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业:艳骨沉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
初止回西魏,他话不多,只是与众人拜别,道一声后会有期,临行前多看了鱼非池一眼,鱼非池面色讪讪,祝他一路顺风。
而三师姐苏于婳是个特殊的存在,围在她身边的人是最多的,七国君主最想邀请的人也正是这苏于婳,游侠苏氏一族不论国籍,不分种族,他们是游离于七国之外的人,这样的人,是最好劝服,也是最不好劝服的。
而苏于婳却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鱼非池身边,问道:“师妹将来想去哪里?”
鱼非池摊手:“哪儿都不去,我自是逍遥。”
“那石师弟呢?”苏于婳又问。
“她去哪儿我去哪儿。”石凤岐一指鱼非池,说了跟没说无异。
苏于婳笑了一笑,不再多说,而她一国未选,一国未去,弓身告别一众士大夫,独自一人驾马远去,谁也看不清,她最后到底会做何选择。
“我搞不懂她诶,你说她想做什么?”鱼非池摸着下巴问石凤岐。
石凤岐睨她一眼:“你不是跟她那个啥啥啥吗?你都不懂我怎么会懂?”
鱼非池白他一眼:“滚!”
这余下的便只有石凤岐,鱼非池与迟归了。
说来迟归……当真可怜。
七子里个个都备受重视,个个都有人力邀,就落得这迟归小师弟可怜巴巴地站在鱼非池身边,没个人前来与他多说话,想来鬼夫子当年往山下送七子消息的时候,对这迟归……几乎没什么介绍吧。
而当年五人随司业下山游方时,另四人或多或少都做出些过令人侧目的事情,就这迟归,彻彻底底地打了一回酱油,没半点突出的地方,此时得不到重视,也实在不出奇。
好在迟归也根本不在乎,他就这般乖乖顺顺地站在鱼非池身侧,连眼神都不乱瞟,人家不来找他,他也懒得找别人。
石凤岐想着,这是个顶好的机会把迟归踹走,于是搭上他的肩:“老七,要不师兄给你介绍一个国家让你去?师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天下七国的君主啊,皇室啊,我都相熟,绝不会害你。”
迟归肩膀一抖,甩开石凤岐手臂,挨着鱼非池站得近了些,鄙视着他:“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坏主意?我若是走了,小师姐可就没人保护了,我才不会让小师姐落到你这样的人手里!”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样的人了我!”石凤岐怒道,他怎么了他,他哪儿配不上鱼非池了,这迟归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两的日常对话,总是掐得你死我活,鱼非池见怪不怪,只是四下张望,甩开了一堆上来游说的人,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南九。
他又长高了些,静静地站在这里,见到鱼非池时,小心翼翼地露出个笑容,像是不敢拉得脸上的“奴”字烙印变形一般。
“南九。”鱼非池毫不吝啬地抱住南九,心满意足地拍拍他后背,“让你久等了。”
“小姐言重。”南九却不会伸手去抱住鱼非池,他谨记自己身份,从不僭越。
倒是落得石凤岐白眼直翻,什么时候鱼非池也这么热情地抱抱自己看看?
“小师父好!”迟归站在一边点头弯腰,脆生生唤得一声,南九拍拍他肩膀让他起来,小人儿一副老头儿架势。
他跟南九关系一直挺好,南九教他武功也从来不藏一手,有什么教什么,年纪也相仿,什么都聊得来。
见他们三人聊得热闹,石凤岐莫名心里头不痛快,翁声翁气问一声:“咱们上哪儿啊?”
鱼非池踮脚搭着南九的肩,南九又不得不弯下膝盖免得她勾不着,踮脚踮得辛苦,听得鱼非池说:“大路朝天,咱各走一边,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鱼非池你是不是人啊!”石凤岐当即骂道,好说在一起三年,她这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
“我怎么了?你要去哪儿你自己去,我又未必跟你同路。”鱼非池是真没想好她要去哪里,往左是须弥大陆以南,往右是须弥大陆以北,她有些迷茫,好像哪里都不想去。
石凤岐古里古怪一笑,瞧着自己指甲,也不理会鱼非池,明明是故意说给鱼非池听,却做出一番自言自语的样子:“唉呀前些日子收到了叶藏的来信,听说后蜀蛮好玩的,他邀我去看看。往南燕去呢,也好似一定要经过后蜀。哦对了,琉璃美人温暖也在后蜀,卿白衣给她修了个琉璃殿,听说日子过得不错,真想去看一看,嗯,这样想想,我去后蜀。”
说罢他挑眉抬眼看鱼非池,心想着这么多人与事都在后蜀,这样勾引她她定会动心才对。
哪曾想,鱼非池吆喝着迟归与南九上马,看这架势,是准备撇下石凤岐,三人就这么跑路了。
“鱼非池你到底什么情况!”石凤岐一个人演了半天戏,却未得到鱼非池半点回应,终于演不下去了。
“你去你的后蜀,我倒想去商夷见见绿腰,嗯,现在前去,应该还能赶得上韬轲师兄,就此别过了啊。”鱼非池说着就要挥马鞭。
“你去吧,我敢说,你这前脚踏进商夷国境,后脚就是满天杀机,你不怕害死你这两拖油瓶你就去。”石凤岐挥挥手。
鱼非池扬起的马鞭便只好放好,仰天一声长叹,内心万神兽狂奔而过。
石凤岐翻身上马,笑嘻嘻凑过来:“跟哥走,哥保证这一路下去没一个人找你麻烦。”
“你去后蜀到底想干嘛?”鱼非池问他。
“见故人,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想见,但我不想看见你。”
“没事儿,你反正不止眼瞎一天两天了,继续瞎着,就当看不见我。”
自学院那条晃晃荡荡的索道下来,是一片极大的林子,林子中间是条官道,沿着官道走上一柱香的脚程,官道分叉,一南一北。
七子中的老大,老二,老四,皆往北去,北有商夷,大隋,白衹,西魏四国。
七子中的老五,老六,老七,齐往南走,南有后蜀,南燕,苍陵三国。
老三苏于婳,不知所踪。
在这分叉路口的官道旁边,是个残破不堪的客栈,客栈里平日几乎无人前来投店,也就这每十三年一次的七子下山时,能捞一笔油水。
今日七子下山,于天下来说,都是个大事儿,大过皇帝娶老婆,于这客栈来说,也是个大事儿,大过赚钱捞油水。
客栈今日闭门谢客,吱吱呀呀的几块木板勉勉强强地将客栈闭上,客栈里走出来一位身背箱笼的老翁,箱笼里收笔墨纸砚四物于其中,老翁鹤发苍颜,身形佝偻,着一袭打了补丁的土黄色衣衫,寒碜穷酸。
他望望左边,再望望右边,反手敲了敲弓起的背腰,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喻义不明的笑容:“又是一年无为七子啊。”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19章 偃都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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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偃都渡口,人流穿梭不息,沉重的货物压弯了脚夫的背,豆大的汗珠滚滚直下,滴在渡口的石阶上,“滋溜儿”一声青烟,立时被阳光蒸发,纤夫呼喝着号子自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再没于人声阵阵中。
一艘破烂的小船在一众硕大的货船中摇摇晃晃地飘着,险险地挤过来,靠上了渡口,渡口有人在等,一见到船上几人,喜笑颜开。
“师妹!”朝妍跳过去,重重地把鱼非池搂在怀中,抱着她转三圈。
鱼非池让她勒得喘不过气,憋了半晌:“轻点儿轻点儿,痛痛痛。”
朝妍松开她,见她手臂上还线着布条,布条上浸的血迹已经干了,暗红的颜色。
“这一路上你们怕是遭了不少罪吧?”朝妍看着她伤口,有些后怕地问。
不等鱼非池说什么,便听见身后的石凤岐一通怒骂:“卿白衣你个龟儿子,你说的这一路上派人保护呢?人呢!你告诉我人呢?你大爷的!”
卿白衣一身白衣,略显尴尬:“不……不好意思啊,近来宫中侍卫疏于训练,保护不周,让你们受惊了。”
“你一句保护不周就完事了啊?我们几个命都差点搭进绥江里,卿白衣你就说我要你何用!”
怨不得石凤岐火气大,自打离了无为学院顺绥江南下到他这后蜀国来,这一路上的暗杀和刺客那是数不胜数,杀之不尽,若非是他们几个武功都够看,怕是真个要葬身鱼腹了。
而卿白衣说好了会一路派人保护,那都是些什么人呐!砍翻他们跟削面片儿似的容易,不求他们保护,不碍事就是天大的帮忙了。
石凤岐信誓旦旦地跟鱼非池说“跟哥走,哥保证这一路没人找麻烦”,结果耳光噼里啪啦地往他脸皮上打,一路上不知被鱼非池嘲讽多少次,他此时好不容易留着命活着到了后蜀,未直接把卿白衣按地上揍一顿,已经是极力克制过后的结果了。
卿白衣低头对对手指,小声地说:“这也不能怨我不是,谁能想得到他们对你们三兴趣这么大,得不到就要杀掉,这不脑子有病吗?”
“你还有理了!”石凤岐果然跳起来,把卿白衣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卿白衣两护卫,站在旁边,看着石凤岐骑在卿白衣上揍他的样子,纷纷掩目没眼看……好好的一国之君,怎么就这么怂?
迟归走过来,拉拉鱼非池衣角,指了指地上那滚在一起的两人:“小师姐,他们两个……”
“嗯,师姐给你上一课,这叫断袖之癖,又叫龙阳之好,阿迟,你学会了吗?”鱼非池一本正经地说。
“断袖你大爷啊!”
“龙阳你姐夫啊!”
两人起身,卿白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石凤岐身上的伤,叹气一番:“这个,你们还是住我宫里吧,住外头,我怕保不住你们性命。”
“废物!你这一国之君要之何用!”石凤岐骂道。
“你骂够了啊!石凤岐,再骂你信不信我斩你九族啊!”
“你来你来你来啊!不斩我九族我跟你姓!”
“你把你九族报上名来,你看我斩不斩!”
“连我九族是谁都不知道,你个废物!”
“来人啊!”卿白衣气得要疯了。
“到!”两护卫涕泪而下,君上终于有君上的样子了,要发威了。
“算了没事。”
……
十多年前那场战事时,商夷国的前七子林澈阴险得很,倒了大把的石灰进后蜀国的田地里,良田千万顷毁于一旦,自那后便是半粒米都长不出来,但后蜀国的人总不能坐在家中等着天上掉粮食下来啊,日子总得过下去。
后蜀的先帝是个聪明人,有一回望着这绥江想了想,一拍大腿:“做生意!”
咱种不出粮食来,买还不行吗?有银子还怕饿死人?
于是十多年前起始,这后蜀国便大肆鼓励生意人,行经商之事,降低了赋税,修起了渡口与商道,甚至迁了国都,自内陆些的地方直接迁到了临绥江的偃都,以示后蜀决心。
十多年过去,后蜀不负先帝重望,成为了七国中贸易最繁荣的地方,偃都这渡口,每日流通的货物价值不可估量,后蜀的国库已不是日进斗金可以形容,总之,这地儿啥都没有,就一样,有钱!
而卿白衣,他就是个捡了大便宜的人,他老子已经把后蜀拉上了正轨,他只要安安生生地按着他老子规划好的路子走,不出意料,这后蜀会一直这么繁荣下去。
这么有钱的地方,自然是十分适合叶藏与朝妍两人的。
他们揣着石凤岐写的介绍信,来到了这后蜀国,卿白衣不加任何思索,二话不说立刻给了他们与后蜀国人一样的待遇。
在后蜀做生意是很有讲究的,后蜀国对自己的国人格外宽容扶持,赋税能减就减,方便能给就给,但是对外来人都极为严苛,条条框框的门槛足以吓退许多想来后蜀发财的人,这样的好处是保护了自己国民的利益,并且迫使外人不得不去他国行商,最后再形成与后蜀的贸易,算是一个极好的循环。
而卿白衣给不假思索地给叶藏这个外人便利,足以看出他对石凤岐的信任。
叶藏也未令人失望,他来后蜀一年,生意做得有模有样,不算大富,但供着朝妍挥霍却是可以的。
只是这生意有点不那么好启齿,毕竟小黄书在后蜀国大肆流行,就是他开的好头。
不怨他,这后蜀国里的生意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行行业业都有各尊大山横在前方,叶藏想发财赚钱,只能剑走偏锋……虽然这锋偏得有点厉害。
如此富有的地方,王宫自然也是修得富丽堂皇的,石凤岐站在王宫的正门前,像是想着什么往事,停下了步子。
卿白衣见了,往回走两步,与他并肩,也一同望着那王宫宫门:“别看了,血早就洗干净了。”
“不是,我是琢磨着,这上面的鲛珠啊,金子啊铲下来,能卖多少钱?”石凤岐严肃地说。
卿白衣抚额一叹:“你有点出息成不成,这点小钱也看得上?”
“那我换个说法,这上面鲛珠啊,金子啊铲下来,够你输多久?”石凤岐继续严肃地说。
卿白衣嘿嘿一笑:“我在宫里头有骰子牌九马吊斗鸡和蛐蛐,你随便挑,不是我说,嘿,石凤岐,这回我不把你底裤赢过来,我卿白衣这三字,倒着写!”
“衣白卿,一白二清,一清二白,好名字。”石凤岐说。
不同于鱼非池与迟归,朝妍与叶藏并未见识过卿白衣与石凤岐之间的骂仗,只以为他们关系交好,但却不知他们关系好到如此地步,此番见识,未免惊诧,便问道:“师妹啊,这蜀帝……跟石师兄……”
“都说了龙阳之好了,小两口不都这样吗?”鱼非池煞有介事地说道。
“咱两晚上练练,让你见识见识我是不是龙阳之好,怎么样?”石凤岐走过来对鱼非池狠声道。
“晚上没空,不约。”鱼非池负手而行,大步前行,看都不看一眼石凤岐。
石凤岐刚欲追上去,迟归一脚横过去拦下他:“都有了蜀帝了,石师兄你还不知足,真是过份!”
“卿白衣,斩他九族!”石凤岐喊一声。
“好勒,请问这位迟公子九族有哪些人?”卿白衣立时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么听话,有点怪怪的。
一行人打打闹闹,吵吵笑笑,都忘了一路凶险颠簸而来时身上的酸痛与旧伤,大概卿白衣是七国中对七子追求最低的,所以石凤岐才把这里当做一个落脚的地方,否则去了任何一国,都怕是躲不开连番的游说。
做为一个国主,卿白衣他或许不是很合格,成天爱玩爱闹爱赌,但是做为一个朋友,他绝对的够义气够哥们。
将石凤岐接进王宫后,他也未对外人大肆说这起件事,更不要提对朝臣们讲起,在他看来,石凤岐如果有心要留在后蜀帮他,自会留下的,就像当年帮着他坐上帝位一样,若是他不愿意,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会逃走的,也就像当年他逃离后蜀一样。
过份要求与逼迫,反而只会把石凤岐越逼越远。
他没有铺张奢华地办宫宴,只是准备了石凤岐以往就爱吃的菜肴,摆在了荷花池中。
鱼非池并不排斥卿白衣,相反她觉得如果天下帝君个个都如他这般就好了,少来些盛气凌人的气势,多一些平易近人的温和,所以席间她倒也没有几分拘束的感觉,偶尔卿白衣说些笑话她也接得上,大家提起一年前的商夷国初遇时,都付一笑。
提起商夷国的旧事,自然会提到那位生来体带异香,又美艳迷人的琉璃美人温暖,鱼非池问:“不知温暖姑娘如何了?”
难得一见的,卿白衣沉默了下来,脸上都些落寞和无奈的神色:“明日再说此事吧。”
鱼非池心中微微一个突兀,直觉不好。
帝王业:艳骨沉欢 第220章 上天给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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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鱼非池一觉睡醒,发觉守在外面的宫女手中托着身华衣,她问这是什么,宫女儿说:“石公子特意为鱼姑娘所挑选的衣物,君上命奴婢为小姐送来。”
“不要,我自己的衣服呢?”鱼非池反手扎着头发,随口地说。
“回鱼姑娘的话,石公子烧了。”宫女儿实诚。
自打下了无为山,其他的弟子都是换了自己的常服的,就落得鱼非池一个人觉得那身白袍穿着舒服,懒得麻烦,一直穿到了后蜀国也未换,石凤岐说了不知有多少回地,都未能说动她,这到了后蜀国,算是他半个地盘的地方,胆子立刻大了起来,都敢直接烧衣了。
眼前这衣服,好看,不止好看,还很华美,唯一的问题是,太沉了。
大凡华服美衣,都是层层叠叠缀以珠玉宝石,方得熠熠生辉,如同采星撷月于华裳间,鱼非池不排斥这些个美丽的东西,但是前提是不能累人,而这一身衣服,累死个人。
累死个人她也无法,总不能穿着中衣就跑出门,累死个人她也得一件件一层层地往身上套。
宫女儿小声说:“鱼姑娘真好看。”
“嗯,你穿你也好看。”
宫女儿掩嘴小声笑:“鱼姑娘真有趣。”
人靠衣装,这话是有道理的。
比方鱼非池清汤挂面一马平川了这么些年,突然换了一身披月流云般的衣服,便得嚣艳无双四字。
有些艳色是天生的,不是靠脂粉衣裳来装点的,那是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粗布不掩其色,麻衣难遮其丽,名唤艳骨。
鱼非池不止有艳骨天成,还有一根傲骨难去,便是嚣张骄傲,两骨撑起脊梁,得成嚣艳。
宫女儿替她挽好最后一束发,别了根发钗在她发间,又小声说:“鱼姑娘比温暖姑娘还要好看呢。”
可别,温暖是以异香闻名于天下的,鱼非池可不想跟她争一争谁是天下首艳。
宫女儿打开门,石凤岐坐在回廊的廊椅上,一双长腿放在上边,双手抱怀,听到开门声望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咂巴嘴:“还行,没糟蹋这身衣服,配得上我。”
宫女儿小声嘟囔:“明明是鱼姑娘把这身衣裳衬得更好看了。”
鱼非池不愿与他争论如此肤浅的问题,只说:“不是说去看温暖吗?”
“是啊,走吧。”石凤岐走过来,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鱼非池,最后一抚掌,“唉呀,好看,真好看!”
自是好看,他费了一晚上的功夫,让叶藏与朝妍带着他跑遍了整个偃都的绣娘店,最后在巧衣阁里磨了半天嘴皮子,直接搬出了卿白衣威逼利诱要挟一番,才买来了这身衣服,若这还不好看,那才有鬼。
他是看得满心欢喜与高兴的,怕鱼非池骄傲,他才不把这欢喜与高兴劲儿露在外头,自个儿内心里跟开了十里繁花一般灿烂。
他高高兴兴地与鱼非池并肩而行,准备去见卿白衣,再去见一见算得上老朋友的温暖,却在花园口遇上了另一个熟人,这个熟人令石凤岐十分后悔为鱼非池买了这身衣裳。
音弥生。
作为南燕国世子,他是如何出现在后蜀国王宫里的,石凤岐并不是很清楚,他也不想清楚,只是拉着鱼非池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石公子,鱼姑娘。”音弥生却叫住他们。
“跟你不熟。”石凤岐拖着鱼非池继续走。
走着走着一头撞上了卿白衣,卿白衣“唉哟”一声,指着他们后方:“音弥生啊,你们不都是无为学院里出来的吗?见面不打个招呼吗,跑什么?”
石凤岐深觉自己交友不慎,站在当场,唉声叹气。
鱼非池让石凤岐扯着跑来跑去早就有些喘不上气,挣脱了他的手坐在一边的石栏上拍着胸口:“累死我了。”
“给。”眼前递来一方手帕,鱼非池想也没想就接过来擦擦汗。
刚擦一下,手帕被人夺了去,石凤岐冷哼哼:“人家的东西你就这么随便接过来,像什么样子?”
鱼非池知道石凤岐在闹什么脾气,无非是后悔让自己穿了这么身招摇的衣服,还让音弥生遇上了,他担心音弥生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想把自己藏起来,这份艳丽也别让他人看去。
人大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在意一样东西的时候,恨不得深深藏起,藏在最隐蔽的地方,不跟任何人分享,生怕被人看去,只想自己独自拥有。
这想法……虽说不成熟甚至有点幼稚,但是鱼非池是一个心胸……心怀宽大的人,念着石凤岐一个后生,不与他计较,也就由着他拖着自己跑来跑去。
但是一个帕子而已,你不用这么计较吧?
所以鱼非池很是无奈地叹气:“不好意思音师兄,他最近没吃药,让你见笑了。”
音弥生让她的话逗笑,杀了满园百花之娇,灵气逼人。
“你来我这里快一年了,都没见你笑过!”卿白衣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会笑的啊。”
“蜀帝说笑了。”音弥生的笑只一下便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润如玉但却疏离的样子。
“答应我个事儿,你千万别对着我妹妹笑,我可拜托你了,放过她。”卿白衣皱着眉头愁闷道。
音弥生不说话,只微微低下头:“再过不久,蜀帝你送我的那些书我便可看完了,到那时,我便离去。”
“赶紧看完赶紧走,别祸害我家妹子了。”卿白衣十分惆怅地说道。
音弥生冲蜀帝点点头,又与鱼非池告辞,薄衣长衫缓缓离开,他未做多什么动作,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副画一般,自有一份灵动与安静的悠然在里面。
“他怎么会来后蜀?”石凤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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