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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梳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图安静

    不一会儿,课钟响起来,原来是上课的时辰到了。斋仆在钟旁骂着,大概是不易误了一些上课的时辰。不易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也有其他监生自斋舍里出来,见了不免注目,那斋仆就不好意思大声呵斥了,把他推赶了,干活去。

    再下学回来,不易又依然笑嘻嘻地给各舍送替换的监生服了。

    李珺悄悄问他:“你种草药干什么?”

    不易很紧张摇头道:“公子,不易没有”。

    李珺瞟了一眼,不过是个**岁的小童。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穿得是太学里统一的暗黄色的童侍服,黑而明亮的眸子却不敢看自己,两只手指甲缝里还有午间种植留下的泥垢。

    “是谁受伤了吗?”李珺略带严肃地问。

    不易惊讶地看了李珺一眼,又心虚地说:“没有,没。”

    “那,我预备要去告诉斋仆大人,那后院不知道怎么多了一片塔草呢!”李珺故意道。

    “您认识塔草?”不易知道事情败露。

    “是,你为什么要种那塔草?”

    不易犹豫了一会,才坦白道:“我娘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被蛇咬了。”

    原来如此。

    李珺知道他们这么小就出来做工,家中大都是不富裕的。

    “那找大夫了吗?”

    “找了,”不易声音里还带了些哭腔,“大夫说要每天换药,要不然会烂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娘说不要紧的。我害怕娘的脚烂掉,偷偷问书院药圃大人要了几株药草,他说是治外伤的,我自己种在后院,每天给娘采一点回去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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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103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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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珺爱怜地看着这个孝顺的孩子,问他:“那你知道怎么炮制塔草吗?”

    不易天真地摇摇头:“不是就把它捣捣烂贴在伤口上吗?”

    李珺苦笑摇摇头:“那样药效并不是最好的。”

    “公子懂药?”不易问道。

    “略知道一些粗浅的药理。”

    “那,那公子可否教一教不易。”小童眼里满含着期待。

    “这,你家远吗?现在反正也没事,同你一道去一趟也无妨。”李珺爽快地回道。

    “真的!”不易不敢,立刻擦了眼泪“不远不远,公子跟不易走就是。”

    说完,他还是先回了后院,摘了一些塔草小心地包起来带着,而后两人才从角门出了院子。

    从宽巷子进窄巷子。。周遭的房屋逐渐变得破旧不堪,这里就像是繁华的京城被遗忘的角落:一眼望不到便的青石板路,坑坑洼洼的。终于拐到第三条巷子时,不易指着最里面的茅草屋子道:“公子,到了!”

    推开篱笆院门,他朝里面喊着:“娘,娘!不易回来了。”

    屋子里似有动静,但却不见有人出来,只听得一个细弱的女子的声音道:“今日早了些啊?”

    “对,我还带了我们学里的公子回来。”不易道。

    “什么公子?”那妇人声音显然有些慌张。

    因为自己毕竟穿着男装,李珺没有贸然进去,怕他们觉得不便。

    “是我们书院的上舍的少爷。 。说要帮您看一看伤口。”不易解释。

    那妇人似乎生气了:“不易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娘不要紧,你这样把贵人请来,我们哪里能让……”

    夫人还说着,不易就要把李珺迎进去。

    “娘,这云公子人很好的,他懂药理,可以教不易帮娘换药。”

    “哎,你……”夫人似乎也拿他没办法。

    “夫人,在下冒昧了。”李珺在屋子门口停住,陪着笑拱手道。

    不易娘亲就靠在墙边破旧的床铺上,脸色菜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炎热,不怎么通风,屋子里有一股酸臭味。

    妇人还想要爬起来向李珺行礼:“叨扰公子了,我们不易还小。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不懂事,您不要见怪。”

    李珺瞄了一眼,她的脚似乎肿了:“夫人不要动了,是在下听说您受伤,自己懂一些三脚猫的医术,便想要自告奋勇帮您看一看。”

    “多谢公子,奴家没事的。”妇人还在坚持。

    “娘,你就让公子看看吗!”不易道“你瞧,我还自己跟药房大人要了草药!”不易小心地打开手中用布包裹着的塔草,深绿细长的叶子像是母子俩的珍宝。

    “不易心中记挂得很,夫人若早治好了,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李珺附和。

    妇人抿着嘴,眼中似也有些泪光,忍着痛把脚挪了位置。这便是同意让李珺医治了。

    待靠近了,才看清她的脚果真是已经肿了,包扎的布条半搭着,不知道是伤口溃烂了,还是先前的草药味,隐隐有黄色的水渍印出来。…,

    “奴家觉得一直勒得很,就把带子拆了些。”妇人自己解释。

    李珺按了按她脚边其他位置:“这些地方疼吗?”

    妇人已经皱起的眉头:“嗯,今日感觉下床都有些吃力,这半边身子都麻得很。”

    “啊?娘你疼吗?”不易紧张地小脸都红了:“公子赶紧教不易换草药吧!”

    李珺抬手道:“莫急,夫人腿上蛇毒似乎还未清除干净,所以才会导致伤口周边肿胀,身麻痹,你们之前请大夫没去蛇毒吗?”

    这话问得妇人同不易相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大夫给我们开了个方子,但是银子不够所以药抓得少了些。”

    原来如此,李珺立刻掏出随身的锦袋:“幸好在下出门时带了些碎银子。。不易拿去先把药抓来,塔草给我。”

    “怎么能要公子的银子。”妇人又急道。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快去吧!”李珺朝不易挥挥手。

    “哎!”不易感激地点点头,找了方子便往外跑了。

    “不易,慢点儿!”妇人不忘了嘱咐。

    但是,他似已经跑远了,并没有听到,妇人坐在那里也悄悄落了泪:“都怪奴家不好,贪心想多砍些柴火,走到那草里也没仔细瞧,就被咬了。”

    “夫人不用担心,等服了药您就会好的。”李珺安慰。

    “拖累公子了。”夫人哽咽“不易从小就懂事的很……您同奴家说实话。 。那什么塔草不是他偷来的吧?”

    “不,真的是他在我们太学药圃里讨来的,他还不想再麻烦别人,自己想办法栽了起来,这样就够用了。”

    “这样……”夫人似才放心。

    “只是,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不易父亲呢?”李珺好奇地询问。

    “他,他没有父亲……”不易娘亲不自然地回道。

    “是在下唐突了。”李珺觉察她的难过,大约是不在了,也难为这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

    “那你再躺一会儿,在下把这塔草去处理了帮你先换外伤药才是。”

    “公子莫要弄了,脏了您的手,待不易回来弄吧。”妇人劝道。

    “不碍事。”

    李珺捧了塔草便隔壁的小厨房。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低矮的半间小屋子,门口摆了一只大缸,但是水已经见底。灶台上也是空荡荡的,少了一丝烟火气。只有旁边的小炉子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她赶紧加了一把柴,把火烧旺。而后又出去担了些水回来,洗净塔草,给妇人换了药。

    天黑的时候,不易终于回来,开心地向李珺展示手中的药包。但是,妇人已经昏昏沉沉地有些要眯睡着了。

    他这才放缓了脚步,悄悄地跟着李珺进了厨房,桌上的塔草多已经细心地切好,屋内炉火旺旺的。

    “公子您会烧火?”

    李珺捣鼓这炉子正有些焦头烂额,干笑着点点头:“浪费了些柴火。”

    不易卷起袖子:“还是不易来吧。”…,

    李珺点头:“也好,把水生大些,先把药煎了才好。”

    两人这样又忙活了好一会,伺候妇人服了药、睡下,才惊觉肚子都饿得叫了起来。

    不易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面粉在小炉子上做饼子,还撒了一些小葱末,闻起来香喷喷的。李珺一连吃了两块,见不易蹲在一边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怎么不吃?”

    不易指指睡在屋里的妇人:“娘亲还没有吃,她等会起来也要饿的。”

    “不易真是懂事。”李珺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半块饼子,指着桌上刚才买药多的铜板道:“那些你也拿着吧,给你娘买点好吃的。”

    不易没有推辞。 。咬着唇道:“公子的恩情,不易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个忘记也没事,你先吃点东西吧,要不待会都没力气扶你娘亲呢!”李珺把饼子递给他。

    不易咽了咽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

    “你们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李珺瞧着破败的茅屋和可相依为命的母子俩。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好奇地问道。

    “好像没有。”不易想了想。“我自小跟着娘和外公,后来外公也不在了,就剩下我跟娘。”

    坎坷的身世竟然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不易比自己还小那么多,她在杭州府自小长大好歹衣食无忧。但是好在不易懂事坚毅,李珺不觉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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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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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弄外敷塔草的步骤记住了吗?”天色已经晚,李珺突然想起太学的宵禁时间,过了点院门就会关起来,所以得赶紧走了。

    “嗯。”不易认真地点头“公子您还认识回去的路吗?要不要不易送您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在家里守着你娘亲吧!”李珺摆摆手“明日若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好,多谢公子!”不易深深地给李珺鞠了一躬。

    “进去吧。”李珺在院子门口挥挥手,便匆匆冲进了夜幕之中。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一路小跑着到大街上,灯笼渐次多了起来,才敢放缓了脚步。。只是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角门已经关上了。

    李珺懊恼地坐在石阶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在外面露宿吧,想想只能硬着头皮找地方爬墙,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角门这边围墙都太高,她绕着走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处最低矮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株小树可以踏脚。她先试了试够不够劲,然后撩起衣衫下摆,把帽子勒紧了,用手扶着小树便往围墙上爬。

    还好这墙边有些伸出来青瓦,她够着瓦片棱角,终于爬上了墙顶。但是刚才脚踏着的瓦片似乎松动了,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她“呀”地一声接住了,又轻轻把那瓦片放下。

    “太好了!”李珺安慰自己。 。然后小心翼翼地滑进了围墙内侧。

    正在暗自庆幸自己完美地进来之时,一抬头,却发现墙内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正坐着两个男子,一黑一白。披着月白色斗篷的正是那日见过的赵德丞,而那黑衣的已经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剑把,合都奇怪地看着她。

    李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几秒。一阵凉风,不巧从那一面送来了一片绿色的像小扇似的银杏叶落到她的面前。

    若是没有撞见自己,这场景还是不错的。李珺暗自苦笑。这么晚跳围墙,他们定是把自己当成贼了吧?那赵德丞肯定也不认得她。图安静记得看了收藏本站哦,这里更新真的快。这可怎么办?

    李珺急得轻咳着,拱手道:“两位,打扰了,不好意思。”

    那赵德丞并没有回话,只是抬起了手横在那黑衣男子面前,看来他并不打算把她当成贼,那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李珺也不再啰嗦,立刻跳起来就往旁边跑了。但是这里是太学的哪里她并不认识,七拐八拐了好一会儿,终于绕了出来。

    上舍门口,守夜的斋仆在打呼噜,她蹑手蹑脚地跨过门去,一路小跑回到斋舍里,才敢大口喘气。

    今日真是太险了,以后定要记住宵禁的时辰。

    果然,第二日高士林就神秘地过来问她:“小小谦,昨晚查房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李珺一本正经地说:“哦,昨日在书馆看书看得睡着了,所以回来晚了。”…,

    一旁的赵兴宝嘲笑高士林:“你以为人家像你一样流连花巷不归吗?

    高士林很夸张地闻了闻李珺身上的味道:“那可不一定,小小谦身上也挺香的。”

    李珺被他闻得汗毛都竖了起来:“高兄,我可没有!”

    高士林看她紧张的样子,笑道:“我知道了,姑且信你一次,下次学正问我的时候我可就要把你报上去了!”

    李珺立刻感激地朝他行礼。

    “行了,你不要怕的,他就是说说而已。明儿他自己不回来的时候你也帮他记着。”赵兴宝安慰她。

    “我确实回来了,晚了一些。”李珺还想解释。

    高士林与赵兴宝已经互掐起来:“臭小子,明个不要想去我们府里玩了。”

    “哎,士林哥,好哥哥,我那是开玩笑呢。”赵兴宝一秒谄媚的耍宝的样子也令李珺咂舌。

    “嘘,夫子来了!”旁边有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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