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嘉宁上前就狠狠给了宋依颜一个嘴巴,“真真是杀才!敢在陛下的皇帐里和娘娘放肆!”
嘉宁握紧身后的短刀,心跳如鼓,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宋依颜!趁着所有人还在迷乱,直接动手!这宋依颜是个祸根,而江采茗更是祸根中的祸根,这娘俩一个也不能留!娘娘都被人拿着把柄b到眼前了,如果还下不去手,那就是给以后的日子找来无穷后患!
杀了她,哪怕违背娘娘的命令,也要杀了她!嘉宁是何等利落的x子,眉目一凝,毫不犹豫从背后chou出短刀狠劲儿一捅,直冲宋依颜的肚腹!
宋依颜捂着肚子高声尖叫出声,向后栽倒在地上,眼睛突兀的鼓起,气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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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又惊又怕的死瞪着嘉宁。
一p猩红se的血se从刀锋上溢开,滴在短密的波斯绒地毯上,却不是宋依颜的血。
“娘娘!”嘉宁惊叫,赶紧扔掉短刀。江采衣双手直接抓着刀锋,寒冷利刃割开了她的手心,她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才堪堪止住刀尖的力道。
“娘娘……”嘉宁红了眼眶,抖着手扯过腰间的帕子包好江采衣的手,“娘娘别怕,先叫侍卫来押下这jf,奴婢这就去找皇上!”
“不能去!”江采衣顾不得满手鲜血,一把抓紧嘉宁的双臂,“不能去……你去了就是要我的命!不能去,不能去……嘉宁求求你……”江采衣喃喃的说着,然后就不断有腥甜的yt涌出唇齿,她垂着颈子撑手在嘉宁身上,脊一颤,猛然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嘉宁无措的抱着江采衣,泪水崩解,连连而下……宸妃娘娘,她的心里有多少悲苦?多少沉积的愤懑?她可以忍着泪,却忍不住血啊……
五脏六腑都烧得灼成一团,江采衣顾不上这些,抬起衣袖抹了抹唇齿,然后慢慢的蹭到宋依颜身边。江采衣跪着,宋依颜则仰面一pg坐在地上,都是狼狈万分的姿势。
“你想要什么?”江采衣含着血,轻声问。
皇帐静的能听到烛火焚烧线绳的响动,风呼喇喇贴着地直往里钻,吹寒了温婉的芙蓉面。
宋依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江采衣。她的面容在烛火里头模糊不清,金银错纹的巨兽横卧在大帐中央,兽口喷着白软的沉睡香,宝石蓝釉尊里面,一支晚秋的杏花开的残艳。
江采衣咬着牙,一字一句,“把玉儿还给我,你要什么都行……除了皇上。”
不等宋依颜开口,江采衣颤抖着继续,“除了皇上,其他的你开口,我不会摇头。你要我再不追究江家,可以;你要我宽恕一切,可以;你要荣华富贵,可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承认过的事情,她答应过的承诺,就算从此痛断心肠,也不会反悔!
宋依颜愣了一下,然后疯了似的大笑,整张脸的横r都欢愉的挤在了一起,“江采衣!你夺走茗儿宸妃位的时候,可曾想到有这么一天?你在大宴上羞辱我们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么一天?瞧瞧,这就是报应呐!”
笑容一冷,宋依颜挺着巨大的肚子,嘲讽的盯着江采衣,“娘娘,这是你求人的态度么?外头问街坊借二十两银子,还要三拜九叩,把脑门儿磕出血来才能够!何况你问我要的是一个好端端的人?!”
……嘉宁捂着嘴,扭过头去,再也不能忍心去看。
北周宸妃,被天子捧在手心,那样珍惜着宝ai着,呵口气都怕化掉的人儿,乖顺的躬下身,额头抵在宋依颜的脚边对她行礼,犹如一只被粗暴折断的高傲白鹤。
“请把玉儿还给我……求你……求你。”江采衣平静的直起身,再重新深深的跪下去,肘伏地,鼻额枕在手心,是标准的大福礼,用一种极尽屈辱的方式,对仇人卑躬屈膝。
闭眸,深深的咽了一口和着血气的冷气,江采衣只觉得心冷成死灰,一寸一寸都枯萎,满身的恨都死死压在骨r中,却y是b自己忍下,跪下。
她如何愿意在自己最痛恨的人面前低头?可是为了ai的人,她愿意屈折这一身傲骨,压抑满腔痛苦。
什么都可以,只有皇上不行。
只有皇上不行……
哪怕一辈子仇不得报,冤不能伸,她都认了。或许这仇恨终究会在心里溃烂成伤疤,或许这种郁郁和愤怒终究会要了她命,她也愿意。她一直躲在陛下的怀抱里,自始至终,总是他在为她妥协。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用了这么多的情,直到抉择的这一天来临,她才明白。
……什么都可以,唯独皇上不行。
宋依颜只觉得痛快至极,江采衣的底线一退再退,已然任她拿捏。看见江采衣跪着,就像是看见翠秀跪着。自始至终,宋依颜都难以消解对翠秀刻骨的仇恨,如今看着翠秀的nv儿在脚边苦苦哀求,真是分外解恨!
脑子微微转了转,宋依颜还在思忖,却听到“嘤咛”一声,江采茗悠悠转醒。
宋依颜斜着眼睛,扯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茗儿,你姐姐刚才给我磕了头,说不管我们要什么,她都答应。”
江采茗不明所以,但是看到江采衣血糊糊的手心和娘亲蓬乱的发丝时又是惊声尖叫一声,赶忙扑来扶起宋依颜,“娘亲!你的肚子……”
宋依颜才不在乎自己的假肚子,挥挥手揽住nv儿柔弱的薄薄肩膀,“好茗儿,你想要什么?尽可以提。不如给你指个王府正妃的婚事?或是封个郡主?娘看,懿德王府的世子沉敏不错……”
江采茗眨眨水眸,歪着头看了母亲一会儿,缓慢的摇头。
“娘亲,nv儿说过了。此生没有其他指望,只愿侍奉御前,永伴君侧。”
换言之,她只要皇帝。
乌云里隐隐闷着雷,天se还不晚,但是已经黑的如同子夜。看来,一场瓢泼大雨是逃不掉了。
帐子外传来嘈杂声响,一个面生的小宫nv获准打帘子进来外帐,与内帐隔着一层帘子跪拜。
小宫nv的嗓音沙哑,似乎是刚刚哭过,“禀告宸妃娘娘,我们玉漱宫的婕妤小主病重,今早咳了血,御医说她恐怕要入痨症之门。本来是不想打搅娘娘的,可小主她怕自己若是夜里去了,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盼着能见见娘娘,”
绞着手指,小宫nv很惶恐,“若是娘娘没空,那奴婢就就退下了。”
江采衣闻言一惊,将死沉沉的头从臂间抬起,“曾婕妤?”
曾婕妤和她是同时进宫的嫔妃,是北周鸿儒曾茂年家的孙nv。曾家是个书香世家,没有太大权柄,就是名声好。说白了,曾婕妤和江采衣一样算是寒门出身。
明明来猎场的时候,曾婕妤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的这样重?江采衣撑着身子,“嘉宁,我们去看看。”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迫切的需要逃避。江采衣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玉儿和江采茗的要求,她一把抓过嘉宁递来的大氅和油伞,j乎是用逃的奔出皇帐。身后的江烨、宋依颜和江采茗,她无力去想,无力去管,只一人在冷雨中疾走。
要不要告诉皇上?冷雨的寒气吸在口鼻间,她的内里被刺得刀割一样痛,头昏昏沉沉的,看向一地绵延远去的乌云群山峦嶂。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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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决断毫不容情,如果说了,或许玉儿就此尸骨无存。她怎么忍得?怎么忍得!
如果不说,难道就满足江采茗的要求?
江采衣生平第一次,选择了拖延。
拖着吧……拖着,或许宋依颜母nv会改变主意,拖着,或许能慢慢寻找到玉儿的尸身,拖着,拖着……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嘉宁吩咐其他侍nv去撑伞,自己则放慢步子落后了江采衣j米,然后毫不犹豫拉来秋菱。
“娘娘已经糊涂了,这样下去要坏事,”嘉宁低声吩咐,“赶紧去找周福全公公,把宋夫人的事儿跟他说清楚!傍晚皇上就回来了,这事儿必须让陛下知道,越瞒越糟糕!”
秋菱急急一蹲身子,“是,姑姑!”一溜烟冒雨跑了。
背后的皇帝御帐,帷幕被雨水大s,金漆填画的九天云海中,龙目灼灼,鳞甲怒张。
江采衣走了,江烨也被江家的车马接走,宋依颜也走了。但是江采茗还留在皇帐里。
非上谕允许,等闲内侍宫nv不得入内帐,所以空荡荡的内帐中,只有江采茗一个人。
她抬起脖子,看向帐顶的彩金绣云图案,想着娘亲方才的话。
“……要让江采衣主动迎你入宫,娘看很难。事已至此,我们只好b一b她了!”
“……江采衣被曾婕妤拖着chou不开身,你要把握机会。一旦陛下回来,你们成了事,她不认也得认!”
“……你不要怕皇上生气。娘手里有江采衣的把柄,就算拼上命,她也不会让你被陛下责罚!一旦龙颜大怒,你就把一切往江采衣头上推,说这是她的主意!”
“……江采衣想把事儿拖过去,我偏偏不让她如愿!你记住,不管谁问,你都要说是江采衣做主。收你进宫的是她,送你上龙床的也是她。我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江采衣敢否认!除非她要让她mm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江采茗静静的呼吸,收拾好了内帐的血迹和凌乱,然后静静的解开襟口的妩媚盘扣,放下龙床上的纱幔,蜷着身子躺进了宸妃和皇帝同床共枕的寝帐。
孤注一掷,就在今晚。
今晚,她的心愿,一定要实现……
曾婕妤帐子不大,里面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圈儿平时见不着的小仪、小媛们,还有位姓徐的宝林。秋雨淅沥沥的砸在帐顶的桐油布上头,越来越密。
江采衣扶着嘉宁的手,强自振作精神走了进来。在座的诸位小主都只是九嫔以下的位分,见到宸妃的銮驾,便纷纷起身行礼、涌上来不断寒暄。
曾婕妤病歪歪的倚在床头,见到了江采衣也挣扎着要下床。秋日的天气并不算冷,可她身上还是厚厚的盖了一层夹棉的雀金呢锦被。
江采衣瞧着,曾婕妤的脸se白里透着青,指头尖都在泛虚汗,大热天怀里还紧紧抱着个珐琅彩纹的暖炭球,想来身子是虚寒透了,连忙j步上去按住她,“都病成这样,快不要拘礼了。”
曾婕妤一身绿se曳地j领襦裙,hse窄袖短衫,袖口一p一p连绵婉转的桃形忍冬纹,腰上垂着鲜红se腰带,随着她咳嗽的动作微微颤动。
再怎么生病,也不能阻止nv人ai美的心,其他j位小仪小媛也都是罗衫叶绣重,金凤银鹅各梢头。
徐宝林一袭朱se宽袍大袖、青纱中单,黻领朱縠逯襈裾,天衣飘扬,袅袅的立在一旁。她很是殷勤的挤开嘉宁,扶着江采衣在曾婕妤床边的圈椅上坐下。
一时间,j位小主纷纷倒水的倒水,端茶的端茶,都挤着上前来跟江采衣说话。
曾婕妤看着这一屋子的凌乱,赶忙捂着嘴惊天动地的咳嗽了一整,终于把江采衣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娘娘百忙,还特地赶来看我这个病鬼,真让嫔妾惶恐……”
江采衣见她说一句话还要喘两口,立刻推开周围桃红柳绿的j个小主儿,直接侧身坐上曾婕妤的床畔。
曾婕妤是真的病了。一旁的银卷球里烧着鳄梨香塔子,这么浓的香,还是遮不住屋子里特有的病气。
都是年轻花骨朵一样的姑娘,在家里被父亲母亲宝贝大的nv孩子,结果就病成这样……江采衣伸手摸了摸曾婕妤苍白的面颊,心里止不住的难过,虽然是不相熟的嫔妃,也谈不上什么情分,但她最看不得病怏怏的nv孩子。这一天,有太多太多的痛苦。她忍着心里绞成一团的苦,握着曾婕妤的手,耐心听她哭诉些jao蒜p的事儿。
曾婕妤一面跟江采衣哭天抹泪的诉委屈,一面冷冷瞟了后面被冷落的众位小主子一眼,心里暗唾呿!平时,她的玉漱宫里连个麻雀都看不见,结果这次生个病,倒招来乌泱泱一p串门儿探病的好姐m……谁信呢?只怕探病是假,堵人是真。这些小主儿们呆在这,全是等着讨好宸妃呢!
后宫人情冷淡,有j个真朋友?她是个无宠的嫔妃,只在刚入宫的时候承过一次恩宠,就这,也已经快被其他小主用眼刀戳成筛子了。比起她,这些小主们恐怕早就在肚子里把宸妃活活撕碎j回了吧?偏偏个个面上都做的亲亲热热,心里在计量什么,不言自明。
曾婕妤用帕子掖掖眼角,“娘娘,我这病来的凶险,怕是哪天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过去了。”
纵然看出来曾婕妤的病远远没有那么严重,江采衣还是耐心的听着,这是她在玉儿身边养成的习惯,“别胡说,好好喝y,总会好的。”
“我这废物身子,喝什么y都不管用,”曾婕妤表情越发悲苦,“纵使用老人参吊着,怕也是治标不治本。还l费那个钱g什么?眼看皇上就要北伐了,咱们能省点银子,就省点……咳咳……”
听话听梢,锣鼓听音。江采衣执掌六宫以来,听到过嫔妃们各式各样的上诉,曾婕妤的意思她一听就明白,可她并没有苛责,只是点头,“你病了,多花些银子不算什么,身t要紧。明日本宫和内务府总管知会一声,在你养病期间,多拨些份例银子给你。”
要钱成功,曾婕妤机灵的把话头转向别处,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其他话的机会。
众位小主见宸妃的注意力全放在曾婕妤身上,个个讪讪的绞手绢,却没有任何立场上前。人家宸妃是来探病的,自然以病人为主,她们想吃g醋也没道理不是?
看着宸妃,诸位小主儿心头实在不是那个滋味儿。
都是一起进宫的,可是,皇宠压根没她们什么事。早期,江采衣和叶子衿较劲的时候,楼清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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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顺道揩把油,现在呢?宸妃一个人霸揽专房,皇上连后宫都不踏足了。
以前,后宫里嫔妃人少,皇帝兴致也不高,一年到头没j个承宠的,人人日子都一样,嫁人和没嫁人更一个样。然而,再怎么寂寥,大家总还是有个念想皇上再怎么寡yu,偶尔还是会有临幸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轮到谁,可不就是中了头彩么!
结果,选秀选来个江采衣,六宫嫔御算是彻底被绝了生路,连皇帝的一丁点雨露都沾不着了。
宸妃人很公正,她管着内务府和六宫事物,各宫小主子再也没有你撕我咬,你冬天少个炭火、我夏天短个冰碗的破事儿,日子是好过了许多……不过,伤在心头。
别的不说,皇帝绝世美貌,风华无双。那样的人品、那样的容光,再加上尊贵无匹的身份,谁家nv儿不痴恋?嫔妃们盼皇帝盼的脖子都长了,熬g了脑油,就琢磨着怎么近皇帝的身。
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攀上江采衣。
大家心里都明的跟镜一样,想要在这后宫里出头,只有去和江采衣套近乎一途。别嫌后宫的nv人逢高踩低,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哪怕日日跟在江采衣身后提灯笼呢,也能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不是?
可惜,皇帝御旨一下,直接让江采衣住进了太极宫紫宸殿,日日同床共枕。下级嫔妃没有上谕,压根进不去太极宫,想和江采衣攀j情,也没处下手啊!嫔妃们的这点小算盘也给落空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采衣开始彻底独宠,皇帝连牌子都不翻了。一个一个的鎏金绿头牌扔在敬事房生灰尘,再这么下去,等她坐上了皇后,大家的日子就都别过了!
曾婕妤嘴里犯苦,心头的醋能泼天,面上却仍旧对江采衣摆出最恭谨温婉的神气。
后宫里的nv人活得不容易,受宠的就算了,不受宠的,睁眼看太y、闭眼看月亮,活得比水还淡。她的玉漱宫在西头,宫墙日日被y光晒得发亮,摸上去,却仍旧是冰凉一p。没有皇帝,这宫里哪有一丝人气儿呢?家里祖父眼红江烨步步高升,恨得骂她不上进、不得皇上喜欢,不能荫蔽娘家……可是祖父哪里知道,宠ai这种事,和上进又有多大关系?
所以说,江采衣既是众人眼里碍事的大头钉,恨不得连根拔起,却又是送她们上青云的独木桥,人人都想踩上去沾个光。可这独木桥太窄,每个小主都想挤上去……那就各凭本事了。
曾婕妤又咳了j咳,娇娇弱弱的抬头凝视江采衣,“不瞒娘娘说,今日嫔妾厚颜请来娘娘,实在是有事相求。”
江采衣点点头,“你说。”
曾婕妤眼珠子滴溜了一圈,眼泪淹了上来,“娘娘你看嫔妾这身子,估计是活不长了。嫔妾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娘娘看在咱们共同侍奉皇上的份上……让嫔妾去给陛下磕个头吧!”
“嘿!”徐宝林在一旁咬牙。曾婕妤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宸妃呢!好一招曲线救国,知道自己生病招不来皇帝,就g脆去招宸妃,如此一来曲里拐弯的,还不是能去皇上眼p子下头晃一遭?
虽说曾婕妤病着,不健康不好看,可是,北周后妃受宠与否和美貌并无太大g系。横竖谁也美不过皇帝,那么拼的就是一个印象值。曹婕妤这幅病怏怏的模样,说不定还就此让皇上给记住了呢!
江采衣不是猜不出曾婕妤的想法,只是觉得心头一阵空落落的难受,焦躁不安。玉儿的尸骨还没有着落,江采茗对皇帝虎视眈眈,誓不罢休,还有这么多后宫的nv人也在盼着陛下……
暮se四合,雨下的越发密集,下在帐顶沙沙一p,嘈杂刺耳,每一滴都像是在掐她的心口。江采衣从指尖到足尖都寸寸冰寒,帐外的羊角灯一盏一盏点了起来,在风雨里左右打摆子。
皇上回来了罢?她想着,心口闷的发疼,脑袋却渐渐清明起来。
她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他!他那么温暖,被他抱着,她一定能稳下心,想到办法……
再在这里多呆一刻都不能忍受,江采衣霍然起身。
“娘娘!”曹婕妤以为惹宸妃生气了,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紧她的胳膊,整个抱住,“娘娘若是觉得不妥,那嫔妾就不去了。只求娘娘可怜可怜嫔妾,多陪嫔妾说说话儿吧!”
扒在袖口的曹婕妤虽然缠腻,可再怎么也是个病人,江采衣不好y是甩掉她,心里却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外头的雨下的她心跳不止,慌乱的直觉似乎就要出什么大事!
“也罢,”江采衣惦记着想要早点见到皇帝,从曹婕妤手里chou回衣袖,“陛下这会儿应该已经从猎场上回来了,你要想来,就一起过来磕头吧!”
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密集,从天际s出道道雨箭,密集的毫无间歇,远处的山峦在黑压压的水雾中连成一p,乌云似乎低的沉到了地上,原先猎场还有一p密密的杏林,这会儿花朵都在风雨里头折落了,粉白花瓣掉在水里,汇成一条条粉白的河。
j个内侍跺着脚挤在伞下头,寒风一阵一阵灌进肺里,他们伸长了脖子张望,盼了好久,终于盼来雄劲的马蹄声。
皇帝领着j个宗室王爷,骑马冲破雨雾疾驰而来,一勒缰绳,骏马长嘶,马身浑身是雨水,顺着肌r沟一道道流下。
“皇上,可把您盼回来了!”内侍们围上来,七手八脚的给皇帝打伞,
懿德王爷笑,“今天这雨下的邪x,闪电都快劈裂半边天了,都说秋雨绵绵,这阵势可真反常。”
沉络挥挥手示意宗室王爷们退下,在外帐褪去甲胄、卸下箭囊。那金丝甲胄织的很细密,这么大的雨都没有透水,皇帝浑身上下,只有长长漆黑青丝被雨打的s润。
宫nv递上单丝罗热绢子,沉络散了头发,略略擦擦。手指一提,从怀中拎出一个ao茸茸的玩意儿。大大的眼睛,银白se斑纹pao,小东西懵懂的垂着四肢,r呼呼的大爪子在空中刨着。
副总管太监常满禄赶紧接过,定睛一看,哟!是个小老虎崽子,生龙活虎的!更珍奇的是,小老虎是n白se,俗称银虎。还不到两个月,比猫大些儿,在皇帝怀里头护的妥帖,一点也没s。
常满禄咂咂嘴,皇上和王爷们出猎,打了j车的野物,却只捡了这小家伙带回来不用说,铁定是给宸妃解闷子逗乐的。
沉络一面擦拭头发一面吩咐,“送去驯兽园,牙齿和爪子磨圆。这东西野x大,t教温顺了再给宸妃。”
常满禄知道轻重,抱着n白虎笑着哈腰,“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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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咱们驯兽园t教野物可有一套儿,绝对能把这老虎教的乖乖的,不咬人、不胡闹脾气,随便摸随便抱,比个猫儿还听话!”
马p还没有拍完,就见周福全急慌慌的从雨里奔过来,似乎有要事说。可惜皇上动作快,已经掀了帘子进内帐去了。
“大总管,”常满禄抱着老虎,歪脑袋看周福全那副狼狈的样儿,咧嘴笑,“看你急急慌慌的,赶着投胎呢?”
“闭嘴!要出大事了!”周福全一拍大腿,急的在外帐直跺脚,“我今日陪着皇上去猎场,刚才回来!秋菱那丫头p子赶来说了件事儿……真要命了!这事要是不趁早禀报陛下,只怕迟早要捅大篓子!”
常满禄哑口,抱着老虎一齐发呆,“可……陛下已经进账子了。太监非上谕不得入内,否则要杀头的……”
御帐内,静悄悄的,白蜡静静在烧。
外面风雨大作,御帐却温暖如春,虽然是初秋,但还是升了j块炭火,扣在铜罩子里头。j支石榴花剪断了枝条cha在清水里,怒放着小小火焰se的花朵。
床头的银钩子放了下来,一层层帷幕无声坠在地上,隐隐透出个玲珑的人影,睡的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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