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非池,老胖子和上央死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觉得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撑着我一直强大的一片天全部坍塌,那时候的我觉得,被全世界遗弃,我一无所有。商帝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无所不能,我在那时候也感受到过那种感觉,没有下不了的决定,没有做不出的事,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没有灵魂的人是很可怕的,没有仁爱,没有善良,没有心怀天下的包容,只有不择手段。”
“那时候,是你让我活过来,哪怕活过来的过程那么痛苦,让我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但至少我能感觉得到痛,知道痛,就还有知觉,就可以觉醒,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能再追回你,那时候的你,把你自己交给了你所热爱的苍生大地,你把你的灵魂献给了这个世界,我是这世界之一,却也只是之一。我以为,我与你一辈子便是那样了,我想,那便追随你,甘之如饴。你把灵魂给世界,我把灵魂给你。”
“但现在你在我怀里,你听着我说话,感受着我的温度,我重新拥有了你。所以,非池,这世上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熬不了的痛,那么多的锥心刺骨我们一起挺了过来,那么多次我们灵魂被痛击到要碎裂,但我们依旧在一起,依旧坚强地与这个世界对抗。我曾经设想过,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是我无法承担的,思来想去,只有一样。”
“那就是失去你。”
“所以非池,醒过来,痛可以,哭可以,绝望可以,多长时间我都等你,但是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能放弃你自己,也不能放弃我。”
他字字句句说得轻轻缓缓柔柔慢慢,如同低喃的情话细细绵绵,还藏着微不可查的恐惧,那些害怕会有可能失去鱼非池的恐惧。
他吻过了鱼非池脸上横过鼻梁的泪水,像是想吻干她全部的悲痛与绝望,可是要用多少爱,怎样的爱,才能抚平鱼非池此生所经历的一切磨难?
石凤岐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抚慰那些在非池心口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但他愿意尽全力去爱,用尽生命的力量,来爱这个被命运反复戏弄的人。
唇瓣相接,鱼非池红唇动了动,吻上石凤岐,一直僵硬的双手也松开,环住他脖子,那些吻自唇齿轻触到辗转悱恻,缠绵至深,她带着抽泣的声音与他拥吻。
所有生命之中不可承受之痛,全都交给交缠的身体和欲望,所有那些千疮百孔的伤疤,全都放逐在连绵不息的喘息与相拥。
占有,索取,付出,给予,与甜美的欲望,痛楚的快感交汇,编织出带着鲜血一般罪恶又绚烂的缱绻。
如果世界坍塌,便以无尽的欲望来填补,如果精神被摧毁,就握紧手中可以握紧的一切,如果这是一场延绵不止的玩笑,便以最骄傲的失败者身份,潇洒着落魄。
只是这一次,她再难从长夜中苏醒,她与长夜为伴。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72章 那便以恶鬼的姿态活着吧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帝王业:艳骨沉欢最新章节!
天将破晓时,她睁开双眼,她的眼中再无以前那种对生活,对人世,对天下的热爱,变得沉寂无波动。
还在熟睡的石凤岐轻闭着眼,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些天他忙于战事还要挂心鱼非池,心力交瘁无人分忧,天下重担一负,压在他肩头。
鱼非池吻过他脸颊,蜻蜓点水,揭开薄被,披了外衣,慢慢笼起细腻白皙的后背肌肤,胸口那道匕首所造成的伤口已在渐渐痊愈。
她在妆奁里挑了挑,挑了只金镶玉的凤凰钗,凤凰口中衔着一颗赤红如血的鸽血红石,似凤凰泣血,簪在发间,一步一摇。
她踩着薄薄的天光,踏碎晶莹的露珠,慢慢走在走廊上。
曲折幽静的走廊此时四下无人,就连值夜的下人都已歇下,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回荡在廊间。
“我知道你会来。”她看着眼前的人说。
“想看吗?”玄妙子递上一本书,搁在她跟前。
“不想。”鱼非池死寂的目光一如当年的南九,看着玄妙子的时候,毫无情绪。
“虽然老朽一直不喜欢你,但此事并非是你之过,你已做得很好。”破天荒的,玄妙子说了句鱼非池的好话。
“还不够好。”鱼非池看着他,“远远不够。”
“看来你已下定决心。”玄妙子说。
“不是我下定决心,是你们根本没有给我留活路。”
“你本来就是要死的。”玄妙子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毒辣,毫不留情。
鱼非池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玄妙子,其实你跟我一样,一直都知道游世人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一直不说,是因为你担心我会抗拒,也担心石凤岐会为此而做出不理智之事,你才一直假装不知,是吧?”
布衣黄衫,身形佝偻的老人看着鱼非池,目光湛亮得令人心惊,他无声地发笑:“是的,老朽一直知道。”
“那你就保守着这个秘密到死吧,永远不要说出来,不要告诉别人,我会面临什么。”鱼非池错过他,没有去翻一翻他书篓子里的那些书册,随便他金勾银划落笔无情怎么写吧,世上众人,哪个是入得他的眼的?
黄衣老翁他负手,弯着腰勾着背,看着稳步离去的鱼非池,目光有些复杂,似是期待,也似是遗憾,那样明亮的目光像是寒夜里最明显的两颗星辰,可照亮世间,通天达地。
鱼非池来到书房,点了一盏烛,烛下她细看石凤岐整理得井井有序的公文,一本本翻阅,他比自己有条理,东西放得整整齐齐,方便取阅,不会像自己那般乱糟糟的。
翻完公文,鱼非池坐在椅子上,她娇小的身子跟宽大的椅子相比,显得柔弱不堪。
“不睡了吗?”石凤岐衣衫半敞笑看着她,自她起身,石凤岐便已察觉,慢慢跟在她身后,想要看她去哪里,以为她会为去祭拜南九,也以为她会想逃离这一切,没想到她是来了这里。
路途中见到了她与玄妙子说话,两人说了什么,他竟一个字也听不见,细细感受方知,那武功诡异的玄妙子竟将那方天地禁于一处,声音不往外泄漏半点。
等鱼非池走后,玄妙子回头看了一眼石凤岐,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就像是打量着他一般,然后便背起书篓离开,脚踩麻鞋,步子依旧蹒跚。
鱼非池看着他,问道:“你是怕我离开吗?”
石凤岐笑了笑,那一双柔情备至的丹凤眼中漾着笑意:“不怕,因为就算你走了,你也会回来。”
这已经不是当年了,她不会再任性,石凤岐很清楚,可惜的是,石凤岐宁愿她继续任性,而不是这样向现实妥协。
最可悲在于,他给不了鱼非池任性的天地与资本。
“石凤岐,我们来夺天下吧。”鱼非池抬起眼睫,定定地看着他。
“好啊。”石凤岐风轻云淡接着话,跨过门槛走进来,拉起她坐在自己怀中,手指拈起桌上那本公文,笑声道:“就来夺天下。”
“武安郡的粮草正在运过来,肯定会遇到袭击,所以改道吧,不走原来的路了,走沙漠过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路线。”鱼非池说,“让米娅去接人,她对沙漠熟悉,知道怎么走最安全。”
“嗯,等天亮了我就去跟米娅说。”石凤岐点头,“从沙漠过来不易,但能节省时间。”
“初止突然投降让人不解,瞿如接收他四十万俘虏降兵绝非好事。”鱼非池慢声道,初止难敌瞿如,连失两城,可是在最后一城的时候,他却突然投降让人诧异难解,以初止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石凤岐说:“我也想不通初止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他像是背叛了商帝一般,但他总要有一个重新效忠的人,才会背叛,哪一个人会比商帝更加值得他效忠?”
“不知,我只知道,这四十万俘虏是个麻烦,每日吃喝便不是小数目,这么多的人若是突然发难,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鱼非池卷着自己一缕头发,说话的速度很慢,像是一边说一边在想,神色也淡淡。
“的确是个让要头疼的问题,怕是他有什么其它的打算。”石凤岐说道。
“无所谓了,就算他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如果他没了人,就什么都没用了吧?”鱼非池莫名笑了一下,笑容不算凄惶,也不算嘲讽,只是一种牵动嘴角的弧度。
“你想说什么?”石凤岐突觉不能再猜到鱼非池的想法,转过她身子让她看着自己。
鱼非池手指划过石凤岐的脸,温柔细致,又软软地靠在他肩上,目光痴痴不知望向何处,声音轻轻似片羽毛:“夺天下嘛,总是要死人的。”
当南九的死成为了一个迷,当迟归的死成为一个休止符,每一个人都在关心着鱼非池这次将会如何站起来,就像以前每一次她历经绝望,总是能自废墟之中奋力站起,如同打不倒的铁人,有着最强壮的心魄,最不屈的灵魂。
他们似乎都已经认定了,鱼非池一定可以再站起来,只是看她要用多少时间而已,毕竟以往,她所遭受的一切也足够惨痛,以前能起来,现在也一定可以。
每一个人都认定了这件事,根本没有人去想过,鱼非池会倒下,似是她天生就不会倒下。
鱼非池是不是站了起来,没有人知晓,她或许是投入了黑暗的怀抱,拥抱黑暗,也不一定。
她与石凤岐所看的那折公文,是苏于婳送过来的,上面清晰明了的写着现在瞿如他们遇到的一个大难题,为了这个难题,石凤岐已头疼数日,想不出个好的解决方案。
瞿如的大军势如破竹,马上就要直逼商帝,与初止先前的拼死抵抗不同,他这一次大刀阔斧的选择了投降,整整四十万大军送给了瞿如。
他投诚那日是五月初七,然而瞿如用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到了五月末还未能把那些俘虏接收完毕。
打仗倒是简单,一城城攻,一城城拿,遇上敌人直接取其首级,干净利落,快速有效,但是面对着这么多的俘虏,却十分难办。
这些人每天要吃喝拉撒,每天要安排人手看守。
不能将他们扔在后方,否则他们随时有可能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不敢让他们卸甲归田,因为他们随时可以再纠集起来对隋军进行偷袭重创,可是带着他们行军却也是巨大的麻烦,会使前进速度降得极是缓慢。
就算是有苏于婳,她面对着这么多的人数,也没有逆天之术,能把他们像是一把糖豆似的塞进布袋里,带着四处狂奔,只能被拖延着步伐。
再者说,大隋就算是储粮富足,也不能这般挥霍给俘虏用,这四十万人造成的开销是巨大的,是一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他们手一伸,嘴一张,每日便要消耗一个庞大的数量,长此以往,大隋根本难以承担。
他们面对着这四十万俘虏,不知该如何安排。
又听闻,南九遇难,迟归已死,苏于婳便不对鱼非池作半分指望。
那是个对感情看得太重的废物,敌人之死她尚且难过,便更不要提南九与迟归了,想来她此时是以泪洗面,日夜悲伤,沉湎于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苏于婳想想便觉得有些烦心,这种关头,她讨厌一切软弱,也讨厌一切无能,她盼望着鱼非池可以像她一样,少想些无用的情情爱爱,多办些正事,不要浪费了她那一身的好天赋,那是别人辛辛苦苦几十年都达不到的顶峰,她竟敢肆意浪费,不加珍惜。
“苏姑娘。”商葚走上城楼,站在苏于婳旁边,说来巧,对谁都不乐意有个好脸色的苏于婳对商葚倒是极为尊重,敬佩她在战场上的英姿不输男儿,担得起巾帼红颜的称谓苏于婳向来喜欢强者。
“苏姑娘对着这些俘虏,可有解决之法?”商葚看着城中关押着的俘虏大军,密密麻麻挤在一处,人头紧挨着人头,虽有铁链锁着,但是这样庞大的数量,让人看着依旧极是骇人。
苏于婳摇头,说:“放不能放,带也不能带,招安更加不可能,这样的军队我可不敢用,马上就要攻打商夷,商人作为大隋之军,我怕我还未出刃,便要被自己人所杀。初止看似投降,其实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商帝怎么会同意他这么做。”商葚站得腰杆笔直,双肩展得极开,那种军人风采一看便知。
“这一局我是看不懂了。”苏于婳叹笑一声,“本来越是到后面这种关头,越是不能看清对方的意图,运气会占极大一部分。”
“是啊,如果小师妹这时候在就好了,她必是……”商葚叹声气。
“她?她这会儿只怕是靠着石师弟怀中流眼泪,你还不了解她吗?”苏于婳不屑地笑道。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73章 杀俘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帝王业:艳骨沉欢最新章节!
商葚不是很同意的她的话,她不似苏于婳这般善辩,想了想,她才说:“可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值得我们相信,我们追随。”
“什么意思?”苏于婳不屑笑道:“你莫不是要说,她这是个好习惯吧?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当初我与瞿如在白衹死守不退,坚守着那一小块地方不对韬轲投降,不是因为别的,是我们相信,她一定不会放弃我们。哪怕当时大隋先帝已经下了遗诏,弃白衹,我们也坚信,她不会抛弃我们,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啊,不管她面对着多少绝望与困苦,她永远不会放弃身边的人。”
商葚笑道,“你与她相处时间远多过我与她之间,我原以为你会明白她是怎样的人,苏于婳,她比你高贵之处,便是这里。”
苏于婳有一晌没有说话,连商葚离开都没有查觉。
倒也不是被商葚这番话所震撼,她已听过太多震撼的故事,都不可使她动容。
她只是在想,那真的是高贵吗?高贵便意味着软弱吗?那这样的高贵,要来真的有用吗?
很奇怪的,苏于婳想到了苏游,一个都快要被人忘记的名字,一个在大时代里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一个与波澜壮阔天下相比显得微不足道的像鸟一样的送信人。
她曾鄙夷于,鱼非池竟然会为了苏游那样的人流泪,愤怒,与自己对喝,那样的人有什么重要?死了便死了,任何任务都有意外,他的死不过是寻常,有何值得伤心之处?
是不是正是因为她高贵,所以有悲悯,于是会伤心?
高贵吗?她可是个从来没正形的人啊。
高贵吧,毕竟高贵是源自骨血里的崇高品格。
她脑海中闪过这些奇怪的念头,回头看看这下方的俘虏四十万,她想,如果是高贵的鱼非池在这里,她将会怎么做?
以她的性格,怕是要将他们善待吧?
毕竟她高贵又悲悯。
鸟儿传来信给了苏于婳答案。
展开信一看,信上写的字不多,只有两个字,她却看了半晌。
然后她站在城楼高处放声大笑,笑声猖狂傲慢,穿透了云宵,细长的双眼冷冷地扫过了下方的俘虏无数,寒光毕现!
想不到啊,有朝一日,她高贵的小师妹,竟然比她更加狠毒。
商葚你看,这就是你所认为的小师妹,那个悲悯苍生,高贵善良的小师妹要做的事!
有何高贵可言,她与高贵可有半点关联?
众生不过都是恶毒之辈!
与自己,可有半点区别!
信上二字:杀俘!
浅黄色的宣纸上一只柔软的毛笔细细勾勒着字迹,笔尖轻盈似起舞,横折竖撇,一个个灵动跳跃的字迹跃然而上,鲜活可爱。
鱼非池字刚劲有力,半点女儿家的柔软与纤秀也没有,当年鬼夫子点评她的字不似女儿似男儿,鱼非池骂他没个眼力劲,这叫笔墨见其心,她心志坚定,只是不能抵抗诱惑。
犹记得那时鬼夫子跳起来打她脑袋,骂她成日里胡说八道没个正形,好好的天赋被她挥霍糟蹋令人痛心。
鬼夫子还说,若她这一身本事能为另一人所用,他也就不用这么操心。
好了,那现在便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赋吧,好好地,来做一个末世的刽子手,好好地,把这天下人杀得干干净净吧,谁在乎那些哀鸿遍野呢?
自己要想守护的从来没有守住过,有何必要太乎别人?
她嘴角噙着笑意,一笔一划地写着信,涂着墨,只是那些笑意再不能入她眼,抵她心。
她的心是被狂风肆虐过的冰原,终于千疮百孔,终于一片狼藉,终于得偿所愿如鬼夫子所期盼,好了,那就为了这天下吧,反正,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想要的天下,是什么样子。
她完美的符合了鬼夫子的期盼,成为了众人所想要的那个鱼非池,但愿世人开心,有这样一个救世主。
“师妹!”朝妍冲进来,满面泪痕,叶藏跟在她身后,紧紧地拉着她手臂,怕她做出冲动的事来。
鱼非池抬头看了一眼朝妍,笑着打招呼:“朝妍师姐。”
“你都做了什么啊,师妹,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啊!”朝妍哭喊着,“师妹,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只是做了最正确的事。”鱼非池笑着说,低下头,继续写着信。
朝妍挣脱叶藏,冲上前去,夺鱼非池手里的笔扔到地上,大声地质问着:“那是四十万条命啊!”
“战场上死的人就少了吗?反正都是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重要吗?”鱼非池笑问她。
朝妍看着淡笑如常的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师妹陌生无比,像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但是朝妍不死心,不甘心!
“小师妹,我知道南九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不能变成这样,你这样你怎么对得起南九?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人?师妹,去阻止苏于婳吧,你不能这样!”朝妍低声哀求着,泫然欲泣,她的非池师妹,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怎么会比苏于婳还要狠毒?怎么能想出那样的计策?
她从来都不是罔顾人命的人啊!
鱼非池抬手擦掉朝妍脸上的泪水,笑容温柔又体谅:“别哭,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哪里哭得过来?我家南九啊,也一定希望我可以做最正确的事,只有这样,我才能快速地完成天下一统,才对得起他为我而死……”
“不是这样的,师妹不是这样,你错了,你的方法错了,你要天下一统可以,但不该用这样的方法啊!”朝妍抽泣着,肩头都一耸一耸,“南九,他绝对绝对,不想看到你这样啊。”
鱼非池笑了笑,指头捻着朝妍的泪水,那笑容分不清是什么意味。
她说:“朝妍你知道吗?我们七子下山那日是五月初五,天地交泰九毒日首毒之日,阴阳相争生死分判之时,到那日之前,我们七子若不能一统天下,这天下就废了,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朝妍,我们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么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对呢?”
她低下头,到底没跟朝妍他们说,五月初五之前,若不能天下一统,便是七子命归西天之时,不想吓着她。
朝妍却一把抓住鱼非池的衣襟,提高了声音质问着:“师妹,你有没有想过,你让瞿如做了这种事,以后他要怎么做人?你让商葚师姐怎么做人?你置他们于何地?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戊字班的人,你毁掉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师妹,你怎么可以这样?”
鱼非池看着朝妍抓着自己衣襟的双手,太过用力,所以她指骨泛白,所以看得到她内心的悲愤与痛苦。
鱼非池只是笑了笑,说:“知道啊,不杀千千人何以为将?不灭万万人何以立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知道?你让瞿如坑杀俘虏四十万,你让四十万人变游魂野鬼,你一句话,就让四十万人葬送性命,两个字,就让瞿如背负千古骂名,这天下一统之后,瞿如与商葚将如何在这世上立足?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朝妍睁大着眼睛瞪着她,有些恨,还有些无奈和痛心。
鱼非池推开她,理了理衣衫,重新挑了只合手的笔,低头写着信:“知道。”
朝妍退了两步,似是害怕这样沉静的鱼非池一般,一边摇着头一边说:“师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所以我害死了南九,害死了阿迟,害死了艾司业和老教老授院长,害死了挽澜,害死了音弥生,害死了卿白衣,害死了向暖师姐,甚至害死了大师兄,是啊,我以前是多么善良,多么高贵的人啊,有用吗?”鱼非池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复又低下头去,自答:“没用。”
“那些人的死跟你没有关系,那不是你的错,师妹你要把这一切都强加在你自己身上吗?是只有这样,让你的良心每日饱受煎熬,才能活得下去吗?可是师妹,不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吗?”
朝妍哭着看着她,谁能把那个曾经的小师妹还回来?谁来帮她找回以前的那个小师妹啊?
鱼非池没再接话,只低头继续写着信,朝妍师姐啊,你要知道,活着的人的确重要,可是如果我不能把你们也保护好,那你们也会变成死去的人。
不要再死人了,就到这里结束,如果可以保护你们,那么我恶名加身有什么关系?
大家臭名昭著一些有什么关系?
活着就好,你们活着就好。
叶藏抱住哭到快要失去力气的朝妍在怀中,看着神色淡然的鱼非池,许久没说话的他开口道:“打扰小师妹了。”
鱼非池手腕顿了一下,眼睫轻颤,复又继续写信,笔迹很稳,字迹不乱。
她抬头看了一眼倚着门棂的石凤岐,带着撕皮连肉却不动声色的笑,问:“你也要来指责我吗?”
1...295296297298299...3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