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娘，等我跟哥这么大时，我也会给你倒水的”柳怀仁立马表孝心，接着，看向大哥喊道：“哥，我也渴了，你也给我倒一杯”

    弟弟的这点要求，柳怀义自然没有拒绝，拿来一杯子，给他倒上。

    一眨眼间，柳怀仁一连喝好几杯水，不知是真渴了还是觉得饭店里的水比较好喝。

    “你别喝了，等会儿肚子饱了，看你怎么吃大鱼大肉”蒙婉倩摇摇头，无奈提醒道。

    “菜来了”

    这时，伙计托着一张盘子正走了过来，很快就摆上了三碟菜，说了句：慢用，才匆匆的离去。

    “你们先吃吧”蒙婉倩道。

    “娘，不等婆婆了吗”柳怀义问道，心中惦挂婆婆。

    柳怀仁毫无顾虑地动起筷子来，边吃边道：“不等了，我肚子饿了。婆婆来了，想吃什么再点就是”他说的有理，况且不用他付钱。

    “义儿，你先吃吧。没了再叫。饿不着婆婆”蒙婉倩笑着看着柳怀仁，嘴上便道，随后拿起勺子却给柳怀义的碗里滔一些肉、菜等。

    柳怀仁个子矮，手不够长，眼睁睁看着好吃的全跑到哥哥的碗里去，不由口水直流，羡慕不已。心急之下，按住桌面站了起来，小心趴在桌上，拿筷子在盘里乱夹一通。

    如果父亲在的话，他绝对不敢如此放肆，毫无顾忌。

    “娘，我也要”柳怀仁使筷无力总夹不住东西吃，一会儿的奋斗之下，手已酸软，只好放弃求助母亲。

    “你先坐下来，娘再给你挑你最爱吃的，你这样若被你爹看到定是骂你一番”蒙婉倩笑道。

    “仁，不急。你若要吃，我这全给你”柳怀义宽慰道，作势要将自己面前的碗推给弟弟。“不用！”柳怀仁虽然想吃但却是个有骨气的孩子，怎能轻易跟哥哥抢吃呢。即时坐下去，对母亲要求道：“娘，我要虾，你给我夹虾吧”

    “诶。我家老二要的虾来咯”蒙婉倩立马放下勺子，拿起筷子给柳怀仁挑了一只大虾。

    “让开，让开。别拦着路”“小姐，请”店外传来一阵叫嚷声。

    这时，饭店门口来了一群人，提刀背剑的，吓得出门的客人纷纷往两边闪避。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面目清秀，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身着男装，腰挂玉佩，胸前戴个如牛眼般大小的夜明珠，装束华丽异常。两侧紧跟的是一高一瘦面目较好的大汉，其中一人握着一把短剑；还有六人跟在后面，一个个黑乎乎的，贼眉鼠眼，面目狰狞，手执大刀，凶巴巴的模样。

    伙计一瞧便知，这些祖宗不是好惹的，稍有不慎，必然性命不保，于是急匆匆上前侍候。

    “客官，快里面请”伙计一脸微笑，点头哈腰道。

    这群人在伙计的引导下大摇大摆地往饭店里走，有的吃客投去奇怪的目光，有的低头不敢看。

    “娘，你看他们大眼瞪大眼！嘻！嘻”

    小姑娘从蒙婉倩桌边经过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柳怀义微笑，两人相互吸引；而柳怀义将他俩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这样有意思，于是肆无忌惮地指着他俩呵呵笑道。

    姑娘一听这柳怀仁的话，就明其意，脸上唰一下通红起来，速速扭正头走过，选在里面一空桌坐下。柳怀义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深怕被人察觉他的失态。

    蒙婉倩当然看出那小姑娘对柳怀义的欣赏，故作不知地用手轻轻削了一下柳怀仁的鼻梁，训道：“仁儿，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大眼瞪大眼了。娘只听说过小眼瞪大眼”

    柳怀仁即时兴奋地站了起来，指指姑娘，又指指柳怀义，满脸沾油，乐呵呵的淘气道：“娘，我明明看见那位姐姐瞪着哥哥看，哥哥也瞪着人家看，两个人都是大眼睛。娘，你说这是不是大眼瞪大眼”

    这明着摆在眼前，岂能有假，店内个别吃客听着，不禁吃吃而笑。

    随同姑娘一起来的汉子们听在耳里，心中怒气顿起，登时有人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孩了的份上，恐怕早已有人提刀过来教训一番了；因为在这些人心中，他们小姐是绝对容不得任何人如此冒犯的。

    “小孩子，别多嘴。快点吃菜，不然被你大哥吃光了”

    这一切，蒙婉倩自是看在眼里，说着就起身将柳怀仁提起来，把重新他放回长凳上坐着；看他满脸油腻，又掏出手帕把他的嘴脸油腻一点一点擦去，才坐回去。

    “拐子，在这吗”“是的，我亲眼盯着她进去的”一段对话，从店外传了进来。

    声到人到，门外走入五个汉子，两个并肩走在前面，左侧一人恰是刚才追李擎天的黑痣灰衣汉拐子；右侧一人，一身华丽，穿金戴银，相貌不善，是个富家公子；后面跟着三个人，身强力壮，一身打手的打扮。

    富家公子走着，蓦然止步，挥扇拍一下拐子的头，昂然道：“拐子，你所说的美人在何处，可别骗我哦”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令店内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拐子缩一下头，立马止步哈腰，笑嘻嘻的奉承道：“梁公子，尽管放心。我拐子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你可是我的财神爷。这回，我保证你一定会心动的。到时候记得给我多赏几个钱就行”

    “快去找找，我在这等着”梁公子打开纸扇，轻轻地扇着，装作潇洒的模样，傲然道。

    拐子尊了一声‘是’，立马东张西望的往里面找，梁公子一帮人悠然地站在饭店中间路上。

    “梁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想吃些什么”伙计急匆匆迎来，哈腰问道。他自然识得此人，羊城头号人物梁家公子梁伏虎，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臭名远扬。

    “不是，快滚开，莫扰了本公子闲情”梁伏虎不屑一顾道。

    伙计一怔，立时退了下去。

    很快，拐子就发现了目标，停止脚步，激动地叫道：“梁公子，找到了，找到了。这位，就是这位”

    梁伏虎快走两步，看了过来，一桌人在吃饭，两个孩子，一位背对他们正低头吃东西华贵妇女。登时眉间微皱，心有不满，冷然喝道;“拐子，你钱输光了，想要钱可以，但也不能骗我来看一位有夫之妇。瞎耽误工夫，你可知后果吗”说完，正气冲冲地转身要走。

    拐子当时一惊，吓得满头大汗，急忙前扑，抱住梁伏虎大腿，昂头赔笑道：“公子，我怎敢骗你，虽说这位不是黄花闺女，但也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姿色更胜老王家闺女！况且，熟女不是更带劲吗你先看看吧，都来了，也不急这点工夫”

    为了说动梁伏虎，拐子算是使出全身乏术，费尽口舌，连贾秀才在妓院里常说的词都用上了。

    “真的”梁公子颇为心动，却又半信半疑。

    “我拐子以人格担保，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出门被马撞死”拐子信誓旦旦道，他的人格无人敢信，但他后面的话却令人深思。

    听着拐子连这样恶毒的誓言都敢说，梁伏虎不由相信了大半，急道：“看你模样，不像说假，本公子暂且信你一回”

    “娘，那个坏人在说你呢”柳怀仁听在耳里，偷偷地贴近母亲，小声而道。

    蒙婉倩侧脸看向柳怀仁，用手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小孩子，别多嘴，快点吃饭”她岂能没听见，只是不想惹事而已。

    梁伏虎恰恰这时转身一望，见此女侧面果然清丽动人，一点都不像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心不禁一跳，当下用脚踹开拐子，快步走了过来。

    “漂亮不”拐子心知大鱼上钩，立马爬起，紧随其后，信心十足地提醒。

    近看这个女人，见其清眉如黛、眼若明珠、樱桃小口、柔艳如花、绝美似仙。

    梁伏虎立时被美色迷住了，一下子傻了，算他糟蹋过无数少女，阅过很多女人，但绝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老王家闺女在这女人面前绝对逊色不止三分、五分。心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美人，若得此女，今生何求’想着，心下早已怦怦急跳，激动不已。

    “公子，怎样合不合意”

    拐子看着梁伏虎这副表情，知道此事可成，白花花的银子即将到手，兴奋不已。

    怎知，梁伏虎此时此刻岂会再理他，只瞪着双眼盯着蒙婉倩看，一副口水欲滴、不知羞耻的样子，且习惯性地由腰间摸出一块银子丢给拐子，顺势将其推开。

    “公子，别伤害人家”拐子提醒道，拿着银子有点不舍地走了。

    因为他也爱慕这个女人，虽然他不可能得到，但也不希望有人过于伤害她，尽力而为吧。

    梁伏虎咕咚地咽咽口水，如饿狼般地靠近蒙婉倩，搭讪道：“不知美女如何称呼，咱们仿佛哪里见过，似曾相识”说着，一点一点贴近，近得都要贴到蒙婉倩的身上了，正急促地嗅着蒙婉倩散发的体香。

    渐渐近得令蒙婉倩都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臭气，蒙婉倩顿时厌恶非常，一种想吐的感觉自胸口泛起。当下将筷子停在盘子上，嘴角微微一扬，冷冷一笑，心平气和道：“这位公子，我刚来此地，不曾认识你。我要用餐，请你走开，莫扰了我兴趣”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

    这种人她见过不少，自有一套应付他的方法：打死或打残。却心想：“此处人多不宜动手，况且不知此人在羊城势力如何，一旦动起手来，恐怕难护儿子周全，忍忍先”

    “不如去本公子府上吃吧。要吃什么就有什么，随你点，你说好不好”梁伏虎冷哼一声，压制心中不快，直起身来，摇摆着扇子笑眯眯的说道。登时恢复了原先一副很潇洒很有风度的模样。

    “不必了！我想吃的，公子未必能给，何必多此一举呢。以免惹得大家都不痛快”蒙婉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嘲热讽道。

    她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怕惹事，也想趁此使梁伏虎知难而退。

    “笑话！只要你能说出来，本公子一定满足”梁伏虎一怔，觉得可笑，立马应道。

    “‘龙肝蒸凤爪’‘十片人鱼唇’‘半斤麒麟肚’这三道菜便可”蒙婉倩正色道。

    其实，这三道菜名只是蒙婉倩临时想到的，随口一说罢了，料他梁伏虎一时拿不出来。

    梁伏虎何曾听过这些菜名，怔了一怔，一想便知，脸色陡变，直言蒙婉倩拿此来消遣他，道：“你这是耍我吗”说着便示意下人将柳怀仁提走，自己一屁股坐在长凳上。

    “坏人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柳怀仁哪里乐意一面拼命的挣扎一面大呼小叫。

    蒙婉倩放下筷子，抬起头，目光冷峻看着梁伏虎，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你见识浅薄就罢了，如今捉我儿子，究竟想干嘛”她的眼中犹如喷发出一团怒火，使人心中畏惧。

    梁伏虎怎遇过如此凶狠的目光，心里顿时暗暗发毛，咕隆一下，暗道：“这女人眼神好凌厉”，正想用柳怀仁做威胁时，却闻有人“哎呦呦”叫起，传入耳来。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就见捉拿柳怀仁的下人双手护住胯下，脸红耳赤，连连痛叫，柳怀仁已然逃脱。

    原来就在刚才！柳怀仁被人提起，但他怎能认命，一时双脚乱踢，竟然一个不经意就踢中了那汉子的前阴，那汉子痛的手一松，他趁机脱身逃走。

    柳怀义看着梁公子等人欺负自己的弟弟，本是满腹气愤，但苦于无能为力，想着怎样能给父亲报信却又不忍丢下母亲与弟弟，正在左右为难。恍惚间被一声痛叫惊了，定了定神，见弟弟已然脱险，心中欢喜不已。关心问道：“仁，你没事吧”




第十章 五雷掌
    柳怀仁一脱离狗爪，唰的一下跑了过去，钻到母亲的右腋下，仰头偷看着母亲掩嘴而笑，一副调皮捣蛋后的得意样。

    蒙婉倩见状，蓦然扭身挡住梁伏虎等人的视线，轻轻嘘了一声，眨了个眼色。

    柳怀仁明白其意，脸色登时突变，抽泣道：“娘，他们弄痛我了”，说着哇哇大哭起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在众人看来，小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就应该在母亲怀里尽可能撒的娇，尤其受了这等惊吓，怎么不哭，料想这个柳怀仁也不例外。

    柳怀仁的哭声，一下子就引起吃客们的注意，纷纷向梁伏虎等人投去鄙视的目光。

    “儿子，他们没弄痛你吧”蒙婉倩揉揉儿子的手，又心疼又关切地道。

    “娘，他们真的弄疼我了。等爹来，告诉爹教训他们”柳怀仁头靠在蒙婉倩怀里，啜泣着，好像从小到大未曾受过这等欺负一样。

    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令外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伙是谁啊，他奶奶的竟然欺负一个孩子”“真不要脸”“仗着有势有力，光天化日之下也这般欺负人”“真是猪狗不如”“这种人早遭天打五雷轰了”。。。

    此刻，店内一片哗然，虽然大多数人识得梁伏虎不敢出大声，只敢也小声谴责，但加上一些不识梁伏虎的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这份谴责声足以令梁伏虎等人面上无光，无地自容。

    梁伏虎等人被这么看着，这么小声谴责着，心里自是不痛快。其中一个下人登时目露凶光，将店内角角落路扫了个遍，大声喝道：“他娘的，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梁伏虎。羊城的梁伏虎，你们去打听打听。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派人杀了你们全家，吃完的就快给我滚”

    店内登时一片沉静，有的吃客忌惮于梁伏虎等人犹如奉旨一般悄然出店去。

    “乖，娘最疼我家老二的了，别哭”蒙婉倩抚摸着柳怀仁的头，很温柔地安慰道。

    “美人！这小孩哭哭就好，何必如此费心呢”梁伏虎淡然一笑，厚颜无耻地说道。

    “你们这些坏人，把我弟弄哭了，还不走”

    柳怀义见状，鼓足勇气走了过来，守在柳怀仁的身边，抬头挺胸地对着梁公子等人喝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乖乖地给我回去吃饭”

    梁伏虎走上两步，伸掌慢慢地拍打着柳怀义的脸，一字一字地道。而且每一下用力都不小，一副恨不得吃掉柳怀义的样子。

    柳怀义怒目看着他，双拳紧握，任他打了三下，若不是母亲在场，他定要与梁伏虎拼个鱼死网破。

    “梁公子，你到里面坐吧，我们给你弄些平常你爱吃。。。”这时，伙计怯怯的走了过来，躬身细语地对梁伏虎乞求道。

    伙计的话尚没说完，梁伏虎抬手一巴掌重重掴在他脸上，打得他当场倒地，嘴角出血。

    梁伏虎的下人立马凶神恶煞地给伙计补了两脚，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狗东西插嘴了。我家公子办事需要你来教吗”

    伙计摸着自己的脸，狼狈地站了起来，无奈地愣在当场，不敢再出言相劝。

    “这梁伏虎又来搞事了”有人低声道。“结账走人吧”

    动真格了，店内的吃客实在害怕，已匆匆丢下菜钱偷偷离去，有的趁机吃霸王餐直接走了，片刻时间店里走了多半的客人，只剩余大眼睛姑娘一伙人、梁伏虎一伙人与蒙婉倩等人。

    梁伏虎就着附近的座位，伸手拉来一条长凳，推至在蒙婉倩的左侧，潇洒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