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莲(马背肉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翼龙
看官听说,那冯生实是爱慕莲生已久的,苦候多时不敢下手,却被那公人拔了头筹去。好容易摸到这个机会,莲生又不随顺,心里如何能不恼?当下咬牙道,“我晓得你想那贼强盗,不肯依我。实告诉你说,梅汤里原下了软筋散,不怕你走到天上。外头通是我家人,你便喊破嗓子也不中用。今日不肏翻了你,我也不姓冯!”一面放狠话,一面扯了腰间汗巾,抹些唾液在那话上,凑准穴口,奋力往里插。莲生那处紧窒,急切不能够入去。冯生急了,也顾不得手伤未痊,发狠擎着莲生两腿根,往外一展,莲生腰际浮空,菊穴大开,冯生使出平生之力尽力一顶,莲生待要踢他时,那里踢得动,只觉两肉相拍,噗地早没至根部,股间恰似锯子锯地,疼痛难忍,又逞气不肯哭叫,只紧紧地咬住一绺青丝,十指在冯生背上乱抓。冯生抱着他大腿竭力猛干,抽插何止百余次,直弄得莲生双眼翻白,气息奄奄,方才两手撑着床沿,将腰着实往里一挺,抵着花心泄了。不料用力过猛,左手复又折断,却正是乐极生悲。
冯生淫欲已逞,坐在床上,也不觉得手疼,呆呆地看着莲生。良久,才叫了汤盆手巾,慢慢地与莲生将股间流出来的红白之物收拾了。扯一床香云袷纱被与他盖上,叹口气道,“冤家,教人怎生的是!原是我心急的不该了,你却也忒硬执。待明日好了,慢慢地与你陪话罢。”莲生头撇在一边,也不答言。冯生没情没绪,在他脚头挨着睡了。
次日冯生一早起来,叫厨房里弄了清粥、各样精致小菜,亲身使托盘捧到床头,莲生只把被子蒙得紧紧的装睡。冯生劝了一回,无法,只得道,“我与你放在五更鸡里煨着,待起来再吃罢。只休赌气捱饿,身子上要紧。”说罢,唤亲随的小厮把住门口,自去寻跌打郎中接骨。又在自家铺儿里觅了些红花、三七、牛黄、珍珠,研末兑了猪脂,使小磁瓶子装了,袖了家来。走到大门口,见有卖百事儿的货郎担子,叫住拣了一回,挑了个竹篾笼子盛的蝈蝈儿,待去讨莲生欢喜。走到卧房门口,见小厮蹲在地上打盹,冯生两把摇醒,问道,“洪相公用饭了不曾?”小厮乱眨巴着眼道,“却才起来,抱了一包房练字儿,想是还在那里。”冯生跑到书房,却见窗棂被风吹得咯吱响,何曾有半个人。回卧房查看时,莲生来时的衣服书籍,一件无存,与他添置的东西,一件未动。冯生跌脚叫苦,且顾不上打小厮,慌忙叫人四下里找。有几个老成
半支莲(马背肉文) 分卷阅读5
的家人,道是“大门闩得紧紧的,想是从后门里走了。”冯生又叫人顺着后门一径去寻,又套了车子扑去莲生家里守着,直至晚间,并不曾见到莲生,只得垂头丧气归去不表。
却道莲生离了冯家,急急如漏网之鱼,胡乱拣条路走出城去,不敢回家,只顾着往生僻处行。走了不知多远,腹中饥饿、头晕眼花,一阵阵恶心上来,再行不得了。见路旁有个破落土地庙儿,趱将进去,先照神像作了一揖,转到角落里,将衣服铺在地上,又不敢坐,只得趴着歇气。过得一阵,股间越发痛得狠了,解下小衣看,染红了拇指肚大一块。暗道,“我不曾做事欺心,只为贫苦了,便如此受人作践!”心中酸苦,眼泪直吊下来,哭了一阵,自擦干泪道,“也罢,只当被野狗咬了的是。七尺男儿,做甚么了便哭!在此歇得一晚,回去将屋子收拾了,再将地翻一翻,跟间壁的宋三妈讨些菜籽种去。”盘算定了,看看天色,起身往外头池塘里摘了几个野莲蓬,剥来权且充饥。
不料一来他身上带伤,二来不合贪凉,睡在风口,三来庙里阴寒。至天明时,便汤烧火热起来,昏晕了动不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睡了不知多久,嘴皮上口子裂得一道道的。心里糊糊涂涂,却念着家中地荒了。又想“若死在此处,旁人误做饿殍,草席裹了埋去义冢,却是不妙。须得写个条子,教送我回家去,就托邻舍赎口棺材。最要紧的,我历年积的墨卷也有一沓子,须教他们与我陪葬,来世神明不昧,再去考功名。”扎挣着想起来,只是一根手指头也抬不动。
正在急难处,却听得头顶上有人道,“阿爹,你看一个死人横在这里,将他衣裳扒去了罢。”莲生心道,“阿弥托佛,留件小衣儿也好。”复有个老的口声道,“休乱讲,还有气哩,快拿我葫芦来。”一时取药灌下,莲生方慢慢醒转,张目看时,却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儿同一个年少的女子,忙哼着道谢。女子笑道,“多是咱眼尖,若不然时,被野狗嚼吃了你哩!”老儿道,“金莲儿,休闲打牙,把你的马牵过来,就送这秀才家去罢。”莲生慌忙道,“怎敢起动小娘子。”老儿笑起来道,“不打紧。他虽是女儿家,自小儿在马背上讨生活。”莲生道,“虽如此说,终不成男女共一骑。”女子道,“罢咧,乖乖上去罢,谁拿花轿抬你来。”揪住莲生背心一提,轻轻地掖上马去,拍拍马头,道,“潘安,休嫌重,稳着些走。”莲生听了,心里暗暗称奇。女子在他背后道,“你可知这马何以叫潘安么?”莲生没多力气说话,只得摇头。
“咱姓潘,它自然也姓潘,此其一。其二,咱爱的是男色,潘安正是古往今来第一个美男子。你看这名好是不好、妙是不妙?”莲生老实,便哼哼着道,“先前曾见一匹马叫红娘子,当真浑身火红,倒也不愧了名字。小娘子这马,不如改叫钟馗罢。”金莲发作起来,揪住他耳朵乱骂,“浑秀才,费力气救醒了你,甜话儿也不会说一句。我偏要叫做潘安,你待怎地?”莲生病虚了,只得任他搓揉。金莲千倒路、万仆街,絮叨了一阵,又道,“也罢,却也难得你老实。娶妻也未?嫁与我做老公罢。”莲生唬得险些掉下马去,忙道,“其实不敢高攀。”金莲笑道,“憨子,谁要你来,我自说笑耍子。我问你,见过那红娘子的主人么?”莲生尴尬不已,只支吾道,“未看清,似是个公人,年纪不高大。”金莲拍手道,“这断然是武嵩二郎了,那厮为东京长清观的事巴巴寻到此,却走脱了贼头儿,端的晦气!回头见了他,待好生刮他那皮脸。”莲生缩在马上,一声儿不敢出。金莲笑道,“秀才休惊,姑娘虽有些强盗脾气,却不是强盗。”
何消半刻时分,那黑马早到莲生家村口,潘金莲道,“秀才,走得动么?俺父女每还有事,不可多留。”莲生忙道谢,道,“方才蒙令尊赐药,已好了大半了,小娘子请稳便。救命之恩不敢言谢,若有用得着小人处,便肝脑涂地也要报答。”金莲道,“也罢了,原是凑巧。这一包行军散你拿去,若有个头疼脑热,取二钱兑水服,极有效验的。”莲生收了,称谢不迭,潘金莲更不多话,打马而去。莲生拾了一根树枝做拐杖,提着衣包儿,蹒跚走到门前,惊见锁头开了,疑是有贼,忙推门进去。却听得有人喊道,“兄弟,好容易盼到你。”拦腰抱住。有分教:风月债,翻为命案。俏才郎,变做死囚。
莲生回头见是冯生,惊出一身汗,把手死命来推他。冯生搂定他不放,嘴里道,“你怎地这些时不归?何处去了,吃饭也未?我打发人去各同窗家里问不着,生怕你有事,几晚上不曾睡着。”又摸着莲生面颊道,“怎这等瘦损了!”莲生不理他,冯生讪讪地,又不舍得放手,只一味低声软语,小意儿哄他。莲生咬着牙齿道,“我便穷死也罢,强似被你作贱人欺辱。”冯生便自抽几下嘴巴道,“倒路囚徒,三不知地噇多了黄汤,放的酒气臭屁,求兄弟休当人话听罢。”莲生吃缠不过,叹道,“你去罢,我只当不曾结识你,此后两无干涉。”冯生怎肯,仗着力大,拖了莲生便走,莲生叫道,“若再吃你家一口水,情愿撞死。”冯生贴着他耳朵道,“好人,你且随我去,养息好了,随你怎地都罢。你这里墙薄,不防邻舍们听见了,面上不好看。我原是个不长进的,任他说罢了,却须干碍你名声前程,不当耍处。”莲生只是钉住脚不肯,意思要叫人搭救。冯生情急智生,却把他那话儿攥在手里用力一捏。莲生怎吃得住,登时昏晕了。那冯生子弟出身,行院里惯经这些事,笑欣欣地将莲生负在肩膀上便走。回到家中,也不避人,把莲生扛到自己房内,抱到床上擘开两股,见菊穴红肿,道,“狠心的,都这般了还犟哩,弄做脓疡怎处!”急唤人取兑药猪脂,拈根玉棒儿蘸着,将穴口里外涂遍了。见莲生未醒,取纱衾与他盖了,反锁房门,教家人将前后院门牢牢看住了,自投烟花巷里寻个相熟的吃茶,却是惯拉皮条张闲儿。
两人平叙了礼,茶局里坐了,张闲道,“大官人一向少会。”冯生道,“却是家下烦冗,不能够得空。”张闲便道,“原来如此。难得出来了,不如去吃酒乐情。后巷花九妈家里新买两个雏儿,且是唱得好。”冯生道,“多谢老兄,改日却去。”张闲察其颜色,笑道,“大官人可是有些风流债未了?”冯生也笑起来道,“端的瞒不过老兄。”遂藏头露尾,告诉一遍。张闲听了道,“这事容易,把些药儿下在茶酒里,不怕他不依从。”冯生心道,“苦也,这是我用滥的把戏,还等你教哩。”嘴里却说,“也麻烦,且不得干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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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甚时新货儿,把出来看看。”张闲便在褡裢里摸出几样,摆在茶桌上。冯生瞅见一个龙阳的瓷像生儿,心中暗喜,假意挑一阵,要了一卷南京版彩印的《四时风月》、锦箍羊眼圈、两个指头粗的玉势。开价五两银子,冯生还到三两五钱,又道,“这个像生儿有趣,送我罢。”张闲笑道,“大官人请看仔细,这个是南风。”冯生道,“甚么南风北风哩,却不道书房里干小厮,四季重阳,端正刮的好西风。”两个笑一回,张闲道,“多谢大官人帮衬,日后有这货时,再把来请教大官人。”冯生道,“罢,罢,甚么好张致儿。俺待拿回去搁笔用。”张闲笑道,“却好搁到重阳。”
话不絮烦,却说冯生辞了张闲,走到巷口,迎面撞见自家长随,道是知县老爷有请。冯生慌忙端整衣冠前去,见过县令,叙过寒温,吃茶已毕,县令道,“近日天气炎热,四郊乡民却有害瘟病的,下官预备拨一笔官银,就请县中几个生药大户合药,广为散布,不知世兄意下如何?”冯生抱拳当胸道,“大老爷真乃生民父母也。此是阴骘,又且药店的本等,小人情愿报效正气丸千副。”县令心中喜悦,两人越发攀谈上来,县令道,“只今龙虎山上一伙匪人,朝廷剿了几次,尚未干净,世兄上京赶考,路上也要严紧些。”冯生听了,也未曾往心里去。因记挂着莲生,不敢久坐,忙忙地辞了出来。
回到家中,未敢高声,蹑着脚儿在房外潜听一回,方推门进去。莲生正开柜子寻衣服,见他入来,慌忙要躲,只是几天水米未沾,脚软了,眼看往地上跌去。冯生忙抱他上床坐了,听见他腹中咕咕地唱,喜道,“晓得饿就好。”叫人送米粥上来,自拿个调羹往莲生跟前凑。莲生扭头道,“我自己来。”冯生便不敢相逼,见莲生当真把一碗粥吃尽了,忙道,“可要添碗?或者吃些藕粉?”莲生又不理会,要茶漱了口,仍旧倒下去睡着。冯生见他回心进食,不胜之喜,拿了把团扇坐在枕边与他扇凉。
如此数日,莲生渐渐复原,冯生只低声下气一味随顺他,惟独不还他衣裳。夜间便赤条条地抱做一处睡,有时情急了,也只将那话抵在他身上蹭蹭,胡乱丢了便罢。莲生心想,“现被他关在这里,便诳了衣服来,须没盘川,走到那里去?若不走时,难道就恁地与他做小倌?休说不是个长局,便久长时,也折堕杀人。”然他孤苦惯了,想起冯生温柔殷勤处,也自有些丢不开。思量一回,只是拥着被靠在床头发呆。正在愁闷,冯生悄悄过来,端一碗汤水与他吃,莲生尝一口,皱眉嫌苦。冯生还道他犯疑,忙指天划地分辨,“这是才运来的长白独参,我若搀了别的,随赌什么咒。”又道,“天热,你这几日病着,没好生洗得。趁今日没风,便净一净也好。”莲生听他这般说,果也觉身上垢腻难忍。冯生差小厮抬了一大桶藿香烧的热汤,将莲生轻轻抱进桶里,自卷起袖子伏侍,先取蛋清并皂荚水洗了头发,又与他周身打了香胰子,使丝瓜络慢慢地搓。
不料莲生多日不曾泄,方才又饮那参汤,被冯生摸得几下,便觉身子阵阵燥热上来,低了头不敢动。冯生正搓他小腿,无意见莲生的阳物已耸头耸脑,站将起来,不由心中暗喜。只作看不见,在莲生脚心上呵个不住。莲生怕痒,只在水里扭动,玉茎越发竖得高了,他羞赧不过,只得道,“休闹,放我起来罢。”冯生笑道,“那处还不曾洗。”掬起热水淋在莲生马眼之上,莲生叫着躲闪,一个雪白身子似银鱼出水,澡汤溅了冯生一身,衣裳尽皆湿透。冯生乐极,暗道,“这般活色生香,才不辜负了多时苦捱。”也顾不得许多,抱起莲生,水淋淋地按倒在床上。
莲生猛可里揪住他子孙根,叫道,“且住,听我一言。”冯生跌脚道,“我的亲亲,怎地也学会这一手?却正是六月债还得快。”莲生道,“我同你睡这晚,明日放我家去罢。”冯生道,“我家就是你家,还回哪里去?”莲生将他一拽,冯生直起喉咙嗳哟,道,“亲人儿,哥哥吃你作弄杀了。你便要我这行货,待我明日取刀子割与你罢,只今且放它条生路。”莲生作色道,“与你睡两次也够了,我又不是女子,可以同你做得夫妻。明日你娶了娘子,敢情还把我强占在此不成?”冯生知他认了真,只得收起调情嘴脸,道,“好兄弟,你与我处恁久,怎不知我的心肠?若只求一夜风流,我却下这些功夫做甚么?我一向也不甚好男风,只从见了你,恰似那世里的冤孽般,日里夜里只是放不下。虽不合用强,却也因思想你得苦。--再有一句至真的话,一发告诉了你罢。我的父母俱已亡故,我便与你做两口儿长相厮守,谁敢放个屁?你若不信,待我说个誓来。”莲生摇头道,“罢了,你也不消说,我并不信。自古穷不与富争,日后传出风声,世人还道我贪图财势,没廉耻勾搭你。你既爱这个身子,便把你睡几时又值甚么?只是我那块地,你须教人好生看顾,休撂荒了。过得半年三个月,等你厌了,我还要回去的。”说罢,闭了眼任凭冯生弄。
冯生听了这番话,顿口无言,半晌方叹道,“日久自见人心,你等着看罢。”一团春意打做冰冷,扯手巾替莲生拭干身体,换过了席子,自拿一本书,歪在床头守他睡觉。窗外蝉声阵阵,竹影森森,西边霞光映在窗纱上,恰染得半屋胭脂红。
莲生在枕上捱一阵,却睡不着,只觉丹田中烧得慌。悄睁了眼,见冯生只披着薄罗短衫,敞着怀,露出一身硬梆梆腱子肉,襟上坠个金八宝香袋儿,细细的麝香气扑鼻。腰系玄色棋盘汗巾,下穿弹墨绢裤子,薄薄贴在身上,倒越发衬出股间那物。莲生偷看一回,透耳根一点红云生面,头缩进被里藏了,却忍不住伸手摸自家下体。他还道有被子遮盖,外头看不见,冯生却发觉了,隔着被摁住他手,但笑不言。莲生大窘,蜷做一团,冯生一把掀了被子,和身便压上去。
这晚冯生加意奉承,品箫探菊,无所不至,将行院里学的手段倾囊卖弄。两人闹到四更,床褥都污了睡不得,将天明时才挪到靠墙的贵妃榻上,勉强打个盹儿。冯生醒来,且不穿衣,抱着莲生摩挲个不住。莲生困得慌,只往他怀里钻。冯生心下畅美,扒开他腿还要弄,只是那话征战一夜,软塌拉了。没奈何,从衣服里寻出昨日买的玉势,拣个小的放在嘴里,使唾液打湿遍了,便把来塞在莲生穴里。牙咬着乳豆,右中指套在玉势末端的环儿里抽送。莲生颤声道,“实在弄不得了,下面火辣辣的疼。”冯生道,“算你欠一次,记在账上,过后还罢。”莲生满口应承,冯生摸着下巴笑道,“样儿随我。”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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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得应了。冯生方才让他起来,两人洗过脸,叫早点来吃,冯生道,“县里要合驱瘟药,这几日好不忙哩。”莲生便提及潘金莲所赠的行军散,冯生捻了一撮,闻闻,道,“配方也罢了,只这犀牛黄甚是难得。你好生收着,休胡乱糟蹋了。”
自此冯生除早上在铺子里稍稍盘桓,不到午便回来同莲生厮混。谁知过不到一个月,他浮浪惯的人,渐渐在家坐不住了。先时去三瓦两舍,还碍着莲生面皮,免不了扯些谎,后来索性明来明去。莲生说了一回,冯生却道,“男子汉在外交游,事属寻常。你又不去,我少不得独自去。”莲生也不管他,白日自在书房里用功,却暗地将冯生平时送他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一记了日子,包做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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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冯生同着几个酒朋肉友在花家听曲,说不尽那歌似行云、色如神女。妓女们唱了两套曲子,便近席前磕头,冯生每人打发了二钱银子,别的客各有赏赐不提。冯生因赞其色艺,帮闲的孔学尼便道,“这个弹琵琶的唤作好好,是花九妈的甥女,他姐姐花玉卿现是东京上厅行首,好不有名哩。”冯生道,“九妈家倒也人才辈出。”董不舒接嘴道,“九妈前日曾与我说,待寻个好客人梳拢他罢,今日逢着哥,却不是良缘天就么!”冯生笑道,“罢了,原是你心爱的,我怎好僭。”董不舒手儿乱摇,道,“时新货儿,合该哥享用的。”一旁朱又熹道,“我听张闲道,你怎地改换门庭,包着小倌在家哩。”冯生道,“信他嚼,并无这事。”董不舒使扇子敲朱又熹的头,道,“该死的,哥又不是你,放着正门不走,倒去钻洞?”大家笑一回。冯生久未沾女色,原有些心痒,被几个帮闲东说西说,晚上便在表子家歇了。睡到五更,唤小厮拉马骑了,一径回家来。本想趁莲生未醒,悄悄摸上床便罢,谁知莲生早起了,正提个壶浇花儿。冯生未敢高声,脱了斗篷与他披上,又将头一日街上买的琥珀扇坠与他,莲生就他手里看一看,只道,“平白坏钱作甚”。冯生搭讪了几句,见莲生淡淡的,倒浑身不自在,回房丢倒头便睡。莲生推他起来,递过一张请柬道,“昨夜张翰林府上送来的。”冯生见是姑娘奉请,少不得强振精神,换过周身衣服,饭也不及吃,打马便奔张府而来。
方入府门,便见箱笼担子,乱糟糟堆满一地。冯夫人唤他近前,垂泪道,“我的儿,你大表哥的岳丈在朝中被参了,现下在天牢中不知死活,你表哥两口儿昨夜三更才到,把我唬得通身打战,如今却怎地好?”冯生慌忙磕头道,“姑娘休要烦恼,待小侄与姑父、表兄商量个万全的法儿。”一面上堂同张翰林厮见了。张翰林嚼着槟榔,满嘴翻白泡道,“亲家镇守北边有年,虽不曾收得半个城池,却也没甚大过犯。御史参他贪渎,其实为将的谁个不吃空缺。又说私卖军马五千匹,其实不过三千匹而已,有些老弱的卖不动,他还送了我几匹,现养在后头拉车哩。又说费千金买了女子送上司,其实他那个师爷极善还价,买两个不过六百两,还陪了个小的。如今这些言官,一个个惯会夸嘴栽赃,极其可恶。总之是飞来横祸,若细究起来,我每亲党都不得干净。幸而参知政事李闽州是我同年,如今事急,只得打点礼物上京走遭。”冯生道,“李相年纪高大,近来听说又患了头眩之症,不大管事。一应事体,尽是他府里小李学士把持。这小李学士当初做过邻近知县,他得脚气,还是在小侄药铺合的药儿。”张翰林之子小张道,“也罢了,父子总是一般,这份人情免不了要出的。便有劳贤弟辛苦一遭,事了时必当重报。”冯生道,“哥说的哪里话,小侄蒙姑爹姑娘恩养到今,出力是原该的。”当下兑了五百两纹银,又备下妆蟒缎匹、金银酒器、犀牛角带、花红表礼无数,冯生带了两个能干的大家人押送,星夜走去东京。
到了都城,不消说四下打点。李相收了礼,便同大理寺说话,在原拟的人犯花名册上勾去了小张姓字。冯生又寻相熟的鸨儿,买了两个出色的妓女特地与小李,小李学士甚是感,留茶留饭、殷勤之至。只道,“世兄但来考,都在下官身上。”
谁知冯生方回下处,相府便送贴儿与他。冯生不知底里,倒吃一大惊,慌忙具衣冠去见。小李学士见他便笑道,“恭喜老兄,不但功名有望,又兼乘龙之喜。”
原来范可进有个女儿,娇养在家二十余年,尚不曾字人。那日在屏风后偷窥到冯生好表人物,又且家财广有、能言快说,倒一心看上他,央小李做媒。冯生待要推,又舍不下富贵,遂满口答应下来,飞书回去报知姑娘。张家得知,一块石头落地。冯生回日,张府大开宴席迎接。酒过三巡,冯夫人将他唤进后堂,嘱咐道,“我的儿,这门亲事非同小可。若巴结得好时,何愁不能飞黄腾达?不说你姑爹同我放了心,便你爹娘知了,口眼也闭。我晓得你伶俐,只这些时我风言风语里听起来,你在家却还不干净。我儿,你如何连轻重通省不的?待功名到手,随你娶多少个,谁敢说话?只这时节断不可别生枝叶。休论你有甚闲帐,回去速与我了了。”
冯生听了,两手冰冷,只得答应着。酒罢归家,恰似热锅上蚂蚁,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地板踩得铮亮。没奈何,晚间诳莲生道,“我姑娘身上连日不好,叫我过那府里住着,早晚侍奉汤药。你暂且家去住几日,待我事情罢了,却去接你。”莲生无可不可地应了。冯生备了一辆小车儿,连夜将他送回。却不料四乡疫情甚重,官中合药并几家大户施药尚且不够。死的人多了,人心渐渐浮动。莲生心善,便将出行军散分与邻里,着实救下几条性命。只是疫情看看越重,他那包药何消五七日,送得罄尽。父老每商议上龙虎山请张天师祈禳,却都畏惧有盗贼,无人敢上山。还是莲生出来道,“小生并无牵挂,情愿前往。”众人大喜,酹三杯酒与他吃了,便将拜表与他背着,草笠芒鞋上山而来。
这时正是六月里,十分炎热。莲生向山上走了五七里,背心衣服都湿透了巴在
半支莲(马背肉文) 分卷阅读8
身上,又走些时,背上结了白花花的盐道子。看看走不得,钻入林中寻一块大石头坐地,摘树叶舀山泉来饮,就嚼些带的炒米充饥。却听得半山乌鹊乱噪夹着马嘶,心道不妙,慌忙就数棵径尺大树背后躲了,只伸个头出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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