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寸方舟
她怔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顾宗霖不知怎么的已经飞快从刚才发生的争执中冷静了下来,面上也丝毫瞧不出激动地痕迹,他没看容辞,而是淡淡的说:“你拿了它要做什么?昭告天下么?”
容辞盯着他不说话。
“你要怎么跟靖远伯府和你母亲交代?”
她听了这话顿了顿,慢慢收回了手:“这我自会考虑,不劳您费心。”
“是吗,”顾宗霖道:“可你能想出说辞,我却想不出——我没法向你家里、向世人交代我为什么在妻子毫无错处的情况下,在她守完了祖母的孝期,服侍着父亲替他送了终,然后自己继承爵位没两天就要与她义绝。”
容辞忍着气退了一步:“您随便想个什么罪名休妻,我认了便是。”
“真的吗?”顾宗霖的声音已经沉稳了下来:“休妻的话,你确定你母亲能受得了么?”
容辞愣了一会儿,才探究的看向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直说就是了,不必绕这么多圈子。”
“你做了错事让我失望了就想一走了之,但我这里却不好交代。”顾宗霖将那纸和离书拿起来夹在手中:“我可以将它给你,但你依旧要做明面上的恭毅侯夫人,让外人认为我们相安无事,不得公开和离的消息……不然的话,又要平添许多波折和猜疑,我迟早还要迫于压力再娶一次妻,岂不比现在更麻烦。”
容辞勾了勾嘴角,嘲讽道:“您的花样可真多,可这么一来,和不和离又有什么意义?”
“和离,不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么?”顾宗霖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整个人想个冰雕一样:“若你再嫁,自可以说出我们早就已经和离了的事,我绝不拦你。”
他刚才还一副心绪难安的样子,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把事情安排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了,容辞也算是服了他:“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又能去哪里再嫁,这也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
顾宗霖手指微攥,和离书瞬间就皱了起来:“你若不用它,那边就此作罢……”
容辞一下子握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等一下!”
她抿着嘴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了:“算了,我答应你……”
顾宗霖怔了怔,闭上了眼,手中力道放松,容辞便顺势将那张纸抢到了手里。
“我们什么时候去消官籍?”
顾宗霖依旧闭着眼,让人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猜出他的想法:“现在还在孝期,必须等到出孝之后。”
容辞知道其实只要拿到和离书就已经算是和离成功了,消籍只是个明面上的程序,这要有这张纸,什么时候办都一样,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今天能拿到和离书已经是再意外不过的惊喜了,管他能不能公开,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保证自己不必一辈子困在这深宅大院里,连死都是以顾宗霖妻子的名义去死。
若不是正好掐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宗霖恢复了一些记忆,却又没完全恢复,要是再往后推一点,等他记全了,再想有这样的结果就是做梦了。
况且暂时做这个明面上的侯夫人也有好处,母亲那里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解释,要是这么过上几年,自己一直分府别居,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回来,时间长了不用自己开口,世人自然就能知道他们夫妻不和,慢慢的应该就有了铺垫,旁人也好有心理准备,也免得乍一公开,闹得沸沸扬扬,不得清净。
换个角度一想,这么安排也不算错,既拿到了和离书,又有了缓冲,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
第二天容辞就去找了王氏,还没等她开口,这位新晋的老夫人就先问了她什么时候回别院去,竟也是一副希望她离开,不要留下碍事的样子,这下婆媳两个总算有了一拍即合的时候,容辞表现的很识趣,马上说当天就会走。
她们婆媳各怀鬼胎,都打着自己的算盘,王氏意思意思的留了留她,在容辞拒绝后就皆大欢喜,两人都如愿以偿,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当天下午容辞就收好了东西,迫不及待带着自己新得的和离书回了落月山。
算算日子,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见到圆圆了,想念儿子的心情也是难耐的很,到了地方也没用人扶,自己就跳下了车,不顾身后敛青的惊叫,一路跑回了屋子。
进了屋子却只有李嬷嬷一个人在做针线,并没看到圆圆的身影。
“嬷嬷,孩子呢?”
“你可算是回来了,拖得时间也太久了。”李嬷嬷看到容辞像是惊喜,看到她满心期待见孩子,就答道:“圆哥儿在园子里……”
容辞没听见接下来的话,就迫不及待的出了房门,也没注意到李嬷嬷有些纠结的神态。
这里的后花园不大,容辞进去第一眼就见一个人正坐在凉亭里的长凳上,他怀里坐着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儿子。
容辞原本轻快的步伐缓了下来,慢慢的走了过去。
谢怀章已经听到了容辞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她也像是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啊,是阿颜回来了……”
他很从容,容辞倒是难得的有些羞赧:“二哥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政务不忙吗?”
谢怀章微微一笑:“我见你这么长时间也没来看看孩子,担心他会孤单,就趁着闲暇的时间来带带他。”
这么听起来,这一段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谢怀章是皇帝,日理万机,而且从未听闻他有怠政的传闻,可见每天要处理的事务也不少,就这样都能抽出空过来,反倒是容辞这个做亲娘的这么久没见到孩子……
容辞不太服气,嘟囔道:“你们男人,行事总是方便些……”
谢怀章将圆圆放在地上:“你再不回来,他都要会跑了。”
“真的吗?”容辞惊喜极了,瞬间忘了刚才的纠结,一边蹲下身一边拍着手来吸引圆圆的注意:“圆圆,还记得娘亲吗?”
圆圆还不到周岁,一个多月不见母亲,记忆就有些模糊了,他犹豫着有些怕生,一只小手紧紧的攥住谢怀章的手指不敢放开。
容辞有点低落,但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忘性大,便接着喊圆圆的名字,让他熟悉自己。
谢怀章也低下头,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脑袋:“圆圆乖孩子,这是你母亲,仔细想想记不记得她?”
圆圆已经能站稳了,他歪着头盯着容辞看了一会儿,脑中那道已经开始模糊的面庞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
想起来的一瞬间圆圆就松开谢怀章的手,迈着小短腿噔噔噔的半跑半跌的摔在了容辞怀里,口中响亮又清晰的喊了一声:“娘!”
容辞瞬间觉得自己被满满的幸福和满足所包围,怀里小小的身子就像是她三魂六魄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似的,硬生生分离和归位了的感觉有天壤之别。
但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圆圆就在她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拽着她的前襟,死也不松开。
容辞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是哪里不舒服,抱着他站起来哄了又哄,可是圆圆就是不买账,把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哭得撕心裂肺,怎么也不肯停下。
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容辞慌了手脚,一边将侧脸贴在圆圆头上,去试他的体温,一边用眼神去向谢怀章求助。
谢怀章走进,见圆圆半张脸死死贴住容辞的前肩,用力哭得脸都红了,就伸手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温声哄道:“圆圆,你娘已经回来了,她不走了,你睁开眼瞧瞧她。”
这样耐心的重复了几遍,圆圆的哭声竟然当真缓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来,用那双还沾着泪水的、漆黑的大眼睛瞅着容辞,哽咽着说道:“娘不要走、娘不要走。”
容辞看着儿子的眼泪,真是心都要碎了,连忙亲亲他的脸蛋,安抚道:“娘是坏蛋,娘不走了,圆圆不哭了好不好。”
圆圆像是已经能准确的听懂大人的话了,他听了母亲的承诺,抽着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不走,圆圆不哭!”
容辞既心疼又心酸,抱着圆圆摇晃了好一会儿,他还太小,刚才卖力的哭了那么长时间,也开始累了,慢慢就在母亲怀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谢怀章怕容辞时间久了抱不住他,就自然的从容辞手中接过了孩子,带着她坐到了长凳上。
他抱着孩子的姿势已经很熟练了,圆圆也非常习惯他的怀抱,睡得很安稳。
容辞探过头去看着圆圆的睡颜,真是心有余悸,低声道:“他之前从没这样哭过,让我心都揪起来了……”
容辞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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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谢怀章也特意把声音压低,怕吵醒圆圆:“这孩子打从生下来就没和你分开这么久过,必定很是委屈。”
“他才这样丁点儿大,这么长时间还能记得这些吗?”
“圆圆很聪明,比旁人学说话都学的快些,记性也是惊人的好,教什么会什么。我的兄弟子侄中也不乏人中龙凤,可他们小时候怎么瞧都不如咱们圆圆聪慧懂事。”
容辞作为母亲,当然爱听夸圆圆的话,她用食指轻轻地碰了碰孩子粉扑扑的的脸蛋儿:“我们圆圆这么聪明,是不是要去考个状元回来呀。”
说着开起了玩笑:“李嬷嬷为着生圆圆的事,到现在还供着佛堂,将来这孩子若真要考科举,怕不是还要加一尊文曲星神像来拜呢。”
“若是这件事,你求文曲星还不如求我。”
容辞诧异的抬头:“什么?”
谢怀章先是摆了一张严肃的脸任她打量,后来也忍不住笑了:“你莫不是忘了,殿试最后的结果是要我来决定的,求我不是比求旁人更便宜些?”
容辞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谢怀章在她面前从不摆架子,甚至在身份揭穿后还要更加随和些,带圆圆比容辞这个当娘的还顺手,以至于她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忽略他的身份,就像之前不知情时一般跟他相处,忘记要存敬畏之心。
“二哥又拿我取笑,即使我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深宅女子都知道,科举取士关乎一国命脉,以你的处事绝不会以因私情乱规矩的。”
谢怀章含笑望着她:“原来我是个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他的眼睛其实长得很好看,但因为气势重又总是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人们往往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也就无从赞美,但这双眼睛盛满了发自内心又掩藏不住的笑意时,那种从不在别人面前显露的温柔真的能让人被它们深深吸引,拔不开眼。
容辞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呆愣,反应过来后就觉得脸颊发烫,慌忙别过头,用揶揄的口吻掩饰过去:“这只是好听的话,其实你公事公办,不近人情的名声在我们内帏也流传甚广。”
谢怀章看着容辞低垂的头颈,心中也有感触。
现在看来他确实能在朝政上不存私欲,可若将来真正触及到他在意的人,他当真还能像现在这样克制己欲不存私心,甚至无私无求吗?
在很久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一定能做到的,可近些日子,却越来越不敢肯定了……
容辞别扭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正在她低头细致的观察着圆圆的变化时,突然觉得头上一沉,好像什么东西插进的发髻中。
容辞伸手一摸,正碰到了发中多出来的一根簪子,她抬头疑惑道:“这是?”
谢怀章道:“今年的生辰礼物。”
容辞有些犹豫,梳妆盒也就罢了,朱钗发簪等却是女子贴身之物,寓意总有那么一点不同,他们二人之间这般相处已经有些过了,被李嬷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说她呢,此时再收这种礼物就更让她心中不安了。
这么想着,她便一边伸手要抽出簪子,一边开口婉拒道:“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怀章制止了,他重新替她将发簪戴正:“收下吧,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本以为你能回来,便想在当天亲手送给你,却不想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影……现在好不容易送出去了,可不想再被退回来。”
他这么一说,容辞不但不好再拒绝,反而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侯府留的太久了,圆圆还小也就算了,谢怀章言语里竟然也有了一点抱怨的意思。
“本来今年也不打算过这个生日的,我公公刚没了半个月,即使……我也不想显得太不尊重,过几天圆圆周岁宴也不能大办了,我想着也就摆几件东西让他抓抓看,也就是尽那么个意思了。”
谢怀章听她提起顾显,心中一动:“虽是应有之意,但也总是委屈了孩子。”
“这有什么?”容辞道:“明年给他补个大的。”
谢怀章听罢不动声色地问道:“家里的事可办好了?龚毅侯逝世,你想来也受了不少累。”
容辞轻笑道:“也没什么,还应付得过来,何况回去这一趟也算上有了意外之喜。”
“哦?”谢怀章的手指微动,侧着头淡淡的说道:“莫不是同什么人和好了吧?”
容辞听这隐含着不悦的语气,几乎啼笑皆非:“你这是要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
谢怀章这才转过脸来:“那是何事?”
容辞其实不太想和他提起龚毅侯府的事,和别人无所谓,但同谢怀章讨论这个……就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容辞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谢怀章便道:“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应该能帮上忙。”
容辞一听忙道:“不用不用!”
刚说和他提起这些事都觉得怪,更别说让他帮忙做些什么了,那几乎能让她无地自容。
这天下所有的事他自然都能帮上忙,但若是他真的出了手,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她也并不希望他们之间掺和上那一堆烂摊子。
容辞看着他执着的眼神,终于还是说了:“我们……应该算是已经和离了……”
谢怀章的神情有一瞬间出现了震惊的意味,然后立即消失了,他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很复杂……”容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断断续续道:“我和……我们两个都不是自愿结这门亲的,现在总算可以……但其实也不能说完全分开了。”
她将顾宗霖提的条件大致说了一遍:“我后来觉得这样也好,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谢怀章却若有所思,低语:“真的不会再生枝节么?”
“什么?”容辞没听清楚。
“没什么……”谢怀章回过神来,微笑道:“这样也可以。”
——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自然也可以替她弥补,算不了什么难事。
他们又天南海北的说了一会儿话,接着天色就有些擦黑,怀里的圆圆也睡饱了,小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醒了过来。
平常孩子刚清醒时总是有些不高兴,可他一睁眼就见到了容辞和谢怀章的脸,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起床气,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停下话头,低头一看,见圆圆躺在谢怀章怀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正冲着两人笑呢。
谢怀章见状将他竖起来抱着,让他的脸能对着他母亲:“他生日那天我再过来,看着他抓周。”
容辞道:“你要是忙就算了,哪有圣驾成天往城外跑的道理。”
“时间总是能挤出来的,这来回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况且现在还有寒气,我泡温泉也不算耽误……”
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容辞也早就不信他那套说辞了,闻言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你去年夏天来这儿的时候,想来也是嫌弃京城那晒死人的太阳还不够热喽?”
正说笑着,容辞便远远看见赵继达往这边走:“行了,叫你的人来了。”
她想把圆圆抱过来,谢怀章便说:“他沉了不少,我抱他回去吧。”
圆圆虽然想母亲,但也很习惯谢怀章抱着他了,也没有挣扎,只是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容辞看,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赵继达其实在外边等了许久了,见谢怀章正跟容辞说的高兴,就一直没敢打扰,可现在眼瞧着就要天黑了,再耽搁就又要等明天,可明日一早有三天一度的朝会,要是迟了可不好,不得已就只能硬着头皮来催。
到了两人跟前,他先见了礼,还没等开口,就听人家夫人说话:“二哥,时候也不早了,走夜路我也不放心,还是早些动身吧。”
谢怀章点了点头,抱着圆圆站起来:“那天你们可先别急,等我过来再抓周。”
“我记住了还不成嘛。”
赵继达见谢怀章手里抱了个娃娃,跟容辞相视一笑,也是温馨且难得的画面,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不管这温夫人……许夫人是什么身份,能让陛下放松一刻,就是天大的贵人了。
这时他突然感觉有道视线向自己望过来,抬眼就看到那小小的孩儿坐在自己主子金贵的怀里,一脸严肃的抿着嘴往这边瞧。
谢怀章带着圆圆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近距离盯着,是以赵继达虽也常见这孩子,但从不曾亲近过,都是远远地看一眼,或者在近处看个趴在谢怀章肩上的后脑勺什么的。
现在在咫尺间乍一看见圆圆的正脸,立即就觉得他的小鼻子小嘴,模样神态都很眼熟。
他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像谁,惊讶道:“陛下,这小少爷是不是见您见得多了,怎么跟您越长越像啊。”
这句不是恭维胜似恭维的话一下子拍到了谢怀章的心里,他难得也对着赵继达露了个笑脸,随即将圆圆转过来仔细看了看。
人对自己的长相往往是没什么准确概念的,他往日只觉得跟这孩子亲近,却没比对过自己和他的长相,现在一看,两人的共同之处确实是出乎意料得多。
圆圆还小,眼睛大体还是圆溜溜的,但也能在眼角眉梢处寻到谢怀章的影子,鼻子也跟他一样是个笔直的高鼻梁。
容辞自己的嘴唇不算厚,但中间轮廓极美,曲线分明,唇角天然微弯,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冷着脸的时候也像是在浅笑。可圆圆的嘴长的却跟她一点儿不像,反而跟谢怀章一样长了一张薄唇,唇角平直,抿着嘴看人的时候自带威仪,天然的严肃使人不由自主的畏惧。
总之,除了谢怀章的脸型棱角分明,而圆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是个胖嘟嘟的圆脸以外,五官竟都能找到与谢怀章的相似之处。
谢怀章心中莫名的高兴,却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对容辞说:“莫不是孩子见得谁多些就长得像谁?你要是再动不动丢下孩子几个月不回来,他就要长得和你一点也不像了。”
容辞从圆圆五官还皱成一团的时候起,寸步不离的把他看到这么大,只觉得他和刚出生时变化不大,实在是瞧不出他长得像谁,闻言哭笑不得:“你就是来的再勤也不过就那么几次,照这么说的话,他该越长越像李嬷嬷才是。”
赵继达也觉得这孩子未免跟自家主子太有缘了些,便凑趣道:“小少爷是男孩子,自然跟着男人长,咱们主子也是个美男子,小少爷也不算亏了。”
容辞笑出了声:“行了,我生的孩子自然像我,你们在这里说个什么劲儿。”
容辞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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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圆圆生日那天,谢怀章果然硬是挤出空过来了,正好赶上了抓周礼。圆圆也没有辜负他这一番心意,在众人给他准备的抓周礼物里,忽略了一众的笔墨纸砚,木弓木剑,一把就抓住了谢怀章添上的七彩石印章,这印章上刻的正是谢怀章给他起名时用的典故“元亨利贞”四字。
这也不算意外,毕竟其他的东西颜色都灰扑扑的,唯有这印章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却通体五彩斑斓,颜色十分扎眼,也不怪圆圆更能看上眼。
过了那一天,这孩子就已经满了周岁,天气也一天暖似一天,眨眼间又是几个月过去,时间快的仿佛有人在催促追赶似的。
……
这天上午,李嬷嬷带着人正在将冬季用的衣服棉被叠起来收好,将更轻薄的一套取出,该放在衣柜里的就放进去,该铺在床上的就铺起来。
容辞则是将首饰盒中不适合这季节带的抹额,绒饰挑个出来,单独放起来,又从箱子里取了些玉石类的首饰添进去。
她将首饰一个一个的分类放进紫檀木的妆匣中,刚打开盛着朱钗发簪的几个小抽屉,就看见最里边的一个抽屉单独放了一支金簪。
容辞愣了愣,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这正是谢怀章当作生辰礼送给她的那一支簪子,它大体被做成了凤凰翎尾的形状,通体纯金,做工极为精细,翎头即簪头,上面镶嵌着硕大的明珠,周围是一圈米珠点缀,簪身则被做成了细而长的翎管,簪尾十分尖锐,也可做女子防身之物。
这金簪既贵重又华美,每个女子见它第一眼都会被迷住,容辞自然也不例外。
锁朱正巧从后面走过,也看到了容辞手中的东西,赞叹道:“呀!这个真好看,姑娘,怎么平日里没见你戴过啊?”
李嬷嬷探过头来,一眼就看出这金簪的用料做工都不是平常人家能得的,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容辞摩挲着细长的簪身,最终还是把它放回了原处:“它太尖锐了,容易伤人,还是等圆圆再大一些吧……缓一缓再说……”
她正出着神,不想忽然听到门外穿来一阵嘈杂声,还没等她问是怎么回事,房门就被打开了,敛青睁大了眼睛跑得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了:“姑、姑娘,你快准备一下,太太、太太带着七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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