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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喜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风流二少

    洛麟羽正要答话,玄华又道“时间紧迫,不能耽搁。”

    “那我们快走”洛麟羽立即催促,随即扭头,“喂,唐”

    却见唐骚包正被玄华的微笑迷得七荤八素、不要不要,顿时又气恼又好笑“你个好色鬼、死变态、猪头男,回去多备点儿只伤人、不要命的药粉药水,我师父他日会上门来取”

    玄华抱着她飘回小舟,洛麟羽还在低骂“死人妖若非还有用,老子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目光一斜,发现其他水匪都跑了,却还有一个只用手掌扒扶船梆、冷得嗖嗖直抖的,不由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人蠢无药医啊,打劫都打得如此奇葩看在你们是第一次作恶的份上,拿着回去过年吧”

    嘴唇乌紫、上下牙齿直打磕的水匪,已经无法思考对方为什么知道他是第一次当劫匪,连忙腾出一只手伸臂接银“多、多谢、小公子”

    洛麟羽看了眼宽阔江面,摇了摇头“只怕你有命接银没命花,不待游回岸边,就死翘翘了。”

    她看向玄华“有劳师”

    话未说完,便忽然顿住,看看师父美得不像人的手,再看看湿漉漉的狼狈水匪“算了,不劳师父了。”

    说着,人已如小鹰抓住水匪飞身掠起,直将他送至岸边“记住,以后再穷,都不能再出来学匪人为非作歹,否则让我知道,绝不饶你。”

    “不、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被扔在干燥枯草上的水匪跪膝作揖下保证,咬着牙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再打嗑,“小侠救我,便等于救我一家,来日若能相见,必当相报,只是不知小侠贵姓大名”

    “洛麟羽,”洛麟羽一边转身离开一边道,“报恩不必当面,只要安安分分为民,便是对我的报答。”

    音落,人已脚尖点地,掠向小舟。

    “洛麟羽,洛麟羽”水匪看着很快模糊不见的小背影,喃喃重复两遍,才收好银子,将湿透的冬衣拧干,再寻些稍微软和的干草塞进衣服里,四望后跑向认准的方向。

    之后很久,他才知道,洛是皇族姓氏。

    再然后,方晓得赐银并亲自送他上岸的,乃是当今皇后之子,麟羽殿下。




第75章 挨揍
    伏道花的特别之处,是只生长在临江郡汤阴县境内的伏道山陡崖上。

    传说旧时有位渡人无数、却有“六不治”之规的医学界旷古奇才,曾带弟子来此地行医。

    当时的国君因久闻其名,便欲请他为自己诊病,后又听信心生嫉妒的御医谗言,打消念头。

    可心胸狭隘的御医不放心,竟打听神医的行医路线,花重金买刺客,埋伏于山道旁,将其刺杀。

    为了纪念不畏权势的神医,人们称他遇害之地为“伏道”,将崖边野花光棍花,改称为伏道花。

    伏道花与红色彼岸花曼珠沙华非常类似,颜色鲜红,非常妖艳,且有花无叶、有叶无花,生生世世,花叶不相见。

    不同之处在于,伏道花只开在崖边或崖壁上,悬崖越高、越陡、越险,花朵就越多,一株接一株。

    另外,伏道花只开在冬季,尤其是雪天之时,开得最欢,看上去尤为艳丽而醒目。

    为了节约时间,师徒二人不顾寒风刮脸,使轻功,超近路,经无人之处直奔伏道,飞燕般轻掠于山崖峭壁间,搜寻采摘茎杆翠绿、花朵鲜艳的伏道花。

    虽有真气护体,但待摘取伏道花后,两人的脸颊、耳朵还是被刺骨的高崖山风吹得通红。

    尤其是山体相当高、悬崖特别陡的地方,需全力调动真气,没什么多余的用来护体。

    避风之处,洛麟羽看那如玉似月的脸庞渗着惨红,既觉好看,又觉心疼“师父”

    玄华盘膝而坐“勿言,调息。”

    同样疲累的洛麟羽只好坐下,闭目休养,恢复体力。

    半个时辰后,她缓缓睁眼“师父,我们直接将药草送到鸡陂郡吧”

    玄华轻轻摇头“别忘了对你父皇的承诺。”

    “可是,”洛麟羽急道,“若送回宫中再派人另送,就会多耽很多时间”

    “若你食言,他以后还会相信你吗别忘了,皇上是因为你答应送药回宫、不去疫地,才同意你与为师同行的。”

    玄华睁开眼睛看着她,“何况鼠疫何其凶险,为师又怎容徒儿随心所欲若为百姓,更该保重自身,如此,才能做更多有益之事。陷身涉险,置自己安危于不顾,非真心为民的皇子所为。”

    洛麟羽默然。

    若坚持亲往疫区,先斩后奏,必将失去父皇的信任。

    这对一个皇子来说,的确不是小事,毕竟立储大权,掌握在父皇手中。

    玄华乃修行之人,向来话少,一次说这么多字的,更是不常见,可见其重视程度。

    “一本奏折,三传四递,皇上并无感染的可能,你”他顿了顿,“无事致君臣紧张,人心惶惶,若他知晓,恐有怪罪。”

    洛麟羽嘿嘿一笑“就是让他们惊恐惧怕皇帝和官员的态度多重要啊,若个个心无所畏,吊儿郎当,百姓就会出现很多明明可以避免的死亡。”

    她轻哼一声“官员若存事不关己之心,百姓能好得了我就是要让他们害怕瘟疫会蔓延传播到京城,危及朝廷,危及他们自身,如此,他们才能尽心尽力征医集药,不敢懈怠。”

    “为师知你用心,可”玄华轻轻叹气。

    “师父不必担心,父皇即便知晓,也不会重罚,”洛麟羽嘻笑,“我可是因为太过在意父皇,才关心过度”

    玄华摇头失笑。

    师徒二人窝在避风角落里谈聊至入夜,洛麟羽最终被说服,天微微亮时,便动身回宫。

    因怕皇后不允,出宫时并未亲自向她禀明,汲善身为母亲,可想而知有多担心,一见她回来,气得直想打人,可见她风尘仆仆,小脸儿又脏又红,衣服上也都是吃烤鸡时的油爪印子和黑灰土痕,巴掌都已举起,还是没舍得,反倒抱着她眼泪直流。

    汲善真要把她打一顿,洛麟羽当不会觉得有啥,打完事儿就过去了,却是这无声一哭,倒让她心里跟着难受起来,忙不迭地哄“阿娘阿娘不哭”

    眼见皇后娘娘被殿下脏兮兮的小手儿擦了个满脸花,令人打来温水的定涟连忙将水盆面巾直接端到二人面前“娘娘,先为殿下洗洗吧。”

    汲善这才拭泪松开,红着眼睛亲自为她净手,定涟道“娘娘,殿下身子怕是极为累乏,不如奴婢打些热水来,让殿下在这里沐浴。”

    汲善的手顿住,半晌才喃喃道“若非便能去海棠池”

    “娘娘”定涟温声提醒。

    海棠池的池壁由二十四块墨玉拼砌而成,形如海棠,乃皇后娘娘的专用浴池,虽为温泉之水,却是露天,麟羽殿下的身体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岂能在那里沐浴即便再心疼殿下,也不能冒那么大的风险。

    “我知道,”汲善轻轻抚了抚心头肉的小脸儿,心中哀戚,“不要打破常规,还是送她回麟羽宫吧。”

    羽儿的习惯不能在洛坤宫打破,否则万一哪天皇上心血来潮,要与羽儿同浴,来个父子同乐,可就没理由搪塞了。

    虽然体内有真气,但毕竟是六岁孩童的小身子,连续奔波,又亲采草药,露宿山林,洛麟羽确实感觉有些累,回到麟羽宫泡了个澡,便倒在床上补觉了。

    洛觜崇见玄华道长将儿子一毛不少地安全带了回来,也就没说什么,除了另派人将药草送往疫区交给淳院正,便是频繁洗手、一日三餐地喝下预防药汤。

    疫情面前,谁不怕死啊

    尤其是鸡陂郡郡守亦发疫病、皮肤广泛出血而死、死后尸体还呈紫黑色的消息传来时,更是如天雷击心。

    不了解鼠疫的急慌慌跑去翻书,了解鼠疫的,更怕。

    众官员皆如惊弓之鸟,拼命想法子筹集药材等各种物资,差人送往已被严密封锁的疫区,只求瘟疫快点过去,千万别传到京中来。

    洛觜崇更是日夜难安,吓得肝儿颤,信儿子洛麟羽,比信胡署正还多,不断以各种名义找儿子寻求安慰。

    接触过奏折的官吏被关押起来死死看住,但谁也不敢靠近,送饭都戴着手套和麟羽殿下发明的口罩,就这,还用劈开的宽大长竹递进去。

    洛麟羽回宫没两天,就过年了。

    但今年的皇宫和京城,没了往年的热闹与喧嚣,西北疫情早在京城传开,市民家家争购米面油盐,囤粮囤菜,京城物价一拨儿接一拨儿的快速上涨。

    消息上禀,百官谏言,加上儿子的愤慨,为了安定,洛觜崇表示不能任由商人信口开河、随意要价。

    随着口谕严令,城外驻军开往城内,协助京司府管理京都,哄抬物价者,一次重罚,二次带走。

    洛麟羽则坐在堆满医书的书案前快速下笔,写出关于鼠疫的概述、病因、症状、就医、治疗和预后,共书三份。

    一份自留,晴栀等会写字的宫女太监,全被召来伏案抄录,抄好后送到洛坤宫,由母后派人分发给后宫诸妃;

    另两份送往御书房,由父皇阅览后责令百官照抄,再层层吩咐下去,务必让识字的百姓全都自己动起来,使其人手一份,知晓如何预防、如何自查、如何隔离、如何治疗等详情细事。

    “鼠疫传染性强,鼠蚤叮咬为主要传播途径最主要的传染源是啮齿类动物,包括鼠类、旱獭等鼠疫患者主要是肺鼠疫患者,在疾病早期即具有传染性。”

    洛觜崇重新默看专门给他的那一份,读到这里时,心里一个大咯噔,脸色发白,鸡陂郡郡守的奏折再次浮现在眼前。

    然而,紧接在后面的几句话,却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败血型鼠疫、腺肿发生破溃的腺鼠疫患者等也可作为传染源。无症状感染者不具有传染性。”

    他疑惑自语“什么意思到底是传还是不传”

    皱着眉从龙纹御案后起身来回急踱几步,最后还是起驾前往麟羽宫。

    不久后,麟羽宫传来当今圣上的暴怒低吼“洛麟羽”

    啪啪啪啪,屁股开花,一顿好打。



第76章 我不是土豆儿
    屁屁挨打,洛麟羽嚎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皇后娘娘、两宫宫女太监,跪满大殿。

    “不过是打几下屁股,你们替他求什么情”洛觜崇更怒,“都给朕下去”

    龙威之下,大殿里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洛麟羽抽抽噎噎,把眼泪水揉得满脸都是。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骗朕好玩儿是不是”洛觜崇哼道,“连父皇都敢骗,打你屁股都是轻的”

    洛麟羽只看着他哼唧唧哭噎。

    “嚎得那么厉害,怎么不辩一句”洛觜崇瞟他一眼,坐了下来,“平日小嘴儿叭叭,不是挺能说的吗觉得挨打委屈,倒不吭气了”

    “孩儿、孩儿”洛麟羽半侧着身,一小步一小步地往他面前挪,可怜兮兮,“父皇打得对,孩儿理亏,不敢狡辩。”

    “哦”洛觜崇瞅着儿子小样儿,有点想笑却忍住,“哪儿理亏”

    洛麟羽停下蹭移的脚步“孩儿虽想用这种方式让父皇重视鼠疫,却不该欺瞒父皇。”

    他一下子小跑过去,抱住洛觜崇的胳膊,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瞧着他,童音稚气道“父皇,孩儿知错,父皇别生气了”

    洛觜崇看着那还浸着泪水的湿湿长睫,明明怒气已消,却移开目光不语。

    “父皇,羽儿的屁屁被父皇打得啪啪啪、啪啪啪,羽儿都不生父皇的气,父皇也不要再生羽儿的气了好不好”洛麟羽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你呀”洛觜崇终于扭脸,把儿子拉到两腿间站着,“怎么跟你皇兄完全两个性子”

    洛麟羽嘟起小嘴儿“我们都是阿娘生下来的,又不是成车成车运来的白菜土豆儿,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嘛”

    洛觜崇忍俊不禁,憋着憋着,嘴角还是扯起些许弧度“小东西”

    用指腹在儿子的眼角脸颊拭了拭“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跟父皇说,不许再耍这些鬼心眼儿。”

    “是,父皇,孩儿以后再也不瞒父皇了,什么都跟父皇说,什么都让父皇先知道,”洛麟羽立即卖乖,“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洛觜崇的脸终于露出明显笑意。

    “疼吗”他探手在儿子的小屁股上摸了摸,“父皇是不是下手重了”

    “孩儿不疼,”洛麟羽也往后探手揪了揪臀部厚厚的冬衣,“但孩儿跟很疼很疼一样长了记性。”

    洛觜崇笑着轻哼一声。

    怒气之下,下手颇重,不可能一点也不疼,儿子却反过来安慰他说自己不疼,这让他心里很是感动。

    雨过天晴,见皇上出来后径自离去,聚集在殿院里没走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齐齐行礼恭送。

    汲善快速拉她进殿,要检查她的身体,看有没有打伤哪儿。

    洛麟羽阻止道“父皇只打了屁股,还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哪能有事”

    汲善转身“那你哭得那么惨”

    “我出了这么多风头,总该让揽月宫暗爽一把,”洛麟羽哼道,“让她们听说我挨打,高兴高兴。”

    汲善哭笑不得,葱指轻点她的小脑门儿“你呀”

    洛麟羽却忧愁起来“也不知口罩和手套能不能供应得上。”

    “放心吧,那东西简单,人人会做,京城内外的百姓都在赶工交售,”汲善摸摸她的小脑袋,“羽儿,你如今不过七岁,瘟疫的事尽力就好。听闻黄石国的帝王已经下了罪己诏,连他都束手无策,听天由命,你一个孩子,能做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母后心里,常以你为荣。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有诸多课业,不可太过操劳。”

    “罪己诏”洛麟羽叹道,“除了安民心,没有别的大用。”

    汲善牵着她,默然坐到椅上。

    洛麟羽想了想道“阿娘,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汲善一惊“边境已经死人无数,如何帮难道还要从别处调本国国民去送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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