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陈老头，别没事找事，这梁府是你能来的吗快快回去吧”左侧的拿棒家丁骂道。

    “你们也有兄弟姐妹，就放我进去，救我女儿吧”鼻青脸肿的陈老汉乞求道。

    “不可能。除非我们都不要活命了”那家丁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你们这帮畜牲！还我女儿，还我女儿”陈老汉奋力挣扎，趔趄而起，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虽然手中仅有的武器扁担也没了，但他毅然使然地要往府内闯，他要救女儿去。

    陈老汉这次想进门更难了，面前有四个家丁，他刚冲了上去，一下子就被拿棒的两个家丁用棒架了起来。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陈老汉如被架在炉上的鸭子，心如死灰，但他依然尽最后的努力，拼命地喊叫着。

    最后他又被扔在街道上，经过的行人见状，早已远远躲开，谁敢给他伸援手，除非不想活了。

    “这是那只狗在外面乱喊乱叫，速速给我住嘴，不然我要他永远闭嘴”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穿金戴银，身材不高的圆脸公子从府内走了出来，悠悠然摇着纸扇，故作潇洒。

    陈老汉自然认识此人，其正是罪魁祸首梁伏虎，于是痛恨地骂道：“你这畜牲，有种打死我。不然快快放了我的女儿”

    “哎呀！我说是哪家狗发疯了呢原来是陈老爹，你在叫什么啊”梁伏虎故作惊讶道。

    “你这畜牲，我女儿呢，还我女儿来”陈老爹才不管梁伏虎说什么呢，他此刻一心只想要回自己的女儿，其它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就你女儿那货色，本公子看中她，本来是她造化”梁伏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着，突地脸色一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恶毒，冷冷笑道：“可惜她不识抬举，惹怒了本公子，本公子就小小惩罚了她，小小惩罚了她”说完，仰头哈哈哈大笑。

    陈老汉一听之下，又见梁伏虎这般模样，犹如晴天霹雳，心中更是着急了，慌慌张张地问道：“你这畜牲，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样了快。。说，快。。说”

    他的身体在颤抖，不停地颤抖，说道最后，有些口齿不清。

    “我没把你女儿怎么样啦，至于他们把你女儿怎么样，我就不管了咯”梁伏虎面目可憎的笑着，笑的令陈老汉觉得寒心。

    “你。。。你这畜生，我跟。。。”陈老汉指着梁伏虎，杀他的心都有了，正要冲上去与他拼命，却被家丁抓住。

    “玩够了，就把人还给陈老爹吧”梁伏虎大声说完，又仰天哈哈大笑，移步让道一侧。

    就在这时候，便见府内两个家丁将一个头发散乱、衣服不整的姑娘拖了出来，直接丢在门前街上。

    “女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陈老汉一眼便认出自己的女儿来，叫着推开家丁，惶恐地扑了上去，将人扶起，把她凌乱的长发给分开，露出一张红肿得不成人形的脸。

    “女儿，我是爹，我是你爹”陈老汉满脸恐慌，心疼地叫唤道。

    看其浑身直打啰嗦，面无血色，眼神呆滞，一副欲哭无泪的痛苦样。

    陈老汉更是一惊，惊慌失措地把女儿搂入怀里，急急叫喊：“女儿，女儿，怎么啦我是你爹，你说话啊，被吓爹”

    姑娘一时没有任何反应，陈老汉真是一筹莫展，又用一双粗糙的手颤抖地捧着女儿的脸，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地抬起抬头，用含怒的双眼瞪着梁伏虎等人，恨恨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就不怕老天收拾你吗”

    “真是父女情深啊！那我就做一回好人吧！”梁伏虎充耳不闻，呵呵笑道。说着，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陈老汉，且丢下一句：“陈老汉，你女儿就值这个价”，一哄而笑地领头回府去。

    姑娘不说话，双手抱着颤抖的身躯直往陈老汉怀里靠，好像在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过了一会儿，姑娘仿佛想起了什么，惶惶恐恐地拽着陈老汉，急道：“爹，爹！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快回家去”

    “好，我们回家”

    陈老汉听见女儿说话，心中大喜，急急擦干眼泪，用尽力气抱起女儿，回家去。

    掌柜将这实事讲的如亲眼所见一番，不由抹掉眼角的两滴眼泪，看来是为那个姑娘的遭遇伤心吧。

    接着，又闻他低声问道：“夫人，你说这梁伏虎是不是可恶可恨啊！每个月还逼迫我给交十两银子当保护费，确乎可恶”

    “这人当真该恨该杀！”蒙婉倩附和着，话锋一转，又赞赏道“想不到掌柜竟为陈老汉姑娘的遭遇而落泪了，真乃性情中人”

    其实，她非铁石心肠之人，也为姑娘的遭遇而动了恻隐之心，但她却也是那种有泪不轻弹之人。

    “夫人错了，我一个大男人岂会为一个姑娘的遭遇而伤心，那不是被人笑死！我是替陈老汉忘了拿那锭银子而感到不值啊”掌柜解释道，这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这些细节掌柜都知道，果真细心，犹如亲眼所见一番”蒙婉倩不禁地咽了咽喉，笑道。

    “夫人，这些确实是本人那日去交保护费时亲眼所见，最后那锭银子还给一个家丁拿了去。真可惜，就慢了一步，不然我定将那锭银子拿回还给陈老汉去。怎么说，都能买些药治伤啊”掌柜很认真道，一点不像做作。

    蒙婉倩一听之下，觉得掌柜这人虽然精打细算却也蛮不错的，点头道：“原来如此！”，接着又随口而问：“这事官府知道不，你为何不告官去”，她觉得这事证据确凿，只要官府出面，定然可以捉拿梁伏虎。

    掌柜听了这话，摇头苦笑道：“我傻啊，如果我告了官，他们一口否认或叫一个下人来认罪，咱们又能如何到时候我岂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得不偿失”果然想得周到。

    “夫人，你要的饭菜”这时，伙计提着一饭盒，快步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且放在那桌上。我再与你掌柜聊聊”蒙婉倩道。

    “夫人，不聊了，不聊了，我今日说的够多了，请别往外说。况且梁府离这里不足四里，他们应该很快就到，咱们还是先散了吧”掌柜急忙提醒道。

    “再给我说说嘛”蒙婉倩微微笑道。

    笑得令掌柜的心脏砰砰乱跳，但掌柜毅然决然抱拳请求道：“真的不能说了。等会儿，梁伏虎带人来，再遇上就不好了”确实还是性命重要。

    “也是！这是给我这饭菜钱”

    蒙婉倩知道他的担忧，也就不为难了。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桌面上，足有十两，随手接过饭盒就走。

    掌柜心中一喜，知道这钱是白拿了，却装腔作势地叫道：“夫人，用不着这么多，等等，我给你找钱去”

    “多出的算是赔你点损失吧”蒙婉倩头也不回，叫上婆婆等人就走了。

    掌柜看着蒙婉倩走出店门的身影，回忆刚才与她聊天的情景，心里美滋滋地叹道：“这女人真漂亮！跟她聊会儿，心里都那么欢喜”

    “表舅，这女人你就别想了，不然舅母非撕了你不可”伙计嗤嗤笑道。

    “别胡扯，你快去把店内的碎银铜钱给我捡回来，我们躲躲去”掌柜眼一瞪，嘱咐道。




第十二章 无极令牌
    蒙婉倩等人刚出饭店，便见阿华左手背着一袋，右手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喘地往这边赶来。他三步当两步走，恨不得多生几条腿，走得又轻又快，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娘！阿华在那边”柳怀仁一向眼尖，看到了阿华，立马开口提醒道。

    阿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皮肤黝黑，脸如鹅蛋，甚是标致。

    “柳夫人，你们没事吧”阿华一下子就来近，关心道。他很害怕蒙婉倩等人出事，如果那样定然被爷爷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他爷爷就是那个老船主，一个很慈祥却又很严厉的老头，令他又敬重又畏惧。

    “没事！怎么啦！满头大汗的”蒙婉倩已然看出阿华有功夫底子，目光闪烁，笑道。

    阿华停在他们身旁，缓了缓气，说道：“听说梁伏虎在这饭店惹事，我怕你们被伤着，一听说就赶过来”阿华对梁伏虎知之甚深，一向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只是没机会教训他。

    听阿华这么说，蒙婉倩觉得阿华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小伙，很感激道：“他被人打逃了。害你受累了”

    “我这没什么，跑几步路而已！”阿华很实诚道。接着，他转向婆婆，尴尬一笑，抱歉道：“您交代我买的东西就差红枣没买，我这就买去”他觉得自己事情没办好，应当说明。

    “不要计较！没买着就算了，又不是偏要买。这米粉你帮忙背着，这些我来拿吧”婆婆笑道。她觉得这小伙古道热肠，甚是对其颇为欣赏。况且这些东西本是自己的，怎能让人家一人劳力，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于是伸手去接下他右手的大包小包。

    “其实，我一个人行的”阿华咧嘴笑道。他笑得很欣慰，他觉得这家人与他以往接触过的客人有点不一样，该怎样就怎样，不扭扭捏捏，惺惺作态。

    他说的是实话，这点东西真的累不着他，他经常扛的货物比这重多了。

    “这些东西本是我们要买的，可不轻，怎能你一人来拿”婆婆不好意思地笑道。

    “婆婆，我帮你”柳怀义自告奋勇，上前帮忙。

    李擎天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自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趁机上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柳怀仁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在这些小事上磨磨叽叽。

    阿华如此画面，轻轻地笑了笑，突然间他华犹如想起什么，两眉一扬，急忙道：“这城里快要出大事了，不如我们先回船上去”由于他对于梁伏虎知之甚多，心里有数，料想梁伏虎也该带人来报复了。

    蒙婉倩稍微斟酌，应道：“好！就先去找我家相公再说吧”，或许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某种事情即将发生，由于她从饭店的掌柜那里知道梁伏虎的事情可也不少。

    一贯人拖拖拉拉沿来路往码头走去，路上依旧热闹，人来人往。

    过了半响，终于来到码头，江风阵阵，比城内清爽舒服多了。

    阿华走在前面，停在码头上一条三米多长的板梯前，不紧不慢道：“你们随我来吧，我家船在这边，走的时候可要担心，莫要掉进海里”说完，率先背着米粉，沿着前面木板上走，犹如平地行走般地踏了上去。

    “你可要担心”

    婆婆仔细看一下，码头与这船的距离，高度差两米多，中间隔着两米宽，一掉下就海里。

    阿华三两下就上去了，轻松熟练，说不定是有点功夫底子才能做到如此，至少婆婆是这样想的。

    “我真是糊涂了。你们等一下，我去拿条撑杆过来”阿华刚上船，似乎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自个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接着，将米粉放在一边，很快就找来一条撑杆，把撑杆直伸下来，自己稳住另一端。

    “小心点！你们扶着这条撑杆上来吧”阿华道。

    顷刻，他们就上了船，柳怀仁是由母亲抱着上去的，白白失去了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我家船在里面，你们小心着走”

    阿华提醒道，已背起米粉，往前面走去，顷刻间走过两艘船，就停了下来。

    蒙婉倩等人跟随在后，看着阿华停下，也就停了下来。

    就闻阿华指着船厢道：“就这艘，柳先生与我爷爷在那边谈事”说着已将搁在一块干净的甲板上。

    这船是一艘不小的客船，四米多宽，七八米长，中间有个很大船厢，既能住客又能载货。

    蒙婉倩目光流转，将船上扫了一遍，微微笑道：“这船不错”

    柳怀仁听见父亲的声音从船厢那边传来，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一下子就钻进船厢，果见父亲与一位老者在谈话，他的唐突出现登时引来柳正风与老者的目光。

    柳怀仁一怔，当即上前，对老者鞠躬作揖道：“柳怀仁，拜见老爷爷”，神情恭敬，态度实诚。

    柳正风见是柳家老二来了，坦然而笑，立刻向老者说明道：“刘大叔，这是我小儿子，一个调皮捣蛋的浑小子”

    “不错！不错！很有礼貌吗，识得给爷爷行礼”

    刘大叔以慈祥的目光看着柳怀仁，很是欣赏地捋捋长须，点点头，呵呵笑道。

    柳怀仁得意地笑了笑，退至父亲的身边，低声问道：“爹，你们再聊什么呢”

    柳正风一听之下，觉得儿子没礼貌，沉着脸道：“刚刚爷爷才夸了你，你现在又这般没大没小的，人家大人谈事岂是你一个小孩该问的吗”

    柳怀仁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吐了一下舌头，一脸不悦地竖在原处。

    刘大叔看在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和蔼可亲地应道：“爷爷与你爹再聊雇船之事呢”

    “爹，咱们雇船可是要去给师公拜寿吗”柳怀仁一脸兴奋地问道。

    他曾听母亲说起过此事，但父亲到底是不是因为此事而雇船也就不得而知了。

    柳正风无可否认，皱一下眉头，说道：“是的，你娘连这事都跟你说了”心底却想：“这个阿五，怎么什么事都与儿子说呢，真是口无遮拦”

    柳怀仁觉得父亲任何事情都会瞒着他，心中自有计较，翘着嘴道：“早就说了！哪像爹你这样，什么事都瞒着不说”。话锋一转，对刘大叔好奇地问道：“爷爷，你说我师公是不是也长着你这副模样”他发现刘大叔与阿福口中所说的师公很像，白发白须的。

    “这个，爷爷也不知道，你问你爹吧”刘大叔一怔，笑了笑，摇头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柳怀仁所谓的师公是谁，见没见过人家也不清楚，怎能随便说人家长成什么样。

    柳怀仁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但他不问他父亲，他觉得他父亲一定不肯告诉他师公的相貌。

    “柳先生，老夫按照咱俩商议的事宜，给你写个契约如何”刘大叔道。

    “刘大叔，柳某相信你，这些条条框框就不需要了吧。这定金你收下便是”柳正风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夫就懒得动笔了，倘若真因何事耽误行程，老夫到时定当双倍奉还定金”刘大叔笑道。行走江湖之人，一向以诚信为重，一言九鼎，自是不会失信。

    沉默片刻的柳怀仁，终于酝酿了足够的情绪，骤然抽泣道：“爹，我被人打了”他虽然当时不觉得疼，还在母亲面前装出一副胜利的姿态，其实他只是觉得一时痛快而已。可是现在痛处不减，自己证据确凿，不好意思再对母亲提起，但怎么都该跟父亲说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