民跪下来哀求着,紧跟着哗啦啦地跪了一大片。
姬心瑶脸色惨白地向紫姜看去,紫姜微微地摇了摇头。照这个样子,就是把栓子他们拼死弄来的一点粮食全部拿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屈巫那晚甩了一句话,让栓子私下找紫姜。栓子可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紫姜,紫姜想屈巫已经来了,姬心瑶应该不会再拒绝七杀门的帮助,当务之急自然是粮食。几十口人吃饭,一天一碗稀粥,也要半袋米。她们的马已经杀完了,只剩那匹小红马。大豆也吃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栓子他们自己也已经断粮。城中肯定是无粮,除了王宫,可那偏偏又是姬心瑶的忌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个弟子,夜间翻越城墙,跑到陈国买了些粮食,千辛万苦弄回来,却被守城的将士发现,结果伤了一个弟子,丢了一小半粮食。
紫姜将姬心瑶拉到了身后,自己上前喊道:“其实我们也没粮食了,公主善心,挤出一点给大家救个急。大家散了吧。”
“王宫里肯定有粮食,既然公主施粥,为何不多施点,做样子糊弄百姓!”
“王宫应该开仓放粮,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有人不怀好意地喊着,很多人都跟着喊了起来,群情激奋,愤怒的人群往前挤着,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差点被他们掀翻。忠儿和众家丁迅速地在帐篷外站了一圈,拦着那些往前挤的人。栓子带着暗庄弟子在人群中寻找着带头闹事的几个人。
姬心瑶百口莫辩。昨日,她又去找厉王爷打探议和的事,结果还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只得心情晦暗地往回走。
小红马已经骨瘦如柴,根本拉不动马车。再说,紫姜也没胆子赶马出门,饿殍满道,保不定有人哄上来将马撕吃了。她只能亦步亦趋地不离姬心瑶左右。
大街上阴风惨淡,愁云密布。
一妇人搀着个男孩向她们迎面走来,伸着手张着口,可还没等她们到近前,妇人已经倒了下去,那双深深陷下去的眼睛朝天瞪着,死不瞑目。旁边瘦骨嶙峋的男孩,扑在妇人身上,无声地流着泪,他根本没有气力哭出声来。
姬心瑶难过地让紫姜将那孩子抱了回去,晚上,她一口饭也吃不下去,直愣愣地发着呆。
屈巫说的对,自己确实不自量力,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和身子就能让仇人们国破家亡,确实是太天真了。结果,却给自己的母国带来了如此的灾难,让黎民百姓无缘无故地受到牵连。
自己就是个罪人,活该被人唾骂。再僵持下去,满城饿死鬼都会来找自己索命。自己一无所能,唯一能为饥民们做的就是给他们一碗粥。是的,这点粮食来之不易,是屈巫的情意,是七杀门弟子拿命换来的。可若不能为饥民们做点事,自己一辈子都会背上良心债。
当她冒出这个念头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太冒险,而且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可是,谁又能拗过她?
忠儿和栓子商量半天,只得随她心愿。七杀弟子和家丁一明一暗在现场保护,只要不出乱子就好。
可到底还是出了乱子。七杀弟子在人群中制服了几个居心叵测的人,饥民们所察觉,情绪上有所收敛,但依然不肯散去,他们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紫姜想护着姬心瑶退回院子里都没有可能。
厉王爷走了过来。这场变故终于促动他下了决心。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引起民变了。民是国之根本,民心有变,江山难保。屈巫说的没错,黎民百姓,温饱自足,不以荣辱定是非。他们能活下去才是王道,至于江山是否易主,君王是否青史留名,与他们何干?
“让开,厉王爷来了!”王府侍卫高声喊着。
厉王爷走到了姬心瑶身旁,对她说:“有多少粮食都施了吧,我一会让管家再送些过来。明日开城门。”
他转过身对饥民说:“既然公主救助你们,你们就安静地等待,熬粥也还得有段时间,你们这样一闹腾,岂不拂逆了公主的善心?”
寥寥数语,平息了饥民的情绪,他们自动地退到后面,全部安静地坐到了地上。
姬心瑶终于松了口气。





倾国之乱 五十九 浅笑轻嗔传幽情 万般无奈锁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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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屈巫依然躺在地垫上蒙头大睡。人其实是清醒的,连日来他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他可以闭息耳朵不去听一旁小帐篷里的声音,却无法躲开自己的思绪,自己的心情。
那夜去新郑,想见的人见到了,却让更让他牵肠挂肚。生死关头,她若是去王宫胡搅蛮缠,谁还真敢阻拦她?她宁愿挨饿受冻,也不愿放下身段。是气节吗?可为了所谓的复仇做出种种不堪,不惜毁掉自己的名节。又算什么?屈巫的心底浮出一丝苦涩。
该做的事也做了,厉王爷迟迟还没有动静,他也真是死要脸活受罪。若是他真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楚庄王不灭郑国,恐怕老天爷也要灭了郑国。
自己这算是帮大周王朝还是帮楚庄王?应该与谁都无关。救万民于水火?这脸上贴金的事就算了。自己没那么高的境界,上苍也没赋予自己那么崇高的使命。自己肯定不是好人,但也不想当个坏人。屈巫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耻。
“怎还在睡觉?”楚庄王精神抖擞地走进了大帐,一眼瞥见地垫上的屈巫,不满地呵斥着。
真佩服他,夜夜酣战还如此这般好精神。到底是君王,有着常人所不能比的地方。屈巫心里嘀咕着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昨晚酒多了。”
军营与朝堂相比,少了许多规矩,也不太拘礼节,但他毕竟是睡在大帐中,总不能君王在处理公务,臣子还在蒙头大睡吧。
屈巫走出大帐向伙房走去,估计全军营就他一人没吃早饭。他原本是陪楚庄王一起在大帐用早膳的,自玉儿来了之后,就改为他自己去伙房吃了。
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屈大夫!”
屈巫头皮一麻,这几天自己一直注意不和她碰面,到底还是躲不过去。女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怕死的吗?怎么个个都这样!
他只得转过身来。玉儿穿着禁卫的服装,春风满面地走了过来。
“你?娘娘…..”屈巫的不安是有道理的。此时,任何一人只要看到玉儿的眼神,都会察觉到她那抑制不住的爱恋之情。
屈巫在心底叹息着,傻丫头,放着做娘娘的福气不享,偏要与我瞎搀和。我都带话给你了,让你安心享福,再不会让你为难帮我的。
“您还是叫我玉儿吧。”玉儿嗔道。
屈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影。想在楚庄王眼皮底下玩花样,无异于刀尖上舔血。一旦被他勘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军营到处都是人,你不可如此大意。”屈巫说道。他现在对她的分寸还真不好掌握,觉得无论是客气,还是随意都会伤了她。
果然,玉儿情意绵绵地看着他说:“难道我们说话都不可以吗?”
屈巫差点没她气笑了。她本是绝顶聪明的,怎也犯起了糊涂?当真情欲之火会将大脑烧成了白痴?
说话,那也要看场合吧!到处都是将士和禁卫,还有隐藏的暗卫和杀手,众目睽睽之下,你和我站在大帐外面说话,一个大臣和一个禁卫能有多少话说?何况,楚庄王和他身边人知道你是谁!
“不可以。”屈巫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公主她怎么样了?”玉儿想起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还没问。这几天,她一直在寻找屈巫,偏偏他一看到自己就躲。见屈巫要走,赶紧追问道。
屈巫朝她看了一眼,说:“她没事,你快回去。”抽身快步向远处走去。
玉儿目送着屈巫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睛里竟起了雾。我知道,你爱的是她,我不嫉妒,可你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我吗?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危险,但为了你,我一点也不怕。这条贱命原本就是你救下的,再搭上去又算什么。
禁卫长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娘娘,大王叫您。”
玉儿一惊,这才醒悟自己和屈巫刚才站在这儿说话,肯定落到了无数人的眼里,难怪他要匆匆离去。她迟缓地向大帐走了过去。
大帐的门帘早已撩起栓在了两旁。玉儿有些心虚地走了进去,自己倒不怕什么,千万不要给屈巫惹来麻烦才好。
楚庄王瞄了一眼玉儿的神色,示意她给自己冲杯热茶,问道:“来了几天,对军营什么感觉?”
玉儿稍稍局促了一下,便笑着说:“若是有鸟儿敢飞过军营,一定是只雄的。”
“嗯?”楚庄王不解地发出疑问。
“要是雌鸟,肯定就会被吃了。”玉儿一本正经地说。
楚庄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欲揽玉儿入怀,抬眼看到敞开的门,便打消了念头。这个女人总是能说出让他想不到的话语,甚至超出正常思维的话,令他捧腹。
“和屈巫在说什么?”楚庄王端起茶杯递给玉儿,笑眯眯地随口问道。
玉儿小声地回答:“没说什么。”给屈巫惹麻烦了吗?自己胡乱编个理由是可以糊弄过去,可他万一找屈巫对证,怎么办?想不到就这么一瞬,楚庄王还能从大帐里看到。
楚庄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玉儿,见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嘴角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媚光向屈大夫打听、打听大王来着。”玉儿硬着头皮回答。
楚庄王嘴角的那丝微笑漾开来。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女人心思却是透明的,寡人在军营里难道还会纳新宠?不要说寡人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你也休想从屈巫口中打听出来。以屈巫的城府,他不可能随便说一句闲话。
“下去吧,不许乱跑。乖乖地在帐篷里等寡人。”楚庄王说。
玉儿出了大帐,心依然“怦怦”乱跳,自己这一关是过了,他回头再问屈巫怎么办?她焦急地向军营看去,却不见屈巫的踪影,又不能站在这门口等,忐忑不安地回到小帐篷里,如坐针毡。
屈巫走到伙房,厨子见他来了,忙不迭地给他取出热气腾腾的饭菜,小米粥、牛肉米饼和咸菜。待遇还算不错,伙房里的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屈巫是大王的红人,克扣谁的也不敢克扣他的。
屈巫也不说话,慢里斯条地吃着。吃完后在军营里转悠了一圈。将军们在讨论总结各类战事,士兵们在持续操练。他感觉到哪都是多余的人,原本他就不属于军营。终于他百无聊赖地转回了大帐。
走到大帐门口,尽管门帘是拉开的,他也停下来,向一旁的禁卫长看去。禁卫长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暗自一乐,娘娘来了,你就没地方站了。
见禁卫长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屈巫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一下他的祖宗八代,操蛋,还真把我当成了那种牺牲色相取悦君王的无耻之徒了。
楚庄王正襟危坐在长几后面,正批阅着奏折。自他御驾亲征以来,朝堂上每天的奏折都是快马送来,再将他已批阅的奏折带回去。
算是个勤政的君王,要是后面能挂上两个字,爱民,再加一句宅心仁厚,就完美了。屈巫暗自腹诽,悄悄地转身欲离开,
“屈巫,进来。”楚庄王喊了起来。
他不一直低头在批阅奏折吗?那只眼睛看到外面了?难道还真长了第三只眼睛?
“大王”屈巫站到了楚庄王的面前。
自跟楚庄王征战以来,屈巫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晚上陪楚庄王在大帐里穷聊,不能乱说话也就罢了,军营里传的暧昧神话,他也只能一笑了之。
白天楚庄王处理公务,他既不能在大帐里赖着不走,又不能跑得太远。楚庄王随时都有可能传唤他,问一些事情。真是郁闷透顶!
楚庄王放下手中的奏折,站了起来,在帐内来回踱着步。半响,说道:“已经两个多月了,新郑居然还拿不下来。那么多的百姓和将士吃什么?难道他们事先储备了大量的粮食?”
“微臣也觉得奇怪。”屈巫只能如此回答。
“寡人更觉得奇怪的是晋国,按说郑国早已求援,他们竟一点动静也没有。”楚庄王颇有疑虑。
屈巫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寒意。晋国在前面等着你呢!早就接到晋国弟子密报,晋国之前没动静,是因为他们意见没统一。他们肯定不会任由你的霸主思想自由泛滥。
他笑着说:“大王英明神武,吾国所向无敌。晋国自然是害怕不敢来了。”
楚庄王走到屈巫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何时学的阿谀奉承?”见屈巫干笑,楚庄王有点自得地说:“难怪媚光都要去找你问话,看来除了寡人,谁都爱听奉承话。”
屈巫心一惊。玉儿怎么说的?自己如何圆谎?屈巫迅速地在心里掂量着。他试探着说:“大王,微臣可不敢在娘娘面前瞎说。”
楚庄王的心思早已转开了去,也不接屈巫的话,只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想着什么。屈巫吓得不轻。若是被他知晓玉儿的一切,玉儿必死无疑。他现在这般神情是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禁卫长匆匆进来,也不避讳屈巫在场,高兴地向楚庄王报告道:“大王,郑国来使。”




倾国之乱 六十 肉袒牵羊尽羞辱 无能为力空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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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庄王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俯视着坐在下首的几位将军和屈巫。郑国使臣带来了姬子坚的议和书,恳请楚庄王谈判解决两国战事。到底憋不住了,谈判?只有无条件投降。
“诸位爱卿,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们该如何与郑国议和?”庄王礼贤下士似地问道。
“不接受议和,灭了郑国。”
“只要再围下去,新郑将会是一座死城。”
“他们早已是死路一条。”
几位将军异口同声地喊着,斗志高昂。近三个月了,将士们栉风沐雨,浴血奋战,终于见到了曙光,自然要将楚军大旗插上新郑的城门楼,插到郑国的王宫。
“屈巫,你的看法?”楚庄王将眼光定在了屈巫身上。
其实你自己早已拿定了主意,你眼里溢出的得意已经说明了一切,偏偏还要惺惺作态。也罢,就陪你玩吧。不过,我这次还真是为你好。
“大王,可否先派人打探一下晋国的虚实,我们再做决定?”屈巫微笑着说。
楚庄王神色一凛,原本得意的神态收敛了几分。他向长几上刚收到的密札看了一眼,晋国已经在调兵遣将。和晋国一仗是非打不可,但不是在此。不打无准备之仗,与晋国一仗,必定要奠定自己的霸主地位。
楚庄王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当晋国已有动作,说说看。”
看来,你也知道了晋国已经出兵了,那还磨叽什么?赶快解决郑国的事,溜之大吉。屈巫在心里暗自腹诽一番,继续笑着说:“让他们上降表臣服,我们班师。”
“太便宜他们了!”
“将士们恨不能将新郑一把火烧了才解恨。”
“屈大夫太仁慈了!”
几位将军七嘴八舌地表示着不满。他们辛辛苦苦打了几个月的仗,煮熟的鸭子还让它飞了,太不划算。
楚庄王将头高高仰起,眼睛里发出一种狠冽的光,无情、冷酷而坚硬地说:“接受议和。但是要姬子坚肉袒牵羊,率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跪接寡人进城。”
屈巫愕然。这太过分了!打人还不打脸呢。姬子坚虽然年轻,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这岂不是让他颜面扫地,留下千古笑柄。厉王爷那样一个强硬狠辣的人,他会到城门口下跪?你还不如直接将他杀了好了!
“大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屈巫无可奈何地劝说着。可像他这样早已拿定主意的人,劝说有用吗?
“刚才刘将军说你太仁慈,我看你是妇人之仁。”楚庄王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笑意。那神情又让几位将军想入非非起来。他们看着屈巫,个个忍不住暗自腹诽,看看,大王果然待他不一般。
屈巫低下了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没想到楚庄王会如此奇葩,要人家百官跪接,有意思吗?这是哪门子的虚荣心啊!
果然,郑国使臣在听到楚庄王如此答复时,脸色骤变,半天都说不上话来。楚庄王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还不走待何时?”那使臣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大帐。
郑国朝堂。使臣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楚庄王的答复。
“王叔,如何是好?”姬子坚问道。随着他的问话,朝堂上百官全部向厉王爷看来。
厉王爷脸上已经冷得结了冰,短短的胡须翘上了天。杀人不过头点地。楚庄王这厮太可恶,欺人太甚。攻城略地也就罢了。肉袒牵羊百官跪接,不仅丢了祖宗八辈的脸,还会留下笑柄让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
“他要什么都可以,就这一条不行!我们得给子孙留点颜面。”厉王爷坚定地说。
“可是……”姬子坚不敢说。他想说只要能保存性命就好,至于颜面什么的就算了。可他不敢说,他怕厉王爷盛怒之下会一掌拍飞了自己。
开战以来,他将所有的国家大事都扔给了厉王爷,自己缩在王宫里今朝有酒今朝醉,指望厉王爷会帮他摆平一切。没想到楚军死命围城,厉王爷也是一筹莫展。眼见城中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他彻底绝望了。
厉王爷转身对使臣说:“再辛苦一趟。嗯,语气上要诚恳一些。”
使臣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再从城墙翻上翻下倒没什么,问题是那楚庄王看上去就凶神恶煞似的,虽然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万一惹毛了那魔头,他真把我杀了,你们又能怎样?我一家老小指望谁啊!
“厉王爷,微臣出楚军大营时,楚国有个臣子匆匆地说了句。相劝无果,厉王爷三思。微臣估计这句话应是对您说的。”使臣情急之下想起了这件事。或许,能让厉王爷改变主意。
那天,他步履沉重地走出楚庄王大帐,迎面碰上了屈巫,屈巫走过他身边时,突然小声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当时还很奇怪。这人是对自己说话吗?可分明提到了厉王爷。
“屈巫?”厉王爷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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