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玄衣行

小李飞刀玄衣行 第637章 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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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井然接着道：“那时，学生初到净安侯府上，帮着李三公子结算当时还是京城帮会的玄衣会的一些账目，某一天，学生料理完身上的事物之后，便在侯府前庭闲逛，然后便看见赵肆……如今的奎牛卫指挥使。那时他不是个身形魁梧的孩子。”
“他正在池子边上磨刀，磨这一把细长细长，看起来像是墨块做的刀，那时看，那刀明明已经很锋利了，只是不见光泽。学生见到这样的场景，便问，明明已然很锋利了，为何还要继续磨？赵肆说，总要磨出光亮来，才能闪瞎某些人的狗眼。”
这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却也是一段隐喻。
海贞如听到这话，突的一下又目放亮，问道：“刀有多利？”
顾井然道：“乌金陨铁之刀，李三公子命玄衣将作院亲自打造，断石如腐，断铁如泥，赵肆凭借这把刀纵横江湖，得‘绝命刀’之称，从未败过。”
海贞如沉沉点头：“隐刀多年，乍亮而现，恍瞎了世人的眼睛，好刀！”
他说完这话后，景伯素亦微笑点头，拱手道：“东翁亦是好刀……”
此时的他们，距离京城不足十五里。在这周围的茶肆内，有很多歇脚赶路的民夫与行商。
便在景伯素说出：“东翁亦是好刀”这句话的时候，一伙赶脚的民夫突的亮出兵器，直接袭杀向这十几人的队伍。
“贪官海贞如！杀了他！”
“兄弟们上啊，不能上这贪官进京为昏君买命，杀了他！”
“杀了他！”
群起之势，足足数十名江湖客在这时发动了进攻。
而海贞如等人，则只有十几人，眼看便要葬命于此。
马战雷扬刀怒喝，沐伯春提剑而迎，左右十几个挑着行李，看起来像是的仆役的众人，在这场袭杀刚刚临近时，纷纷抽出了兵器，大喝着迎了上去。
“杀啊！”
搏杀便在这时陡然而起！
“呼~！”
“呼，呼，呼~！”
十余枚透骨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有一个刀锋将要斩向海贞如的江湖客，已然看到了海贞如那视死如归的表情时，一枚透骨钉突的一下击穿了他的太阳穴，连带着他整个人直接被击飞。
突兀出现的这十余枚透骨钉如狂风一般的扫过，惨叫，以及未来得急惨叫的江湖人便在这一阵暴雨之后，死了无数。
直道前方，缓缓的走出了一个身高八尺，骨节宽大的年轻人。
距离海贞如很远的距离，他他停了下来，微一拱手，言道：“玄衣禁军，长鸣卫指挥使，班定，班安沉，奉圣命迎接海大人进京！”
言落，瞬时间，大队玄衣杀入自班定背后如飞蝗般赶来，不过片刻，伏击的江湖人尽数死完。
海贞如提了提气，接着拱手道：“有劳班指挥……”
……
四月初二的下午，海贞如进京了，时任京兆府府尹。
豪强与勋贵们派人去暗杀他，最简单的原因便是想给当今至尊一个下马威，这也是一种警告，明确的告诉新武皇帝，不要做的太过份，不然他们会不客气的，海贞如的下场便是证明。
然则，他们的计划却还是失败的，这个“人样子”到底还是平安的进了京，接任了京兆府这个要害的位子。
当天傍晚，海贞如进入府堂，召集京兆府所有刑房师爷，钱粮师爷等人，以及各大捕头人等过来。
他如是说道：“我不管你们跟哪家勋贵，哪家大员有关系。我也不管你们跟哪个世家，哪个帮会有牵扯。本府要告诉你们的是，再大的帮会，再硬的世家，也没有本府的脾气大，没有本府的胆子硬！”
“落魄的书生多的是，不得志的武夫也不少。衙门里不缺你们这号人，本府有的是借口换掉你们！从今日起，京兆府衙门开始自查，查查你们过往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从各书吏师爷，到捕头捕快，一个个的查过去。你们不要以为本府会应付过程，随便派两个本衙的人来查你们，本府会请圣命，让玄衣禁军查你们，毫为留情，一杆子把你们都打死！”
海贞如刚刚上任便说出了这样的宣言，其他人等纷纷变色。心里都开始琢磨着，等会儿出了府，便赶紧向自己背后的那些势力去报信。
而时任京兆府总捕头的白燕子，却在这时突的躬身行礼，道：“卑职愿自解身份，听候府台大人差遣，由得付台大人去查，以自证清白！”
海贞如却摇了摇头，道：“白捕头倒是不必如此，在还未来京之时，本府已经跟护送本府进京的那位玄衣小校，打听过京中的一些情况了，有关白捕头的事情，本府也是听说过的，白捕头是这衙门里的老人了，虽说接任总捕一职不过短短两月有余，但却兢兢业业，克守本份，本府时任京兆府尹，日后很多事情还要仰仗白捕头。”
白燕子赶紧拱手，肃然道：“卑职定会赴汤蹈火，以大人马首是瞻！”
原总捕燕小七升任大理寺安查司机要捕头，那时别人都赞燕小七，抱了李知安的好大腿。没过几日，白燕子继任京兆府总捕一职，其他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自白燕子接任总捕之后，却与以往做为大有不同。一改先前贪吃卡要，推诿搪塞的作风，突然间变得积极应差，公正无私起来。
京兆府当差的人那时还都说，他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表现给新皇帝看的，想再如他那结义兄长燕小七一般，更进一步。殊不知，他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进了皇帝的法眼？
他们这些人，在暗地里没少取笑白燕子。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日的白燕子竟然会做出这翻举动来，一时间倒是颇为诧异。
但是，更让他们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海贞如道：“此时，倒是真有事要委托白捕头的。”
白燕子立刻道：“全凭大人吩咐！”
海贞如嗯了一声，目光从大堂之内所有人身上扫过，接着沉声道：“这段时间，将这些人全部都控制起来，不得放他们出得这府衙，以免他们出去通风报信。本官明日上殿谢恩时，会从至尊那里请得手令，让本衙配合玄衣卫内查！”
此言落，大堂众人都是一惊，他们想要出府报信的美好愿望，就在海贞如这一句话过后，完全落空了。
白燕子刷的抽出腰刀，横眉立目道：“定不负大人所托，堂上诸人哪个若能从白某手中跑脱，白某提头来见大人！”
这话说的便有些小心思了，到底是提跑脱那人的头，还是提他自己的头？却也倒是未可知的。
海贞如嗯了一声，道：“有劳白捕头了，在场诸位也不必害怕，只要自查结束，清白无辜者，依旧可以继续留任本职。”
堂下诸人一派哀哀戚戚，叫苦连天的模样。这京兆府上下，又有哪个是清白的？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看起来只是一次简单的内查，却完全无法预料到，因着这场内查，牵连出多大的风波……
……
与此同时
玄衣总衙
此时的总衙已然修缮完成，原本的福安郡王府本就在皇城的边上，而且占地极大。总衙内用不着的那些假山、池溏、园林，在重修的过程当中，要么推平，要么移送进紫禁城。
因此，整座总衙在原有的基础上，生生的缩了近小半。没有了原本的奢华气派，却更加显得宝森威严。像是一座小小的城池，可谓戒备森严。
前门的巨大匾额上，书写着七个大字：玄衣禁卫郎总司
门外斜斜的立着一块石碑，上写：“总理稽查天下，查办贪官豪强不法诸事，天子亲军，辑事天下……”等字样。
总衙之内。
一座挂着“对外辑事左督都”牌匾的厅堂内。
莫惜朝坐在堂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堂下的一张椅子上，玄兔指挥史沐正雨此刻便坐在那里，同样皱着眉头，捻着花白的胡须，一言不发，似乎隐隐的透着忧虑。
过了许久，莫惜朝将那册着平放在案几上，用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沉思片刻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沐正雨轻微沉嗯后，答道：“应该是前天夜里，我们的人刚刚拿到这份册子，传递出来之后，便快马加鞭的从保定府带了回来。”
莫惜朝点点头道：“也就是说，这册子里的内容如今还没有扩散出去？”
沐正雨皱眉摇头，道：“散出去也是迟早的事情，毕竟同样的谱子，很多人手里都有的。”
莫惜朝凝眉问道：“白晓生呢？”
“将这谱子交给赵正义等人之后，他便跑了。如今下落不明，我们的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他走了之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沐正雨这样说道。
莫惜朝的手指轻轻点在那册子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事情有些麻烦啊，沐老，麻烦发动玄免司众，尽量找出百晓生如今在什么地方落脚。”
沐正雨点头道：“老夫这就下去安排。”
说着话，站起身来，拱了拱手离开了厅堂。




小李飞刀玄衣行 第638章 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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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沐正雨走了之后，莫惜朝却再没有任何动静，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厅堂之上，沉思着。手指缓慢而又有节奏的点地那封册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低声喃了一句：“本来都已经开始准备布局了，怎么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麻烦啊……”
这样叹息着，他便从椅子上坐起，刚准备合上册子时，却听门外有值守的玄衣禀报道：“督主，青花梅指挥使与司将唐开山在外请见。”
莫惜朝无奈摇头，停下了准备合册子的手，又重新坐了回去，言道：“请二位进来。”
“吱啦”一声，门被推开。
梅香竹走在最前面，唐开山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施施然走了进来。
在莫惜朝刚刚准备开口请他们坐下时，梅香竹已经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四下里看了看，言道：“莫大少，你这办公的地方可真够清冷的，怎么连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阴渗渗的，小心得风湿。”
身上余伤还未好利索的唐开山，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顶头上司这般举动，一下子便有些尴尬了，准备向莫惜朝见礼的手才刚刚抬起，然后便只能僵在了半空。
莫惜朝并未计较梅香竹失礼的言行，看出了唐开山的局促，笑着摆摆手，言道：“唐司将不必多礼，请坐吧。”
唐开山却是个实诚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多谢督主，属下失礼了。”
然后便坐在了梅香竹下首的椅子上，梅香竹很不乐意的撇了他一眼。
莫惜朝言道：“梅指挥前来拜访，却不知有何要事？”
梅香竹道：“唐开山，你来说。”
唐开山屁股还没坐稳，又重新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言道：“回督主，事情是这样的，海纲海大人已在我青花斗部与马万堂人等的护送下平安到京，在这一路上，我青花探部已然探明了，此次参与阻挠、行刺海大人的一应豪强，世家，勋贵人等，具体名录便在这里……”
说着话，他从怀中拿出一份册子，递了上去，继续言道：“而且证据确凿，口供，人证，物证一应事务都在我青花卫指挥使司有备案，如今特来向督主汇报。”
莫惜朝将册子打开，一一看去，一边看，一边说道：“海大人上京会遇到阻挠，这本就是预料中的事情，早先前便已有了布置。你青花指挥使司办事漂亮，记你们一功。还有什么事情吗？”
唐开山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梅香竹。
梅香竹清冷的笑了笑，开口言道：“莫大少，明人不说暗话。有关海贞如的事情，先前会议的讨论的结果是，由我青花探明什么势力参与其中，然后再由长鸣司对这些势力进行清洗，是不是？”
莫惜朝疑问道：“总要按章程办事情，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梅香竹陡然站起，气愤的道：“死的是我青花的人，凭什么让他长鸣司出手？难道我们自己没手没腿，不能为本部兄弟报仇吗？”
莫惜朝皱眉道：“早先议会时，梅指挥可并未对此提出异议……”
他刚说到这里，便被梅香竹直接打断：“老娘怎么知道会死这么多人！斗部探部加起来死了二十七人，西都府的时候，连冯小汁这样的探部总校都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万马堂急时赶到，那一地的人都得死绝。”
“姓莫的，老娘告诉你，规矩章程什么的，现在都给老娘放在一边，姓唐的是个死脑子，他不敢改你先前的命令，所以老娘就过来了！明着与你说了，让班定把这次行动的指挥权交出来，由我青花来执行，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梅香竹停了一下，她本来想说“不然的话，便不要怪老娘对你不客气”之类的言语，但是突然想到了上次赵肆的事情，由此想到，那小狼狗肯定不会为自己说话了。而且一个女人，屁股被打烂真的很难看，觉的得不偿失。
于是立马改了口：“不然的话，那本指挥要便事先甩开长鸣那群人，私自行动。大不了你再把我关几天，莫大少，你看着办吧！”
这些话说完，梅香竹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厅堂。
她走的很急，看起来像是余怒未消的样子。实际上是因为她猛的醒悟到，刚才没压住火气，一口一个“老娘”的叫出来。若是让这姓莫的抓住话柄子，再治她一个“以下犯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撂下这些话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而在其他人看来，她走的还是很威风的。
此时的唐开山却是万分尴尬的，赶紧赔礼道：“督主见谅，我家指挥脾气一向是不好的，有所冲撞，还请督主担待。”
莫惜朝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略微的凝了凝眉，倒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莫名奇妙而已，然后转目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这个……”唐开山有些犹豫，接着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回督主的话，因为大督帅跟孙小红的事情，指挥使的气还没消呢。再加上突然间看到青花死了这么多人，所以，她便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莫惜朝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怎么这种烂事还要落在他头上？接着想了想，道：“那就让她顺了这口气吧，不然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大乱子来的。嗯，这样，你去跟长鸣司那边交涉一下，青花斗部跟他们互换任务。班安沉通情达理，想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唐开山抱拳行礼道：“属下知道了，多谢督主。一会儿属下便去跟班指挥交涉。”
“嗯。”莫惜朝道：“还有什么事吗？”
唐开山道：“还有一事，护送海大人的小校沐长春回来述职，言道，先前海大人与他商议，想要整肃京兆府上下，但深感势单力孤，便想由我禁军衙门配合这次整肃。”
莫惜朝皱眉，想了想道：“这是三法司的事情，禁军冒然插手似乎有些不妥当。”
唐开山道：“海大人的原话是，京中勾连实在太多，他信不过三法司的那些人，而且，他会在明日上朝谢恩时，当面与至尊提起此事，请下手令来。”
莫惜朝愣了一下，笑道：“这位海大人倒是个实干派，若是能将手令请下来，我玄衣禁军必然配合。不过，这有些困难啊，这不是至尊一旨手令便能办到的，还要有阁臣们的红批，吏部那边的通行文书，总之麻烦的很。希望这位海青天能办的到吧。”
唐开山犹豫了一下，言道：“要不要咱们帮着这位海大人使使力？”
莫惜朝摇了摇头，道：“不用，由着海大人自己去办。借着这个机会，咱们也看看这位青天大人的手段与胆量。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些年来有关这位海青天的情报倒是不少，但从未亲眼见过他的手段呢，看看，看看也是好的。对了，顾先生也应该回来了吧？”
唐开山点头，道：“回来了，刚才还在青花指挥司那边，跟咱们聊了两句，言说这一年的‘实习’获益良多，打算静下心来准备今年的秋闱……哦，对了，在顾先生刚出衙门没多久，六相穆烦多的家人便找到了他，听说是穆相邀他到府上饮宴。”
“穆相？”莫惜朝微微一愣，关于这位八大阁臣第六位的穆烦多，他倒是没有多少印相，脑子里盘算起前些年起京中闹梅花盗的时候，自己送那位穆家小姐回府的事情。印相中，那名叫穆青莲的女子，是一个自持才华，看谁都一副瞧不起的贵家小姐模样。
却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道：“穆相这些年倒是没有什么劣迹，好书画，喜田园，有些隐士作风，朝堂上是苏林党的应声虫。但也是一位实干的人物，景和十六年，他任户部尚书时，倒是做了几件漂亮事情。顾先生跟他相处，倒也没什么坏处。”
说到这里，莫惜朝失笑了下，接着道：“他也是有名有墙头草，估计是看见了朝堂上的风向，觉得顾先生跟玄衣卫走的近，所以便打算拉拢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太过关注。”
“明白了，如此，属下告退。”
“嗯，下去吧，青花那里的事情你要多扛起一些来，毕竟……”
说到这里，莫惜朝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说什么？毕竟女人太过感情用事，梅香竹其实很不适合当这个指挥使？
这倒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但却也不方便明着说出来。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玄衣如今正是以战力为先的时候，有一个大高手顶在前面总是不会错的，而青花那边却是以梅香竹最为厉害。
不光是青花卫，整个玄衣十一指挥使当中，梅香竹的武力是最高的，这个时候倒是没法子让李知安把他这个女人赶紧收回去了。
莫惜朝遗憾的叹了口气。




小李飞刀玄衣行 第638章 《兵器兵增改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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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开山自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却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微笑了一下，言道：“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说着话，离开了这厅堂。
莫惜朝见他离开，从椅子上站起，略感疲惫的直了直躯干，接着顺手将那封先前沐正雨送来的册子合上。
只见上面写着《兵器谱增改新录》。
下面一行小字：平湖百晓生著。
然后将这册子拿起，施施然的走出了办公的厅堂。
过了一个院子，问在一个站岗值守的玄衣：“大督帅从宫里回来没有？如今在哪里？”
那玄衣道：“回督主，大督帅与右督主在酉时末出了宫，在总衙这边交代了一些事情，跟右督主似乎有些争吵，然后便离开了，应该是去了长公主府。”
“嗯。”
莫惜朝应了一声，然后便出了玄衣总衙，叫人架车，去往长公主府。
……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正是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枝头的时候。
长公主府内。
李乐心情郁闷的回到这里，沐浴之后，宽着一件穿大的白衫，在一座小阁楼之上，迎着许许的春风，随意的跟永安说着两句闲话。
永安为他湛了杯茶，先前两人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这个时候这位长公主也瞧出小情郎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低眉轻笑的为他添满茶水，接着又将一颗去了核的金杏喂在他嘴边。
李乐轻轻张嘴，将杏子吃了下去，紧皱的眉头却并未松开，耳边传来永安窸窸窣窣的唠叨：“……得了颗难得的红宝石呢，是清川伯他家送来的，样品好看，实在难的得的紧，妾身瞧着好看，便叫素梅那尼子送到了嫂嫂那里，嫂嫂还说妾身难得的懂事呢。”
“清川伯，他家快倒了，也快死了。叫二嫂把那破石头还回去，没来由的把人情送到你这里来，这是想讨活命啊，晚了！”
李乐的语气便在这时显得有些严厉了。
“一块宝石罢了，有什么什么打紧的？”
永安有些诧异。
李乐冷笑道：“海贞如进京，接任京兆府，看着吧，勋贵家要是不死上一批才叫怪呢，活着的也得脱层皮，人样子就是这么立的……哎，我就纳了闷了，至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么急干什么？稳扎稳打的慢慢度过不好吧？非要搞的鸡飞狗路，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有些事情也不能急着办完啊，操！”
“想来至尊也是有难处的吧……”
“他有个屁个难处！”永安刚说到这里，便被李乐直接打断，戾声道：“有难处也是我有难处，他有个屁的难处，一旨命令下来，我得跑断腿。我理解他，我知道他，他心急了，他想尽快把这天下的事情整理明白，然后……”
说到这里，李乐的怒气突然间平静了下来，喝了口茶，长叹一声，问了一个莫名奇妙的问道：“永安，你说，太监是不是把底下的那玩意儿切了之后，连脑子都切了？”
永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柔柔的牵住他的手，问道：“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神经质的发作过后，李乐这个时候也安静了下来，无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言道：“没什么。”
永安瞧着他，晶晶的双眸有些发亮：“三郎最近压力有些大了吧？毕竟朝堂上有那么多的事情，妾身听说，男人压力大就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