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合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尘殇
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第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第三十四章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第三十五章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第三十六章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第三十七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第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正,将恐蹶。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致誉无誉。是故不欲□□如玉,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第四十四章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第四十五章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第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第四十七章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第四十八章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第四十九章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第五十章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第五十一章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第二十八章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智不割。
第二十九章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夫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第三十章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远。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第三十一章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第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第三十四章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第三十五章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第三十六章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第三十七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第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正,将恐蹶。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致誉无誉。是故不欲□□如玉,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第四十三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第四十四章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第四十五章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第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第四十七章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第四十八章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第四十九章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第五十章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第五十一章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第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生;侯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正,将恐蹶。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致誉无誉。是故不欲□□如玉,珞珞如石。
第四十章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上德若谷;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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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合欢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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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一如既往的熏香袅袅,主殿里十数名半/裸美人曼妙欢歌,正中软榻上一名华服少年正一手持香,一手环拥美人,好看的桃花眼眸半觑,嘴角噙着一贯顽劣的笑。
那美人见他在笑,便用红唇衔了青果往他嘴里喂去。他一口吞咽,又长臂伸出,顺势将她丰润的身子揽进怀里,哧哧亲吻起来。
玄柯一袭湛蓝长袍子走进,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即便如今夺了本该属于少年的位置,却也不愿看他越发堕落成这般……只因心中那还未最后定下的决策。
“啪、啪——”见玄柯一身冷咧,玄铭便懒懒拍掌击退了舞女。好像早已料到玄柯要来一般,拭去脸颊上的艳红唇印嘻嘻笑道:“七皇叔来了,侄儿等你好久了,嘿嘿~”
呵,倒也不是个毫无心机的少年,在这样直白的时刻,他偏偏将自己称做他侄儿……不像是委曲求全,倒更是讽刺与戏谑。
玄柯心中一触,深邃眸子凝着玄铭,那眉峰便逐渐敛起来。此刻的少年,像极了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红衣女子,一样的懒散放肆,即便不说话,桃花眼里也带着洞穿的笑……从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些?竟还以为他是个只知享乐的囫囵太子。
知道这样的一幕,在他下定决心动他时便注定要面对,却仍捺不住一抹不悦涌上心间。左右来意已然明了,便也不再解释,语气淡淡的,一如往常一般对他严肃:“对不起,有劳殿下委屈几日。”
“呵呵~~皇叔用不着如此客气。这天下谁不爱美人?换作是我遇上她那样的角色,兴许也会如你一般,取了天下,薄了情。”玄铭吊儿郎当笑起来,潋滟桃花眸子略过面前伟岸的帝王,一袭再普通不过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竟也能如此凛然霸气,果然天生便是至尊的命啊……比父皇可强多了。
可惜,他这一看,却看到玄柯脖子下隐约的一丝紫痕,最是熟悉男/欢/女/爱的角色,那眉眼间的笑意不由一凉:“只是侄儿以为,你终究还是爱着我母妃的。可是你今日来了,我便知晓原来你不爱……兴许你只是愧疚吧。不然你若是爱她,哪里舍得动我?……呵呵,只怪我太傻,这天下爱我母妃的,除了我那执拗的父皇,再没有任何人了。”
他的个子不及玄柯鼻翼,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身型这样面对面站在魁梧将军面前,一丝儿气势也没有,却偏偏要逞强的将腰板儿挺到笔直。皮肤像他的父皇,白皙俊逸;眉眼却与那个女人一样,不羁带笑的桃花眸子。
终究是他与她的儿子啊……玄柯暗叹了口气,可惜心中的无奈此刻却不容他讲出,只得沉了声道:“只是委屈几日。待我要的人出现,你的去处,我定然将最好的预备给你。”言毕,转身向殿外看去。
“皇上。”那门外便走进来七名将士,通身簇新的银色铠甲,晃花人眼眸。对着天铭不亢不卑地拱手施了礼:“殿下请。”
天铭挑眉自嘲,从案上取来一炉袅袅熏香,理好了衣裳:“呵呵~~这‘佗罗’迷香可是世间的宝贝~~罪侄没有旁的奢求,只求皇上每日赐我一口烟便好。东宫的美人们日后便拜托皇上了~~切切好生待她们呀,这可是罪侄满世界寻来的一群宝贝呢。可千万不要学我父皇,藏在地底下折磨,小心遭天谴的。”
他这会儿改了口,眉宇间含笑,那昔日亲密的距离却因着新的称呼将将隔开了天涯。分明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麽,怎的如此沧桑薄凉?
这时候,玄柯忽然觉得轻看了他,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绕在自己膝前求欢的小子了……他原也不是要他性命,不过是为要将玄天、玉面逼出罢。前者,他要他偿还欠下青娘的债;那后者,他势必用尽一切所能,要他交出治毒的药。
或者……也不仅仅是这些。但眼下能逼出他们三人的,除却眼前这个不羁顽劣的少年,再无了旁他之法。
太子嘻嘻笑着,懒散去了华服,批上满身的荆棘随着将士走了。
………………
皇城外的高台下,老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半层楼高的小塔,塔四周是石质的栏杆,那是先祖立下的恕罪塔,大凡皇亲贵族,无论如何身份,倘若犯了不可饶恕之大错,天子便有权利将他贬进塔中,示众于一城百姓。
只今日,那塔中蜷着的少年,身份却是立国百年来的唯一。huangyin无度的旧帝惹怒上天降下无数天灾,回天无力之时畏罪弃国潜逃,罪帝之子大义负荆请罪,主动让出天子之位于震国大将军玄柯,并情愿替父伏罪于塔,慰求苍天复降恩泽,福临天下百姓。
说的是动听的,可惜,被huangyin旧帝折磨得家破人亡、困苦无度的百姓如何能被打动?嘴里头念着告示,还不及念完呢,手里的动作却已经使唤开来。
废太子在京城里的风流恶事百姓们早已家喻户晓,这会儿下手可不软。菜梗头子、烂菜叶子臭鸡蛋,更或者干脆是沙子、石子,大凡能抓在手里的,都巴不得往那塔笼中的少年身上扔去……他们可不同情他,反正他是玄天的儿子,什么样的老子下什么种,他既然吸了这么多年百姓的血,这会儿假惺惺可不值得同情,吃几颗凑鸡蛋还算是便宜了他。
玄铭裹着一身褴褛旧衣懒懒蜷在半人高的塔笼中,此刻后背、黑发上尽是一片脏污,难得一向最是讲究清洁的他竟然也不在意。
只将熏香护好,勾着清瘦的脊背吸着烟。那个他该叫他舅舅的男人,终究还是没有做得太绝,这“佗罗”迷香可比父皇的“不归”好上不知多少,不过只是迷人心智、懒人斗志的迷幻熏香,吸了便忘去世间一切的愁,那爱的人依旧爱他,死去的人未死,他要的还在,想要的正在来的途中……再好不过了啊,被扔几下又如何?反正有了这香,他便能不痛也不痒。
都在等着少年哭着跪下磕头求情的,竟然却是这副无良模样?百姓们越发气愤,只觉被耍弄了一般,那手下的动作自是越发狠劣起来。一拨儿去了一拨来,只怕扔他的还不够多,泄不去多年被奴役的愤,到了夜半敲更之时,人群才算是真真的散了。
真累啊……僵硬的脊背终于可以略微伸展片刻了。
空荡荡的街角连一个活物也没有,这样大冷的天,猫儿都懒得出来晃荡。可惜烟也吸完了,漫漫长夜要如何熬过去啊?
玄铭叹口气,忽然很是同情起他的父皇来……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扔了我这半笼子的烂菜叶子。很想勾着嘴角自嘲笑,可惜嘴角蠕了蠕,一颗水珠子却从眼眶里没骨气的掉出来……讨厌极了。
才要举袖擦拭呢,身后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很轻很慢,然后便是女人哧哧的笑。正要扭转的清瘦脊背立时便不动了,袖子放下来,闭了眸子将一眼的红立时合在眼帘下。
紫苏笑:“在哭麽?真可爱,多大的人了还哭……”凉凉调侃着,苍白的手指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帕子,垫着脚尖往笼中扔去。她如今更瘦了,笑起来,眼角都能很分明地看到几条鱼尾纹路。
带着女人温暖气息的帕子轻飘飘落在了少年肩头,那薄薄的肩头便似忽然离了身体一般轻盈起来,让玄铭好生不适。很想伸手将帕子取下来扔掉,可惜指头勾了勾,还是不肯动弹上半分。
就怕被她看出他眼里的红。
“啊嚏——”,刺鼻的腐臭气息因着帕子飞起的轻风将将入鼻,紫苏不适打了个喷嚏。一双桃花眸子早已将笼中的恶臭之物看得分明,想不到时隔多年,昔日那个端端清冷儒雅的少年终于是堕入了帝王人家的薄凉,那笑容便掺了些苦涩:“我还以为他终归是舍不得动你呢,果然人做了帝王心就薄了……那个女人将他的魂魄都勾了去,呵呵~~”
少年还是不动,知他定然在哭,却也不愿将他揭穿,依旧笑着去调侃他:“睡了麽?亏我还大半夜出来给你送食……多此一举,那我便回去了。”裹紧红裘,细腻腰肢款款扭转,提着食盒便要打道回府。
一、二、三……三还不及数出来呢,身后已传来少年满带鼻音的执拗嗓子:“本太子才不稀罕你那粗糙的饭食。你分明存心来看笑话。”
呵呵~~死要面子活受罪,果然是我的儿嚒~~~紫苏住了步子,一双暗淡的桃花眸子秒秒间便镀了光彩:“傻瓜,天下哪有那么多的笑话可看?看了多少年,早已看够了,也不稀罕你这小小一桩……不过是今晚多做了些饭,想着倒去也可惜,正好路过这里,好心送予你吃罢。你既不稀罕,我倒去便是。”
说着,开了盖子,竟果然要将里头浓香扑鼻的饭食往地上倒去。
“……拿来。”玄铭喉间一咽,瞥过头不看她,声音凶巴巴的。真讨厌此刻这凶巴巴的声音啊,哪里像个大人?可是他也控制不了自己……每逢看见这女人,便总也拿捏不好情绪,真可恶。
“呵呵~~想曾经有人求着我做,我都不肯动一动身子呢,如今你却还要嫌弃……给。我本也不想施舍与你,谁让我那日喝了你的酒,欠了你的情。”紫苏垫着脚,将食盒子往笼子一递,酒喝得多了,如今身子骨越发的没了力气,不过一个小小食盒子都吃力得不行。
眉眼瞥见少年怀里的香炉,那含笑的面颊便将将一滞。却也不肯泄露太多,兀自平稳着气息淡淡从怀中掏出来一只酒葫芦:“……你吸那‘陀罗’,吸完了心还是痛。不如喝我这壶忘川,一喝酒醉,省得漫漫长夜难熬。”
玄铭却不肯听她,一双发红的眼睛忽然含起了恨:“你若有这样好心,我与父皇便不会是今日这般的结局。可怜我父皇,一世为情入魔,偏还要连累我,生在这帝王人家……”
嗓子忽然有些发抖,真讨厌此刻的感觉啊,赶紧扭过头,一颗豆大水珠子又低在了暗处。待一转身,那一身红色妖娆早已行在了街角。
“呵呵,过去了多久的事还要提……我知你恨我,要恨便由得你恨吧。爱不爱哪是轻易由得人掌控的。”
女人慵懒的悦耳嗓音缥缈在寂寥夜色下。有风吹过来,吹得她红裘下的裙裾呼呼舞动……半月不见,她是越发的瘦了。裹着一件若大的红狐狸毛裘,绾着松散发髻的脑袋便越发小得只剩下一颗黑点……风都能吹倒她一般,摇摇曳曳的。好在终于是有十七八岁的清秀后生走过来,替她搀了一把。
玄铭看着看着,忽然地狠狠咽下去一大口馒头。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过她,因为听人家说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他在梦里便总是给她配上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和眼前的这个人倒是有八成相似的面相,可惜,她哪有如今这般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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