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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衣冠(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陵十四钗
前来开门的是阿姨,裴雪冲人点了点头,进门后不见厅里有人,却听厨房传来一个浑厚男声,这儿呢。
裴雪放下手中带来的礼品,随阿姨带引进了厨房,一见傅云宪,明显一惊。她没想到终日衣冠楚楚、气场逼人的傅大律师在家竟是这么一派闲散模样,裸着上身,系着围裙,正一刀斩下一只巨大的龙虾头,认认真真地替其除腮去秽。
舍了寒暄客套,裴雪单刀直入,把大致情况说了说,便问傅云宪,这样的情形会怎么定罪。
“非法经营与内幕交易目前看来是板上钉钉,运气好,个人行贿能定成单位行贿,但三罪并罚,十年刑期跑不了。”阿姨想打下手,傅云宪却示意不用,他回头对厅里扬起声音:“苏苏,你病刚好,芝士太腻,清蒸好不好?”
原来厅里还有人,裴雪循声望过去,乍见一个软塌塌黄拉拉的脑袋从沙发后头钻出来,一条小腿也随之翘起,皮肤又白又腻,懒洋洋地搭在沙发背上,像无骨的蛇。
一个特别清爽漂亮的男孩子,看年纪不过十七八,他“哦”了一声,脑袋又钻回去了。
可能嫌这翘腿的样子不雅观,傅云宪沉声道:“腿。”
许苏又“哦”一声,连腿也收回去了。
裴雪没见过许苏,还当是傅云宪的儿子,笑着问:“傅律的公子?”
傅云宪也笑:“侄子。”
先开背取虾线,再用厨刀抛开腹甲,龙虾还没死透,不时弹跳卷尾,傅云宪刀工熟练,修长手指握着雪亮的厨刀,很是赏心悦目。
“你比我家老姚能干,他从不下厨,也不会。”裴雪面上笑得客气,心里却犯嘀咕,不知是不是这位大律师欲擒故纵,别家上赶着要接的案子,他却只投三分注意力,余下七分全在手底的龙虾上,“目前检察院那儿也是纹风不透,我打点到现在,连承办检察官是谁都不知道。”
傅云宪自己从不巴结检方,倒也不阻止有心的当事人去检察院或法院“活动活动”“意思意思”,以前姚觉民也没少被人讹或被人告,但裴雪雷厉风行,能用钱摆平的事儿从来没闹上法院过。然而这回事情显然摆不平了。她自己也百思不解。
虾身已经清理干净,又用冰水冲洗一遍,傅云宪开始切蒜头,煸蒜油:“案子移交市检二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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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裴雪点头,继而叹气:“以前那个副检察长调走了,不然倒能帮上点忙。”
“这案件承办人是唐奕川,”耐心淋上白酒、蒜油与其它辅料,傅云宪准备送龙虾入锅,“软硬不吃,不用找了。”
“唐奕川?没听过。”裴雪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问,“傅律怎么这么肯定?”
傅云宪笑笑:“那小年轻好大喜功,这么大的案子一定会争取。”
打从裴雪进门,许苏就一直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唐奕川”的名字,突然竖起耳朵。
烧已经退了,但病了之后胃口始终不好,人又瘦了些,精神也莫名不佳。
可能是人久没得病,忙里偷闲得几回,好容易找了个借口犯懒,也可能纯粹就是被操多了。
除了头两天实在烧得六亲不认,傅云宪一时心软没动他,余下的日子几乎天天要扒他裤子跟他性交,且不止一次。这老流氓像一下到了发情期,一身骨肉全化作干柴,一滴水分没有,一擦就着。浴室中,露台里,楼梯前,餐桌上,傅云宪性致随来随做,一次次凶狠楔入。
有一种特别矫情的观点:性交跟做爱不是一回事。许苏觉得矫情得很有道理。快感也有,也强烈,但总感哪里不对劲,他很难完全投入。
这个女人进门前五分钟,他们刚在沙发上贴身肉搏一场,这会儿腿间淫液未干,内裤还没穿上。
他也刚跟傅云宪说,唐奕川想请他去检察院授课。
许苏想听听姚觉民的案子,但后话一句没听着,傅云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许苏,上楼去。”
许苏令行禁止,哗一下站起来,他身上穿着傅云宪的衬衣,领口本就大开,随他起身的动作下滑,瞬间露出大半截肩膀,密雪未知肤白,上头红痕点点,很是腻人眼睛。
“你别动。”
楼梯在客厅入口处,客厅足够宽敞,傅云宪与裴雪直接上了二楼,期间小声交谈,没打许苏眼前经过。
这一系列动作传递一个信号,傅云宪开始避着自己谈案子了,许苏将沙发角落里的内裤捡起穿上,扣齐衬衣扣子,光着脚露着腿,在厅里走来走去,百无聊赖。厨房里那点没完成的工作交由阿姨善后,锅碗叮当声中,隐隐飘来饭菜香气。
龙虾蒸熟了,阿姨也炒好了两道家常菜,一起端进饭厅里。五斤多的澳龙,一半清蒸,一半煲粥,一道红烩牛腩,一道清炒时蔬,红得鲜艳,绿得脆生,许苏估摸着傅云宪一时半会难把公事谈完,为免糟践了一桌好菜,便招呼阿姨一起用饭。
阿姨连连摆手,见许苏主动替她摆上碗筷,还很夸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看那神情好像也不是不敢,而是恶心。阿姨以前是不住家的,也就这阵子因他生病才留下来,多半是朝晚耳濡目染,怕这两个男人成天乱搞,早染上了什么易传染的脏病。
许苏没被人嫌过脏,来了脾气,故意道:“那你站着,看着我吃。”
这种遭人嫌弃的事情发生不止一回。上回阿姨买菜回来,就无意间打断了他俩在餐桌上的酣战阿姨是个老实本分人,这把年纪不懂什么“天下大同”,反应稍稍浮夸了些,惹得傅大律师大为不快。傅云宪不乐意任何人见许苏的裸体,一脱自己的睡袍遮罩住许苏光溜溜的后背与屁股,一摆手就把桌上的花瓶扫到地上,骂道:滚。
事后阿姨流着眼泪清扫地上的瓷瓶碎片,还得擦拭两个男人留在桌上的体液痕迹,瞧来十分委屈。许苏觉得这是为难人。你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地发情,还要求别人躲着避着非礼勿视,哪能这般不讲道理?同是底层小人物,何必互相攻讦刁难,他悄悄塞给那阿姨八百块钱,安抚她道,我在这儿住不长久,你放心。
许苏对爱情这东西很不乐观。何况傅云宪对他应该也不是爱情。傅大律师以前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现在是食髓知味夜夜笙歌,那将来呢?将来一拍两散,谁也别给谁添堵。
眼下许苏跟阿姨一坐一站,面面相觑,终忍不住打破这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局面,主动问道:“你要真那么看不惯……怎么不辞职呢?家政市场需求量大,不愁找不到工作。”
阿姨便开了口,原来她儿子在老家犯了事儿,因为年纪小不懂事,被不三不四的朋友忽悠着持刀抢劫,险些酿出人命,已经在看守所里羁押了三年多。可能证据存在瑕疵,案子久押不决,不定罪也不放人,生生跟你耗着。眼见儿子大好年华就在看守所里白白逝去,她实在忍不住就跟傅云宪提了一回,知道对方要价不菲,也不敢求他帮忙。没想到几天之后,久没音讯的代理律师打来电话,说法检两院主动同他商议,最后决定实报实销,她若接受很快就能把人放了。
老百姓眼里打官司是天大的事,到了傅云宪这儿,挥一挥衣袖就给你解决了。人出来后,她带着儿子与一笔钱上门谢恩,傅云宪话不多,笑很淡,只是轻拍他儿子的肩膀说不必,好好做人,好好孝顺你妈。儿子回程一路都在感慨,这范儿真没谁了,像是找到了人生偶像……阿姨言及此处,眼眶居然泛了红,说儿子目前在南边打工,很得老板赏识,也交了一个女朋友。
许苏感同身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知恩图报,是这个理。
粥一口没动,菜一筷子没夹,许苏只负责解决龙虾,细嚼慢咽,吃相极其文雅,偶或跟阿姨聊几句,就是迟迟不见傅云宪出现。
不知过去多久,才感觉到那人来了,人未近而气息先至,一阵好闻的烟草的味道。
许苏放下筷子,回头问他:“姚觉民的老婆呢?”
傅云宪抱许苏入怀,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后门走的。”
许苏又问:“你接没接这个案子?”
傅云宪反问他:“你想让叔叔接么?”
许苏想了想,摇头道:“不想。”又想了想,补充道:“我挺喜欢唐奕川,不愿意见他老输给你。”
“他输不了。”傅云宪曲着手指,轻刮许苏的脸颊,微微侧头看他,“姚觉民得罪了太子爷,这案子就是要办他。”
万源老板姚觉民,坊间人称“姚大炮”,仗着腰包充盈,说话口无遮拦,四处开炮。得罪人似乎是迟早的事。
“而且,”少年人身上自带香气,撩得人心痒,傅云宪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自许苏后背下滑,滑过他微弓的后背与纤细的腰身,大腿稍一用力上顶,手就托住了许苏的翘臀,隔着内裤摸他两股之间的那道窄沟,“改革开放是国策,30年前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眼下经济发展迅速,内部矛盾严重,差不多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你小孩子不懂。”
许苏懵懵懂懂,不懂也懂。不得不说,傅云宪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多少归功于他对形势的判断非常准确。中国先富起来的那批民营企业家人人不干净,个个有把柄,为免他们越发肆无忌惮,杀鸡儆猴是很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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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
“案子转圜余地不大,傅云宪辩护8到10年,别的律师12年以上。”傅云宪用虎口卡住许苏的喉咙,人从身后贴上去,埋脸进他的颈窝,开始亲他的耳朵,“冲我们苏苏一句喜欢,案子再考虑,去检察院上课的事情叔叔答应了。”
“那跟刑鸣的饭局呢?”傅云宪的手指有意识地往他穴里捅,已经带着内裤没入了一个指节,他在那里搅弄着,刮蹭着,饶有技巧,饱含情谊,许苏前头又湿了。
欲在精神上征服,先在肉体上摧毁,许苏暗骂自己不争气,张嘴喘了口气,声音微哑:“叔叔……不吃吗?”
傅云宪皱着眉,看着他,目光陡然一暗:“吃。”
傅云宪将椅子踢开一些,让许苏褪下内裤,反过身来坐在自己腿上。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肉搏战,这会儿穴口软腻,很好亲近。傅云宪托高了许苏的腰,以中指沾了一点粥液,往那股间小嘴上抹了抹,就释出硬挺性器,双手分开许苏的臀,对准入口猛插进去。
龟头“嗤”一声没入半截,顺便被潮湿温热的穴壁包裹,滋味无比甘美,傅云宪再难忍耐,一摁许苏肩膀,让他一下坐到底部,哇地喊了一声。
原本打算进餐厅收拾碗筷的阿姨可能又吓着了,杵在厨房与餐厅的交界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许苏仍不投入,还有闲心冲阿姨挤眼睛,他露出一脸歉疚的表情,示意对方这个时间千万别过来,免得又逆了龙鳞。
“专心点。”傅云宪瞧出他正分神,大腿用力往上一送,顶得许苏几乎飞起,下落时性器又狠狠撞进深处,又疼又舒服,他情不自禁喊了出来。傅云宪在许苏后腰上轻拍一下:“动。”
许苏真就动了。他搂着傅云宪的肩膀,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上上下下地起伏,好不卖力。
对于男男性事,许苏虽开了窍,但到底还是生手,不懂得怎么伺候对方才够快活,他自己不太舒服,傅云宪看似也不满意,两个男人距离极近地互相看着,表情都不对劲。许苏先一步撤离目光。
傅云宪伸手捏住许苏下巴,指尖嵌进他的肉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喜欢叔叔干你吗?喜欢吗?”
四目相视,许苏突然胆大:“我要说……不喜欢呢?”
沉默片刻,傅云宪忽地双手托住许苏大腿根部,保持着两人交媾的姿势,生生站了起来。
他说:“受着。”
大概想把阵地转移至卧室,傅云宪抱着许苏走向楼梯,拾级而上。
许苏脚不着地完全悬空,亏得傅云宪臂力惊人,托着他稳稳当当前行。每踩一阶楼梯,两人的结合处便随之一颤,性器擦摩肠壁,阴囊肆意晃动,非常舒服。许苏怕摔着,两条腿死命夹住傅云宪,心思仍在别的地方,从姚觉民那儿回来的第二天,s市正式入梅,连着几天风雨潇潇,天色始终阴晦,迟迟没有放晴的迹象。
何时才见太阳呢?许苏像梅天覆在墙上的藓,蔫着想。
脚踩最后一阶楼梯时,傅云宪终于表态,想司考就考,想录节目就录,傅玉致的助理最近离职,正空缺一个位置,就由他顶上。
许苏两眼一亮,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连着问了几遍:“我没听错?我真没听错?”
“怎么,病傻了?”傅云宪又显出不耐烦来,手指嵌进许苏的臀肉,狠狠揉捏一把,“君汉的律助5000起步,以你的资历只值这些,自己去人事部把掉岗降薪的事儿办了。”
老流氓到底让步了,许苏乐得几乎开出花儿来,还故意拧着眉头抱怨:“这样一来,我的薪水少了好多”
傅云宪知道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讨嫌得很,直接用嘴唇封堵。
对方舌头的强势入侵令许苏突然兴奋,他主动接纳,积极反馈,两人吻得气息渐乱,唾液溢出嘴角。
等不及回到卧室,傅云宪将许苏顶在墙上,分腿猛干起来。
灼热的硬物在体内快速进出,快感比过去那么些天累积的更为强烈,许苏爽得东倒西歪,一直扒着傅云宪肩膀的手都松懈下来,傅云宪一下下用力撞入他的深处,他的后脑勺也随之一下下磕在墙上,浑然不觉。
窗外传来隐隐蝉声与鸟鸣,你唱我和,此起彼伏,宣示着这场大雨终于停了。
第三十六章邂逅
傅玉致的助理为什么离职,这在君汉所里不是秘密。
傅玉致是那类很难让人拒绝的男人,比油滑腻比蜜甜,若存心招引,男性同胞都很易把持不住,何况未谙世事的少女。傅玉致的前任助理就是这么一个大龄怀春少女,跟着傅玉致去外地开过几回庭,简直如被春日煦暖春风拂面,回家就跟男朋友闹了分手。男朋友刚贷款买了一套二居室,两人差一步就要领证了,节骨眼上被人横插一杠,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一连几日蹲候在停车场,一见傅玉致出现,当头兜脸地就朝他泼去一桶油漆。
傅玉致反应迅速,躲避及时,名贵西装虽遭了秧,但头发与脸只溅上了一点点,还不算太过狼狈。男朋友被保安架走,嚷说下回要泼他汽油,傅玉致还冲人挑眉一笑,说了一声“后会有期”。
他大大方方走进所里,在众人目光之下,从文珺手里取了条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咧着白牙哈哈大笑。
无妄之灾,他不觉恼,反而觉得自己挺有魅力。
面对大哥傅云宪,傅玉致坚持呼冤,声称自己从没跟那女助理上过床,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又非倾城绝色,何必自招麻烦。只不过是成年男女有礼有节地调调情,对方自己会错了意。
但傅云宪还是给他下了死命令,这次必须换个男助理。
这种事情在君汉所里发生过不止一次,曾有一个十八线的野模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要傅玉致负责,否则就要告他强奸,还说握有证据,估计就是自己弄了点伤、留下沾带体液的内裤之类。
其实就是酒后乱性你情我愿地来了一炮,但女方存心设套,而无论司法还是舆论都更易倾向这类案子中的受害一方。傅玉致没出面,傅云宪把人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知怎么操作的,竟令那野模答应送回内裤,还接受了他的一笔钱。
待野模送还证据时,傅云宪却让对方当面操作把那笔钱连本带利地捐出去,否则就将以敲诈勒索罪起诉她。
几十万,这是法律层面的“数额特别巨大”,量刑起码十年以上。但在傅大律师眼里只是个小数字。
他不喜欢受人要挟。
至死不知与虎谋皮的危险,那野模眼见人财两空,穷尽毕生的智慧说了一句蠢话,说我不信你们姓傅的能比王法还大,我这就去告你。
傅云宪微笑,直接摸出手机摁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他说,这是市中院院长,你找他伸冤。
事情搞定后,傅玉致才从办公室内间走出来,摸着鼻子笑。不待对方笑得花里胡哨,傅云宪一字不说,把那装着一条女士蕾丝内裤的塑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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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在弟弟脸上。
从外形上来说,傅玉致毫无疑问是许苏见过的最帅的男人,但许苏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相当不顺眼。
这种不顺眼当然是相互的。
傅玉致看许苏也不顺眼,许苏这些年的拿乔行径他也都看在眼里,因此没少直截了当地质询对方,你当我哥是慈善机构?
后来某日所里小范围聚会,傅玉致喝得大醉,当众把许苏抵在墙上,强行摸他的腰与屁股。傅玉致少说高出许苏七八公分,许苏反抗不过,反被对方捏住下巴说,我哥睡得,我睡不得?
许苏不是能忍耐的脾气,忍你哥还是顾念翻案之恩、照拂之情,你傅玉致他妈算老几?他当面笑呵呵地应承下来,回头就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傅云宪,说你弟猥亵我,还满口污言秽语,想跟我做活塞运动。
下回再见面时,气氛明显就不对了。傅玉致半远不近地看着许苏,目光十分复杂,半晌,他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吹起了口哨。
那歌好像是,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不是爱情,何劳你说。但这种关系挺有意思。就像小时候常玩的斗兽棋,狮吃虎,虎食豹,他这只生物链底端的小老鼠,偏偏仗着有人纵容,轻松跃居百兽之上。
每每想到这儿许苏就乐得不行。
雨停之后,天像被水泡久了的牛仔布,蓝得旧垮垮的。许苏彻底养好了病,趁傅云宪改主意之前,赶紧重回所里上班。幸而变数未生,文珺倒是善解老板之意,已经替他办好了转岗手续,还告诉他两个消息。
大约都算好消息。
一个是蔡萍。傅云宪指出的证据漏洞与程序问题比何祖平死磕国家法律更有效,高桦的案子受到该省高院的高度重视,已经启动了再审程序。
许苏问:“另一个呢?”
文珺说:“就昨天,就在所里,老板跟郑世嘉分手了。”
“那肯定。”许苏心说,那老王八双标得很,只准自己乱搞,不准情儿偷吃。
“郑世嘉都哭了,好多人都听见了,一点不顾及他的明星形象。”文珺叹了口气,“老板就一句话,‘你在外头和谁干什么我不干涉,但你不能脏了我的地方。’”
许苏跟文珺一起刚离开人事办公室,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迎面而来。一张生面孔,大眼睛,高鼻梁,轮廓清晰皮肤白净,长相算是清秀那一挂的,往那儿笔挺一立,濯清涟而不妖,反倒夺人目光。
那人居然认识许苏,遥遥冲他一笑,叫了一声,许主管。
许苏是搞行政的,所里千名律师他都认识,却叫不出来这人的名字,看样子还不是临时上门办事的外人。许苏勾了勾手指头,把那小美男叫到自己跟前,问他:“新来的?”
“新来的,律助,许霖。”
“哟,还是本家。”对方这脸这笑看着都挺眼熟,许苏莫名有些不快,又问,“你怎么认识我呢?”
许霖客客气气:“君汉所大名鼎鼎的许主管,谁不认识你啊。”
“不是主管了,跟你一样,也是律助。”这话像个马屁,许苏露出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接着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什么林?”
“雨霖铃,词牌名,第二个字。”见许苏发愣,许霖又笑着补充,“多情自古伤离别,柳永的词总记得吧。”
这厮还跟我拽文,许苏的不快又添一层,睨起眼睛,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对方:“说话还挺学生气的,多大?”
“刚毕业,承蒙傅律照顾,让我担任他的第二助理。”许霖比许苏高些,冲许苏微微倾身点头,显得老成稳当,不卑不亢,他说,“我还得去人事部办手续,回聊吧。”
人走了,许苏驻留原地,回头一脸茫然地问文珺:“哪个傅律?什么第二助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就你病着的时候,老板带进所里的。”文珺似也不满,带着点酸说,“这第二助理跟公开收徒差不多一个意思了。”
这些问题许苏其实已有答案。他跟了傅云宪这么些年,当然知道他最好哪一口,这么白嫩水灵的大学生搁在身边,司马昭之心何其明显。许苏在心里呸了一声,旧爱刚落幕,新欢已上台,还真一点不耽搁。
那边艾达又朝他挤眼睛,一副我早有所料的样子。文珺斥她一声:“少管闲事,工作去!”
小丫头片子死到临头还瞎蹦跶,许苏懒得搭理艾达,接任自己的新主管是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青面獠牙,以后有她受的。他慢慢踱向傅玉致的办公室。
许苏压根不记得病时文珺来探望过自己,也早把自己烧糊涂那会儿说过的话给忘了,他突然就觉得自己亏了。那个扒寡妇门的老流氓,挖绝户坟的老混蛋,自己明明跟他周旋既久,怎么就那一夜没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被人拆骨入腹渣都不剩。亏大发了。
后头几日既没碰着傅云宪,也没见到傅玉致,估计万源这回摊上的事儿确实不简单。许苏乐得老东西忙得顾不上自己,赶紧趁机会收拾东西,搬出了傅宅。他不敢在那儿多留时日,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是真怕被发情期的傅云宪干死过去,这都不知道算不算因公牺牲。
尽管不喜傅玉致的公子哥做派,但律助的工作到底比鸡零狗碎的后勤事务有趣多了。许苏也完全没想到,跟着傅玉致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姚觉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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