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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过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在沿途拾梦

    听江钲说的那么诚恳那么无奈,柳正风自是心有触及,感慨道:“二哥,说哪里话她要怨就怨我,干你何事!况且如今这世道,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义弟,她若怨你,那才是为兄的罪过”江钲叹息道。

    眼看到了客店门外,江钲特意嘱咐道:“不说了,不说了,待会你千万不要将我当做你的义兄。咱俩算是刚刚相识就行,知道吗若被那些儒生知道咱俩的关系,定会被他们弄得焦头烂额不可”

    “正风,明白”柳正风知道江钲这是要他自己做决定,不要顾及他的感受。

    店门外,一位将士看见江钲与一人走来,立刻走回客店去,他穿梭过人群来到一张坐有六人的桌前,对着一个身着官服、头顶官帽、清瘦的脸庞、下巴留着羊胡须的中年人一拱而道:“张大人,柳大侠来了”

    本来骚动的天井,霍然被这么一句话给打破了,顿时这儿静得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可闻见。

    姓张的中年人精神一振,稍作思索,便道:“来得正好,听说此人武艺高强,或许他能担此重任。张某且去迎迎他,以免被其以为咱轻视他”说着匆匆起身,随那个将士一起迎了出去。

    “正该如此,江湖人比较讲情面,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就像那个唐元一样”一个双眼炯炯有神、一脸胡渣的中年将领当即起身,说着跟在姓张的身后而行。

    门外,江钲陪同一名年轻侠士走了进来,这个侠士身材挺拔,五官端正,气宇昂扬,俊男一枚。

    姓张的笑脸而迎,抱拳作揖道:“想必这位侠士就是柳大侠吧!果真一表人才,标致的很”心想:“此人英姿飒爽,倒像江湖侠客,只是这般古铜肤色却也像个渔夫农汉,倒是藏得够深的”

    “在下姓柳,大侠二字不敢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柳正风匆匆还礼,不卑不亢,不傲不娇。

    江钲特意抢先替柳正风介绍姓张的与那名将领道:“这位乃张自当张少傅,这位乃殿前指挥使司司马苏留意苏将军”

    “张少傅,苏司马,柳某失礼了!不知少主现在如何,可否安康”柳正风神情自若,随口而问。

    “一切安好!有劳柳大侠牵挂”张自当敷衍道。虽然他正为少主发烧之事担忧着,但他说话的语气及神态都隐藏的极好,令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柳正风坦然向天作揖,肃然起敬道:“少主洪福齐天,乃万民之福”。

    “柳大侠,快里面请吧!我等正有事与你相商,在这站着像怎么回事”苏留意眉头一蹙,作请道。

    张自当恍惚间醒悟,急急道:“正是!正是!让柳大侠在外站着,全是张某疏忽了”,说着便与江钲等人将柳正风引入客店去。

    客店的天井处集满炎室的官员,或坐或站,或回来走着,或愁眉苦脸,或自艾自怨,或自我安慰,或若有所思。。。当官的,少说也有百十来个,更加别说站得整整齐齐,不伦不类的护卫们。其实这些官员几乎也穿的不伦不类的,在这种情形下哪有时间去专注自己的形象;更别说那些随时准备作战的将士了,他们当中,有的或许连一套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吧。

    若说地位,柳正风现下绝对不可能有资格走进这里,更不可能与这些官员聚集在一块。只是,他前几日才救了落水的当朝少主和一些官员加上大家有事相求,地位自然而然就有些特别了,至少最近那些官员怎么都可能卖点薄面给他。如果是和平年代,怕是要给他封官加爵、盛情款待都不为过了。

    柳正风与众人见礼,客套几句,就被请入座。便闻江钲高声道:“柳大侠,身怀绝技,真是让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如若柳大侠能指教个一招半式,今生受用不尽”这话什么意思,或许有人听得明白,或许有人听得糊涂。

    “江将军谬赞,在下实不敢当”柳正风自谦道,心想:“江二哥真是的,胡扯这些干嘛”

    张自当豁然站起,倒上两盅酒,一盅递给柳正风,自己举起小盅对柳正风朗声而道“柳大侠,那日救命之恩,我等无以为报。如今国家危难,流落于此,实在没什么款待。张某借这杯酒代众将士同僚敬你”,说完,仰头一盅见底,倒也干脆。

    “哪里话,能见识各位大人,是柳某人三生有幸。怎敢受大人如此大礼,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柳正风怎敢怠慢,急忙道,但这盅酒,喝与不喝甚是为难。

    “柳大侠不喝,难道不肯领情”张自当似笑非笑,瞥了柳正风一眼,说道。

    柳正风一听之下,岂敢怠慢,即刻举盅,一饮而尽。

    “这才痛快吗!”张自当点点头,呵呵笑道。

    “对吗!柳大侠,喝酒就该如此,怎能拖泥带水呢”苏留意附和道。

    “柳大侠,其实这趟请你过来,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柳大侠不要为难”

    张自当沉吟片刻,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因为这事关系重大,由不得他不拉下脸面来。

    “不知各位有何事,若用得着我柳某人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在下自当尽力而为”柳正风撇了江钲一眼应道。他一向侠义心肠、爽快率真,为朋友之事两肋插刀且不说,更何况这次说的是为民族为国家之大事,实乃本分之事,当然亦不容让。

    “柳大侠说话干脆爽快,甚合我意”苏留意道。

    张自当一听,心里的担忧即时释然,激动道:“难得柳大侠如此深明大义,那张某就不吐不快了”,接下来便将相关之事一一相告,极为坦诚。

    原来是义军一住进客栈就派人联系上他们安排在陆路上的斥候。据斥候所说,蒙军被义军击退后,现下在离此不远的一处小镇上休整。蒙军派出几股斥候沿陆路出发,四处探查义军行踪,其中包括蒙国九王爷座下四大高手。听说这四人武功高强,以前派遣阻截他们的勇士及江湖好汉也全部尽忠,无一生还,行踪多次都是遭他们所暴露。日前,有人看见柳正风武艺了得,这才想请柳正风前来帮忙,看看能否阻截那四人的南下。想以此来拖延时间,好让少主等人能安全有序地继续南下或另寻他处。

    江湖传闻,九王爷脱欢座下的四大高手全是江湖上武功一流的人物,但无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来头,只知道他们穿着古怪,武功诡异。据说五年前,曾有三十名江湖好汉在襄阳城外围杀他们四人,却全部死在围杀之处,没有一人幸免。那些各帮各派的高手不是身受重掌而死,就是一剑断喉而亡;不是一刀腰斩而死就是一指穿脑而瘫,手段非常毒辣、招招致命、绝不留活口。从此以后,蒙国九王爷座下的四大高手名号大起,慑震江湖,武林正道更是人人自危。当然这般情况都是从斥候口中得知,但事实到底如何,却也无人知晓。

    “本来已派遣人去偷袭这四大高手,可惜都死了,实在迫不得已。张某人才与各位大人商量后,希望柳大侠能出手相助,阻拦这四人,我等将感激不尽。当然!交手之时,柳大侠若看明情况,自知不敌,大可抽身而退,再作打算,不必白白送了性命。量力而为便是”张自当坦诚相告,说的深明大义,令人难以拒绝,真是好说词。但他对少主生病之事绝口不提,之所以希望在此逗留数日,实乃怕途中颠簸,不利于少主养病。才有这番心思,低声下气,请求柳正风仗义相助,拦截敌手。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高看柳某了,在下已经退隐江湖多年,武艺粗糙,实在难以承担如此重任。况且,在下当年曾经答应妻子,退隐江湖后不再牵扯江湖之事,岂能出尔反尔”柳正风正色而道。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一口应承下,故而推托一番,况且他说的也全是事实。

    张自当沉默片刻,自作叹息一番,硬着头皮道:“柳大侠,知你有难处。但此事已不是江湖之事了,而是关于民族存亡之大事。况且,义军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经过那一遭,咱们损失惨重,将士更疲惫不堪,请你千万不要推辞”他近乎乞求的态度,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江钲看着义弟左右为难,坦然笑道:“此事危险至极,柳大侠若有难处,我们也不好强求,大家说是不是”,这事虽然关乎皇上的安全及义军的命运,可他更不想让义弟为难,尤其以这种民族大义来绑架。

    柳正风看着众人乞求的目光,不忍在做拒绝,眉头一扬,不卑不亢道:“各位大人!不是在下不愿意帮忙,实是怕自己不能胜任,辜负各位所托。那才糟糕”




第二十九章 算你有良心
    众人一听,这么说定是同意了吧,不由舒了口气,屋内沉闷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些许。

    张自当一听柳正风松了口,岂能错过,急忙喜道:“当然胜任!当然胜任!如果柳大侠需要帮手的话,随便挑,我军将士由你筛选”一脸真诚。

    “我就说柳大侠侠义盖天,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吗”江钲舒了一声,朗声道。

    “柳大侠果然深明大义,苏某在此谢了”苏留意作揖道。

    柳正风整理一下思绪,谨慎而问:“不知所谓的四大高手他们近日曾在何处出现过,行踪如何”总不能糊里糊涂地去干吧。

    张自当略想一下,说道:“据斥候说,三天前他们在羊城附近的一个镇子上出现过,由于下雨,应该尚在那里歇脚”

    柳正风在心里掂量片刻,很平静地道:“这样的话,他们若来,最迟后天就到。恰好我尚有点时间,明天一早我到前面会会他们。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就拜托柳大侠了!不知柳大侠需要多少人手”张自当喜怒不形于色道。

    柳正风琢磨着:“一人打不过就逃,要那么多人倒成了累”注意一定,正色道:“在下一人便可,独来独往便于行事,就算不敌也能逃,以免连累我军弟兄”

    众人一听,怔了怔,不由投来诡异的目光,或许都在想着:‘柳大侠该不会想临阵脱逃,怕有人跟着监视他,碍事吧’

    张自当也是一怔,心想:“柳大侠这话倒说的干脆”,便道:“如此也好”

    柳正风抬头仰望一下夜空,残月西斜,看样子已有三更了,于是便道:“时候不早了,在下这就回去,与内人交代一声,也好早些起程”

    “一切就有劳柳大侠了,到时行事小心便是”张自当抱拳作揖道。

    江钲目光一转,犹如两道电火,掠过众人,请求道:“江某,愿意陪柳大侠走一趟”

    “江将军有要事在身,岂敢劳烦将军陪伴,此事柳某自当尽力而为”柳正风推辞道,他知道江钲想陪同他一起去,怎么说也好歹有个照应,但他深知江钲现在的身份和责任:殿前都指挥使,负责皇上的安全,这可是要职岂能随便走开。

    “既然如此,江某人预祝柳大侠马到成功,将那四人打个落花流水”江钲笑道。

    柳正风当即告辞张自当等人,众人纷纷起身回应;江钲执意相送,自然不推脱。

    “义弟,此事危险,你当时可以拒绝的,为何就答应了呢”江钲陪着柳正风走出了客店,才道。

    “二哥,我心中有数,打不过咱就逃,难道一定拼个你死我活吗况且逃走这点本事,我还是有把握的”柳正风坦然道。

    “这话倒是真话”江钲点点头道,心想:“原来义弟是这番打算”

    “何以不见陆大人”柳正风问道,他刚才在屋内没看见陆英贤,人多自是不便相问,现下无人,问问义兄倒也无妨。

    “少主受了惊吓,陆大人在旁侍候,自是没空下来”江钲如实相告,在他心里柳正风绝对是一个可靠之人,认为此事不必要相瞒。

    “原来如此”柳正风点头道,心中自是没有多想。

    江钲忽然想起柳正风懂医之事,不由说道:“义弟,你像是识些医术,不如你去给少主诊治诊治”

    “少主身边不乏医官,咱这过去岂不是班门弄斧,碍人白眼”柳正风笑道:

    江钲想了想,以为有理,点点头道:“说的也是”

    “二哥请回吧。我就先走了”柳正风告别江钲,径直走向街头,回家去。

    一条人影如夜莺般飞落在柳宅的院内,院内一片淡白色的朦胧,但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棵榕树缓缓摇动的倒影清晰可见。

    院子里静得很可怕,所有门户都已紧闭,没有一丝灯光由屋内透出,或许人都睡了。

    那个人影轻轻地走近中间那座正屋的门前,刚踏上走廊往房门靠近时,屋内传出一缕悦耳的声音。

    “谁人在院里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阿五,是我,小声点,莫要吵醒孩子们”柳正风跨近门板,轻声道。

    “正风,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害我一直在等你”这话当然是蒙婉倩所说,却是有点埋怨的意思。

    内屋灯亮了!随之是脚步声,门缓缓地被拉开了,浅黄色的灯光照出来。

    门内站立着一位身着轻纱睡衣、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昏昏欲睡的模样甚是迷人。

    柳正风小声道:“进去再说,以免吵醒婆婆等人。我有事与你商量”

    蒙婉倩嗯了一声,偷窥丈夫一眼,轻轻后退两步;柳正风迈步走入,顺手将门小心掩上。

    走入里屋,二人依着坐于床边,蒙婉倩迷迷糊糊地将头倚靠在柳正风的肩头上。

    柳正风深思片刻,才柔声道:“你蛮警惕的吗我尚未近门就被你发现了,不知是你武功精进了,还是我的退步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剑客了,现在他懂得如此讨好女人:女人有时,是需要男人的赞美和欣赏的。

    蒙婉倩神精一振,佯嗔道:“你不在家,我自然要警惕些,否则被人端了窝都不知道。我可要对我儿子负责”,话锋一转,声音登时变得温柔起来:“其实是你踏上走廊时,我才听到一点的声响,一猜就是你。我现今可是名声在外,别人哪敢到咱这来,除非不怕我将他扔到海里去”她指的是陈秀才已把她说成一个力大无穷、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的女汉子:什么二话不说,伸手把那人抓起,随意一扔,竟将其丢出十丈之外,摔个血肉模糊等之类的话。

    “哦,这么说是我的轻功更精了”柳正风摆着一张笑脸,但又没笑出声音,一副怪怪的神情。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在妻子身上肆意地游走,走入她的纱衣内,爬上她胸前的高峰。

    “讨厌。儿子都那么大,你这是为老不尊”蒙婉倩顿时发觉丈夫的动作,故作忸怩,起手轻轻打一下他那只干坏事的手,心里却是欢喜的,总之这是他经常要做的事情。

    柳正风一脸笑意,恬不知耻地狡辩道:“都老夫老妻了,什么为老不尊,我这是探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蒙婉倩冷哼一声,娇嗔道:“流氓书生,你少臭美,本小姐年轻着呢。你不是有事与我说吗你若不想说,我就真的睡觉了咯”说着,竟将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上,使他做不了恶,低头打个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撑了撑,真要睡去的模样。

    “说,当然要说”柳正风心中一凛,急道。

    蒙婉倩迷迷糊糊的,有些不耐烦道:“那就说吧,人家等着睡觉呢”

    柳正风慢慢将手拔出,伸臂将蒙婉倩抱住,右下巴轻轻贴住她的左耳上,很郑重地道:“我明早要去办一件事。明晚如果我不回来,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带着婆婆与孩子先走,就算没船也要走。到时,我定会去找你们的,这个地方或许真的不能待了”以他的推测,不管能否拦截住所谓的四大高手,蒙军定然不出两日就可能推进到这个小镇来。

    一旦双方在此遭遇,必经一场厮杀,就算军不想伤民,也难逃流血事件。

    蒙婉倩一听,急了,有些泄气地道:“什么事这么紧要,若途中遇不到你你师父老人家脾气怪怪的,说不定他不让我们上岛。我们还是在这儿等你吧”一想到那个时而正常时而古怪时而暴躁时而平易近人的老头,她就头疼,毫无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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