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站住。”商帝叫住黑衣人。
黑衣人转身看着商帝。
“孤不相信你。”商帝放下茶盏,“所以,孤不会坐以待毙。”
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似是想劝商帝再等一等,等自己的安排,但是想一想,这位帝君他从来多疑,说了也怕是无济于事,看来还是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才可以。
于是黑衣人只进了两步便未再动,定在那处,看了一会儿商帝的神色,大步流星转头离开。
商帝看着黑衣人离开的身形陷入深思,捡起桌上的信翻来看了看,这信其实并非初止所写,而是石凤岐,当初有传言说初止手握羽仙水,石凤岐来信,说若是初止用了此物,整个商夷便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对商帝这位最骄傲的帝君来讲,这是最不能容忍之事,他赢,要赢得霸气狂妄,输,也要输得虽败犹荣。
靠着羽仙水这种极恶之物得到了胜利,对他而言,只是一种羞辱。
所以他连夜给初止去了信,逼问他是否真的有羽仙水,初止回信,绝无此物,不过是为诱敌出动。
于是,商帝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初止,是从来不知道羽仙水的,音弥生用羽仙水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初止不在其中,那么,初止是如何知道,用羽仙水可以把鱼非池她引诱出去的?
换言之便是,初止如何知道,鱼非池与羽仙水之间的渊源?
他疑惑刚升起的第二日,黑衣人现身于他营房,告之商帝,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
商帝问黑衣人如何证明,黑衣人说:不久后,南九与迟归将死,鱼非池身边重要的人将会一个个离她而去,这一切只是开始,更多的计划还在后面,鱼非池身边最终会空无一人。
未过多久,南九与迟归的死传到了商帝这里,印证了黑衣人的说法,为黑衣人的身份和能力作了最强有力的证明。
商帝不是一个有着大爱精神的人,更没有几分以己度人的好心肠,不会分太多的心去考虑鱼非池的绝望与悲狂,更不会去在乎,南九与迟归的两条命有多可贵,他只是会操心他自己的事。
这件事便是,黑衣人是否可信。
要在商帝这里取得信任的方法简单而粗暴,那便是为商夷立功。
黑衣人现在所做的事情,正是这个。
黑衣人需要做成足够大的事情,让商帝正视,既而得到重视,最后,黑衣人才能得成自己的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黑衣人已经努力了很久了,从很久以前黑衣人与韬轲接触开始,就在为这个目的而努力,到后来的商向暖,再到如今的初止,不过都是一步一步地在踏实地往前走。
这一步步行来,黑衣人始终不急不徐,始终谨慎小心,未出半分差错。
只不过,不管是韬轲也好,商向暖也罢,亦或是现在的初止,黑衣人所为之事大多见不得光,给商夷带来的利益也未必是黑衣人一人的功劳,不能成为为商夷立功的重要资本罢了,那些都是点点滴滴的拼图。
拼图拼图,总要拼到最后一块,才是完整。
黑衣人要交给商帝一张完整的答卷,才能得到商帝的信任。
而鱼非池与石凤岐根本不能想象,他们在多久以前就踏入了一个精密到点滴不错的圆融阴谋里。
这个阴谋,圆融到没有一丝丝破绽,严丝缝合,环环相扣,能不能闯破这个阴谋,要看他们的造化。
黑夜遮去了黑衣人丑陋的面貌,只看得见一排森白的牙,在夜色里闪着寒光。
积恨多年,终可一展。
在黑衣人没能为商夷带来可视的利益之前,商帝选择相信自己与韬轲。
当日,商帝下了三道命令,一道往南,一道往北。
调大军北上,不求击败瞿如,只求阻挠瞿如南下的步伐,拖延时间。
韬轲全军急行军,弃一切重物,尽一切快,赶去一个叫永孟城的地方,那里是离无为山最近的一个城郡,原属后蜀,现归商夷,高岭地势,易守难攻。
最后一道,他是给自己大军的。
全军后撤,往永孟城的方向靠近,远离石凤岐大军,避免被偷袭围剿,保存战力,准备最后一战。
这三道命令是商帝的避其锋芒之策,毫无过错。
如果,没有黑衣人的话。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79章 旧事浮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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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鱼非池他们兵荒马乱,痛失所爱的时候,商帝这方并无剧变,商夷这方对比大隋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内部极为稳定,没有任何动乱之事……因为黑衣人主要对付的就是大隋,而非商夷。
商夷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唯一没在商帝掌握之中的事情不过是初止的投诚。
初止投诚之事属于先斩后奏,大概是初止也知道若先向商帝请命,商帝必不会同意,因为商帝对黑衣人不像是初止,商帝与黑衣人之前尚未建立信任的纽带。
这件超出商帝预料的事情给商帝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当日他便想立斩了初止的人头,商夷从不养贪生怕死之辈。
圣旨未下,初止的信先到,信中说明了是黑衣人的意思,黑衣人同时上门来认领此事,可见他们步步为营已做好了准备。
商帝按下要斩初止人头的想法,联想到了曾经韬轲也提及过黑衣人,商帝他开始察觉,黑衣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与商夷有了联系,而在那之前,黑衣人的确给商夷带来过好处。
虽然眼前之事商帝极为不满,但是商帝是个容得下瑕疵之人,像初止那样的人他都收得下,何况黑衣人?
他给黑衣人一个证明能力的机会,同时他自己也不会放松,双管齐下,商帝雄才大略,想得到如果黑衣人真的有其说的那等本事,自然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如果不能,黑衣人与初止二人最好自刎阶下。
四十万条人命,是因为这黑衣人的主意和初止的决定,才送出去的。
由此可见,商帝的“舍”,有多么狠。
商帝那三道命令下得极为隐蔽,纵使石凤岐有苏门,也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得到消息和风声。
唯有看到商帝后撤的举动之后,才看清他的动向。
对商帝这样的做法,石凤岐并不会说这是软弱之举,这很明智,在这种时候还与自己正面相撞,并非英勇,而是鲁莽。
他唯一不知的,是商帝准备退往何处。
而商帝往北调去,用以阻挠瞿如的大军,他也不担心,以瞿如的能力,顶多是缓上一两个月,瞿如总会抵达,与自己会合。
便只剩下韬轲的去向令人难以把握,韬轲没有直接来与商帝会合,石凤岐能想明白其中关窍,无非是因为那样太明显,完全暴露了行踪,现在的韬轲兵力不多,而且南燕之事对韬轲影响怕也是很大,在这种时候,如果自己派兵去攻打韬轲,韬轲不是自己的敌手。
“你说,韬轲师兄他会往哪里去?”石凤岐听着树上吱喳的蝉叫声,随口问着鱼非池。
鱼非池正写着东西,也就随口答道:“哪里都无所谓,他总是会跟商帝会合的,所以看商帝最后退至哪里,就可以知道韬轲师兄在哪里了。”
石凤岐偏头看着她,八月的阳光正是灿烂热情的时候,一片一片地透过窗子晒进来,有几片晒在她书桌上,还有一片照着她发端,她在阳光下轻盈,晶莹。
只是,好像再暖和的阳光,都化不开她眼中越来越沉的霾色。
“你写这些东西写了快一个月了,这是些什么?”石凤岐笑问道。
鱼非池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写完以后告诉你,不许偷看。”
“情诗吗?”石凤岐调侃一声,“你可以直接说给我听的,不用写得这么辛苦。”
鱼非池笑了笑,放下笔,端端地看着他:“对,就是情诗。”
石凤岐看了看她案上厚厚的一摞书,那全都是她写好的本子,笑道:“那你必然是写了一首荡气回肠的情诗,才用掉了这么多的笔墨。”
鱼非池不再接话,握着笔继续低头写着手里的东西,神色专注,难有旁物分她的心。
“非池,你不想查明当日在月牙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石凤岐支着额头看着她。
“想,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鱼非池道。
“情诗比真相更重要?”石凤岐笑一声。
“对啊,更重要。”鱼非池头也不抬。
石凤岐看着奋笔急书的她,不再说话,贪婪这片刻的午后宁静,将她眉眼细细瞧,瞧到闭目都可以画出她的模样,他非世间最好的丹青手,但他可以画出世间最好的非池。
在那副画上,为她作背景的,当是天下盛世的境况,海宴河清,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百姓安居乐业。
快了,快了。
他没有告诉鱼非池,他已经用尽了一切手段去推快这场夺天下的进度,他要赶在来年的五月初五之前,带她看一看好景色,没有战火,没有裂疆的好人间。
他的非池,想一个人把所有的肮脏和罪恶都背起,留自己一个人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执掌这天下,就像当年上央先生做的事情一般,那怎么可能呢?
已经尝过一次那种苦果,就绝不可能再重蹈一次覆辙了啊,这天下既然是他们一起夺的,那么夺天下这过程中所造下的恶业,他们也理当一起承担。
最好,是自己承担。
她已经足够不容易了,不是吗?
石凤岐漂亮的丹凤眼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漆黑的眸子黑得纯粹,他微微阖上眼,就着这场午后的好阳光,酿一场好梦。
有一件事被大家忽略了很久了,这件事在当时,不甚起眼,只是让大家心中疑惑了许久,在毫无头绪地查了一段时间后,只能放弃。
这件事就是,白衹,西魏,大隋三地加起来,曾经不见了十万人口的奴隶。
在当时,大家一致认定是商帝所为,只是不知道,这些奴隶到底被藏在哪里。
后来大家破局而出,看穿当初在苍陵旧地发生的种种,都不过是商夷障眼法的时候,所有人决定把重心放在正确的方向,不再被商帝牵着鼻子走。
那一局,他们在当时破得很漂亮的,唯独失踪的人口之事,让他们完全断了线索。
石凤岐当初为了把迟归支开,把这查失踪人口的事交给了迟归,迟归不负他望地根本查不到任何音讯。
其实那本也是刁难,在当时换作是石凤岐,也未必能有头绪。
但是,当黑衣人神出鬼没地出现之后,石凤岐却打开了另外的思路。
如果,那根本不是商帝做的呢?
诚然这十万人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加在军中会很用处,但是到目前为止,仍未听说商帝哪只大军中突然多了增援部队。
如果是商帝所为,他定不会把这些人藏着掖着,耗费粮食与精力却不用在正处,这不符合商帝物尽其用的性格。
换一种想法,如果那些失踪的人,是黑衣人做的,或许会有更完美的解释。
那么,假设真的是黑衣人所为,就会牵涉出许多的问题。
首先,这么多的人,运送与看守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黑衣人是如何做到的?这就证明黑衣人手里必须有强大的人脉,可以看管奴隶。
其次,十万人口每日张嘴吃饭便不是小数目,黑衣人要养活这十万人,还需要有极为厚实的家底,养得起这么多张嘴。
最后,还要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以不引人注目,十万人,不是小数目,任何一个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都不可能不引起骚动。
能完美符合以上三点要求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
军队。
纵观天下,各方军力都很分明,不论是瞿如,韬轲,商帝,笑寒,都不可能做这些事,唯一不透明的地方,只有初止一方。
当时的石凤岐他们,都把全副心思用在了商帝身上,初止那边反而只交给了瞿如在跟进,不被任何人注目的初止,有了最恰当的时机。
于是,问题就变成了……是黑衣人与初止合作,还是初止就黑衣人。
鱼非池见过黑衣人面目,面目可憎,那绝不可能是初止,答案便显而易见,黑衣人与初止合作。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初止会知道羽仙水的事,放出了风声,可以诱鱼非池外出,黑衣人正好出现要除掉鱼非池,设局的人不是初止,是黑衣人。
石凤岐得出了一个与商帝相仿的问题:黑衣人为什么会知道羽仙水的事,是初止告诉的黑衣人,还是说,音弥生的羽仙水,就是黑衣人给的,而不是初止!
抱着这样的问题,石凤岐让苏门的人彻查,在音弥生用羽仙水前后各三个月之间,初止是否对毒药之物有过接触,是否打听过羽仙水的事,是否有陌生人接近,是否往西魏通过信。
那段时间,初止正是不得商帝重用之时,成日除了早朝,便只是呆在家中,闭不见客,也不曾听说他府上有养鸽子之类的传信之物。
这个工程浩繁复杂,好在苏门人力强大,用了不少时间,又反复验证,可以确信,那时的初止并不知道羽仙水之事。
那么,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鱼非池与石凤岐都被黑衣人所迷惑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推演到了商帝和初止身上,但是所有这一切的主导一直都是这个神秘的黑衣人!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780章 八方皆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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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石凤岐与鱼非池两人的智慧,如果非要追问个结果,早些明白这一切并不难。
只是那时候他们手边有太多紧急的事必须要处理,便将音弥生与羽仙水的事暂时搁下了,也并未分出人手去查那时的初止是否有做这件事,毕竟于当时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不是此次羽仙水再次冒出,并且牵涉进了黑衣人,石凤岐他们绝想不到初止与黑衣人之间还有这样一重关系。
他们一直怀疑黑衣人是第三方势力,因为从他行事来看,好像既不偏向商夷,也不偏向大隋,更像是另一股独立于外的力量。
如果黑衣人与初止有了联系,那么,至少可以证明,黑衣人倒向商夷的可能。
一个有着这样强大能力,可以做成这么多事情的黑衣人,如果投入了商夷阵营,这对石凤岐他们来讲,绝不是好事。
幸运的是,他们回过神来的时间不算晚,在慢了许多步之后,他终于开始追上黑衣人的步子,接近着黑衣人的真相。
而只要他们开始追,总是可以飞速抵达真相的恐怖之地。
“你说,十万人的口粮,该如何不动声色地筹得?”酿了一场好梦,从半醉半醒中睁开双眼的石凤岐微笑着。
鱼非池笔端未停,只道:“你在想那些失踪人口的事?”
“嗯,感觉摸到了一点方向。”石凤岐站起身来,走到鱼非池跟前的桌案旁边,“有兴趣一起吗?”
“你一个人也可以做到。”鱼非池抬头看他,淡淡笑道。
石凤岐心间一紧,以前这种事,非池面对自己的邀请,绝不会推辞!
石凤岐走过桌案,从后轻轻揽住鱼非池的身子,鱼非池不动声色地合上案面上摊开的空白书页,笑倚在他怀中。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石凤岐看着她这悄无痕迹地小动作,并不多问。
鱼非池道:“想,但如我所说,这件事用不到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查。”
“看来这情诗,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细读,才对得起你这番苦心。”石凤岐在她耳边轻声地说。
“少贫了,既然有想法了,便去查查看吧。”鱼非池拍了一下他胳膊。
石凤岐轻应了一声,目光锐利,凝视在那一本本的书籍上。
黑衣人之事与南九有关,与南九有关的事鱼非池从来上心,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比南九死亡真相更让她上心的,那只能是……
天下!
她要做什么?
其实只要石凤岐愿意,他伸手就可以揭开鱼非池所写之物,但是,他不愿意强行去窥视鱼非池的秘密,他可以等,等到鱼非池愿意告诉他的时候。
但愿这天,不会太久。
他的确有了一条很有趣的思路,这条思路依旧跟初止有关。
如果要养活这近十万人口,那么,用到的口粮必是庞大的,能拿得出这些口粮的地方除了国库,富绅就是军队。
国库排除,富绅如果有人做了这样的事,瞒不过叶藏,军队里有条件做到这件事的,只有初止。
因为初止,刚刚投诚。
投诚的军队只会上缴随身兵器,绝不可能连带着部队供给一并交给敌将。
这些部队供给,数目庞大,用来养十万人,绰绰有余。
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些人已经失踪很久了,如果真的是初止藏着这些人,那么,他便是从最开始就供给着粮食,到他投诚的时候,只怕他的军晌已经亏空了许多,再养着那四十万人,用不了太久就露出端倪。
初止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让这四十万人合理地停止消耗晌粮,把晌粮留出来,给另外的十万人用。
投诚,是最合理的办法,在那种时候投诚,还能给瞿如他们带去不小的麻烦。
当这一切都对上之后,石凤岐让苏门的人去查,初止投诚之后,军用粮晌的去向。
查得到这些粮晌去向,也就查得到那些失踪的人在哪儿,自然,可以摸到黑衣人在哪,并且知道,他们要这么多人,是做什么。
可是,当这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了头绪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浮现,在初止投诚之后,四十万俘虏被坑杀之后,骄傲的商帝,为什么没有立即处死初止?为什么似是默许了这件事?
或者说,初止与黑衣人是如何说服的商帝,同意这件事?
鱼非池没让阿克苏半道截杀初止,看着初止活着到了商帝帅营,这便佐证了商帝对投诚之事的默许态度。
能让商帝同意这样一件事,绝不容易,黑衣人给出的交换条件必将令人震惊,那会是什么?
这便真的不是靠推测可以推演出来的了,帝君之心深不可测,商帝料不到石凤岐要做什么,石凤岐也不会想得明白商帝的打算,过招全凭各自的手段,只看谁更技高一筹。
在这个过程中,石凤岐倒不是专注地只盯着这一件事,这是他许许多多事情中的一桩而已,顶多这个事费脑费神些。
商帝与他且战且退,来回拉锯,后撤路线左右飘忽不定,石凤岐明知他是在摆迷魂阵让自己看不清韬轲的去向,但也拿他无法,总不好跑上前去问他一声,请问韬轲师兄往哪里去,我准备去干翻他。
而在商夷与后蜀旧地交界的地方,城池众多,分布密集,犬齿相错,又多丘陵与山林,实在不是一个好预料的地方。
得知这个情况后,鱼非池放下了笔,翻开了《须弥志》。
走遍天下各地的音弥生对各处地形都很了解,书中不止有绘声绘色的故事,还有许许多多行军图上没有的地图,画得栩栩如生,清晰明了,何处是浅溪,何处有急湍,何处是断崖,何处是小径,都一一在列,是一本于细小处极为细致的地图。
她翻了有两三日,反反复复看着的也就是商夷与后蜀的交界的那一块地形,抛开了城池来看,那里是个高地地形。
高地,是制胜点。
“永孟城。”鱼非池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发酸发涩的眼睛,“如果我是商帝,我会让韬轲与我在永孟城会合。”
石凤岐给她递热帕子捂眼睛,缓缓疲累,问:“好,那我派人去看看。”
鱼非池摇头:“韬轲此时肯定会化整为零,他现在手中有八万人,这八万人行动是一个很大的目标,为了不被你发现,他会将军队割分成小股,从不同的路线,不同的时间段前进,逐次逐批地抵达永孟城。”
石凤岐轻笑:“那可不好找到他。”
“找到他不难,可以走的路我都在这子里标注了出来,他们来来回回也就只有那么几条路可走,难的是那是后蜀旧地境内,我们动手极为不利。韬轲化整为零不是怕被人攻击,是怕暴露行动的目的地,现在目的地我们已经找到了,要考虑的,不过是怎么阻止他接近永孟城。”
取下盖在眼睛上的热帕子,鱼非池细细在手里叠几叠,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又轻轻捏在指间,笑看着石凤岐:“不过,若换作是我,便让他与商帝会合。”
石凤岐接过她指间已经凉了的帕子,放进热水滚一滚,带着笑意道:“对,就让他与商帝会合。”
鱼非池垂首低眸坐在一侧,摇了摇手腕:“该来的都来吧,该聚齐的人,都聚齐,然后大家一起结束这一切。”
原本,鱼非池看遍《须弥志》,是想找到阻截韬轲的方法,不让他与商帝碰头。
不过后来她想了想,算了,大家阴谋来去时日已久,不如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做个了结。
算算时间,瞿如差不多会和韬轲同步,瞿如与石凤岐相聚之时,便是韬轲与商帝会合之日,到时候两军择一方战场,胜败一局定。
便也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时间不等人,谁也耗不起。
永孟城,鱼非池轻声念叨着这个城名,也许,那里会是这一切结束的地方吧?
如果,没有黑衣人的话,是的。
石凤岐揉着她细腕,低头道:“《须弥志》里说了许多永孟城的地形,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打仗靠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敢讲,人和我有,地利我们能争取便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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