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第二十三章 果然是这厮
    听说镇上今夜来土匪，蒙婉倩与婆婆哄三个小子入睡后，并没有早早入睡，而是坐在正厅内等柳正风。

    坐了许久，突然听见夜间无缘无故响起鞭炮声，心想：应该是土匪来了。

    蒙婉倩不由怔了怔，心念一转：“咱家就一户住在这荒山野外的，倘若真的有土匪来就糟糕了，我且到处走走，以免被杀个措手不及”，想着，立马道：“奶娘，你在家里看着，我到外面看看情况如何，免得咱们被包了饺子都没人知道”

    “也好，你把剑带上吧。一旦遇上贼人也能用来抵挡”婆婆略想一下，提醒道。

    蒙婉倩觉得有理，点点头，立即走回里屋，取来剑，大踏步地出门去。刚走到院门处，忽闻轻微地砰一声，只觉夜空中一道光亮稍纵即逝。

    蒙婉倩大吃一惊，立时转身往回走，大声喊道：“奶娘，不好了，你快把孩子叫醒”

    “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婆婆听到叫声，立马从厅内走出来，问道。

    “刚才可能是相公发放的冲天炮，恐怕有土匪冲着咱们这儿来了”蒙婉倩说着，人已来近。

    “小姐，这时候了，你还想干嘛”婆婆纳闷道。

    “我没干嘛。我回屋把那箱金银珠宝放到屋上，可不能让那些土匪白拿了”蒙婉倩道。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钱了，快去吧”婆婆说着，立马走入偏房，叫醒三个小子。

    “婆婆，人家刚睡，你怎么舍得把人家叫醒呢”柳怀仁揉揉睡眼，埋怨道。

    “都快起来，土匪来了，你爹不在，再睡，恐怕小命都没了”婆婆道。

    “有土匪婆婆，你早说吗可以叫我娘杀土匪去”柳怀仁喜道。

    “婆婆，真有土匪吗”柳怀义、李擎天听着一惊，鲤鱼打挺而起，不约而同地问道。

    “你们娘说的，快点穿好衣服，咱们找个地方躲躲去”婆婆催促道。

    “我娘定是杀土匪去了吗真不够意思，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柳怀仁道。

    “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怕土匪把你抓起来，将你撒尿的小东西割了喂狗去”蒙婉倩笑着，走了进来。

    “小姐，你如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不知跟谁学的”婆婆摇摇头，颇有不以为然的模样。

    “婆婆，娘这话是跟我学的，上次李小花的爷爷就是这样说长寿的”柳怀仁边穿衣服，边兴奋道，他觉得母亲学他的话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小姐，咱们把他仨藏到哪儿去，还是直接将他们带到镇上去”婆婆急道。

    “镇上的情况咱也不知道，不如将他们带到后山那棵大树上去吧”蒙婉倩道。

    “婆婆我穿好了”李擎天道，“我也穿好了”柳怀义道。

    “我可以了”柳怀仁道。其实他的衣服是被婆婆给穿上的，顾于面子问题，忍不住出声。

    婆婆自门后解下一把短刀，直接插在腰前，随着蒙婉倩等人一起出了屋。

    “娘，咱这棵树也不小，不如咱就躲在这上面算了，以免走路脚痛”柳怀仁建议道。

    蒙婉倩知道他懒得走路，立马将他抱了起来，冷哼一声，娇嗔道：“这样就不痛了吧”

    “娘，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一想什么你都知道”柳怀仁笑道。

    刚出院门，忽闻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东边的夜幕中闪来一道道火光，正往此处而来。

    “来得真快，都怪老二这小子拖拖拉拉，耽误了时辰”蒙婉倩在柳怀仁的屁股用力捏了一下。

    柳怀仁叫了一声：“娘，痛。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是最先醒来的”

    “小姐，咱快走吧，不然就走不掉了”婆婆吃了一惊，急道。

    蒙婉倩沉吟片刻，心想：“带着孩子走的不快，若被他们发现追上来更麻烦，倒不如。。”心中主意已定，便道：“咱回去，把门闩上，将他仨藏到树上去”，立马抱着柳怀仁往回走。

    柳怀义、李擎天紧随其后，婆婆走在最后，顺势将院门闩上。

    蒙婉倩将他仨一一送上树上的树杈间坐稳，且嘱咐他仨不许说话，然后跃到东侧屋顶。

    “小姐，他们大概有六十人，这么多人不好对付，你有把握不不要冒险伤了自己”婆婆站在屋顶，看着渐渐来近土匪，说道。心中自是有几分担忧。

    “这些人都是一些脓包，咱俩收拾他们绰绰有余。等一下，我去开门，只要他们没有闯进来你就不要出手”蒙婉倩道，心中主意已定。

    这时，脚步声戛然而止，土匪已来近门口，马一声嘶鸣，，院前顿时一片光亮。

    “老大，柳家！没错吧。这两个字我可是认得”一个声音喜道，其实他并不识字。

    “没错！听王瑛那娘们说，这户人家藏着很多金银珠宝，是这镇上最富的人家”这是那个吴彦的声音。

    “老大，咱不是来替你的姘头王瑛报仇的吗难道先来这抢珠宝”这个声音有点激动。

    “报个屁！王瑛那娘们虽然有几分姿色，不过也死了。但与这个柳夫人比起来，他奶奶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说我该选天上的还是选地下的呢”吴彦笑道。

    “当然选天上那个，除非傻子才选地上的”

    这个声音刚落，随即，咚咚咚，门被踢了三下，门板叽然而响。

    蒙婉倩自屋顶跃下，稍微停一下，才走了过去，将门打开。站在门中间，反手身后，看着火光中吴彦等人拿着兵刃围在门口，心想：“果然是这厮，看他面相都知不是好人”，故作大吃一惊，笑道：“诶咱俩好像见过，你们这三更半夜的来这干嘛。该不会想借宿吧，我这宅院小住不了这么多人”

    “柳夫人是吗你忘了，咱一个月前在镇上可不就刚见过面吗”吴彦狡黠一笑道。

    “老大，这个女人果真漂亮，待会儿你将其掳回去当压寨夫人算了”一个汉子喉咙咕隆一下，贴近吴彦的耳朵低声道。

    吴彦用手肘撞击一下他的胸口，疼的他闷哼一声，捂住胸口连退两步，才稳住。

    蒙婉倩看向那汉子，秀眉一皱，眼中掠过一抹厌恶之色，稍纵即逝，继而面带微笑道：“有吗我这人记性不好，记不起来了。你们要借宿的话，到前面镇上去吧，我这真的住不了”

    “你记性不好，我可记得，当日在镇上客店门前你踢了我一脚，我走时你还在我身上点了几下，说什么筋脉断裂而死，害的我担惊受怕数日。幸好有人告诉我没这么一回事，才知被你耍了，这回你可想起来吧”吴彦气愤道，双眼直瞪，脸上的横肉堆积起来，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定是因为当日被辱之事耿耿于怀。

    蒙婉倩轻拍一下脑袋，故作恍然大悟，嘲笑道：“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趴在我相公脚下的那只狗，我还以为是谁呢真是失敬失敬！你不是答应我相公解散弟兄们了吗”

    “他娘的！敢骂我老大是狗。。”那个汉子扑了上来，指着蒙婉倩骂道，话未尽已被蒙婉倩一脚踢飞开去，沿着山坡滚了下去，吓得旁边的土匪纷纷躲让，一时骇然。

    其他人看到如此场面，不由地惊呼一声，暗暗讶异，这样娇弱的美人怎有如此脚力。

    吴彦大吃一惊，脸色陡变，即刻喝道：“妄想！今夜吴某非要将你这个女人好好收拾一番不可”

    蒙婉倩目光一转，犹如两道冷电一般掠过门前的土匪，停在吴彦那张狰狞的脸上。冷笑道：“你们谁先动手谁先死，我说到做到”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好狂妄的娘们，老子将你拿下，掳回山上痛快痛快”

    前面一个大汉不信这种鬼话，说着左手拎刀，右手如爪，朝蒙婉倩的脖子扑来。

    蒙婉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待其扑近，左手用剑鞘搭开他右手，右手迅速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右脚一踢，将其踢飞起来，落入前面的林草中。

    众人不由一惊，愣在当场；吴彦也吓得直退两步，惊慌唤道：“秀才，你过来”

    “当家的，你唤我何事”一个方巾儒衣的青年人挤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道。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这是障眼法吗你且给我把他破了”吴彦气愤道。

    “当家的，这好像是真功夫，你说闪来闪去，像鬼影那样的才是障眼法。这个我可无能为力，只有靠你们”那秀才冷汗直冒，急忙解释道。

    蒙婉倩坦然笑了笑，挑衅道“怎么怕了吗如若怕了，就赶快给我滚，以免我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说着，凌厉的目光再次将他们横扫一遍。

    土匪被看得一惊，怔了怔，没有人出声或出击。

    吴彦怔了怔，目光一瞥左右，登时一挺胸膛，轻哈两声，以壮胆气，喝道：“我们这么多人怕你，天大的笑话”继而，低声对秀才问道：“秀才，你可有主意，将这女的捉住，以解我心头之恨”

    那秀才眼珠一转，计从心上来，小声而道：“当家的，咱人多势众，只需你一声令下，叫弟兄翻墙而入，就算她武功再高，咱两面夹击，恐怕她也顶不住吧”

    吴彦一惊，心想：“他娘的，真是被吓糊涂了，这种事都要问秀才”，立马吩咐：“弟兄们给我攻进去，怎么样都行，只需攻进去就可以，不管什么。。”

    他话未说完，忽被一物击中了嘴巴，疼的双手捂嘴，嗷嗷直叫，大刀一脱手砸在脚上，又是一阵剧痛，抬脚直呼，这上下都疼，不知捂那儿好了，秀才速速将其扶至一旁。

    “他娘的，这脚出血了”吴彦口齿不清地惊讶道，就在这时被一人直撞个满怀，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当家的”秀才惊叫一声，见吴彦滚得人影都不见了，暗道不好，立即趁着夜色悄悄溜走。

    原来蒙婉倩听是吴彦吩咐动手，立马先下手为强，将剑鞘弹出，掷向吴彦的嘴巴。

    土匪已听明吴彦的命令，又看着吴彦被击，直愣一下，立时挥刀直上，一心想拼杀进去。

    偏偏蒙婉倩的武功比他们高出甚多，挥剑抵挡，掌拍脚踢，将土匪打得连番摔倒飞开，惨叫连连，一时不得越过雷池一步。

    婆婆在屋顶盯着院门，看见土匪已经开始进攻，目光流转，注意着四周院墙。

    一会儿，果见昏暗的院墙有黑影晃动，婆婆立即一跃而起，沿东墙而走，挥刀直砍过去。

    墙外顿时传开重物落地的声音、惨叫连连，但越墙者太多，婆婆一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已有人从北墙越入院内。婆婆吃了一惊，立即从院墙跃下，两个起落，扑了过去，一刀砍去，铛一声，火星四射，黑暗中那人已然倒下，哐！刀掉在地上的石头发出声响。

    一人影自前墙上跳了下来，登时发出哎呦的痛叫，可能撞在井台上了。婆婆忍不住扑簌一笑，随即冲了过去，将其提起，扔出墙外去。

    这刻，东墙外传来惨叫声，一人影飞般地落在墙上，人影一动，墙上两个刚冒出人头的影子，立时没了，随即传来两声惨叫。

    就在此时，两个人影正从东墙处朝院门口的蒙婉倩冲去，欲想从背后偷袭，婆婆吃了一惊，正想上前抵挡。但那个人影更快，一式‘晚鸟投林’射飞而来，手中的剑影一转，两个偷袭者当即倒地而死，干净利落。

    那人落身，立在门口处，婆婆一眼就认出他来，心中大喜，知是姑爷回来了。

    “婆婆，你身后有人”柳正风目光一瞥，看见一人影刚跃下北侧前墙来，想对婆婆动手。

    婆婆一听之下，立时转身，挥刀一撇，那人咕咚一下，轰然倒下。

    婆婆杀了那人，立马两个起落，跑到树下，以防有人趁机对孩子不利。

    “你们都在吗”婆婆到了树下，立即开口而问。“婆婆，我们都在”李擎天抢先应道。“在呢！就是夜太黑看不清你们打架，不如把我们接下去吧”柳怀仁道。“婆婆，是不是我爹回来了”柳怀义天问道。“你们在上面别说话，土匪还没走呢”婆婆道。

    柳正风看院内无土匪，一跃而起，越墙而出，落在门口东侧，挥剑杀将过去。

    此刻，土匪已剩无几，看着对方又来一个猛人，心知不妙，立马夺路而逃，连老大吴彦都不顾了。

    柳正风看着土匪逃窜而去，深知穷寇莫追之理，也就不追了，立刻越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向妻子来。

    蒙婉倩还剑入鞘，撅着嘴，看着柳正风，冷哼一声，骂道：“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扔下我孤儿寡母的不管不顾的，倒想着去行侠仗义，做好人了”

    柳正风看着妻子生气，傻傻地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就好，当时急死我了”

    蒙婉倩看见灯笼下的柳正风汗如雨下，心一下子又软了，娇嗔道：“我没事就好，儿子有事怎么办这大冷天的，都弄得满头大汗，你着凉才好”说着，就要上前替他擦汗。

    柳正风立时用手袖将汗水拭去，目光一扫地上或死或重伤的土匪，微笑道：“刚才怕你们出事，我可是全力赶回来了，差点都走火入魔了，还是慢一步，不过有你在，那些土匪岂是你的对手，一个个都跟死猪似的”

    蒙婉倩怔了怔，收回手，不由一笑道：“就你会说话，不过该生气的我还是会生气，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了。当然你要做个负心汉，我也没办法”这话像是埋怨，却又充满甜言蜜语，令人怦然心动。

    柳正风听着，心中又甜又涩，哭笑不得，一时愣着不说话。

    “快，快，大家快点”北边的道上顿时火光闪烁，一队人马急匆匆地小跑而来。




第二十四章 羊城失守
    “这，又来土匪了吗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蒙婉倩媚眼一瞪，勃然大怒道。

    柳正风伸臂抱住妻子的肩膀，顿觉她一样香汗淋漓，轻拍两下她肩头，安慰道：“瞧你紧张的，这是我叫张掌柜他们过来助你的，谁知他们来得这么慢”说到最后一句颇有责怪之意。

    “也就你相信他们，你们叫他们过来吃早饭还差不多”蒙婉倩说着，架开丈夫的手，去拾起一支火把，走进院内。

    婆婆听见院外的打斗声停了，就逐个将树上的三个小子接下来，柳怀仁一下来就往院外走。

    “娘，你又打赢了吧”

    柳怀仁本就往院外走，一碰见蒙婉倩进来，迅速抱住她的大腿，乳声乳气地问道。

    “别扯着娘，娘一身是汗，莫要脏了你衣服”蒙婉倩摸摸儿子的头，说道。

    “娘，我不怕，你的汗比花都香，我就爱闻，不信你也闻闻”柳怀仁搂着母亲的大腿不放，深怕母亲不信，说完即刻用鼻子嗅了嗅母亲的衣服，一副很沉醉很喜欢的样子。叹道：“真香”。

    “行了，就你会哄娘，快回去睡觉吧，免得明早起不来”蒙婉倩无奈地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