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寸方舟
对此容辞保持怀疑态度,偏偏没有证据揭穿他,只能就这样默认了。
容辞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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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妹妹,那天还真是凶险,亏你能反应过来,不瞒你说,我是当场被吓晕过去的,也是丢死人了,我婆婆回去把我好一通训呢,说我上不得台面。”
这是在长公主府园中的花厅里。
此地是个占地不小的花园,其间错落有致的种植着各色菊花,品种各异,色彩斑斓,被手艺卓绝的花匠培育的鲜活明丽,在这秋风萧瑟一派灰黄的季节,一眼望去就能让人拔不开眼。
福安长公主回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因为身体欠佳一直闭门修养,没有在人前露面,最近已经大安,便趁着花园里开的正当季的菊花办了一场赏花会,请了不少人来,可以说京中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贵妇才子都到了,人人都以有资格赴这赏菊会为荣。
容辞本以为事不关己,可谁知福安长公主竟派人把帖子送到她的住处,叮嘱她一定要来,说是有要事向商。
长公主对容辞来说也不是个陌生人了,她对容辞和谢怀章之间的恩怨纠葛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是一心为这个侄子着想,皇太子回宫这事上她发挥的作用也不容忽视——正是谢璇的一番话让容辞惊觉圆圆处境的危险,从而下定决心主动将儿子交给谢怀章,她单方面对他降入冰点的态度也从那时开始慢慢缓和。
换了一个多月前,容辞和谢怀章还没有和好时,这次赏花会究竟要不要去她或许还要再斟酌,毕竟她已经不算是恭毅侯夫人了,诰命正装与配饰都归还了礼部,身份有些尴尬,既不是顾夫人,也不能算是许小姐。但现在她和谢怀章已经……福安长公主就是她自己的的长辈,她有吩咐,容辞便不好推脱了。
这次聚会并不是全是身份高贵,夫君有官职的命妇,也有些未出阁的小姐,甚至在中间一座花坛的对面还有青年才俊和文人雅士,男女席间隔得也很近,算是个比较轻松不拘谨的玩乐性质的宴会,在谢璇没来之前到处是说话的声音,年纪大些的端坐的稳稳当当,年轻小的却又笑又闹,气氛很是轻松。
容辞在这里面算是挺特殊的,女子中二嫁的也有几个,但只是离婚没有再嫁,并且前夫贵为二品侯爵的一个也没有。
容辞自己能察觉出好些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自己,大概好话坏话都有,因为有的人看她的眼神带着同情和善意,有些人则是鄙夷不屑。
但现在不同以往,因为圆圆的关系,即使那些看不上她的人也不会主动来得罪,反而聪明的还故意来搭话,想要与她交好,加上她之前在闺中认识的几个朋友也在,一时之间容辞竟也没受冷落。
冯芷菡一如既往地自来熟,一来就挤开其他人坐在容辞身边,很是熟稔的跟她说起话来,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她也知道容辞与现在不好称呼,大梁命妇中前三品才能被称作夫人,其余品级不够的已婚妇女便称“太太”或者“奶奶”,当然在民间或者不相熟的人彼此称呼时也有这样叫的,但在上层官员阶层,规矩严格一些又彼此知根知底,轻易不会叫错。所以容辞现在既不能被称作“夫人”,叫她小姐或者姑娘也是怪怪的,所以冯芷菡在知道容辞比她还要小一岁后,就干脆直接称她妹妹了。
容辞一开始觉得冯芷菡有些怪,但相处了几次倒开始喜欢她了,她这个人身上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开朗乐观,好像也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荣,行事也很不拘小节,更重要的是,容辞能感觉到她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只是因为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是下意识罢了,殿下是个孩子,若你在跟前,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冯芷菡摇头道:“我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清楚,是再惜命不过的,过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我就算是为救自己亲生的孩子,能不能拼上性命也还是两说。”
她轻抚着小腹,眼神变得坚定,嘴里说着虽不好听却绝对真实的话:“我这条命虽微不足道但也得来不易,怎么着也得把这世上该享受的享受完了再寿终正寝才不枉再来这一遭……”
容辞没有觉得这话不对,每人都有权利做选择,谁也没有规定做了母亲就要把一切奉献给孩子,这全凭个人乐意罢了。
她看着冯芷菡的动作:“你这是……又有了?”
“可不是嘛”冯芷菡回神笑道:“我们家大哥儿也满周岁了,这次想着给他添个妹妹。”
“恭喜啊,”容辞真心道:“以后儿女双全,就什么也不缺了。”
冯芷菡心里一顿,她知道容辞两辈子都是没有子嗣的,这一世还因为这个和离了,担心这个话题会戳她痛处,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却见容辞眼中笑意盈盈,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忧郁,甚至连羡慕感慨都没有,那眼神温柔又愉悦,就像是……
——就像是她已经有儿子的姐姐知道她有孕时的表情……
冯芷菡脑中觉得奇怪的思绪一闪而过,还没等她细想,就见两人面前站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女孩子长相清秀,小鼻子小脸,穿着天青色绣葡萄纹的长裙,也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单看还是不错的,但此刻她站在容辞和冯芷菡面前,既不如容辞钟灵毓秀,更不如冯芷菡国色天香,生生被衬的黯淡无光,像个穿着好些的丫鬟似的。
一见她,容辞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冯芷菡则随意打量了她一眼,疑惑道:“你是……”
那少女神态落落大方,向两人行了一个福礼:“小女刘氏舒儿,见过陈六奶奶和许……小姐。”
冯芷菡在和女人打交道时相当敏感,几乎立刻就从这刘舒儿话中那一瞬间微妙的停顿里察觉她来意不善。
她一下子挺直脊背,本能的进入备战状态,以那种相当熟练的优雅又漫不经心的语调道:“哦?是刘尚书家的小姐吗?怎么之前没见过?”
刘舒儿脸色一僵,随即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您误会了,小女并非刘尚书的千金。”
容辞微微挑起了眉,在冯芷菡耳边低声道:“她是户部郎中刘峰的远方侄女……”
“多远的远房?”
“很远很远的那种……”
冯芷菡惊奇的低声道:“……这样的人你怎么认识的?”
她当然认识,这个刘舒儿就是前世在恭毅侯府后院的第一人,为顾宗霖生了一子一女,相当得宠,不过按理说她是在两三年后才被抬进侯府的,不知为什么现在这么早就出现了。
刘舒儿见容辞和冯芷菡自顾自的窃窃私语,像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强装出来的从容也消散了:“许小姐,我久闻您的大名,很是仰慕您,现在是想跟您说说话……”
容辞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接着低头喝茶并不回话,让刘舒儿更加沉不住气:“小女本不能来参加赏花宴,是有贵人带小女来的,她……”
“是龚毅侯府老夫人?”容辞一口道破,反而让刘舒儿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容辞环顾了四周,果然见王氏已经来了,正站在门口跟旁人寒暄,一时没注意到这边。
“刘姑娘,我也不知道王夫人提起我时是怎么说的,但是还请你明白一个道理,”容辞的语气淡淡的,却比冯芷菡那故意作出的漫不经心更加让人难堪:“她可能不是很满意我这前任儿媳,但相必更加不喜欢多事又自作聪明的女子。”
刘舒儿的脸一下子涨红,听容辞继续道:“你的事还没定下来,就不要急着到我这里来耀武扬威了,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白高兴一场。”
刘舒儿本以为容辞不认识自己,这才想要暗示几句膈应她来着,没想到容辞竟然什么都清楚,连消带打把她那点小心思都抖露出来了。
她觉得异常难堪,又很担心王氏真如容辞所说那般会厌恶自己,只得趁王氏不注意灰溜溜的回了她身边。
冯芷菡看着她的背影皱起眉:“这该不会是龚毅侯老夫人准备给……纳的妾吧?”
“这也说不准,”容辞垂下眼帘:“就算本来要做妾的,现在可能要更近一步了。”
王氏没察觉刘舒儿的动作,与人寒暄完后从容辞面前走过,见到她突然停住,直直的盯着容辞:“你也过来了。”
容辞语气没什么起伏:“承蒙长公主不嫌弃。”
王氏脸上还微微带着笑,嘴里却道:“许氏,你的主意确实大,我这当婆婆的还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家的事就传的人人都知道了。”
她语带轻蔑:“我们家上上下下对你那样好,不嫌弃你丧父克亲……”
“老夫人!”容辞含笑打断她:“你不嫌弃我,可也没问我愿不愿意嫁不是?我劝您快别提什么对我好的话了,你当初使那些腌臜手段是为了什么咱们都清楚,可别让我一不高兴说出什么好听的来。”
王氏是头一次见识到容辞的口齿,之前她一直以为她软弱可欺,没想到一朝和离不再受她辖制,竟这样能顶嘴。
“我倒不知道你的嘴这么会说话”她喘了口气,眼神变得阴鸷,和上扬的嘴角搭配起来十分怪异,王氏压低声音道:“你以为离了侯府还能好过吗?不过是个弃妇,与被我儿休弃又何区别!”
容辞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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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是么?”这种话容辞听多了,上一世那些说她配不上恭毅侯还要霸着侯夫人位置不放的闲言碎语多得数不清,早就锻炼出一副钢心铁肺了,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似笑非笑道:“我们两个谁休谁您的儿子心里清楚,又何必逼我说出来自取其辱呢?”
王氏哽了一下——顾宗霖的表现还真是像是被休的那一方,明明和离已经是尘埃落定板上钉钉的事,可他却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现在恭毅侯府的下人们仍然称容辞为“侯夫人”,前些日子顾宗霖的小厮朝喜背地里编排了她一句,被顾宗霖听了个正着,二话没说就命人把他按住结结实实的赏了二十个板子,当即就逐出了三省院。
也就是那件事让王氏惊觉原来容辞在顾宗霖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明明之前一直任她被排挤出府,也不曾圆房,可是他竟然这样在意她。王氏一边摸不透儿子那千思百转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抱着容辞或许能因此生下子嗣的念头,连想给顾宗霖纳妾被拒的怒气都消散了不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把容辞接回来,什么命硬不命硬的都先搁在了一边,想着大不了等她生了儿子抱到自己房里养,再将她送走便是。
谁知还没来得及动作,儿子儿媳居然招呼也不打就和离了,旁人都传是恭毅侯或者老夫人对许氏不满,但王氏自己知道,这儿媳就算再不好也是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她不可能再使尽手段骗来一个同样家世又好掌控的儿媳妇了,所以无论如何不可能做主休弃许氏,自己儿子已经对她生情,就更不可能了,因此这事只能是许氏自己的主意……
容辞这话几乎让王氏无话可说,但还是强撑着想找回面子:“霖儿前途无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难不成您物色的新儿媳就是身后这位姑娘?”容辞故作诧异的打量了刘舒儿几眼:“果然是不同凡响,想必家世容貌都胜我许多,这才配得上您位金尊玉贵的儿子。”
冯芷菡在一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刘舒儿忙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她本来是被王氏物色作为龚毅侯的良妾的,王氏好不容易找了个没被顾宗霖一口否定的女子,得到一个“要考虑一下”的答案就是再难得不过了,这才多加关照,格外重视,现在被容辞一番话几乎架在了火上烤。
王氏盯了刘氏一眼才对容辞讥讽道:“自从你们和离的消息传回京城,官媒都要把侯府的大门踏平了,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这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这倒是真的,若不考虑其他,凭顾宗霖的长相才学家世,若是谢怀章有个公主他都能配得起,可是这婚嫁之事却不全然是看这些的,越是高门大族相看女婿就越是谨慎,毕竟结成秦晋之好是要连两姓之谊,而不是凑成怨偶反目成仇的,顾宗霖肯不肯再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容辞微微一笑,发髻上的步摇跟着摇晃:“那您倒是快选啊,当初不就是看上靖远伯的嫡次女了吗……对了,”她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不知我这‘丧父克亲’的孤女是怎么入了您的法眼,肯弃三姐而就我呢?”
“还不是你私下里……”
“老夫人,”容辞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像是针一样扎在她身上:“事到如今你竟还能睁着眼说瞎话,当真是令我佩服——到底是谁私下里怎么怎么样了,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清楚对吧?”
王氏看她们这对前任婆媳交锋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往这边看了,慌忙把话咽下去:“你……”
容辞敛了笑容,冷眼看着她:“趁我出了火坑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老老实实的蜷在耗子洞里不好么?做什么要来招惹我,我现在可不是顾家的儿媳了,不需再顾忌其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为什么骗人家的女儿回去守活寡还要我来提醒么?”
其实这已经把那事抖搂出一半了,另一半若说出来才是不得了,王氏恨不得去堵她的嘴,当下气的直打哆嗦:“你、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容辞冷漠的看着她,她没打算继续说什么了,毕竟这种事牵连的不光是顾宗霖,连带郑嫔也讨不了好,她那人虽然行事让人无语,但却不曾直接害过容辞,也没起过坏心眼,容辞也不至于狠到以言语来至一个女子于死地。
更别说这种妃嫔与臣子的风流韵事传开,谢怀章的脸上也不好看,容辞就算不顾及郑嫔也要顾及他的脸面。
她头一次在王氏面前露出本性,三言两语就气的她说不出话来,刚来时那盛气凌人的不屑消散了个干干净净,好半天才从这不客气的暗示威胁中缓过气来:“……当初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凭你的身份,能嫁给霖儿也算是烧了高香了,难道不知道感激么?”
“呵,既然如此,你们当初直接实话实说便是,想来我肯定为了那点虚名忙不迭的就嫁到你家了,何必要瞒着我家里非要用骗的呢?”
这番对话让周围听见的人都面面相觑,冯芷菡也惊得睁大了双眼——这名垂千古人人称颂的爱情传奇里到底有多少猫腻,果然传言都不能相信么?亏她当初还颇为欣赏这位爱妻情深的龚毅侯,看来段婚姻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令人向往……
王氏的脸彻底黑下来,还没等她说什么,外面就有了喧哗声,旁人也顾不得看热闹,纷纷往外看去。
是谢璇来了。
长公主驾到,所有人低身行礼,王氏也只得咽下嘴里的话,跟着一起行礼。
那双绣着凤凰的秋香色绣鞋快步洒脱的走过众人眼前,却冷不丁的停下了,王氏看着停在自己跟前的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眼高于顶的殿下亲自弯下腰把前儿媳妇扶了起来。
容辞被谢璇握住了双手也很惊讶:“……殿下?”
谢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头一次见面一样笑着问:“可是许氏?你叫什么名字?”
容辞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迟疑道:“……‘正容体,顺辞令’的容辞二字……”
谢璇微微一笑,赞道:“礼义之始,人如其名,取的好!”
这话是很郑重的赞许了,其他人都为长公主这毫不犹豫的夸奖而惊讶,就看见她持着许氏的手坐到了最上方的长榻上。
这花厅中男女虽不同席但却相通,中间只隔了几尺宽丈许长的花坛,根本不阻隔视线,谢璇的座位更是置于两方之间,她便在这众多男女面前大大方方的和容辞说起了话:
“我听陛下提起过你,可惜现在才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你救了太子的性命。”
容辞略微有点明白谢璇的盘算了,她顺着话轻轻摇头:“储君有危险,我等身为臣民如此便是本分,当不起殿下的盛赞。”
“话不能这样说,”谢璇的眼神带了慈爱,她伸手替容辞正了正钗环:“好孩子,该是你的功劳不必太过谦虚,陛下与本宫自不会亏待你。”
“朕要亏待谁?”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容辞险些坐不住,震惊的看过去,众人届时一愣,看着那身着常服的男子带着人进来,身边还牵了个三四岁的男童。
在场是有见过圣颜的,就算没见过的人,也知道普天之下敢自称为“朕”的人也只有一位,那能跟在他身边的孩子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在不可置信只是一场赏花宴也能见到皇帝和太子后,所有人都飞快的反应了过来,立即跪倒了一片,口呼“万岁,殿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怀章看都没看跪着的人,径直向首座走去,容辞看着他注视着自己越走越近,她睁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应该行跪礼,可刚站起来就被谢璇拉住,只见她微微蹲身被谢怀章扶住了:“姑母不必多礼,朕是听说您身子大安,特意带着太子过来探望的。”
谢璇见他嘴上说来看望自己这个病愈的姑姑,可一双眼睛却黏在容辞身上,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好笑,但年轻人相爱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很是能理解,再说自家侄子不帮她还能帮谁,便忍笑道:“请陛下坐在主位吧。”
这长榻上能坐四五个人,主位便是正中,容辞刚刚从左边站起来,要是他坐在中间,那容辞要么紧挨着他坐,要么只能回下面。
谢怀章倒是很想和容辞坐在一处,但看着她瞪着自己的表情,也只能遗憾道:“姑母是主人又是长辈,朕怎么能喧宾夺主,便请您上座,朕在旁边就好。”
谢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也不客气,马上就坐在了中间,又把很想回去的容辞硬是拉坐在旁边,容辞挣不开,又注意到圆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纠结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谢怀章随意的喊了起,所有人站起来便首先看到了上面的情况:长公主坐在主位,陛下带着太子坐在左边,右边竟然坐着许氏……
谢璇不管周围掉了一地的眼珠子,笑着对太子说:“太子见了我该喊什么呀?”
圆圆这次乖乖喊了:“姑祖母。”
谢璇带了点得意的眼神看着容辞,让容辞想起了当初她去落月山,自己教孩子唤她“公主殿下”的事,没想到谢璇到现在还记得,忍不住带了一点笑意。
世上的事情果然是变化多端,当初又怎么能想到今天自己的孩子真的能在人前大大方方的称呼福安长公主为“姑祖母”。
容辞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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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圆圆喊完人,便拿一双眼睛去望着容辞,这便和他父皇更像了。
容辞见了不禁抿唇一笑,轻声道:“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圆圆一看母亲竟然在人前主动跟自己说话,兴奋地小脸都红了,跳下座位三下两下蹦到容辞跟前,贴着她的裙子仰头道:“孤很好,夫人的伤还疼么?”
容辞温和的看着他:“已经好了,多谢殿下挂念。”
谢璇看着这明明是至亲母子的两人,现在想要亲近都要含蓄矜持,克制着保持在可控的距离,心里便有些替容辞酸涩,伸手直接将太子抱上长榻,让他坐在自己和容辞之间,接着对她道:
“太子很喜欢你,他从小没了母亲,能与你这样投缘也是难得。”
圆圆愣了一瞬,立即把握机会靠在容辞怀中:“夫人……”
容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儿子揽住了,赵继达站在谢怀章身后,不余余力的夸道:“咱们殿下小小年纪就知道许夫人是恩人,可见聪明早慧。”
底下众人笑着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花厅都是夸赞太子聪慧的声音,不过这些人都是一边夸,一边在心中腹诽这赵公公好能睁着眼说瞎话,明明太子远在许氏受伤之前就已经很亲近她了,现在非说是聪明知恩图报……
话是这么说,大多数人还是识趣的,嘴里都是好听的,当着谢怀章的面把他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力图措辞文雅不露痕迹。
容辞的嘴角抽了抽,微扭头看谢怀章一脸理所当然,可见并没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
她轻轻拧了拧圆圆的耳朵,在孩子疑惑的看过来时又忍不住笑了——别说谢怀章了,她自己难道就不爱听旁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吗?
圆圆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手蹭了蹭,求亲近的姿态十分明显。
他的动作有人看了称奇,有人看了羡慕,还有人看了便如烈火烧心一般嫉妒愤恨到难以忍受。
一个人尖锐的声音传出,在旁人和声细语的赞扬声中格格不入,分外明显:“这殿下真是不懂事,莫不是没人教养的缘故,她只是一介民女罢了,如何能称作‘夫人’?”
全场霎时寂静无声,这声音是从末座上传来的,一瞬间说话女子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往远处挪了挪,生怕有人以为这蠢话是她们说的,平白被圣上迁怒。
那女子是愤恨之下脱口而出的,本以为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说话,自己抱怨两句不会有人注意到,并没有放低音调,谁知出口后声音在别人耳里竟如此明显,被所有人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看着远处的皇帝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那神情看不太清楚,却生生将她吓得几乎肝胆俱裂,摇晃地“扑通”跪倒在地,想开口认罪求饶,却抖着嘴唇只能零零星星的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臣……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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