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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当然这只是石凤岐计划中的一步,想让南燕与后蜀的联盟彻底瓦解,还需要挺多努力的。
就在他一步步努力的时候,老大哥商夷,他伸出了友好的双手:年轻的师弟哟,师兄要帮一帮你,你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于是被糊了一嘴啥玩意儿的师弟石凤岐,接受了师兄韬轲的友好帮助。
商夷吃饱了撑着,牺牲了整个西魏,只为救后蜀的细作出去,这在外人看来,他们对后蜀,那是何等坚定深厚的友谊啊!
后蜀与商夷的关系,必然是繁花簇拥,如锦似霞般美好的前景……虽然,此时的卿白衣他是一丁丁点儿,一丝丝边儿地都不想跟商夷有任何友好关系。
但是由不得卿白衣不同意,人家从天上给你砸下来一把黄金,你除了老老实实接着,还能怎么办呢?
往天上扔回去?把这些已经救出来了的细作送回大隋天牢去?
韬轲此举的恶毒之处不止于此,南方三国……估且先把已归了大隋的苍陵暂算一国吧,毕竟苍陵这地儿,离大隋有点远……这三国能保持现在这种混战局面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商夷未动,三国之间也未有任何一国投靠老大哥商夷。
韬轲这事儿,给出了一个极为强烈的信号。
这信号就是,商夷跟后蜀的关系,远比跟苍陵,跟南燕的要深厚得多。
而且,两国有继续深交合作的趋势,不然,商夷有病啊?虽然西魏是块烂肉,但也是肉啊,自己人都不救,扔了整个西魏来帮后蜀救几个人,那必然是因为与后蜀的关系格外不同,才这么做的嘛!
那么,这个信号会给南燕发出一个警告,后蜀是有靠山的,而南燕没有,后蜀与南燕之间这场看似公平的联盟的天秤有一些倾向,手握砝码的后蜀那头,沉了下去。
失去平衡的联盟,是很容易崩溃的。
于石凤岐来说,这种失衡正是他乐意见到的,他十分乐见南燕与后蜀关系破裂。
到那时候,南燕别无选择,自然而然地会重新走向自己,他将重新拥抱南燕这个盟友。
所以,他答应韬轲的要求,并不仅仅是因为西魏那块地方,更因为这个原因。
令石凤岐觉得胸闷的原因在于,韬轲此举的作用不仅仅是可以瓦解南燕与后蜀联盟,还能逼着后蜀走向商夷。
如果后蜀真的与商夷结盟了,那对石凤岐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所谓假戏真做便是如此,韬轲这一手玩得太大了,这样类似恩赐一般的天大情意猛地砸向了后蜀。
能不能砸晕卿白衣无所谓,关键是要砸晕后蜀的臣子和百姓,让他们觉得,如果后蜀再不与商夷亲近结为盟友,那卿白衣这个国君就是置整个后蜀于不仁不义,水深火热之中。
从天下掉在后蜀的黄金里头裹着的全是那啥玩意儿,卿白衣叫天骂地也没办法,憋着一肚子火地收着。
在此过程中,韬轲还不忘了坑一把南燕,安排的假刺杀,假伏击,都是为了打击后蜀臣民对南燕的信心……百姓,是不会知道这种层层阴谋里的弯弯绕绕的,他们只能看到表面,用心去想了,也只能想到一点皮毛。
高级的博弈游戏,是一潭永远见不到底的深水,你永远无法知晓,真正搅起湖面涟漪的,是哪一条鱼,也无法得知,到底谁才是最后获利的真正赢家。
表面上的输,绝不是真的输,唾手可得的赢,将是燃烧的火炭,烧得他尸骨无存。
在这一次的交手之中,除了南燕,几乎每一个国家都得到一些利益,或多或少,或想要或不想要的区别而已。
认真说来,韬轲看上去的确挺厚道,虽然给每个人都喂了一口那啥,但是也给了每个人一颗糖……不包括南燕。
这种看上去厚道的手法,最是让人难以招架,你接了糖,也就接了那啥玩意儿,你不接,你不止连糖都摸不着,还要沾得一身的腥骚。
所以,的确让人,特别郁闷,特别窝火,但又发不出来。
石凤岐嘴里含着粒糖果想着这事儿,想着想着,失笑出声:“过瘾!”
“过完瘾了你赶紧想正事儿,南燕这次受了这么大憋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南燕又不傻。”鱼非池翻着糖盒里五颜六色的糖豆,一粒一粒地往里嘴里放着。
这两人这些天格外爱吃糖,得好好冲一下那味道。
“我现在手里还有商夷的细作,南燕会不会也来一出这大戏啊?我给他搭台,敲锣,吆喝!”石凤岐乐道,实实没想到,他把大隋细作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事情却越变越好玩。
南燕的细作自己送去南燕了。
后蜀的细作商夷送去后蜀了。
牢里关着的,差不多都是商夷的人了。
那些看淡生死,轻视无常的细作们,本也是从容赴死,丝毫无惧,风轻云淡的,他们怕是怎么也料不到,当他们细作生涯结束之后,没有慷慨就义,没有荣誉归国,反而沦为了多方博弈的工具。
算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吧,阴谋家们连给人一个光明正大的死法都不肯,穷尽一切心力地利用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价值。
鱼非池捡了粒糖豆打他,石凤岐张嘴接住,一边嚼着一边笑:“你别不信啊,我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把人逼急了,什么损招都使得出来,我看南燕也要使损招了。”
“南燕眼下之急,不过是要想办法将后蜀紧紧地与他们绑在一起,也许燕帝会从这件事情入手吧。”鱼非池伸长着双腿架到他大腿上,“小腿酸。”
石凤岐一双指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便握住她小细腿儿,笑着细细给她捏着小腿肚,一边捏还一边叹:“你说你没事儿往军营中跑什么,吩咐下去不就行了,累着你自己了怎么办?”
“得把话说清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苍陵人比较迟钝,要多演练几次,把话多说几次,我才放心。”鱼非池一边放松着小腿一边说。
“是是是,辛苦你了,那成果怎么样?”石凤岐笑得一脸宠溺不怕甜死人。
“还行,有明珠帮忙快多了。”鱼非池晃着脚尖说道,“对了,我前日看见音弥生了。”
“哪儿看见的?”石凤岐抬眼问她,音弥生这会儿好说离自己大军也有个七八里地呢,非池怎么看见的?
“他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上,特别高,他的影子像个小点儿一样,望着咱们这边,我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没看清他的脸,也就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觉得他站在那里,特别孤单。”鱼非池叹声道。
石凤岐抱住鱼非池一双腿,叹了声气:“唉,咱们啊,就盼着燕帝再多活几年吧,虽然这话听着尖酸刻薄,但是燕帝做这些事儿做来顺手,让音弥生接过去,等于毁了他。我当初推他上太子之位,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我只想要一个与世无争,不会跟我打仗的南燕帝君,没成想……呵……”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成想走到今日不止生死相对那么简单,现在觉得,生死相对,战场厮杀都是最仁慈的局面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也是做过帮凶吗?要是我们那时候就能预料现在的一切,我们就是神仙了,一步步走到今日,哪里有什么对错,所做的决定只不过都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最为恰当的。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也不过是为了将当时的决定变得正确罢了。”
鱼非池的声音很轻,轻如天上流浪的云,却没有迷茫,她不会跟云一样,不知去往何方,跟着风儿四处飘荡。
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并且为之努力。
石凤岐偏着头看着鱼非池望着天空的眼睛,这双眼睛,在浊世里,保持着始终如一的透澈清明,平静坚定。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659章 你们南燕人真是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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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站在树冠上的音弥生,其实什么也没有想。
他看着苍陵的大军在石凤岐的训练下进步神速,强壮的身体哪怕是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他们体内强横的力量,他还看着苍陵的女儿也可入伍参军,挥喝起兵器来比之南燕的男子还有蛮横上几分。
他只是觉得,石凤岐果然很了不起,不止能收苍陵,还能让苍陵服他。
鱼非池也很了不起,不止能放下过往一切,也能重新挑起一切。
每一个人都似很了不起,就算是卿白衣,韬轲,商帝,等等人,他们都很了不起,在这场滔天洪水激流勇进,扬帆起航。
然后,他便什么也没有想了。
玉人点足落地,仍然是那番翩翩君子的如玉模样,素雅洁净的长袍,干净寻常的面庞,但是若细细地看,会发现他的气质与过往有些不一样。
在世俗的眼光中,一般会将那种改变了他的东西称作浊物。
音弥生自己,却好像并不在意。
他一手搁在身前,一手负于背后,慢步缓行,走了几里地,这才回到了南燕的驻地。
左看看,是后蜀的大军,右看看,是南燕的部队。
卿白衣在把握人心这方面,显然不如石凤岐。
后蜀的大军,极为猖獗,比之苍陵人还要猖獗,对南燕的士兵无几分尊重与敬爱。
许是因为早些时候,南燕攻打过后蜀,所以蜀人对燕人怀恨在心,有所不满,不止言语上多有冲撞鲁莽,三不五时的两军摩擦更是常见。
又因为南燕是临阵倒戈于后蜀的,这种事儿对热血方刚的军中男儿来说,更是一种耻辱,越发的令蜀人看不起南燕这软脚虾,无骨虫。
有时候,他们连着音弥生也敢骂,话语之间多污秽之词。
性情直爽这个词儿,有时候可以理解为粗鄙不堪。
有几回音弥生自己都听见了那些话,他未有几分生气,但是不能容忍他们对挽澜有侮辱之意,所以出手教训过。
打过几回,两军之间的矛盾便越发尖锐,并没有出现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的美好结局。
音弥生倒不是不能理解蜀人心中的愤恨与仇怨,他只是觉得,蜀人太蠢,蜀帝太蠢。
就连苍陵人在跟南燕合作的时候,都能克制住火气,为了共同的目标暂时放下过往的仇怨,身为中原人的蜀人居然不懂这个道理,卿白衣也没有下令去阻止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愚不可及。
想当初,南燕跟苍陵的仇恨更深呢,都能在石凤岐的控制之下,保持两军的和平共处,现在轮到后蜀之时,却尽出乱子。
音弥生耐下性子放下身段,去与后蜀的将军谈过几次,希望他们能够管束一下自己士兵的行为,否则单靠音弥生对燕人的约束,并不能避免友军自相残杀的事情屡次出现。
结果后蜀的将军却是连声冷笑:“你们燕人不是准备重新与大隋合作了吗?听说大隋把你们燕人细作毫发无损地送了回去,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难道隋人有病,平白无故地给你们这么大便宜?两面三刀没骨气的东西!呸!”
音弥生那时手里正端着个茶杯,茶杯里有一盅味道并不如何的残茶,他转了转茶杯,低头想了会,心底叹着石凤岐最厉害的地方莫过于,永远懂得诛心为上的道理,他太了解中原人的陋性,利用得酣畅淋漓。
再抬起头来时,他看着对面蜀将,神色微沉,一盅茶直直地砸在那蜀将的脸上,蜀将一跃而起,提刀就要跟音弥生拼命。
音弥生拂袖,轻飘飘软绵绵的五指便拍在了蜀将脸上,拍得对面那蜀将翻滚在地,吃了一嘴黄泥。
然后他不发一言,出了后蜀帅帐。
跟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往些年,他素不爱与生人来往,来往得多了,总是容易看到许多又丑又恶的嘴脸,平白坏了心情。
苍陵人狠归狠,笨归笨,可是苍陵人讲义气,重信诺,中原人聪明归聪明,但是正如苍陵人所说的那般,狡诈得让人生厌。
爱贪小便宜,爱计较得失,爱让别人送死自己贪活,爱翻旧帐,爱记烂仇,爱自作聪明地精心谋算,还爱背叛。
中原人将上天赋予他们的智慧,全都用在了歪处,除了那点儿小聪明,便什么也没有了,满腔的心胸狭隘。
他想着这些,看着夕阳薄辉之下的南燕军营,军营死气沉沉。
尤其是传出商夷以西魏为代价,替后蜀换回了一批细作之事后,南燕的大军更无生气。
隔壁的后蜀大军有人可依,有树可倚,不愁着战败之后的退路,那么南燕呢,南燕有什么?
南燕除了一堆华丽脆弱的美梦,便什么也不剩下了,最可怕的不过是,美梦中的人,依旧未醒,而石凤岐他们,恨不得燕人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守着他们的美梦直到家破人亡。
音弥生低头闭眼,眉宇之间尽是忧色。
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南燕的出路?
“世子殿下。”骑马而来的挽澜看着音弥生的姿势像是在哀悼着什么一般,远远地喊了一声。
“挽澜。”音弥生笑看着他。
挽澜不爱笑,跟音弥生一样不爱笑,可是跟音弥生不一样的是,音弥生不笑时面色平淡自如,无悲无喜,可是挽澜不爱笑却是成日紧绷着一张小脸。
他知道,为将者,当肃穆庄严,方可震慑人心。
所以,他很少笑,至少军中的将士们没见过挽澜发笑的样子,人们叫他妖怪,哪里有十岁的孩子,活得像个八十岁的老人一般严肃的?
“殿下,你在想什么?”妖怪挽澜问道。
音弥生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在想,现在的长宁城是什么样子。”
“我不喜欢长宁城。”挽澜说。
“为什么?”
“我喜欢那边。”挽澜手指指着苍陵的方向。
“你喜欢草原?”
“不。”挽澜说,“我喜欢大海,我没有见过海,听说很壮阔,惊涛拍岸的声音像是军中的怒吼。”
“挽澜,你才十岁。”音弥生笑道,“不要总是这么老成。”
“南燕有太多活了三四十岁却依然像十岁的人,所以,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挽澜拉了拉缰绳,马儿往前几步,离得他渴望的大海近一些。
“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海边吧,我也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音弥生的《须弥志》几乎已经完成了,只差最后一种风景还没有画上,那便是大海。
他听说过大海的故事,也看过有关大海的描述,可是未曾亲眼见过,便不能得出其神韵。
音弥生心想,有空了,得去海边看一看。
两人一马,沐浴着金色的夕阳下,遥望着天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天与海相连,会有红日从那里升起,朝气蓬勃,带来新生。
红日新生之前的黎明,总是黑暗。
那日过后不久,蜀,燕的联军与石凤岐日常作战。
本来,是一场特别寻常的战事,大家假装拼命地攻打,假装拼命地反抗,最后假装保命地双方撤退。
这样的战事存在的意义仅限于,不要让大家忘了双方仇恨,保持警惕,顺便磨磨刀什么的,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但是,这场战事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苍陵人的凶狠性子好像一下子全部被点燃了,攻向敌军的悍勇如同玩命,狰狞的面目凶神恶煞。
音弥生察觉不对,令南燕士兵缩紧抱团,避免落单,单兵作战的能力,燕人是永远不及苍陵人的,音弥生没有任何冒险的必要。
此战苍陵方率军出战的是乌那明珠,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看着音弥生大笑着问道:“你们那小孩儿呢?”
音弥生微微一笑:“他叫挽澜。”
明珠让他在战场上那样风华无双的笑容晃了下眼,好似千军万马,血肉横飞于他而言,不过是浮空轻尘,一抹即去,明珠笑道:“我知道他叫挽澜,你们中原人是不是有句话,叫力挽狂澜?”
“正是。”音弥生点头道。
“你们南燕人真是让人讨厌,取的名字都这么讨厌。”明珠冷嗤一声,驾着马挥着刀纵马跑开,跑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我不讨厌你。”
“多谢。”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讨厌你吗?”
“不想。”
“哼,你们南燕人真是让人讨厌!”
她骂完之后骑着马儿“哒哒哒”地跑远,音弥生收了思绪敛了眉眼,准备迎敌作战。
他却突然发现,没有敌人。
凶悍勇猛的苍际人今日是盯死了后蜀士兵,抡起巨锤把他们脑袋砸得稀烂。
偶尔有个苍陵人按住了燕人士兵,已高高挥起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下,吼啸声也突然中止,他愤怒的眼神看着手下的燕人士兵,剧烈地喘着粗气,最后狠狠一扭头,将拳头砸向了后蜀士兵。
另一边全程目睹了这一幕的后蜀士兵如同见鬼,高喊着:南燕反了,南燕反了!
这样的情况满地上演,明珠得鱼非池反复交代,一定一定,只能盯着蜀人士兵打,往死里打,不能伤南燕士兵,哪怕是自己受些伤,吃些亏都没关系。
最好是当着后蜀的士兵做这一切,让他们亲眼看着,苍陵人不杀燕人,单杀蜀兵!
抱团在一起的燕人士兵,神色震惊,迷茫,不解,看着昔日也算是战友的苍陵人,有难过,内疚,羞愧之色。
唯有音弥生,神色悲凉。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660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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韬轲在逼后蜀走向商夷,石凤岐也在逼南燕走向大隋。
小国就是这样,在多国搏杀之中,小国并无话语权,由大国操纵,要么归顺,要么打到你归顺。
强权霸道,肆意凌虐,不止于官对民,也存在于强国对弱国,实力永远是说话的基础。
否则你的呐喊你的疯狂你的绝望,都只是蚊鸣蝇响,不会被任何人在意,一巴掌下去就拍死了。
就算没韬轲横插那一手,让后蜀与南燕之间的友军关系,走向更糟糕的方向,石凤岐也是会做这件事的,韬轲的参与不过是把事情推快了而已,并且,商夷从中获得了好处。
石凤岐很明白一个道理,须弥这盘大棋不是他一个人能下完的,他便不可能阻止商夷的进度与从中渔利,在大隋拼命扩张的时候,商夷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须弥大陆就是一个巨大的角斗场,而大隋与商夷就像是这角斗场内的两头凶兽,在争分夺秒地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力量,不计代价地壮大强大己身,到最后,须弥大陆这个角斗场里,只会剩下他们两个,一决生死,生者为王。
在此之前,两头凶兽之间可以保持暂时的相安无事,两者之间平和的战争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他们都留着最后的力气来等待最后的生死之战。
鱼非池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还在学院的时候,艾幼微曾对她说,学院就是一个角斗场,并不是天堂,那里没有圣经可取,只有充斥着鲜血气息的作战经验。
这些宝贵的经验将会伴随他们走入须弥大陆这座更大的角斗场,用以保命,或者用以伤敌。
在那里都活不下去的人,更不可能在须弥大陆上活下去,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早消亡,免得平添事端,耽误他人前程。
从最最开始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有了预示。
无为学院里的老怪物们,早就有了谶言,现在正一步步实现。
相对于韬轲逼迫后蜀的方式,石凤岐对南燕发出的“邀请”可以算作是极为体面,极为给他们留面子,并没有任何羞辱的成份,甚至可以说,他给出了足够多的诚意。
单杀蜀兵,不杀燕人这事儿,虽然会让蜀燕两国联盟加速走向决裂,蜀人会因此对燕人再半点信任,两方想要合作也很难,但是至少,石凤岐暂时的声音还是很克制,冷静的,没有大声呵斥南燕。
他相信南燕如果真的懂得审时度势,则一定会走向大隋,与其等着自己去把他们打到服,打到跪下,他们现在至少可以站着走到自己身边。
石凤岐并不希望用武力的手段逼迫南燕,他还是很喜欢那里的雕梁画栋,小榭雅筑的,更喜欢那里几个可爱的人。
所以,他选择了,文明的,体面的,绅士的方法。
当然了,这种想法,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家之言,能否结两姓之好,需要看南燕的意思。
把事情摊开来说,便是,石凤岐要南燕再背叛一次,重归大隋怀抱。
对于已经有过两次背叛经历的南燕而言,这种事情,其实比杀了他们来得更让他们觉得屈辱。
可以理解为,石凤岐尽可能地保全他们的颜面,尽可能让他们可以有选择权,尽可能地维护他们的尊严,可是这种“尽可能”变相地加剧了对南燕的羞辱,类似施舍一般的尊重于他们而言极为酸楚。
如果连想得到尊重,都需要别人“尽可能”地赐予,那一国傲骨,一国颜面何存?
好人真是不易做。
燕帝得知这种情况的时候,久久地坐在幽暗无声的御书房里,有些睁不起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唯有抓着扶手的双手在轻颤。
燕帝当然知道大隋的野心与好心,但是燕帝实难做出再背叛一次的事情,上一次他倒向后蜀便是万般踌躇与犹豫,这一次又要让南燕再倒戈一次重回自己背叛过一次的大隋怀中。
这都已经不再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其实对燕帝个人来说,他未必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是让燕帝上午跟后蜀亲密无间,下午又与大隋耳鬓厮磨都不是不可以,燕帝绝对做得出这种事,燕帝痛心疾首的是要带着整个南燕做这种事,出卖他一个人的风骨一个人的傲气算不得什么,带着整个南燕一同出卖,便是不能反复为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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