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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爪南宫
沉络微微一笑,凤眸温柔,靠在床柱上,三分宠溺七分戏谑,“怎么,不等朕回来就睡了?”
里面没有声音,只有匀净的呼吸声。
江采茗缩在锦被里头,紧紧咬唇,睫ao下头泛起泪来。
床上柔软而丝滑,身子一躺上去,就像陷在锦绣堆里一样,把人的心都甜的要化了。这是君王的卧榻处,翠阁下帘钩,小楼醉春红,被褥间锦缎浮光掠影,弥漫着淡淡的海棠香气,一分媚h,一分清幽。
这一辈子,能在这里躺上一回……也足够了,足够了!睡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梦,贴着他的气息,暖春yu醉,让人魂飞魄散,舍生忘死。
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那一年,曲江上洋洋洒洒的莲花灯把半个天都照白了,十里烟雨重重,灯花逐水流。他站在曲水边,伸手一捞,就把她的心都捞的gg净净,半点不再是自己的。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唯独她的相思等了这么这么久,这么漫长,始终没有变过。
江采茗摒着气,听皇帝慢慢走近的足音,那修长的影子投在帷幕上,风华独绝,一线烛火隐隐荡漾。
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小衣,是精心挑选过的水蓝底子合欢花绣,暗se银线描的花茎脉络,玉se半透的花叶子盖在脚尖,丝绸凉的让她浑身打颤。
沉络身上有s气,便没有掀开帘子,只是隔着两层红罗纱逗她。江采茗不敢应声,心砰砰的跳着,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早先躺上龙床的时候,江采茗在枕头下摸出了j张纸,一看就是皇帝写给江采衣的。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皇帝的笔迹风骨偏向柳公权,锋棱明显,斩钉截铁,力透纸背。一字字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态,遒媚劲健雄浑雍容……那样刚劲的字,写出来的却是缠绵无比的词。
他就在外面,是她这么多年的渴望,这么多年的等待……他的温柔给了姐姐那么多,是不是也可以分一些给她?
江采茗躺在帷幕里头,用被子裹着身,只觉得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冰凉。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皇上不知道,他与她而言,也是那天际的美人,渺渺兮予怀,痴痴盼望。
娘亲曾经劝过她忘记,可是忘记谈何容易?曲水灯火边,他用一盏莲灯挽就了她的心结,那晚艳艳的水光潋滟了一生,从此再也无法绕开视线,她就是忘记自己,也不会忘记他。
沉络见帐子里的半天不答话,莞尔。透过朦胧的纱帐,他的ai妃将脑袋埋在锦被里,一动不动,只露出两环发髻。
莫名就有了玩笑的心思,只觉得她一天更可ai甚一天,修长手指从帐下伸进来,慢慢拉扯覆盖她头顶的被子,“装什么睡?朕知道你醒着。”
江采茗吞吞口水,盯着那玉一样白皙的指头,骨节分明,指甲泛着淡淡殷红,轻柔而戏谑的抚弄着她身上的被面。
“还跟朕生早膳的气?”他轻笑,指腹碰到她的面颊,触到一p柔软红热的肌肤,“朕今日……”
江采茗再也不能遏制心头的渴望,紧紧抓住了他停在耳畔的手指。她紧紧搂着,将他的手抱进了怀里,紧张又高兴,手心发汗,浑身颤抖。
沉络唇畔温柔的笑意骤然顿住。
“哗!”
江采茗忽然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周身一冷,她头顶的被子被毫不留情一扯而下!冷风倒灌,她狼狈的一滚而起,床畔的玉钩子因为大力撕扯摔在地上,清脆崩散!
……战战兢兢的抬眸望过去,她朝思暮想的美艳帝王一手挽着洒金红罗软帘,一手揪着从她身上掀下来的锦被,美眸狠戾y冷,似乎下一秒就会撕碎她。
江采茗纵然有心理准备,一样吓得尖叫起来,惊骇的蜷起身子,在空气中战战兢兢的发抖。
沉络一身大红曳撒,扔下手中的红罗帐,面无表情j叠双臂,柔声轻问,“这是怎么回事?”
作家的话:
这日子没法过了……tt
☆、心刃四
到底入了秋,乌云遮月,夜里的风刮起来和冬天里一样寒冷。周福全和常满禄哆哆嗦嗦的站在外帐的雨搭下头,那寒气从k脚钻进去,冻得双膝发y,打不了弯儿,两条腿都已经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皇帐外的牛p雨搭在凄风冷雨里撕扯,牛p上钉了银铆钉,碰撞的声响尖锐而锋利,大雨铁箭一样从天际俯冲而下,在青砖上砸起冰珠一般的水花,皇帐在y黑的乌云里呼喇喇翻扯,甩开一阵阵漫流的冰冷雨水。
内侍和宫nv们穿着软底鞋站在皇帐的台阶下,一小会儿的功夫,雨水就已经积了上来,浸透鞋底,冻得脚心儿一p僵麻。宫灯被大雨打s了,一队内侍连忙撑着木头椽子将明纸糊的宫灯换下来,挂上琉璃风灯。风灯的火苗在y云中分外h弱,投在地上的亮纹来回摇摆,檐头的铁马疯狂碰撞,让人心神不宁。
常满禄怀里头的n白虎呜呜嘶叫,小爪子来回揪扯着他的袖口。狂风里由内帐传来一丝极尽锋锐的破裂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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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瓷器摔碎在地上,隐约夹杂着nv子的哭泣和尖叫,凄厉的宛若用刀子在心口下撬了一把。
周福全和常满禄都是御前f侍的总管太监,骤然听到这种声响,不由吓得膝头狠狠一抖。周福全侧耳听了听,喃喃道,“怎么着?皇上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转头就和宸妃娘娘气上了?”
常满禄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应该吧,皇上在宸妃娘娘跟前向来是和声细语的,,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旁廊下站着的h门小太监心头一跳,面se苍白如鬼。他咽了咽喉头艰涩的唾y,小心翼翼凑过头来,“周总管……内帐里不是宸妃娘娘,是江家的福瑞县君。今儿,江家来给宸妃娘娘请罪,晋伯大人和夫人走后,江县君就留在帐子里头,一直没有出来……”
“什么!”周福全浑身狠狠一震,脸上血se尽褪,心下大骇。他狠劲儿一跺脚,连樱桃木地板都晃了三晃,“一群混账!江县君没有上谕,怎么能s自留在内帐?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越过皇上擅自做主?是嫌脑袋挂在脖子上太轻飘,非要去滚去皇城根下找死不成!”
常满禄闻言也差点厥过去,险些把怀里的n白虎给摔在地上皇上才出猎一天,内帐居然就留了外人!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就没个人来禀告!
江县君是个什么东西!?说正经点是宸妃娘娘的mm,可是压根就没进过皇上的眼p子!宸妃是宸妃,江采茗是江采茗,虽说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可在皇帝心里那可是天壤地别!这帮内侍小太监不知道轻重死活,居然就敢不经皇帝点头,把个莫名其妙的nv人塞进内帐里……这玩的是哪一出?不想要全班内侍的命了!
小太监看着两位总管恶鬼似的神se,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嗓子都变了形,“公公,这,这都是宸妃娘娘的吩咐……”
“放p!”常满禄气得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死到跟前还在满口胡喷!宸妃娘娘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令?!”
小太监抖若筛糠,上下牙格格打战,“这、这是宋夫人说的。宸妃娘娘要举荐江县君给皇上,且已经收作了‘媵’,不用选秀,直接就呆在御前侍奉……”
自古以来,后宫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不少嫔妃为了巩固地位,都使用过这一招妲己、赵飞燕,不都召来了自己年轻貌美的mm一起侍奉君王么?皇帝也是男人,男人谁嫌老婆多?娥皇nv英共事一夫自古就是佳话。
最重要的是,宫里人心隔肚p,总不如自家姐m来的一条心。宸妃娘娘给皇上准备这惊喜,也是情理之中。万一自己失宠了,还有mm顶上来。只要后宫跟着江家姓,宸妃的位子还不是坐的稳稳的么?
更何况,宸妃如今的皇宠如日中天,她要举荐自己的mm,底下哪个内侍和宫nv能够吭一声?自然也就默许江采茗留在内帐,可是看如今两位总管太监的脸se,这事儿似乎办的有大大的问题!
周福全气得脸se发绿,“你们这帮狗胆瞎眼的玩意,早晚要把整班御前太监都给折进去!别说这话是宋夫人代传,就算是宸妃娘娘亲口下令,也必须禀告陛下!这是皇帐!里头放着的,是皇上的御榻!龙床上该躺什么nv人,只有皇上能说了算,哪怕宸妃娘娘也不能擅自安排!你们脑子被米浆给糊了,搞不懂这儿真正的主子是谁!?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怎的一个比一个迷瞪?不明白咱们皇上是个什么x子么!……都洗g净脖子,且等着死吧!今晚不剁上十来个内侍,这事儿完不了!”
这时候,内帐传来一声冷静的吩咐,“来人!”
是皇帝的声音,清越冰冷如同金石在琴弦上淡漠一划而过。
常满禄听到这声儿,登时膝盖一软,烂泥一样的瘫倒了地上完了!周福全陪着皇上去猎场,留在御帐伺候的却是他!虽然江采茗不是他放进去的,可是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怎么也少不了。若是惹得皇帝不悦,直接活剐了他也不为过!
常满禄伸手紧紧周福全的k脚,慌得泪涕横流,“大总管!这事儿你千万救救我!”
周福全老脸血se尽褪,脚踢了踢,甩掉常满禄的手,“……才离开半日就出了这种岔子,我也没话j代!皇上发起怒来,我自身难保怎么救你?罢罢!等会儿我冒死进去,你去躲得远点!皇上见不到你这张脸还罢,若是想起你来……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
常满禄连连磕头,抱着n白虎一溜烟窜进雨帘里。人还没躲好,一小队全副甲胄的侍卫和内侍就奉召小跑步聚来,周福全还没醒过神,内帐就被皇帝一把掀开。
狂风挟着冷雨往内帐的篾竹帘纱里头猛吹,帘子被卷的猛然打上横梁,震得人耳膜发疼,嘈杂一p。
侍卫们毫不犹豫鱼贯而入,太监们在周福全的带领下,虾着腰小碎步跟在后面蹭进来,人人沉默,大气也不敢出。
内帐里御榻一塌糊涂,紫檀木藻井被掰折,枯枝般缺损了一大半,藕荷se的水云绣帘横乱散在地上,红罗纱帐堆叠,犹如一个鲜红se的坟茔。鸟喙银勾滚在樱桃木地板上,y沉沉的反s烛光。
内帐里此刻y冷的如同雪洞,一眼望去广阔空漠,连白蜡上的火苗都泛着惨淡的青。江采茗跪在那一堆狼藉中间,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的小衣,狼狈不堪,嘤嘤的啜泣。
皇帝穿着殷红se的九章纹兖冕,白纱中单,玄se的蔽膝上金勾若画,微微cs的长发散在背上,冷冷j叠双臂。
周福全微微抬起眼p,立刻就被皇帝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尿k子。江采茗这回算是脑袋进水,给自己惹上大祸了!皇帝虽有绝世美貌,却向来极为厌恶nv人近身,江采茗s上龙床、脱得溜光戳在皇帝的眼窝子里,这不是找剐是什么!
沉络淡淡开口,“拖出去。”
j个侍卫大踏步上前毫不留情一把扯起江采茗,按押在地上。江采茗一个娇弱的nv孩儿,拉扯间小衣都掉下了手臂,露出浅桃se的肚兜和大半个xru,白花花的r在冰冷空气中直直轻颤。
皇帝瞧见了,但他显然不介意江采茗的身子被侍卫们看个通透,微微上勾的凤眸冷若寒潭,对她半l的娇躯没有半分波动和兴味。江采茗狼狈的捞起散在地上的床帐遮蔽身t,披头散发的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向皇帐外拖。
“皇上!”江采茗哑着嗓子哭着叫唤,脚跟紧紧抵着地砖缝子,抵抗侍卫们将她拖出去的手势,叫喊一声比一声尖利,“是姐姐让臣nv在这里等着皇上的!这是姐姐的安排,臣nv只是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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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行事!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姐姐啊皇上……”
j个小太监听了这话恨不得堵住耳朵,宫里男nv间的破事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这等宫廷秘辛听到耳朵里,简直能要命!这江县君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要拖无辜宫人下水!
捡起散落一地的纱帐,小太监们手脚麻利的连被褥都一并扯了下来,j个人抱在怀里,准备退出皇帐。
周福全看了直发急,狠狠一个眼刀扫过去,轻声呵斥,“没成se!只知道扔被褥?咱们皇上是多讲究的人,还不快连床都换掉!”
沉络菲薄的眼p压着乌沉沉的长睫ao,伸手接过内侍递上的青叶荷花釉盏,瞧了一眼周福全,“自己去内务府领二十板子。今日是谁当值?好得很。现在能在朕的床上放个nv人,明日就能放个刺客进来!”
周福全浑身发紧,满额头的大汗,心里暗道不好。连自个儿都得了二十个板子,看来常满禄这一关是难过了!虽说江采茗不是常满禄放进去的,可是作为御前副总管,在皇帝外出期间闹出了这档子事儿,追究起来,常满禄跑不了个渎职的罪名!皇帝若是纳了江采茗也就罢了,不过是内闱艳事,笑一笑就能过。可皇帝如此厌恶江采茗,常满禄犯的就是杀头的大罪,怕连江家也要被牵连!
那边儿江采茗还在哭叫,皇帝厌恶的背过身,“聒噪。送去给范行止拔掉舌头,或者杖毙,让她自己选。”
江采茗没有想到皇帝如此冷情,她已经一再说明事儿是江采衣安排的,是被宸妃送上龙床的啊!
周福全平白得了二十个板子,心里冷汗连连,也顾不得礼数,赶紧一把捂住江采茗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惹怒圣躬的话来。皇帝的脸上已经隐隐生出狠戾了,再煽风点火下去,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江县君,快闭嘴。皇帐也是你能乱闯的?皇上也是你能乱闹的?让范大人去了口舌,从此以后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罢。”周福全也不是不怜惜年轻姑娘,可她压根摸不着皇帝的半根脉络,就敢拿宸妃当甲胄,脑子都还没长齐全呢。
江采茗眼泪糊了满脸,眼看就要被拖出去,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中骤然生出狠劲儿来,张嘴一咬,差点嚼掉周福全的大半手指!
老太监哀叫一声骤然松手,江采茗得了空气,向皇帝脚边扑去,“我不要拔舌!皇上!这一切都是姐姐的意思,臣nv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听宸妃娘娘的话行事而已!”
美艳的皇帝陛下冷笑,“不要拔舌,那就杖毙。”
江采茗没想到皇帝完全不搭理她的话,膝行j步哀哀跪倒在冰凉的地砖上,砰砰磕头,“皇上……臣nv就算胆大包天,也知道s入皇帐、自荐枕席是死罪!如果没有姐姐授意,臣nv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皇上明鉴!如果您实在不信,可以去问姐姐……”
“敢说这话,定是你拿住了宸妃的把柄,”皇帝勾了勾嘴角,凤眸里毫无笑意,缓缓转过身去,“朕还真想知道,宸妃有什么命门握在你手里?你说出来便罢,不说,让范行止来问也是一样。”
身侧太监和侍卫们呼哧呼哧抬着巨大的沉香木龙榻退出皇帐,内帐帘子全掀了上去,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风和雨斜吹进来,把角落的青花缠枝花卉纹六角套瓶吹得左右摇晃。
皇帝洁白修长的手指微扬了扬,转身朝外帐而去,“还不弄走?留在这里碍朕的眼?”
江采茗心跳如鼓,整个身条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涔涔的寒气从x口直透血管,连心头都冻得一p僵麻。仿佛她趴着的地方不是奢华皇帐,而是白皑皑的雪地,空茫一p,寒彻透骨。
她爬起来,手却发滑,又跌了回去。膝盖和手肘一p青肿,皇帝背对着她,一背微微s润的,绸缎般柔软的黑发。那头长长青丝蜿蜒的搭在肩背上,流泉一样披在腰下,连发梢都是柔亮的触感。她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美貌可以如此凌厉敏锐,像把利剑一般直劈人心。
她ai上他的时候,是在丙午三月最美的春,现在,好容易到了触手可得的时候,他却说,她碍了他的眼。
碍眼!她碍了他的眼……江采茗脑袋轰然。想起来爹爹平日在家里说过的话:天子无情。他多么无情,她痴恋多年被他无视,江家被他打压,爹爹被他明褒暗贬……他的有情,唯独就给了江采衣。
可是,江采衣,她凭什么?
从小到大,江采衣就是嫡nv,占尽了正统出身的种种好处。因为是嫡nv,所以明里暗里对娘亲不敬;朝廷有赏赐,江采衣理所当然的占头一份;江府分院落,江采衣直接就住最大的;就连两个宝贵的封号,也是被江采衣得了更尊贵的县主,而留给她个次一等的县君……
凭什么?江采衣凭什么获得皇上的情?她的宸妃是抢来的,宠ai也是抢来的!她抢了,她就真的珍惜么?
看着皇帝的背影,江采茗刹那间泪水模糊,顿时觉得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就这么趴在青砖上,带着泪水苦笑,“皇上要臣nv的舌头,就允许臣nv最后和陛下说j句话吧!”
皇帝足下不停,殷红的罩纱衮袍拖曳在地上,犹如开绽的巨大花瓣。雨水透进来,浸的江采茗一阵透s,小衣黏贴在身上,风一吹冷的直寒战。
“皇上对姐姐情深意重,可是皇上,您以为姐姐她真的喜欢您吗?您以为她是为侍奉您才进宫的吗?九年前,皇上在曲江的明月楼上临水而立,臣nv一见倾心,一直一直眷念于陛下,可是姐姐呢?她在旭y有心仪已久的情人!那人一头银发,洁白无瑕,姐姐她从未忘记!那才是她心心念念的ai人,那才是她生死相许的ai情!”
沉络的脚步顿住,猛然回过头来!
周福全知道大事不好,浑身格格打战,看着那江采茗带着嘲讽和残忍的笑意,一步步爬来,手指牵住皇帝足下曳撒冷y的银边。
江采茗抬头微笑,眼眶被泪水泡的发赤,轻声哑然,看着手中那p殷红如血的衣角,鲜艳的迷失了她的眼睛,“皇上,臣nv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姐姐说她ai的人,有世上最洁白的灵魂。她日出日落都惦记着那个人,她说君以此始,必以此终。她人离开了旭y,心却从来不曾离开,她的脖子上,至今还挂着藏有那人银发的绣囊!”
江采衣领着曾婕妤乘青辇回到御帐附近,正好和抬着废弃龙床的两对宫人们擦肩而过。
雨势越发密集,c木葳蕤,青辇上的油布边似水帘一样挂着冷雨,随风浇s了江采衣的身子。身边的曾婕妤披着鹤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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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得小脸越发青白,缩着身子依偎在江采衣的身侧,娇娇弱弱不胜一碰的模样。
那沉香木的龙床有足足五六人宽,两队宫人扛着甚为沉重。人人沉默无声,领头的内侍提着两溜红纱罩着的小宫灯在前方开路,漆黑的雨夜里面,人影仿佛在黑暗深处浮动的亡魂。
这一季的梨花已经开败,坠在雨里,在足底踩成零落的香泥。
御帐近在眼前,灯火通明,风雨中显得越发巍峨。牛p上的铆钉反s着檐角宫灯的火光,光圈一层层地穿透雨雾,又渐渐淡去。御帐外,两对粉衣宫人垂首敛袖,默然侍立。
江采衣看到熟悉的龙床被抬走,不明所以,连忙回头想问问,却发现那些宫人似乎极为惊惧,对她行礼之后就匆匆跑开,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给她回话。
周福全缩着身子等在御帐外头,见到宸妃青辇连忙凑过来,伸出手臂让江采衣搭着下辇,“娘娘,皇上等您很久了。”
皇上回来了?江采衣心里一暖,顿时觉得喜悦从每个指尖透进来,她甚至等不得身后的曾婕妤,提起被雨打s的裙角就向内帐里头跑去。
她跑的那样欢悦那样焦急,地上的青石板被大水冲过,冰冷而光滑,丝履踏在上面,寒意能从脚跟直窜上心脏。可她半刻都不愿意等待,她那样焦渴,那样渴望,似乎再多等待一秒就要死掉一样。
“姐姐!姐姐救我!”内帐的帘子还没有掀开,里头就蹿出一个狼狈的身影,模糊的直扑过来,和江采衣直直撞在一起。
“咔!”一声,是双膝重重跪地的声响。
江采衣被冰冷柔软的双臂给缠住,脚下狠狠一绊,赶紧抓住身侧低垂至地的珠帘才稳住身形。珠帘杂乱一阵碰撞,光滑冰凉,映的帐内光线有些陆离扭曲。
“你”江采衣的膝盖被江采茗狠狠抓着,一阵钻心痛楚。
江采茗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裙裾里,哭的撕心裂肺,“姐姐……我明明是奉了姐姐的命,在帐子里等着伺候皇上的,可皇上却非要怪罪于我!说我拿着把柄威胁姐姐……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啊,姐姐权倾六宫,是北周的宸妃娘娘,我哪里来的本事胁迫姐姐呢?姐姐,求求你……快去跟皇上解释清楚,救救mm的命啊……”
江采衣艰难的低头,看到江采茗哭的撕心裂肺,她身上小衣残破、头发蓬乱,白皙柔软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中,又是委屈又是惊惧的模样。
这时候,刚好有惊雷贴着头顶炸开,青白se一阵闪烁,震懵了江采衣的神智。她艰难的紧紧抓着那j根珠帘,须臾不敢放手,然后无措的,恍然的,看向内帐里面。
耳畔似有嗡嗡声,什么也听不清。但是,她偏偏就清楚听到了江采茗说的“把柄”二字。江采茗这一番哭闹,就是为了提醒她,她还有“把柄”在宋依颜手里。
把柄。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宋依颜真正想做的事情。她不给她逃避的时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见缝cha针,不择手段。
江采衣扭头去看周福全,老太监的脸庞藏在暗淡的烛火中,看不真切,只是清楚写着无可奈何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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