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洗洗睡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东篱菊隐
太后瞪她一眼,慢悠悠说道“凡人哪个一年到头无病无灾,什么稀奇,王后这些年为后宫尽心操持,又有许多仗着个什么连安都不来请让人不省心的,难免头痛脑热,瞧瞧就是了,阿绮,给王后瞧瞧病。”
妃子们不约而同都看向苏盛锦的肚子,现如今的情况,她苏王后只有也有了身孕才能稍微扳回些颓势吧?
阿绮是伺候太后多年的医女,不知什么来头不知多大年龄,整日木木的表情,没一丝活气,能得她亲自看脉是太后的恩赏。
众目睽睽下,阿绮为苏盛锦诊脉,因些许的心虚,苏盛锦心跳极快,阿绮那死鱼般的眼睛瞥了她一眼,收手,向太后回禀:“回太后,王后是喜脉。”
苏盛锦收回手腕,轻轻拉下衣袖遮住,神情却是想哭又想笑,双手紧紧放在腹前,十分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后,泪花几乎要“溢出”眼眶。太后让宫女小心扶着苏盛锦坐到她身边去,握住苏盛锦的手拍了拍。
妃子们悄声议论,太后威严的目光睥睨的扫过众人之后忽然舒展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哀家盼金孙盼了多少年了,今日终于得偿夙愿,小喜,吩咐下去,赏赐一套紫檀木刻的经文给送子娘娘庙,明天哀家要亲自去上香还愿。”
大家正琢磨苏盛锦要扳回劣势自己站哪一边的问题,不想,太后却又说道:“你们都说哀家总是偏着王后不疼你们,你们哪个却能如王后一样孝顺本宫,京城的旨意刚到她就说要随哀家前去服侍,哀家本不同意,她就搬出王上,要代王上尽孝,哀家想了想,也罢,哀家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左不过没几年活头,王后随我去也好,如今就更好了,还可以见到金孙,老天总算厚待哀家,只是难为他们小夫妻刚团聚就要分离几年。”
众人懵了,不懂太后这下得什么棋,后来看闵太妃今日空出的那把椅子明白了,老太后这是怕有二闵在小王子活不长久呢……况且随着去京城,一旦生下个儿子,皇上那儿高看一眼,又有自小到京城“为质”的经历,以后哪个能动摇他王太子的地位?于是又看默不作声的苏盛锦,苏王后这招儿高,自己地位保住了儿子地位保住了,闵家再得宠有个鸟用?果然应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
太后一直握着苏盛锦的手没放开,苏盛锦也心里也明镜一般为何知她怀孕之后太后反倒要带自己入京了。
太后如此偏爱她,她却要一个假的金孙来给她老人家,罪过呀,罪过。
这边刚诊出喜脉,那边就有太监火烧屁股似的进殿回禀:闵……姑娘跪着跪着晕过去了。
苏盛锦淡定开口:“不过顶撞本宫让她跪一会儿就受不得,身子骨这么娇弱,传医官去看看胎儿!”
面对妃子们又一次丰富的表情,苏盛锦对太后“苦苦”一笑道:“自从被王上禁足,宫里上下……”一边举袖拭泪,再不肯说下去。
太后说:让她醒了接着跪满时辰,这恃宠而骄的毛病得改。
太监犹疑片刻领命而去。
上京一事因为太后金口一开就算是定下了,不过要向承安殿那位贵人回禀,免得朝廷多心,因为近来天气还算晴好,太后有心情到处走走,于是亲自带着苏盛锦去承安殿,被太监客客气气请进殿中告知太子殿下结交了一位好友,结伴游湖去了。
游湖……苏盛锦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屑,没有美人在侧金贵的奚琲湛怎么会有兴趣游湖?况且还有宁琥珀在,他怎么也不知道收敛点儿!
太监说等太子回来他会禀告,于是太后就告辞了,出得香气四溢的承安殿太后很是感慨:“这位太子还真是潇洒得很。锦儿,你曾在宫中做了公主侍读,这位太子殿下的风评如何?”
苏盛锦忙道:“沁阳公主是庶出,居于偏宫,年纪又小,不大与人来往交谈这些,所以妾身也不大知道。”
太后点点头,苏盛锦扶着她慢慢往前走,庭下的一片西府海棠正开得绚烂,花丛中隐约可见几个苗条的身影正一边采花一边议论着。
这个说:看来这位闵娘娘的美梦要破灭了呢。
那个说:自打这位主儿进宫,真是无事也要搅三分,哪有一天安生?
旁个又说:唉,太后王后都进京了,可怜以后我们这些宫女,就算有幸得恩泽有孕,恐怕怀了也生不下,生下也养不活,养活也长不大了……
开头那个又说:你们也想太多了,王后都被排挤走了,以后这宫里还不是三千宠爱在一身?我们,也只学那白头宫女闲话玄宗吧。
正好那边有娇斥声传来:“这海棠是闵娘娘喜爱的,谁准你们来采?”
几人不满散去。
苏盛锦心道,晏璃办事果然稳妥,这几个宫女演得倒像那么回事,苏盛锦也不言语,小心看着太后脸色,老人家脸沉得厉害,想必是很生气。
奚景恒,你别怪我,你对不起我在先,我不过是连本带利讨回来。
陛下,洗洗睡吧 第十四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陛下,洗洗睡吧最新章节!
晚上,临华殿里,晏璃一脸凝重模样吩咐着宫女收拾东西,苏盛锦坐在那儿笑了:“皇上连一座偌大王府都赐了难道还会吝惜屋里那些小物件么?别左一箱又一柜的到时候徒惹人笑话霍国的人没见识。挑些个懂事又麻利的奴才带着才是真。”
“瞧您的架势是不打算回来了,徒留下落灰做什么?”晏璃道,仍旧着人收拾。
“我不稀罕的东西再贵重扔了也不可惜,何况这一宫东西没一件我再稀罕的了,就把我的嫁妆带着吧。”苏盛锦吩咐道。
这满宫的摆设,当年珍宝一般喜欢着,如今看一眼都嫌烦。
“明天,老人家再没动静……”苏盛锦叹一声,“我跟她好歹有些情分,真不想让她这辈子死了连个披麻戴孝的骨血都没有。”
晏璃道干脆:“她对您下手可从未犹豫过。”
“听说人宰猪杀狗之前总要念几句阿弥陀佛以示慈悲!”
晏璃笑看她一眼。
承安殿。
已是半夜时分,一道黑色身影潇洒推开殿门,立等着都要睡着的太监立即两眼放光扑上前去:“主子,成了,成了。”
奚琲湛眉毛一挑,元宝继续道:“奴婢就说二小姐不是茹素的主儿,行事那叫干脆利落……”看奚琲湛有些不耐烦了,元宝立刻把苏盛锦这两日所为回禀一番,奚琲湛微微点头后又道:“看样子,爷给她善善后就行了。可怜了苏二一个好主母,被苏作师嫁给了个混账,人啊,不怕眼瞎就怕心盲!哼!”
元宝内心又开始有马儿咆哮:还好意思说人家,看见苏盛锦过得不好您不也不管不顾了么!在人家地盘上搞这么手脚,呜呜,回宫被皇后知道还不第一个扒了他的皮……呜呜……
元宝作势擦了擦额头觑着主子,声音颤抖地劝道:“主子,依奴婢看,有太后撑腰,二小姐自己能办好,咱是不是就不要插手了?到了京城还不是您说了算,这儿好歹是人家的地盘,况且……若二小姐得知恐怕跟您翻脸。”
奚琲湛很笃定的说道:“苏二怎么会跟我翻脸?她只会直接来杀了我。”
元宝都快哭了。
“所以,如果她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哦?”奚琲湛威胁元宝,元宝扑过去抱住奚琲湛的腿装模作样的哭着:“主子,您就看在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奴才吧……”
“就因为你只有苦劳,所以给你个立功劳的机会,呵呵。”奚琲湛“爱怜”的摸摸元宝的大胖头,元宝直接作势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您就是挖坑给奴才跳。”
“乖,别撒娇。看着点那边的动静,她第一次干坏事,难免思虑不周,看有什么把柄收拾干净。”奚琲湛柔声说道,元宝一脸死了亲娘的表情:“奴婢知道了。”
而在仙蕊宫中,闵微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闵太妃的声音幽幽飘来:“云儿,你怎么还不睡?”
闵微云索性抱着被坐起,下巴抵着膝盖,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透着委屈,声音也一样委屈:“苏盛锦怀孕了,子轩哥哥一定很高兴。”
只听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闵太妃披衣过来,一脸怒其不争的神情,轻轻一戳闵微云的脑门说道:“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怀孕能怎么样?后宫里怀了孕能生下来的有几个?就算生下来没有半路意外夭折的又有几个?这后宫什么最重要?王上的心最重要,抓住他的心,还急什么?”
闵微云看了看闵太妃又低下头去,闵太妃一翻眼睛继续说道:“我跟你没法比,我是以色事人,你和奚景恒不一样,你们可是青梅竹马,而且,你这样的身份他都敢惹太后不快娶你进宫,你还愁什么?我告诉你,别愁眉苦脸的,男人再怎么喜欢你,到最后他还是会到能让他笑的女人身边去,如果连青梅竹马这一层你都失去,我看你也别指望别的了。”
被闵太妃一说,闵微云点了点头。
“苏盛锦她这一胎若是落了,这辈子也就没什么机会了,哼。”闵太妃语气阴狠。
闵微云欲言又止。
此时,王宫大门缓缓开启,一队劲装人马疾驰进宫门,直到丽正门才停下,为首的跳下马,脸沉得能挤出水,一直守在宫门口的属官迎上前语速极快禀告:“王上,皇太子半个时辰前已经回宫了。”
奚景恒狠狠的哼了一声直往承明殿走去,心里恼火的很,承安殿的人来说奚琲湛两天两夜未归,派出人手秘密搜查却一无所获,他自然害怕,万一奚琲湛在霍国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今早便离宫亲自带人寻找,直到此时归来,结果听到这样的消息,如果奚琲湛不是皇太子此时他一定会军法处置。
坐在书案后,奚景恒喝完了茶重重的放下茶杯,有火却无处可发,一眼瞧见太监常福带着笑意看他,于是更火,出口骂道:“孤王好笑吗,狗奴才?”
常福噗通跪地道:“不是不是,奴才是要恭喜王上,今一早,王后不舒服,太后让阿绮女医看了看,结果却不是病,王后有喜了。”
奚景恒彻底愣住,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闵微云有喜他欣喜若狂,苏盛锦……如她生下男孩儿那他霍国就有了嫡出王子,是值得欢庆的大事,可这会令闵微云不高兴,他一时纠结起来,一来他想要嫡出王子确保霍国香火相传,又不想此时让闵微云愁闷。
正纠结着,常福又小心翼翼往下说道:“王后娘娘今天已请旨进京随侍太后,太后她老人家也同意了。”
“什么?你说王后要进京?”奚景恒重复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常福点了点头,椅子还没坐热,奚景恒又腾的站了起来去寿安宫,见到宫门紧闭想起太后必然早已安寝,于是又折返,忧心忡忡,一抬头发现竟走到临华殿外,宫门亦是紧闭,值夜的太监一个激灵忙上前请安,奚景恒想了想低声嘱咐不许惊扰王后,转了一圈还是回到承明殿。
他觉得自己该仔细想想到底要怎么办,一边是闵微云一边是嫡出王子,要怎样才能两全其美,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自己还是私心居多。
第二天一早,苏盛锦去寿安宫请安,有了身孕,妃子们对她恭敬却远之,大概是怕一个不小心让她这一胎有丝毫差错被太后给砍了。
苏盛锦就端端坐在太后身边,太后老人家今天看起来还是极开心,还有心情把御赐的茶叶命冲了给妃子们喝,太后赏赐,哪个敢不给面子,喝了还得夸好,苏盛锦但笑不语,有权势果然是好,不知道陈了几年的茶也无人敢说不好。
看一眼因为身份“特殊”坐在最末尾的闵微云,正巧后者微微笑着听妃子们说好话,见苏盛锦看来,立时有些惊慌,茶碗稍倾,险些溢出茶来,一双眼睛也立时变得水汪汪的。
苏盛锦收回目光,又喝一口茶皱着眉放下。
眼泪暂且忍着吧,这辈子怕是流不干了!
“怎么,锦儿,这茶不合胃口?”太后问她。
苏盛锦点点头:“大概是奴婢们拿错了茶叶罐子把陈茶也拿出来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此言一出,妃子们莫不瞪圆了眼,要知道,太后在她们心中一向是雷霆般的存在,当面这样说简直就是要打太后的脸!虽然苏王后仗着太后喜欢,可这样也不太好吧!于是都等着看热闹。
不想太后却说:“这宫里上下啊,都哄我骗我,都以为哀家老了,昏了,只爱听好话见好景儿,就你一个王后不识好歹还把我老太婆当脑子清明的,不过也好,谁耍了花样子哀家瞧得清楚呢,等哀家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起算算。”
太后的话把妃子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苏盛锦又看闵微云,闵微云目光躲闪,可见,心里的鬼还不少。
请完安出来,闵微云追上苏盛锦,怯生生,也不敢离苏盛锦太近,就那样跟着,小声说着对不起,她已经跟奚景恒解释清楚了云云,苏盛锦拿出西洋怀表看了看时间直截了当对闵微云道:“怎么,又是趁着霍王来请安的点儿算计我吗?唉,想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一起玩耍,那时候你多好,只一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哪像现在,一肚子坏水,你这点小伎俩,我只是不想戳穿,念在霍王喜欢你的份上对你们一让再让,让到我无路可退,你还想拿走我王后的位子,别想了,云儿,你记得小时候算命的说,你红颜薄命么?小心点,宫里是非多,以后可没有你的盛锦姐姐忍着你让着你了。”
说了这么多话,奚景恒居然还没来请安没赶得及这出恶王后欺负弱宠妃的戏码,真是好生可惜!
奚景恒之所以没来得及,是因为被奚琲湛的属官绊住了脚,他们奉皇太子之命拿着厚厚的文书最后一次来与奚景恒确定太后仪仗之事,等奚景恒翻看一遍已近午时,匆忙去寿安宫请安,在台阶之下迎面碰见奚琲湛,奚景恒便假作不知苏盛锦自请随侍太后之事,按诸侯王礼跟奚琲湛打了招呼,当然,这是强忍着怒气的,奚琲湛却笑着跟他赔不是,说自己一向行踪不定惯了,忘了跟霍王交待一声,害你半夜还要出宫寻找很是过意不去,贵人都这样讲了,奚景恒自然只能说无妨无妨,于是,客气着道别。
元宝冷眼觑着,主子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也跟着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着是高兴,可元宝服侍他从小到大知道奚琲湛这是冷笑,有人要倒霉了,于是立刻低头当没看见。
知道太多的奴才都被填井了,他可不想。
“看来是要舍妻护妾了,那爷也算顺应天意民心是不,元宝?”奚琲湛闲问。
元宝含糊的应了两声,心里琢磨着,要不是您一步一个坑,顺着闵氏姑侄没事杀个人,霍王和苏王后至于到今天这样么?当然,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他不想填井。伺候了这么多年,奚琲湛的脾气他太清楚了。
奚琲湛今日拜访寿安宫只带了元宝一人,声称走得累了,坐在一处凉亭里让元宝打扇,元宝挥着轻罗小扇送出一阵阵柔得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伺候的主子舒服,奚琲湛连眼睛都微微闭起了。
“主子,仙蕊宫有人来了。”元宝轻声提醒,奚琲湛眼睛一睁,满眼笑意忍都忍不住,一撩袍子站起:“走吧,天忽然凉快下来了,舒服得想睡觉。”
陛下,洗洗睡吧 第十五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陛下,洗洗睡吧最新章节!
只过了一个下午,霍王奚景恒的后宫气氛肃杀,仿佛连花都不敢开得更大声了。苏盛锦坐在临华殿一直在仔细收拾她的嫁妆,正拿着苏老夫人留下的檀木念珠想娘亲。
晏璃提醒她,霍王来了呢。
苏盛锦就坐在殿正中,正对着殿门,自然看到那虎虎生风走来的奚景恒,看那神情如同地狱来者,只差周身没有愤怒之火焰。
唉,终于还是来了。这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也灰飞烟灭,从此后,即便不是仇家也是陌路,两夫妻过到这份上,真悲哀啊。
苏盛锦顺手把念珠套进手腕:“王上驾临怎不命奴才通报一声,妾身都来不及整理妆容,这样见驾实在失礼。”苏盛锦从美人榻上起身,顺手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裙,然后不急不缓站起。
刚一抬头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她脑子里好像马蜂窝掉了下来,嗡嗡嗡吵做一团,眼前也出现了几点火星一闪一闪,疼痛感伴随着嘴里的腥甜气息蔓延开来,从未挨过打的苏盛锦被这一巴掌打得血气上升,未及思索,反手一下子打了回去。
啪的一声,比刚才奚景恒打来那一巴掌声音脆了些弱了些。
苏盛锦眼睛里冒着火看着奚景恒,而奚景恒则被她打得呆愣了。
“奚景恒你好大本事,连女人都打吗?我何处冒犯了你要挨这一下?今日若不给我让我信服的解释,我就一状告到御前,拼死我也要讨个公道!”苏盛锦边说着边上又上前一步,几乎挨着奚景恒,“或者,你今天就在这里打死我连你的孩子,是男人你就再动手!”
奚景恒回过神,握着拳,看苏盛锦那一脸挑衅,他真的很想好好收拾她,可惜,除了刚才气疯了那一巴掌,他不打女人,于是他只能恨恨瞪着她。
“不打了是么,那么,打我为公还是为私?”苏盛锦退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仔细漱了口,她不喜欢血的味道,会影响胃口。
提到这个,奚景恒额上青筋暴起,吼道:“这种时候你还有脸问为公为私?为公,你干涉政事屠戮后宫,为私你对丈夫的子嗣赶尽杀绝,哪一点你不该打?”
苏盛锦实在忍不住笑了笑道:“于公,上有朝廷律法下有霍国规制,哪怕犯了叛国之罪也要三堂公审才能人头落地,既我有干政之罪也应该交由廷尉审问之后再定罪,或黜免或受刑,于私就更说不通了,敢问,我何时、杀了你哪个子嗣?”
“哪个子嗣?你嫉恨云儿,所以连她腹中的孩儿也容不得,一次不成又来一次,云儿滑了胎你得偿心愿了?我告诉你苏盛锦,既你无情也别怪孤王无意,孤王已警告过你一次,你还是如此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孤王对你不客气,孤王拼着与帝师为敌也绝不容忍你这样的人执掌后宫!”奚景恒恨恨说道。
苏盛锦轻蔑一笑:“奚景恒,你能征善战难道是徒有虚名其实手下带了一群废物?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临华殿吗?有证据吗?有证据我就认,没证据,她滑胎,呵呵,管我屁事?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
“虽不是你亲自下手,但你怂恿母后,此罪……”
“怂恿?谢谢你高看我苏盛锦哦!”苏盛锦还夸张的朝他福了福,“太后执掌后宫多少年?我几岁?我怂恿得了太后?奚景恒,我猜你是不敢到太后面前发脾气,所以把账算到我头上,好啊,既然你这么说,这罪名我不能白担,这一巴掌也不能白挨,我也都算到闵微云头上可好?还有,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废后么?去呀,还耽误什么,废后折子我在京里见过,一会儿我让太监去告诉你措辞!别写错了!”
苏盛锦翘起的嘴角严重刺激了奚景恒,他真想把她的伶牙利齿拔下来看看怎生的模样,于是扔下一句:“你不要得意,孤王这就去写。”然后甩手欲走。
苏盛锦叫住他:“奚景恒,你今日既有如此打算,我也告诉你,你若令我苏盛锦蒙羞,令我苏家失颜面,那么,你这一生珍爱的宝贝的我全部都会夺走、毁灭!”
奚景恒使劲闭闭眼,强忍住想回头再打苏盛锦一巴掌的冲动,周身散发着愤怒的火焰。
没一会儿晏璃战战兢兢的进来,见苏盛锦端坐如石像很是害怕忙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苏盛锦斜斜瞪她一眼,忽然笑了自言自语说道:“早知道是这么没用的男人,当初我还不如剃了头发当尼姑去,晏璃,去传,就说闵家寡妇这一胎伤了元气,再也生不出了,不止宫里,整个霍王城都要知道,知道闵家没有廉耻,送个寡妇进宫还不守妇道!”
“主子,奴婢还是先帮您消消肿吧!”晏璃叹气。
“不必了,这点痛算什么。”苏盛锦摸一摸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恨恨嘱咐晏璃,“将来你要是也嫁了这种男人你就杀了他,我再给你找个好的。”
晏璃更是长叹一口气:“主子,您就别考虑那么长远了。”
“哦,呵呵,我想起来了,你把我以前闲来绣的那些个荷包拿出来,包好了,晚上吃饱了给奚景恒送去。”苏盛锦笑着灿烂,只是脸疼得很。
年少时啊,总会做蠢事,见奚景恒那样喜爱闵微云送的荷包,于是偷偷羡慕着,照着那样子也偷偷做了几个,她记性好,做得几乎不差分毫,本是珍藏着,想着就算奚景恒不那么喜欢自己,将来共白头时拿出来当笑话讲给他,谁成想,这年头如今已成奢望,不过,也好,总算没白费针线和时间。
晏璃满脸不赞同,苏盛锦只是笑。
稍晚的时候,承明殿中的太监几乎把自己的身体弓成了煮熟的虾米模样,看着周边满地的废纸团,想捡又不敢动手,生怕那位奋笔疾书浑身杀气的霍王拿起桌上的青泉宝剑挥来……
太监自叹命苦,本来王后和闵氏同时有喜,想着这会儿争着到主子面前伺候能讨个大恩赏,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风云变色,闵氏滑了胎王后要被废,现在恐怕只有太后老菩萨能力挽狂澜了。偷偷觑向殿外,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能躲开的人早就躲了。
第无数次念了南无观世音菩萨之后,只听殿外传来救命纶音:太后驾到。
小太监几乎感动得几乎匍匐在地,这一动作还未开始就被煞气吓得噤若寒蝉,竖起耳朵听到鞋履细碎的声音心也跟着一点点放下。
“小时候让你练字你总是坐不住,今天怎么转性了?常喜,捡一张给哀家瞧瞧王上的进展如何。”太后的声音居然还带着些笑意,仿佛在称赞忽然听话了的孩子。
常喜动作自然极快,快到奚景恒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弯腰捡起并很快展开恭敬的双手捧给太后,太后耷拉着眼略瞧了瞧说道:“哀家深宫老妇没甚见识,原以为封后废后乃是国之大事,今日方知此事原本与农夫多收了三五斗易妇一样的道理,一纸休书即可,无须朝堂商议更不必朝廷核准,王上,难道我朝颁了新律?诸侯王有这样大的权力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