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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日负暄
何慕的手很凉,常明安下意识地缩了缩,然后反扼住他的手腕,无可奈何地叹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把做不做放在嘴边。你还在上学吧,哪间大学?还是工作了?”
何慕把另一只脚也踩到常明安的鞋面上,凑过去,小声说道:“你不想做你在我这儿磨叽什么呢,说吧,你喜欢怎么玩,要我换身衣服吗……”
又来了。常明安心道。
他握着何慕的肩膀把他往外推,又不敢太用力。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而现在,他只觉得何慕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用自以为成熟和游刃有余的风情去故意惹怒自己。
“说吧,你喜欢我怎么喊你,哥哥?老公?还是,爸爸?”
常明安从来没有玩过这么露骨的花样,耳根一热,把何慕轻轻推开,往后退了几步,郑重地说道:“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你的私生活我也无权干涉,只是……”
何慕靠在厨房的洗手台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诮。
“你的母亲是个好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很愿意帮助你。”
常明安从兜里拿出钱包,翻出一张名片递给何慕,何慕仍旧抱着手,不打算接。他把名片放在一边,转身走了。
何慕定定地立着,听到了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两指拈起那张薄薄的名片看。
a大,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常明安。下面还附上了他的手机号码和邮箱。
何慕“嗤”声笑了,也不知是在笑谁,笑常明安还是笑自己。拉开抽屉,把名片随便扔在厨房装杂物的抽屉里,“砰”声把抽屉关上。
常明安走在入夜的小巷子里,回头看了一眼,何慕的卧室灯亮了,模糊的一片晕黄。
他突然想起他八岁那一年,刚上小学,数学不知道怎么了考了个很低的分数,他在外面悠悠荡荡不敢回家,直到入夜,才慢慢吞吞地踱步回去,哭得眼睛红肿,压根不知道他爸妈满世界地找他。
他在巷子口的拐角处,最后一次遇到何小姐。她穿着素面的旗袍,不施脂粉,有着和何慕几乎一模一样的杏核眼,红红的像哭过。
小常明安不敢主动和她说话,反而是何小姐向他笑了笑,哑着声音说道:“夜里向好。”
发现常明安满脸疑惑,清了清嗓子,又用普通话说道:“晚上好。”
小常明安紧张地点点头,小声说道:“你不开心吗,怎么哭了。”
何小姐朝他笑了笑:“你呢。”
常明安想到自己的卷子,鼻子抽了抽,眼泪又要出来了。何小姐连忙道:“伐要哭,哎呀,你怎么了?”
常明安瘪着嘴,拼命忍住眼泪。何小姐想要给他糖吃,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拎包,只好摸了摸他的头。常明安看到何小姐同样红通通的眼睛,打了个哭嗝说道:“你也不要哭了。”
何小姐“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我不哭,我高兴着呢,我有小宝宝啦。”
常明安睁大眼睛,惊喜地说道:“真的吗?”
何小姐点点头。
常明安想起何小姐上一次送给他的山楂片,连忙解下包伸出掏出一颗珍藏许久的糖,塞到何小姐手里,害羞地说道:“给、给小宝宝吃。”
何小姐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道:“小宝宝说谢谢你。”
常明安小大人似的点点头,说道:“不用谢。”
巷子那头,常爸爸和常妈妈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常明安一听,愧疚涌上心头,连忙背上书包要回家,跑出去两步,回头说道:“再见!”
“再见。”何小姐笑道。
那是常明安人生中第一次挨打,被爸爸打得屁股开花。
常明安透过轻薄窗帘,看到倚在窗边的何慕。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何慕,他想道。
第五章
常明安自那天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老房子那儿了,何慕也没有拨过他的电话,他慢慢地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只是偶尔行走在校园里的时候,看到他的学生们走在铺满银杏的校道上,他会想起何慕。
按照他的年纪,应该在读大学。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偌大的城市里,每个人的兜里都装着故事,难不成你还上赶着去掏别人的兜?
常明安低头捡起几片形状漂亮的银杏叶,拿纸巾拭干净上面的污渍,夹到书本里。
他最近在做一个经济模型,极少出门,直到常妈妈给他打电话。
常妈妈名叫杨小珍,年轻时候泼辣漂亮,嘴上不饶人,自从常爸爸车祸去世,她独力养大儿子,整个人却柔和了不少,但整个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杨小珍女士最近热衷于给儿子介绍女朋友,这一次又不知是找来了哪家淑女,把人家相貌职业打听得一清二楚,遥控指挥儿子去见面。
常明安电话那头叹气:“妈,你……”
杨小珍截断了他的话,一锤定音:“你就见见,交个朋友,别一天到晚一个人,太闷了。”
常明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也别一天到晚一个人。”
杨小珍最近和广场舞小姐妹报了个团在外旅游,电话那头隐约听到了团友呼唤她的声音,她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不闷啊,行了行了,记住去啊。”
话音未落,电话就挂了。
事已至此,常明安也只好去了。他和女方约好了在某个电影院相见,随手订了两张正热映电影的票,不尴不尬地聊着。
哪一方也没明说这是相亲,只当普通朋友聊天。常明安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会冷场不会走神,在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抛出另一个话头,女方就可以继续往下说。他是这样子熨帖的性格,长得又好,卡其色的长风衣让他在秋日里看起来格外温暖,两人虽不热络但也不至于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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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电影差不多开场,女方去上洗手间,常明安才靠在小沙发上出了一口气,把风衣外套搭在臂弯里,站起来,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摁着。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心头一突,猛地转过去。
果然是何慕。
他今天穿着一身烟灰色的旗袍,裙摆绣着大朵开盛的芍药,有委顿的花瓣。因着天冷,他还披了披肩,把比起寻常女性更宽的肩和胯遮去了大半,加上披肩长发和精致修饰的妆容,看上去就是一个别有风情的高挑旗袍女郎,路人纷纷侧目。
他背对着常明安那一边,手里挽着一个男伴。男伴却正好面对常明安,脸上堆着殷勤的笑,眼里有显而易见的迷恋和渴求。常明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之前见过的,何慕身上的暧昧痕迹,还有胸口那一颗艳红的朱砂痣。
常明安的女伴恰在此时回来了,两人只好拿着票入场,找到对应的座位坐下。
临近开场,观众断断续续地入场,常明安看见了何慕和他的男伴,两人循着票根,走到了常明安的同一排,朝着常明安旁边的两个空位走过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俱是一愣,常明安朝他微微笑了笑,何慕则抿着嘴唇移开目光。影厅的灯一刹那间暗了,常明安礼貌地坐直,将腿往回收,让何慕通过。黑暗中,他感受到何慕的腿擦着他的膝盖而过。
何慕穿着高跟鞋,绊了一下没站稳,弯腰扶在了常明安的大腿上。常明安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两个人的手匆匆交握又匆匆分开。
“小心。”常明安压低声音说道。
何慕沉默着坐在他隔壁的空位上,香水味似有还无。
电影的内容常明安基本没看进去,何慕的男伴似乎分外聒噪,在电影播放的过程中,一直凑到何慕耳边絮絮细语,甚至有前排的观众不满地回头看了几眼。常明安微微侧头看去,何慕的脸偶尔被屏幕的亮光扫过,显得冷漠而疏离,偶尔一个回应的微笑,都像演练许久般熟练。
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何慕提早离了场,随后跟出的常明安在吸烟区见到了他。
何慕斜靠在墙边,手指尖夹一支烟,涂红的嘴唇微张,吐出一阵烟雾。常明安走过去,何慕抬眸斜睨他一眼,一言不发。
常明安没话找话:“你男朋友?”
“你女朋友?”
常明安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耐心地回道:“不是,普通朋友。”
何慕微微一笑:“不是,普通朋友。”
他简直就像一只扎手的刺猬,让人无处下手,常明安想了又想,终究还是说道:“你缺钱吗?”
何慕高高挑起眉毛,将手中的烟碾灭扔进垃圾桶,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自嘲地想,的确,频繁更换男伴,别人眼中看来的确有点像那么回事。他自暴自弃般地说道:“是啊,缺钱。”
常明安却像松了一口气,别的可能帮不上,这个倒还可以。
“我说过,你可以找我帮忙的。”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我不是你的学生啊,常老师。”
常明安又被他噎了一下,不作声地摸出钱包来,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张卡来。
“这张卡里有一些钱,你可以用,算我借你,以后还我。如果你在大学城上学,我可以介绍一些勤工俭学的岗位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何慕见他真的递出一张卡,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任常明安递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来帮我。”
常明安被他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何慕一把将卡抽走,用卡的尖脚戳了戳常明安的胸口,故意说道:“你这是要包夜包月还是包年。”
常明安毫无威慑力地说道:“别闹。”
他再一次抽出一张名片来,塞到何慕手里。
“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第六章
常明安没想到,在短短几天后就收到了何慕的电话。他正好下课,解答完学生的疑问,夹起书,走出大阶梯教室时,电话就响了,是陌生来电。
他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喘了两下才响起人声来。
“是我,我是何慕。”
何慕,原来他的名字叫何慕。
常明安用肩膀夹着手机,有些狼狈地把书装进包里,停在了一颗银杏树下面,说道:“怎么了?”
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何慕犹豫了很久,语调不似往常张扬犀利,反而软了下来,嗫嚅着问道:“你、你在哪儿……”
常明安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认真地说道:“我在学校,刚下课。”
“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常明安原本以为何慕说的是去家里一趟,怎么知道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何慕让他去的是他们a大的舞蹈系院楼。他一头雾水,正待再问,那头何慕咬咬牙说道:“要是不行就算了……”
常明安忙道:“可以,我马上过来,十五分钟到。”
他一路急走,路上给他打招呼的学生他也来不及好好回应,只能匆匆点个头,上了舞蹈系院楼,按着何慕指引的室号,是辅导员办公室,常明安轻轻敲了门。
是何慕给他开的门,常明安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第一次看到何慕不穿女装的样子,像绝大部分普通的大学生一样,穿卫衣牛仔裤,他的长头发规规矩矩地在脑后扎了个马尾,脸上一点妆都没化,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杏核眼圆圆的,眼尾还带点红,从无处下手的刺猬变成了受惊的兔子。
“请进。”里头是一把男声。
常明安走进去,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男老师,常明安不认识,只有过几面之缘,知道是学校的辅导员,看来应该是何慕的辅导员。
“常老师?”那辅导员满脸惊讶,“你是何慕的……”
何慕飞快地接上,面不改色道:“李老师,常老师是我表哥,我父母去世了。”
常明安看了何慕一眼,何慕站在旁边,低着头,十根细长的手指绞在一起,显得十分不安。见状,他只好顺着说下去:“是的,请问我们家何慕怎么了?”
李老师一听,立马神色就变了,站起来,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示意让常明安坐,还倒了茶,嘴上客气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和室友有些小矛盾而已。”
常明安也看到了,办公室里除了何慕还有三个男生在墙边站着,一看就是艺术学院的,t恤上蹭了一道道颜料,还有人留着和何慕一样的长发,胡乱扎着。
那长头发的还打了耳洞,一脸混不吝,上来就说道:“何慕一抽屉都是女人的内裤。”
何慕忙抬起头辩解道:“不……不是我的……”
另外一个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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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嘴道:“不是你的,不会是你偷的吧,听说前段时间女生宿舍丢了挺多内衣裤的……”
那辅导员忙打圆场:“好了别说了,何慕啊,做错了没事,知错能改就行了。”
常明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霍然站起来,比穿平底鞋的何慕高了大半头,温和但不失坚定地说道:“这位同学,偷不偷的,查到录像再说。学生的抽屉里放什么私人物品,应该不在学校的管辖范围内。”
“女人内裤算什么,我还见过他穿着女人衣服上街呢,”那长头发的还在小声嘟哝,“变态。”
何慕每听一句话,脸就白了一分,十根手指还绞着,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常明安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道能不能给何慕换个宿舍。”
李老师为难地说道:“这……之前已经给他换过几次了……”
“我不住在学校了,可以吗。”何慕低着头说道。
“这……”
李老师有些为难,a大外宿是要申请的,没有特殊情况辅导员一般不会批,他看了看常明安紧皱的眉头和眼睛里隐约的怒火,最后还是妥协了。
何慕小心翼翼地说道:“谢谢老师,这件事情……”
李老师大手一挥:“同学间的小矛盾而已,你以后要注意一点,这周五之前搬好吧。”
常明安还要再说话,何慕连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出去办公室,他的三个舍友从他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和何慕擦身而过时,大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撞得一个趔趄。常明安要去扶,被他轻轻拂开。
两个人无言地下楼,何慕走在前面,马尾辫的发梢一荡一荡的,在他白皙的后颈上拂动。不同于穿旗袍时候的妩媚多情,此时的
何慕像株晒蔫儿的植物,低着头,后脖子上有微微凸起的骨头,显得有些可怜。
a大种了很多银杏,此时正是银杏叶黄的时候,满目金色,风一吹,簌簌作响。
常明安小声地递话过去:“你是学舞蹈的?”
“谢谢。”
“嗯?”
何慕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服,说道:“他说要找家长,我说你是我表哥,他不信,非要我找你过来,说没有家长就记过。”
常明安想到他说自己父母去世了,暗叹一声,说道:“没关系,倒是你那几个室友,说话也太难听了,我还以为读艺术的,特立独行,都会比较开放一点,没想到……”
仿佛刚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何慕冷淡地说道:“他们是常人里的少数,我是少数里的更少数,正常的。”
常明安一想,也对,无论多小的群体,只要你是少数,总会被排斥。
何慕说道:“谢谢。”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了那天常明安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递还给他,垂着眼睛说道:“还给你,我不缺钱,那天是开玩笑的,里面的钱我没用。”
常明安不接,何慕就一直抬着手,秋风凉,他穿得单薄,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常明安只好将卡接回去,何慕说道:“我真的不缺钱,我有做兼职,有生活费。”
“那你不住宿舍,住哪里,搬宿舍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何慕斩钉截铁地说道,“谢谢。”
话音刚落,何慕就转身走出去,双手揣在肚子前的袋子里。
“哎,等等。”
常明安追前两步,从包里翻出自己上课用的书,翻了几页,找到那天夹进去的那片银杏叶子,两只手指捏着叶梗,把已经变干的叶子递过去。
“那这个送给你吧。”
何慕看着那片在风中微微摆动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微微笑着的常明安,觉得他好像是在哄发脾气的小孩子。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叶子接过去,一起揣进兜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七章
常明安在市中心有一套跃层的公寓,但他比较常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楼里,和学生宿舍相对的一栋,一室一厅,布置得很舒适。
他养了一只猫,是三花色的流浪猫,很温柔的小母猫。是一年前一次下雨天在楼下见到的,小奶猫被雨淋得皮毛都紧贴在身体上,躲在树下瑟瑟发抖。常明安看见了就连忙上楼拿了毛巾,把小奶猫包起来抱回家养,养得油光水滑,又娇又嗲。每日准时“喵喵”叫着扒房门当闹钟,开了门还不行,绊脚,得常明安把她捞到怀里团着才消停。
常明安下午下了课回到家里,抱着猫站在阳台上抽根烟。楼下是下课了之后鱼贯走向饭堂的学生,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其中拖着大大行李箱,手上还拎着几袋东西何慕格外显眼,他走得慢,就像河里阻隔水流的一颗小石子。
他连忙放下手上的猫,不顾她在脚边甩着尾巴一直叫,穿上外套,摁了电梯下楼去,刚好追上了走到饭堂门口的何慕。
何慕本专业是现代舞,他在一个舞蹈教育机构兼职当助教,最近需要上的课多,兼职那边又忙,只能断断续续地打包行李,把大件的先寄回家,今天趁着室友都不在,一气把剩下的打包,打算自己拎回去。
路上人多,来来往往的,他像扛着壳的蜗牛,一点一点低着头往前挪。突然有个人挡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常明安,还微喘着气。
“我帮你。”
“不用。”何慕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看着常明安满脸真诚,终究解释道,“我回老房子那边,有点远,不麻烦你了,我出了学校打个车就行。”
常明安:“你之后住那里,也太远了。”
老房子在老城区,大学城在开发区,单程两个小时,要是早上有课,得很早起,是有点远,但何慕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住宿舍了,经济情况又不允许他租房子,只能早起了。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人流中间,看上去有些僵持,路过的人偶尔会侧目看,加上常明安在学校里还有点小名气,喜欢他的学生很多,看得人就更多了,还有人给常明安打招呼。
何慕有点站立不安,他一旦没有穿上女装,就会有点怕暴露在别人的眼光中。继承自母亲的旗袍还有夸张艳丽的妆容,就像他的保护壳,一旦离开了保护壳,人群的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说他,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像有实体一样,扎在他身上。他的手抓着行李箱的拉杆,语气里不由得带出些哀求,小声说道:“我们去旁边说吧……”
常明安愣了愣,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拉杆拿过来,拖着行李箱把他带到旁边教师宿舍楼底下的草坪,基本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师带着宝宝在饭后散步。
何慕还是穿着卫衣牛仔裤,头发束成马尾,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常明安和他商量道:“太远了,你这样子如果有早课,会迟到的,迟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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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不好,辅导员如果管得严,可能会记过。”
之前常明安和何慕在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何慕对学校的处分还是很在意的,果不其然,何慕有些犹豫,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面仿佛在说,这可怎么办。
常明安竟有些坏心眼地觉得心里有点开心,仿佛当初把流浪猫带回来之后,见到她第一次朝自己“喵喵”叫着撒娇时的那种开心。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如这样,我离学校不远有一栋公寓,我可以住那里,开车过来很近。我可以把这里楼上的教师宿舍借给你住。”
何慕一听,不由得狐疑地抬头看着常明安,眼珠子漆黑,紧紧盯着常明安,不知说什么好:“你、你……我……”
常明安知道他不是会轻易接受别人好意的性格,把心里早就编好的借口说出来:“你妈妈以前帮我过,很大的忙,她是个很好的人,我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何慕还在犹豫:“你已经帮过我了。”
常明安忙说:“最后一次。”
何慕想了又想,咬了咬嘴唇又松开,最后问了一句:“她是个很好的人吗?”
常明安等了半天,没想到他居然问了这个,不由得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拉着他的行李箱就往楼道走,边走边说道:“是的,很好。”
常明安领着何慕上楼,一打开门,猫就嗲嗲地叫着蹭上来,先围着常明安的腿绕两圈,然后站在何慕前面,低头嗅了又嗅,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在何慕的鞋头上蹭了两下,留下自己的气味,大摇大摆地走开去。
何慕有些紧张,定定地站着等猫走开了才敢打量这间房子。
小而温馨,海蓝色的沙发看上去又大又软,饭桌上还放着颜色好看的餐垫,茶杯都是成套的,墙上钉了猫爬架,向阳处放了几盆长势喜人的多肉,还有绿油油的水生植物。比自己的老房子那儿大不了多少,但是舒适整洁程度成倍增加。
两个人脱了鞋子,换上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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