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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春玲
他提着袋子,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神情从容地走出了公寓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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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绪倚在房门后,听着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心上。
秦绪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身体深处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清冷气息,他记得两人肢体相缠的热度,记得叶笛生昨晚的那个吻,落在他嘴上,那么柔软、温暖,虽然他知道那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又或者是叶笛生看他可怜,才大方地施舍他一次。
他走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想见到自己了吧,毕竟这段日子对他而言那么煎熬和痛苦。他会很快地忘记在这里的一切,忘记一个叫秦绪的人,然后回到学校,开始新的生活……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反复揉捏,那种痛感并不尖锐,却很钝重,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心口。秦绪的脊背缓缓从门后滑下,抱住自己的脑袋,喉咙里发出无声而痛苦的嘶喊。
“小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没事吧?”
秦恺知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他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很久,里面都没有人应答。
秦恺从没想过秦绪会喜欢同性,而且说实话,跟秦绪糟糕的神状况相比,他的性向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他当然希望他能谈一场恋爱,无论是跟女生还是男生,可秦绪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谈恋爱了,就连正常的社会功能都有问题……
“小绪,你听我说,我们明天就去北京,如果北京的医生不行我就带你去美国。总之,我们一定要治好这个病。这样你才能像这个年纪其他的男孩子一样,去交友,谈恋爱。你以后才可以大胆地追求你喜欢的人……你听到了吗?”
“……小绪?”等了很久里面还是没有声音,秦恺一颗心渐渐下沉,生怕秦绪在里面做什么不好的事,做了最坏的准备要去撞门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
秦绪的眼睛有些红肿,他握着门把手,深黑而沉郁的眼睛看着秦恺。
“今天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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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笛生走出那栋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让他惊讶的是,父母对于他的失踪似乎毫不知情。
“笛生啊,放假了的话回来吃饭吧,你都好多天没回家了。”
叶笛生家就住在本市,离t大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只是叶笛生除非有要事,平时周末都是待在学校,极少回家。
听着母亲慈祥而温和的声音,叶笛生的心控制不住地酸涩了一下,他握着手机,看着楼道里灰色的阶梯,轻声说,“好。”
挂了电话,叶笛生又拨通了导师的号码。他先前翻通讯录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疑惑了,太平静了,他整整失踪了六天,可手机未接来电才寥寥几个,跟他在学校时没什么两样。直到跟导师通完话,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看完父母了吧?你爸爸身体怎么样,恢复过来了吗?”
“嗯……他们一切都好。”叶笛生刚接电话的时候完全一头雾水,可一想到自己的手机这些天都在秦绪那儿,很快就想通了始末。
应该是秦绪给他请假了吧,用的还是他亲人的名义。难怪那次自己说会有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笑得那么不屑……
“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有个国自然的课题要写申请书,我希望你能参与进来,还有你上次给我的那份综述,修改版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我今天就回学校。老师,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多事情……”
叶笛生合上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脱力般在楼梯上坐下。他没法跟身边的任何人讲述这六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只能把这些天受到的所有折磨、痛苦、怨愤、还有无奈通通藏在心里。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叶笛生了,而外面的世界,依然一如从前。
多么残忍,又多么温柔。
第19章好久不见
两个月后。
北京某医院。
“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流程我就不用多说了,护士会带你进去的。”
秦绪对着眼前的白大褂点点头,跟着护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秦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想到又要再目睹一次秦绪经历那种痛苦,画了淡妆的脸早已是面无血色。
“张医生,我想问问,这次治疗能完全根治小绪的病吗?因为前几次都是他舅舅带他过来的,我对相关的情况不是很不了解……”
带着银边眼镜的神科主任点点头,拿起手中一份病例报告递给秦绯,“是这样的,电休克疗法对治疗双相障碍,躁狂,重度抑郁等都有非常显著的疗效,而且效果不比服药差。小绪做过三次后抑郁就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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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了很多,你可以看看上面的记录。当然,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带他去看看心理咨询师,作为后续的配合治疗。”
提到心理咨询师的时候,秦绯的表情有几分为难,“张医生,其实小绪以前也去看过心理咨询师,但是效果不太好……有好几次都把咨询室都砸了……”
“嗯,可能是没有找对心理咨询师”张医生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他拉开抽屉,掏了张薄薄的名片出来。秦绯连忙放下报告,接过他手里的名片。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工作室,也在s市,她在处理双相障碍的家庭方面很有经验”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打广告,只是觉得你们或许可以试一下。”
秦绯抿了抿唇,看着名片上素净的花纹和字体,轻声道,“好的,张医生,等回了s市我就带小绪去看看。”
此时,秦绪正躺在窄小的病床上,头部贴满电极贴片,紧张地等待着治疗的开始。虽然打了肌肉松弛剂和麻醉针,但他还是没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他记得第一次做完的时候,他一走出病房,就吐了一地……
“不要紧张,很快就能结束的。”操作仪器的女医生在一旁安慰他。
秦绪点点头,闭上眼睛,等待那股熟悉的痛苦的到来。随着仪器的运转声响起,他的心越跳越快,过了几秒,一股尖锐的电流击向他的大脑,他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咬牙承受着头部似乎要被撕裂的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绪以为自己的大脑就要这么炸掉的时候,那股激痛终于消失了。睁开眼睛,他看到女医生关怀的脸,有很长时间他都只看到她的嘴在一张一合,根本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你好点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秦绪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他眼底一片茫然,像个初生的婴儿般不安地打量这个世界。女医生拿着记录本,耐心地在一旁观察,直到秦绪的眼底渐渐恢复清明。
“我……好了……我想下床……”秦绪断断续续地说。
“确定吗?可能会有些眩晕感,需不需要我扶你?”
秦绪摆了摆手,拒绝了女医生的搀扶。等头上的电极贴片被一一摘掉,他用手撑在床沿上,慢慢下了床。
“张医生在办公室等你”女医生在他身后说。
“我知道,谢谢。”秦绪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缓步走出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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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饭,一个茄子烧肉,一个宫爆鸡丁,谢谢。”
叶笛生端起装得满满的餐盘,绕过拥挤的人流,找了一处角落坐下。北区食堂里的座椅都是很传统的四人座,叶笛生刚落座,还没放下背包,肩膀上就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笛生,好巧啊,又碰到你了!”郑明羽手里也端着一个餐盘。不等叶笛生说话,他就急急地在他对面坐下,一副生怕自己座位被人抢了的表情。
“是啊。我记得你今天好像有课,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郑明羽和叶笛生不是一个院系的,但是两人住在同一层寝室楼,又是老乡,时不时能碰见,一来二去地就结识了。
“噢,今天正好碰上英语期末考,上去演讲,等老师评完分就可以走了。你呢,课程也结束得差不多了吧?”
叶笛生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餐盘里的宫爆鸡丁放进嘴里。
郑明羽嘿嘿一笑,忽然朝叶笛生挤了挤眼,调侃道,“笛生,眼看着研一快结束了,哥们儿看你还单着,实在是于心不忍啊。不如这样,我介绍几个外院的漂亮妹子给你,你看怎么样?”
叶笛生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他的目光盯着餐盘里的米饭,神情淡然,“不用了。”
“可别啊”郑明羽为他大感不平,“虽然咱们学校是理工类院校,僧多粥少,但笛生你的条件这么好,不愁妹子不喜欢啊。”
叶笛生不置可否地夹了块茄子放进嘴里,等嚼完嘴里的茄子,他才慢吞吞道,“我暂时不想谈女朋友。”
郑明羽见他神情暗淡,顿时惊觉自己踢到了铁板,不敢再问,只好笑哈哈地岔开话题。心底却在思考,笛生不想谈女朋友,莫非是喜欢男的……
吃完饭,两人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叶笛生先去图书馆借了几本资料书,又去了实验室,把昨天没完成的实验做完。记录完最后一组数据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连续做了六个多小时的实验,此刻他才感到腹中有了饿意。
叶笛生独来独往惯了的,本来课题组的同门师兄邀他晚上去聚餐,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在食堂吃了碗半冷的蛋炒饭,便推着自行车回了宿舍。到了宿舍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上网或者刷手机,而是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带好运动腕表,再次出了宿舍门。
从两个多月前回到学校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做一些改变,至少不能在体力上那么轻易地就被人压制。首先是坚持每天跑一万米,不下雨的话在操场跑,下雨的话就去健身房。另外他也尝试了俯卧撑,虽然一开始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但现在已经能一口气做一百个了。可能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偏瘦,但叶笛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像以前那么孱弱了。
今晚没下雨,所以他在学校的大操场跑完了一万米。最后两圈的时候,他的状态仍然很好,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几乎瘫倒在跑道上爬不起来。汗水已经把运动服完全浸湿了,他慢慢走在灯光昏暗的操场上,听着胸膛处传来的清晰的心跳声,感觉格外平静。
他喜欢这种生活,虽然每一天都很平凡、单调,甚至不了有一些孤独,但这是他自己能完全掌控的生活。他不介意以后的每一天也这么过下去。
跑完步,叶笛生径直往回走,他身上都是汗,黏腻感挥之不去,只想快点冲个澡。他步履匆匆,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宿舍楼,然而,就在他快走到门禁处的时候,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笛生”
第20章礼物
叶笛生的脊背几乎是立刻就僵硬了,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又太过久远,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笛生”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两个月了,叶笛生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那种受制于人的恐惧,可在那个身影靠近的那一刻,他的肩膀还是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秦绪从黑暗的灌木丛中走出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体,里面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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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油画。他走到叶笛生面前,忐忑而小心地看着他,“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叶笛生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门禁处没有装壁灯,只从里面的宿管员值班室透出来一点惨淡的白光。秦绪微低着头站他在面前,身形似乎瘦了很多,硬朗的眉眼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深邃。
叶笛生知道他在凝视着自己,用那种专注而炽热的目光,只是这目光比从前少了几分侵略性。他不自在地退后一步,视线看向别处,“我说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秦绪抱着画的手颤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见周围暂时没有人经过,才郑重地轻声道,“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这两个月一直在北京治病,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开始追求你?”
“追求我?”
叶笛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凛然而锋利,“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吗?利用神病作借口,不管不顾地囚禁我、折磨我。现在治好了病,又跟我说想重新追求我?呵,你以为我也跟你一样有病吗?”
“我……”秦绪眼中划过一丝受伤,他抱着那副油画,头垂得更低了。是啊,叶笛生说得没错,作为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怎么还有资格站在他面前,口口声声地说想追求他!
“我不在乎你接不接受……我就……就是想对你好……”秦绪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自己的心意,他只是想每天能看见他,能跟他说说话,他也根本没有期望过叶笛生能回应他,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不讨厌他。
双手紧张地摩挲着手中的画框,秦绪不敢去看叶笛生,把那副画搁在叶笛生脚下,“这是我……送你的画……我先走了……”
明明见到他是很开心的事,可在叶笛生谴责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就算自己努力治病,努力成为一个正常人,也只会让他讨厌吗?秦绪喉咙发紧,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转身就往外走。太难受了,这种感觉比以往的每一次还要强烈,还要让他绝望。
“喂你怎么走路的啊!”
路灯昏暗,秦绪脚步匆匆,也没仔细看路,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经过的男生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秦绪连忙道歉,低着脑袋急忙往外走。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同学,这你的东西吗?能不能挪一下,不然没法开门。”
一个要进宿舍楼的男生走上台阶,疑惑地看着站在门禁处的叶笛生。
“不是我的”叶笛生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香樟树后,他回视线,把脚下的东西拨到一边的墙角,刷了门禁卡径直往里走。
他住在13楼,电梯迟迟不来,他干脆爬楼梯回宿舍。锁上宿舍门,快速地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澡后,他站在半身镜前看着自己的脸,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烦躁感。
你没有做错,没有做错,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不是什么圣母圣父,也没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心,被囚禁的那六天六夜,是他这辈子永远的耻辱。他可以原谅他,但不会同情他,更永远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用凉水狠狠地冲了几把脸,叶笛生回到书桌前,抽出一本原文书,打算做一段翻译。可秦绪受伤的神情、黑色的哀伤的眼睛,不知为何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些英文字母在他眼中也仿佛扭曲变形了一样。他不耐地合上英文书,重重吐了口气,忽然拿起钥匙,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那副被白布包着的画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白色的布面上多了几个脏污的脚印和水渍。叶笛生站在那儿,犹豫了很久,才将那副画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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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绪,你现在在哪儿呢?妈妈有点事想跟你说。”
刚出t大校门,秦绪就接到了秦绯的电话,虽然他暂时只想一个人待着,可听着秦绯恳求的语气,他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我在t大这儿。”他硬邦邦道。
“t大?”
那头的秦绯秀眉微皱,语调有些惊疑。秦恺昨天回美国前已经把秦绪跟叶笛生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她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震惊无比、不敢置信,因为秦绪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有喜欢的人。可一想起这两个月陪着秦绪去北京治疗,他总是神思不属的样子,还有那次帮他拾衣物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兜里掉出来的校园卡……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多想,以为校园卡上的男生只是秦绪的某个朋友,可昨天跟秦恺聊了一整个下午,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么多年了,她对秦绪的感情生活的了解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她不是不自责的,只是她跟秦绪能好好沟通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谈这种敏感的话题了。
秦绯克制住了自己想一探究竟的欲望,闭了闭眼道,“这样吧,你在附近找个咖啡店等我。t大离我这儿比较近,我二十分钟后就到。”
“嗯。”
秦绪隐约猜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挂了电话。他去报亭买了本杂志,在附近的大学路上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二十来分钟后,秦绯果然如约而至。
母子俩这样面对面坐着正式交流的场合不多,秦绪成年后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秦绯除了定时给他打钱,偶尔关心他的病情外,两人的联络其实不多。因此秦绯甫一落座,气氛便有些局促。
“你想喝什么?我请你”秦绯翻看着饮料单,又想起什么似的,“晚上喝咖啡不好,我给你点杯红茶吧。”
秦绪无所谓地点点头,视线看着桌面的花纹图案。秦绯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开口道,“你舅舅回美国前,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不用她说,秦绪也猜到了。他神情平静,双手放在膝盖上,淡然地看着秦绯,“然后呢?是不是来劝我不要喜欢男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谈话总是这么剑拔弩张。虽然秦绪的病已经治好了大半,但他对秦绯的疏离和冷漠似乎根植在骨子里,不管秦绯做什么,都很难去改变这一点。
“你误会了”秦绯微微有些心酸,她拨开鬓边垂落的额发,故作轻松地看着秦绪,“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你从来没跟妈妈讲过。”
秦绪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开口就斥责自己,面露诧异地看着他。
“他是在t大读书对吧,你刚刚是去见他了吗?”
第21章谈话
秦绪犹豫了几秒,才




躁动 分卷阅读21
点点头。
秦绯嗯了声,她把手中的menu合上,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点单。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远去,她才轻轻呼了口气。
她这两天一直在反省自己,她怀疑是不是因为秦绪从小缺失父爱,才会喜欢上同性。她跟秦绪的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让父子俩见过面,对秦绪关于父亲的疑惑也从不给予解答。她承认,她很自私,因为憎恨那个男人,所以连同秦绪享受父爱的权利也一并残忍地剥夺。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秦绪第一次发病后去神病院接受了一年的治疗,那一年里,她从来没去看过他。她没法面对得病的秦绪,看着情绪失控、暴躁易怒的秦绪,她就像看到自己喜怒无常的父亲,那简直是她的童年阴影。彼时她的感情生活也是一片混乱,她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可内心却无比脆弱和空虚,她酗酒,抽烟,良好的家境和漂亮的外貌让她可以轻易勾搭上很多男人,她跟他们上床,谈恋爱,但从不付出真心,对别人的真心也不屑一顾。
如果不是秦绪那次出车祸,她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醒来。直到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秦绪时,她才醒悟到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有多失败。她逃避了这么多年,不愿去正视这个家庭的问题,不愿去真正地接纳和关爱秦绪,结果呢,老天让她尝到了报应的滋味,她差点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想重新开始,努力让秦绪接受她,陪他去北京治疗的两个月里两人的关系确实拉近了很多,可她明白秦绪还是有心理障碍,没办法完全接受她。这也很正常,她确实急不来,毕竟在秦绪最需要帮助和关爱的时候,她残忍地选择了逃开。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重复当年的错误,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秦绪在感情上重蹈她的覆辙。
“你去见了他,那他呢?见到你他高兴吗?”
秦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她话音刚落,秦绪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无比。他低下头,神经质般地抠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他是不是跟你说,让你不要再去找他,他不想看见你?”秦绯光是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一切,她知道说这些话很残忍,会打击他的自信,但她必须要说。
“你对他做了这种事,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想再见到你。我明白,你喜欢他,可是小绪,你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吗?”
秦绪紧紧抿着唇,眉心蹙起,不发一语。
秦绯看着他倔强的模样,不忍地握住他的手,她轻声道,“小绪,听妈妈的话好吗,以后的生命中你还会认识很多人,你会遇到一个真正关心你、爱你、不介意你的过去的人。但那个男生能做到吗?不会的,他没法接受你,不管你的病有没有好,就算你为他做再多,他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放弃他吧,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的确,秦绯说的话很无情,也很现实,每一句都戳到了他心里。其实秦绪能不明白这些道理吗?不,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可即使明白,他也不甘心,也许是他太幼稚了吧,就算明知会撞得头破血流,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投入这段痴恋中。
秦绪把手抽回,垂下眼道,“你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可是你呢?你又知道吗?”
秦绯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问自己,她看着那双坚定而明亮的黑色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副神情,跟当年的她何其相象。那时她不顾秦恺的劝阻,执意用不耻的手段威逼利诱许谦跟她结婚,尽管明知许谦不爱她,她还是固执地生下秦绪,结果呢,这个孩子并没有留住许谦的心,他依然深爱着那个女人……
秦绯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这一幕多么讽刺。她的儿子跟她一样,执拗地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爱自己的人。难道这都是因为她当初种下的恶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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