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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梳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图安静

    李珺怕再问下又要惹恼他,遂只得怏怏地收了口。

    学堂里来上课之人确实比昨日喝酒的多了很多。堂前坐着一位夫子,瞧着年纪不是很大,穿了件藏青色的长袍衬得精神朗朗。

    “今日是叶夫子的课”旁边的生员窃窃私语,

    “同易夫子换了吧他要参加大典。”

    “是了,是了。”




101玩意儿
    【】(),

    待李珺想了半日,早已经下课。环顾四周,众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高士林自然是不在了。还好,张允还认真地坐在那里,心无旁骛地写着什么。

    “张兄!你还在生气?”李珺厚着脸皮过去。

    “没有。”张允只瞟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

    李珺看了一眼他的卷纸,若行云流水一般地小楷:“呵,好字!”

    “无需恭维在下。”张允依然语气硬邦邦,但是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有的时候还是要学一学那些死皮赖脸的手法才好,李珺又道:“哪里是恭维,不过张兄写得这样快,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你回答夫子的话时可不是一头雾水。”张允的话不知是夸是讽。

    难怪高士林说他带刺的。。无意说了那么一句,记到现在。

    李珺只得尴尬地朝他笑笑,他似乎对任何人都防备很深,这样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看来万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回到斋舍时,庭院中有人哼着小曲,光着膀子在井口冲凉。李珺吓得掩面绕道墙边而过。快到廊下时,却闻见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她一抬头,竟是高士林,他已经换了一身华服,正笑嘻嘻地端着一个白瓷碟子走到门口。这斋舍里恐怕就属他最“花”了。

    “小小谦!过来,到我房里来玩。”高士林邀请道。

    他手中的碟子上摆着红绿相间的点心,噫,煞是好看!

    “高兄。”李珺自然没有再提起白日里他的恶作剧。 。规矩地打了招呼,正要推辞。突然看到高士林那房门口还站着一人。正是赵兴宝,他带着审视地目光看着她,着实让李珺浑身不自在。

    “不了,不了!”李珺摆摆手。

    “走啊!这么也没事可做啊!”高士林硬拉着她,“宝宝,来帮我拿点心!”

    宝宝?!李珺以为自己听错了,屋子里那赵兴宝一听到这个称呼,也一个踉跄,手扶着门框,眼中似要喷火、口中似要吐出血来。

    李珺暗笑,原来少年郎也只是少年郎而已,那就去会一会吧。

    “昨日欢迎小小谦,今天就欢迎宝宝归来。”高士林拖着二人坐到塌上。

    “不要再喊我宝宝了。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行不行!”赵兴宝抗议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偷瞄李珺。

    哪知道高士林偏不肯,捏着赵兴宝的脸,笑道:“为兄的喊你宝宝怎么了?”

    不过,他似乎也发现赵兴宝很在意李珺的目光,便又转而搭着李珺的肩膀道:“怎么样,我们上舍的新生长得很标致吧?”

    这是又开始拿她说笑了?李珺赶紧拱手让开:“不敢、不敢,在下云谦,见过赵兄。”

    赵兴宝含糊地“嗯嗯”了两声,就算是认识了。

    而后,高士林竟然又变出了好些菜肴,布满了一桌,真的在斋舍内摆起了筵席。

    但是这一回李珺可不敢再喝酒了,只少少地吃了几口菜。那赵兴宝似也不喜饮酒,高士林顿时觉得有些扫兴。…,

    “不要这么拘束嘛!”他喊道,“对了,你多大啊?”高士林问李珺。

    李珺一时被问住了:“年方十五。”

    “那你喊他刚才称呼赵兄?他也才十五。”高士林笑道。

    “你是几月生人?”赵兴宝突然主动问李珺。

    “八月,还未”李珺正想说还未及笄,还好收住了“还未到生辰。”

    “我是三月的,我比你大!”赵兴宝开心地说道。

    这也有什么好乐的?李珺忍住笑意,认真地俯首道:“赵兄好!”

    高士林也摇摇头,赵兴宝却因此接纳了李珺,面上也似好看了些。

    “你在家中有兄弟姐妹吗?”赵兴宝又问。

    “没有。”李珺没想到他还会关心她的私事。

    “那你是独子?”

    独女和独子没差别,李珺点点头:“算是吧。”

    高士林托着腮,一边吃点心。。一边无奈地看着两个娃娃对话。

    “那你一定很孤独?”李珺没想到赵兴宝会说这样的话。

    “额,也还好,还好。”是不是要感谢一下这个善解人意的少爷?

    “你们能不能聊点有趣的话题。”高士林抗议道。

    “那我们玩点什么吧?”赵兴宝妥协。

    玩?李珺这才欣赏了一下高士林的房间,不见寻常监生喜欢镶字裱画的故作风雅,倒是摆很着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李珺顺手拿起一件挂在屏风上类似人偶的纸片问他。

    他慵懒的侧过身来说:“这是皮影,想玩吗?”

    李珺觉得稀奇:“这个要怎么玩?”

    赵兴宝主动跳下塌:“我会,我来准备。”

    高士林也喊了小厮进来,一起把屏风抬到屋子中央,又把李珺按着坐在屏前的凳子上。

    不知道是谁轻咳了两声。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场奇妙的影乐就这样开始了:

    荧荧的烛火在屏风上洒下微黄的暖色,竟然还吹响了萧,一只怯怯小小的身影投在屏风上,这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不知道是谁唱起了韵味小调:

    “天回明月挂西楼,遥夜无人星火流,

    绿草凄清磐石下,更添萧风别样愁。

    我那心宜的男子,年年灯会你都点着我最喜欢的鲤鱼灯,

    今年为何不再出现?”

    另一边,悄悄映出一位倜傥的公子,仰头仿佛在听,在想,在看。

    “圆圆月下千盏灯,灼灼灯中月一轮。

    年年月色灯光下,满是观灯赏月人。

    前面亭上的姑娘,你在等谁?为何不与众人一起观灯?”

    屏上弯弯一轮月儿挂着。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女子的手遥指着那月道:

    “人人赏灯怎知月色冷,我观与否又怎样。”

    “年光有限,风月无边,何谓辜负自己的华年。”

    倜傥的公子又悄悄走近了一些:

    “你怎知我辜负了华年,你怎知我心中只有风月

    “月光虽好,那广寒门前却只有嫦娥一人,

    还不是一一娓娓满心凄清。”

    “那么你真的是这样想吗?纵然心中留恋,也无人怜惜无人眷,

    所以且看那月光照下亭边人,

    跟我走吧,再看那城内夜绽花千树,繁景如画。”

    女子似乎心动,但又甩手拒绝:

    “无需再说,无需再说。”

    倜傥的公子依然执着:

    “跟我走吧,还听那一曲春白雪,笛箫悠悠。”

    “最是回头时,才知晓良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

    李珺沉浸在这唯美的画面和幽婉的萧声里,只忘了身在何处。

    ,

    ()是,,,,!



102塔草
    【】(),

    赵兴宝自此也不怎么进宫去了,每日学里也同其他监生一般,不论学业如何,独爱一门书法,张允说那叫天子读书法。

    高士林更加怪异,有好几次都见他睡着了,但是夫子布置的题目,他回回都做得出来,甚至比很多监生的答案还要让夫子们满意,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睡。

    张允呢,则是十足的拼命三郎,回斋舍的时间都很少,要么就是在学馆,要么就是在去学馆的路上。

    李珺好几次想找机会接近,他都忙得没有时间回答。

    某日午后,李珺寻思回学馆碰碰运气,老远就瞧见馆中端坐着一人。她暗道,不会真的是张允吧?但是待走过去,看到侧脸才认出来是赵兴宝。

    他大中午的在那里做什么?李珺悄悄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刚走到他后面,赵兴宝似觉察了突然一回头,李珺倒吸一口冷气,把自己先吓了一跳。

    赵兴宝鄙视地看着她:“这胆子还真是小,哪里像个男儿。”

    李珺瞧着他眉目里傲慢的气息,又像恢复了那天初来时的模样,但是还好语气里还有一丝熟悉感在,遂并不那么在意,只是张口辩解:“哪有!”

    “你不是还怕蛐蛐?”

    这说的是前几日课上被那蛐蛐吓得当众大叫的事,同现在一惊一乍倒坐实了。李珺自知理亏,不再与他多辩。

    “赵兄在做什么?”

    “玩而已。”赵兴宝似乎百无聊赖。

    他面前摆着文房四宝。 。和一本有些旧了的字帖。桌案上已经写了半幅,笔致很是浑厚有劲,与面前的字帖有九分相似,颇有后唐李鹗楷书的风范。

    李珺忍不住叹道:“写得真好!”

    他点点头道:“师傅也说我是有些长进了,我本想练草书,他总说要先把楷字习好。”

    “师傅?我们今天有书法课吗?还是你这字帖师傅?”李珺又问。

    “恩,这帖是我前几日去翰林院才得来的,你可要?”现在他与刚才的态度又转变了很多,一喜一怒都挂在脸上。

    “这么贵重的帖子。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我不敢要。”李珺连连摆手。

    “其实这帖子临过很多遍了,已经乏了。”原来他是腻了。

    “你写的已经很好了,”李珺真心感叹。

    “多谢。”赵兴宝终于露了笑颜。

    “刚才赵兄说得翰林院可是宫里的?”李珺寻张允无果,但是赵兴宝常年在宫中行走,应该也知道点儿张家的事吧?

    “那是自然,那里头都是咱们大赵国最聪明的人,至于他们做些什么,我也说不清的,左不过都是为皇上办事儿。”他放下笔,似乎是不准备再写了。

    “那上次跟赵兄一起来的豫王,其母听说便是当今的张贵妃?”李珺小心地问道。

    “是。”赵兴宝回道。

    李珺见有戏,又道:“那贵妃娘娘身边是否有个内侍总管姓张的?”…,

    这一问却让赵兴宝警觉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李珺被问住,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关心一个太监干嘛?难不成你还与他有亲?”赵兴宝质问道。

    “没有,没有。”也是,这么直接地打听一个太监,是有点怪怪的。

    李珺想好说辞又道:“去年老家人说宫里有一位大人去过杭州,好像说是姓张,还是贵妃面前伺候过的”

    “哦,可能是姓张吧,他们都是娘娘赐的姓,就好像杨嫔的内侍姓杨一般。”赵兴宝回答得并不确定。

    “我们那里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听说是宫里的来的人就觉得稀奇。”李珺尴尬地笑笑。

    “呵呵,宫里就那么好吗?”赵兴宝这话说得似乎很不屑。

    “你不喜欢待在宫里?”李珺反问。

    赵兴宝立刻起身反驳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而后,他似乎又犯了脾气。。李珺再欲问别的什么,他也都懒怠回答了。看来真是欲速则不达啊,李珺感慨。

    回斋舍途中,几株槐树上,槐花已然悄悄含苞待放,一串串青白似珍珠一般,半隐在枝叶中,香味确是掩藏不住的,随着微风一缕一缕地四散开来,周遭顿时都变得清凉芬芳。

    李珺四处张望着便走到了后院,这里倒也安静,索性找了一棵古槐,靠在背面小憩。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李珺张开眼睛,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斋舍那里过来,手上还捧着些什么东西。

    李珺好奇地跟这那身影走到了一处更为隐秘的草丛后面,原来是小童不易。只见他正拿着一个小耙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栽了一棵什么,还用手把土按按实。

    细碎的虫鸣声在草丛中此起彼伏,不易弄好后满意的四处看看,起身拍了拍手,又拿了水壶,跑去旁边的水沟中接了水。

    李珺远远地瞧着他种的那片好像是塔草。 。这是治外伤的草药。他悄悄地种了这个做什么?

    突然,远处有人喊道:“不易!不易!”

    不易正吃力地拎着水壶,吓得里面的水都打翻了一些,但是又不得不应,他急急忙忙地把水壶藏好,就往斋舍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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