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在沿途拾梦
一经柳怀仁那么一说,蒙婉倩与婆婆真的走过去帮忙,且安排将其他人该怎样放置该放在那处。
柳正风回一趟院内,拿来短刀,开始削竹条,熟练的很,将削好的分开放,竹竿放一边,竹条放一边,竹叶残条又堆一处。
将竹都搬到一块后,柳正风慢慢教会阿呆,然后自己又独自削。
削到中午吃饭时,才削好了一半,心想这师父到底要将竹筏绑的多宽多大,才要将这片竹林都砍了。
吃过午饭,睡了个午觉,接着削竹条,直至傍晚才全部搞定。
这时,邢云海也回来了,两人坐于棚下的饭桌边。
“师父,怎么这么急就回来,出事了吗”柳正风问道。
“没有!听说琼州安抚使章必应正召集人马准备重新攻打雷城”邢云海兴奋道。
“师父,你可否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攻打”柳正风道。
“至少三天后吧,到时咱俩去凑凑人数。今夜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要做竹筏”邢云海道。
“师父,你喝口水缓缓吧”蒙婉倩倒了一碗温水,拿了过来,放在邢云海面前,说完就走了。
“不知这个章安抚使如何别跟那王甭一个样”柳正风担心道。
“听说本来是两路人马一齐攻打雷城的,谁知这个王甭好大喜功,竟然提前攻城,最后落马被擒便投了敌。这个章必应,我暗地里看过他的人,很正派,应该不错。当然,能否攻下雷城,又是另外一回事”邢云海道。
“如果江二哥来相助的话,应该希望很大”柳正风道。由于上次与江钲守城时,发现江钲在作战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至少能做到从容应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你们别说了,今晚尝尝天儿烧的菜如何”婆婆将碗筷、三碟小菜全摆上饭桌,笑眯眯道。
“哦!今晚天儿下厨吗这可好好品尝品尝”柳正风笑哈哈道。
“天儿这孩子真是勤奋,不错,会烧菜就好!我得洗个手去,不然被老二看到就不好了”邢云海满脸笑意,说完就起身洗手去。
经过两天的努力,邢云海将竹条编成四张五米边长的四方竹席,教柳正风将竹竿绑成边长六米的四方形,也绑了四个,全丢在没阴影的海滩上晒。
邢云海趁着闲余时间,将以前一些晒干的竹竿开膛破肚,烘烤一番,切成方块,水煮数遍晒干,钻洞过线,制成简单的盔甲,手艺不说不巧。
是日,师徒俩重新打扮穿着,背上必需物品,拿上宝剑,赶往雷州城协助宋军攻城去。
一路上,碰上的前往参战的大汉小伙真不少,他们都各有自备武器,如齿耙、镰刀、锄头、铡刀、菜刀,总之家中能杀人的工具都有人持。
这么多凑在一起,不像去攻城打战的,而像是下地干活的。
“这位爷,你真够劲,都这把年纪了,还来打战,可谓老。。什么壮”一个大汉看着这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心中不由敬佩不已,开口说道。
“老当益壮”柳正风看向这个皮肤黝黑、浓眉大鼻的大汉,微微一笑,提醒道。
“对,老当益壮”大汉经人这一提醒,喜道,又对柳正风不屑道“不过你这年轻人,虽然比我多识几个字,但我就得说了你几句。你爷爷都这般年纪了,不让他在家里呆着,要他跟来干嘛,这打战是咱们年轻人的事,要个老人来凑什么热闹”
“诶,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谁讲我老人家就不许来打战保家卫国了。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难道就因为我年纪大,便可以置之不理吗”邢云海一听就不乐意了,非要说道说道。
“爷,你说得真好。我爹比你老人家年轻多了,一听讲打战他就不知吓得躲哪里去了真是丢人”大汉羡慕道,不由得为自己不争气的父亲感到羞愧。
“尼兄,你从哪里来”柳正风听这大汉说话有趣,好奇问道。
“我叫李如,就这里人,住在前面的山那边,距这就三四十里远”大汉转身,用手指着来路远处的山坡道,接着又笑笑道“本以为从这边来走近,谁知好像更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千万别错过了攻城”一副后悔自己走错路的模样。
“不急,不急!这打战不是一会儿的事,总能赶上。这路上不是有这么多同乡吗”柳正风道。
“呵呵!前面这几个,我村的;那边那几个,我隔壁村的。你说咱这城,咱们能不能攻下如果蒙国人一直占着,到时会不会带兵来屠村”李如担忧道。其实他没有经过屠村,就是偶尔到县城里听那说书的说屠村有多么恐怖,什么血流成河,什么斩草除根等等。。
“尽力而为!听天由命”柳正风敷衍道。这话,谁都说不准,怎敢轻易给别人答案。
“就是不知道咯!问也白问了,总之你又不是神仙,怎么能先知呢”李如直言直语,倒笑自己唐突了。
来到一个路口,忽然一个人影从身前一窜而过,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小伙,手拖着一把长刀,死劲往前跑,好像山上遇虎那般。
“狗崽,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你爹才死不久,你不能去。你给我回来,不然被我抓到,定是打断你的腿不可”
一个身强力壮的妇人拎着一包袱,耳红面赤的,如母老虎下山一般追来,狂喊道。
跑到村口时,她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看着儿子渐走渐远,潸然泪下,叫道“狗崽你回来!你回来!你这一走,若出什么事,剩我一个人怎么办。狗崽,你给我回来,你得回来给你爹披麻戴孝呢!回来”像是害怕跟不上了,边小跑边哭叫着。
不知儿子去了多远,那妇人后来就不哭不叫了,顺着路快步走,接着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第六十一章 攻打雷城
到了一处,看见路边草丛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妇,像是认识此女,就上前问道“哑崽他娘,你在这干啥,这地多不干净,别有个毒虫蚂蟥把你咬着就不好了”
“咬死算了,孩子他爹又去打战了,关他甚事若有个好歹叫我怎么活啊”那少妇哭哭啼啼道。
没有丈夫的夜,是多么的寂寞难耐,对于这个,狗崽他娘最近是深有体会。
“他婶啊!你看到我家狗崽了没那小子也要去”那妇女急急问道。
“他刚过去不久,拎把刀,好像是咱村庙里那把刀”那少妇指指前面,哭哭啼啼道。
“你回吧,别再这了”妇女劝道,立马往前走,不敢再做半点耽搁,以免儿子丢了。
慢慢的,走了一段路,她就渐渐落后了,被邢云海等人赶了上来。
“大姐,你回去吧。若在途中遇上那小伙,我帮你看着他点”邢云海心有感触,好心劝道。
“叔啊,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能看得住他,你看我这身板都跟他不上,何况你呢”那妇女将邢云海仔细一看,不由笑着说,随即把自己彪形的身材转了一圈。倒像一时把儿子要去打战这趟可怕之事给忘了一样。接着,又苦苦笑道“这都怪他爹,任由他多吃猪肉,这才长着这么两条大长腿,跑的比贼都快”
天下父母心,那个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儿女。
“那你这是要跟着去了”邢云海试探性地问道。
“他的包袱落我这呢,我得跟去看着他,他爹都交代在雷城了,如果他也有个好歹,我就陪他们一起去算了”妇女苦笑道。
心中的苦,有谁能体会呢只有经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才知。
“待会儿,咱一起劝他回去,你别担心”邢云海安慰道,对这女人的遭遇有些同情。
“劝不回的!他要替他爹报仇,我绑都绑不住,藏了他的刀,他就跑去将人家庙里的刀拿走了。你说这多作孽,不怕神不怕鬼的”妇女喋喋不休,像心中藏了太多的话,正想一吐而快。
邢云海笑了笑,没有再做回应了,心知这么说下去定是没完没了。
“兄弟,你这衣裳倒像我家狗崽他爹的衣裳,竟有这等巧事”
走了一会儿,妇女偷偷地已将柳正风的衣裳打量了数番,这才笑道。
“是吗”柳正风微微一笑,看了过去,不经意道。
妇女看着柳正风,见其温文尔雅,气概轩昂,轮廓精致,不由惊赞道“哎呦!兄弟,你这脸长得真俊,这得害了多少姑娘家”话说着,脸上不经意一红。
邢云海眉头一蹙,心中一怔,沉吟片刻才问“你家汉子身材很高大,而且是杀猪的,对吗”。
“对啊!叔,你是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他不成”妇女听着一惊,好奇道。
“随口一问,就随口一问。你方才不是说了你当家的杀猪的吗”邢云海敷衍道,心中已认定,她家的男人就是那天的那个陈义士了。
因为柳正风的身上的那件衣裳,其实就是那位义士送的,如此说来陈义士已死在雷城。
经邢云海这么一问,柳正风心中也是恍然大悟,但也不想言语。
来到雷州城外,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各路赶来的义士有的在登名册,有的凝望城墙前的情形,等待作战命令。
义军的人马驻扎在城外不远之处,军旗高举,将城外的道路围的水泄不通,投石机、盾牌、云梯、攻城塔、撞冲车等摆在前面,随时进攻的阵势。
前方雷城的城墙上树立的是蒙军的旗帜,迎风飘扬,隐隐感觉到它发出啪啪啪啪的声响。
蒙兵立在城墙之上,雄赳赳的,严阵以待,像在等待着义军的进攻。
邢云海等三人无暇观看,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好不容易才帮那妇女寻得她的儿子。
妇女立时紧紧扯住儿子的衣裳,怒气冲冲,骂道“你这小子随我回去,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娘!这都到了。我要打残那些蒙兵替侬爹报仇雪恨,你莫要拦着我”小伙浓密的眉头上扬,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刀,这刻当然不能听母亲的话,毅然决然道。
柳正风看着这小伙手中那把布满铁锈的长刀,冷冷而笑,不屑道“你这刀能杀人吗”这么明显的鄙视,是谁都听得出来。
小伙脸色一沉,略一迟疑,以凶狠的目光看着柳正风,喝道“是刀都能杀人,不信你试试”一副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模样,倒真是个倔强的小伙。
“不许你这么跟人家说话”妇女看视儿子目光不对劲,讶异地拉扯一下他,嗔道。
“无妨!不信你跟我出来,看看你的刀能不能砍伤我”柳正风从容应对,看这周围全是人,不宜动手,于是想法引他出去。
“这真的伤着怎么办兄弟,你别跟这傻小子较劲”妇女惊道,左右为难。
“这没什么,我是备着草药来的呢,不怕出血。况且他那刀真的杀不了人”柳正风安慰妇女,接着明目张胆地对小伙挑衅道“你敢是不敢可千万别当个缩头乌龟”
“你才缩头乌龟,怕你不成,就去这附近林里吧”
小伙年少气盛,一脸坚毅,说着率先挤出人群,往附近林子走去。
“兄弟,你可别真的跟他计较,咱不去”
妇女见状慌张地伸手要拉扯柳正风,但柳正风身子一让,任她扯个空,快步跟了去。
“叔,你怎么不劝劝”
妇女无奈,举手欲叫,却知无益,对邢云海说了一句就匆匆随后跟了过去。
“你放心,没事的!你能背得动你儿子吗”邢云海放快脚步,跟在后面,轻声问道。
“你们千万别将他怎样”
妇女听着一怔,立即回身拉扯邢云海,焦虑的神色瞬间变作了恳求。
“别慌。我们就将他弄昏,让你把他背走,免得他去攻城打战,伤了就不好”邢云海面带微笑,解释道。
“这行!那小子就腿长,肉没长几斤,我一只手将能把他提回去”妇女登时愁绪尽逝,一脸欢喜道。
刚到林子,便见那小子已倚着柳正风的肩膀,手竖着刀,昏睡了过去。以柳正风的身手要弄昏一个毛头小伙,简直易如反掌,手指一动的事情。
“咦!兄弟,你什么主意一下子就把他弄睡了”
妇女惊呼一声,立马走过去,一下子将儿子背上,对邢云海师徒感谢一番,之后驼着儿子快步走了。
就在这一刻,突然间锣鼓喧天,呐喊阵阵,附近人群骚动起来,看来开始作战。
邢云海师徒俩悄悄绕道而走,寻找那些安置伤者的地方去,至少一回合的攻城战之后才有伤者撤下来治伤。
果真一会儿,一声长呼响起,攻城阵就开始了。
义军这方投石机将石头飞向城墙,弓箭手列阵上前开弓,甩着火球抛向城内,攻城之战一触即发。
在这些攻击物的掩护下,士兵拿着云梯,推着撞冲车,持着盾牌,握着长枪,拎着大刀往城墙城门直冲而去。随后,亦有义士迫不及待地参与其中,混在宋兵的进攻队伍中,为民族作战。此刻,只有用这些动词来形容战场的士兵冲,爬,推,撞,顶,射,躲,砍,刺。
厮杀声!惨叫声!呐喊声!锣鼓声!箭雨声!混成一片。
看着中箭,看着流血,看着呻吟,看着挣扎,看着死亡。
一转眼就打了一两个时辰,由于攻城战的伤亡比较大,邢云海师徒带来的草药很快就全数用完,但伤者却越来越多;为今之计,只能简简单单用布条将伤口包扎一下,以免伤者流血过多。
这伤者坐的到处都是,总之没有指定的地方,处处都可以当医疗室了。
“这爷,你在这呢,我就说你这把年纪了,不适合打战吗原来你是郎中啊,失敬失敬”一个大汉大步走了过来,手中提着刀,像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
邢云海抬头看过去,竟是早上一块来的那个李如,他右手臂被一支箭插穿了,箭尾已被折断,伤口的血慢慢外溢,但看他这般笑哈哈的模样,应该不将这点伤放于心上。
“是你,受伤了”邢云海皱下眉,说道。
“爷,你帮我将这箭拔了吧!他娘的这箭跟下雨一个样,一不小心就中了一箭”李如将刀掷在一侧,正色道。说明了来此的目的和中箭的原因。
邢云海倒也不客气,上前用布包住箭头,一下子就拔出来,干净利落。
李如愣是咬牙忍住了,只轻微发出一点咦的拉长叫声,登时却已耳红面赤了。
伤口处的血直流,邢云海立马伸手将布条,想要直接包扎起来。
“爷,你等等,我这有药粉,自带的,给我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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