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黑眼圈
这时黄裳女子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发现安睁大着眼睛面无表情定定的看着她,丝毫没有一丝隐藏,黄裳女子暗哼一声,心想这少年忒厚的脸皮,哪有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的,接着皱眉转过头去。安看她嘟着嘴,皱着眉头的神情,说不出的可爱动人,笑了笑转回头来。
任玉瑕接道:剑平川前辈夫妇痛别尚在襁褓的幼子回到军中,继续同金军作战,无奈朝廷**,军费粮饷供应严重不足,加上剑前辈妻子不顾产子后的虚弱身体,继续运功为军中将士疗伤治病,最后积劳成疾,不久后就不幸去世了。
说到这里,任玉瑕叹了口气,道:剑前辈接连痛失义兄爱妻,心中悲痛万分,夜夜不能寐,接连同金军大战几十场,场场身先士卒,英勇冲锋,身上大小伤无数,最后在一次战役中也不幸深中敌人埋伏,在杀掉数千金军的撤离途中,又遇黑血老人和血煞老祖密谋勾结的一干武林仇敌,剑前辈大发神功,掩护手底将士撤退,哪一战惊天动地,激烈异常,最后仅剩血煞老祖一人脱逃,而剑平川前辈也力竭而去后来军中将士和武林同道为了纪念他,称哪一战为关外之战,而剑前辈日曜关山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任玉瑕一口气讲了这么久令人感慨唏嘘的过往,神色也略显疲惫。
这时青木道长站了起来,对着任玉瑕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接下来,便由贫道来说吧。
青木道长顿了顿叹道:自爱妻走后,剑前辈已心如死灰,只是一想到岳将军那雄伟的身影和期冀的目光,还有尚在襁褓的幼子,只好强忍悲痛继续同金军作战,可剑前辈深知战争愈来愈变得凶险异常,宋军士气日益低下,胜利的希望也越来越渺小。说不定自己哪天也战死沙场,自己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待魂归九泉之时,却有何颜面面对将一切托付与他的义兄。在多日的苦思冥想后,剑前辈产生了一个惊悚的念头。并将其写成一封信秘密委派一个心腹将士连夜送往天山梅家。
那夜,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剑前辈决定破釜沉舟,在关外建造一个宝库,将这些年来所有与金军交战所获得的金银财富,与他夫妻二人毕生的武功心法秘籍藏于其中,然后放出风声,用惊人的财富和绝世武功心法,激起全军将士和武林人士的血性和勇气,誓要收复河山,要是战胜了固然天下太平,也自热可得宝库那惊人的财富和剑前辈夫妇毕身超绝的武功,要是战败了,无论金军得到宝藏与否,那大宋也将不复存在。
情况紧急,剑前辈当即秘密委托几个心腹将士连夜开山凿洞,建成宝库。
殿内忽有人打断道:若是如此,那这几十年来,江湖怎从未听闻宝库一事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疑惑,一时间大殿七嘴八舌,各人心中多了一分异议。
青木道长显然对此也不甚明了,不知如何作答,冷峻的脸庞也渐渐憋的通红。
大殿内众人七嘴八舌,正快要乱作一团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道:我知道。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糖人,不时舔上一口,不是安,却又是谁
一瞬间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惊奇的看着这言行奇怪的少年,心想着你凭什么知道,只是众人想归想,却都没有拉下脸开口询问。于是殿内的情景就变成所有人故作高深的看着一个歪坐在椅子上舔着糖人的少年。场面一度尴尬异常。
路人遥可管不了那么多,心想着我的好义弟,我亲爱的安啊,你就不能安静的吃你的糖人吗心中对带他参加此次武当大会这个决定,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心里想着这样,嘴上却咳嗽了两声,低声道:义弟,此事非同小可,事关天下安危,我看还是让在座的各位武林前辈研究讨论好了。
同时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道:我义弟年纪尚不及弱冠,又怎会知道几十年前的武林秘闻,我看他只是对这些事并无兴趣,百无聊赖,胡说八道而已。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殿内众人一听,似觉大有道理,便不再理会,又自顾交谈起来,有几位已皱起眉头,显是十分不悦。
安舔了口糖人,看着他,笑道:我真知道。
路人遥急道:义弟,下一句还未说出。青木道长已打断道:路副帮主,说不定令弟真知道些什么因由,就让他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纵然不对,我想在座的各位武林前辈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路人遥心知青木道长祸水东引,也无可奈何,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接着看向安,祈祷他别又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话引起轰动。
这时天山红梅山庄庄主梅澜云开口道:这些年来,老夫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按我兄弟平川的脾性,下的决定绝无更改的道理。他既然决心建了宝库以激起全军将士和武林同道的血性和勇气,那这宝库定存于世,可又为何这四十年来却竟未传出一丝消息
然后看向安道:小兄弟,你但说无妨。凡事都有老夫为你做主。
安看向他,竟笑了笑道:谢谢梅庄主。
梅澜云哈哈一笑,看着这少年竟觉有一丝亲切。想着那意外跌落悬崖的外孙如果还在,也该这般大了,想到这里,不由神情一黯。
一旁的路人遥心中对安突然的礼貌惊讶的简直合不拢嘴。越发觉得这心血来潮认的义弟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只听安淡淡道:剑前辈在国家危难,生死存亡之际,破釜沉舟的决心可嘉,只不过他建造宝库一事实在欠缺考虑。
哼,有人截声道:剑前辈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这毛头小子指手画脚,何况我们说的是宝库一事为何没有传出,小兄弟又岂非答非所问
安看了他一眼,舔了一口糖人,笑了笑答道:你也要赐教一番么
那人一听猛地站起,身后射出一杆银枪,只见他伸手接住在空中抖了几朵枪花,猛地一跺,插在脚前的青石内,噗的一声轻响,枪尾已入地一尺,青石竟没有一丝裂痕,显然此人内力深厚,并不全是外门功夫。
路人遥在一旁寒声道:怎么马不前,就凭你那几下耍花枪的本事,也想为你兄弟林闻柳找场子么
那男子一听,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转念想到,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而且路人遥也不会在众多武林前辈面前,不顾身份出手。
想到这里,挑起银枪,刚欲出手,只听梅澜云沉声道:看来老夫多年未在江湖走动,就连些阿猫阿狗也不把老夫放在眼力了。
眼看事态就要扩大,青木道长却没有出言阻止,安却摆了摆手,轻声道:宝库一事未传出的原因,我想只因剑前辈身死前方才真正了解到了人性罢了。
第一卷 木芙蓉 第十一章 太平无止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三年前,清秋,成都府外,一条荒郊古道上。
傍晚时分,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一名衣裳褴褛的少年,迎着落日,踽踽前行。
往事逐渐没入眼前这曛黄的余光之中,它们是如此亲近而熟悉,而又无可奈何地离你远去。这个时候,只有些许的安慰,抑或是痛楚,沉淀在这个黯然的黄昏。
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略有风尘之色,似乎已经走了很久。灵动明亮的眼睛彷佛深邃的星空,藏着一些不为人知忧伤,他的表情平静似水,他的步伐缓慢坚定,他身上藏着什么故事,从哪里,又要到哪里去
夜幕降临,少年已进入城内。
自宋朝开国以来,宵禁已早已废止。尤像成都府这样全国仅有的几个大城市之一,晚上更是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这时华灯初上,一排排形状各异的花灯明亮异常,照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节比的摊贩高声叫嚷,吆喝着来往的文人墨客,江湖侠士,贵家小姐。吃的、穿的、用的、耍的、看的,还有算卦看相写文卖字,吸引着来往人们纷纷驻足,啧啧称奇,真是热闹非凡。
少年孤身穿行在热闹的大街上,面无表情的走着,丝毫不为周围一切所动,他想起七年前的这一天。
那天是中秋节,圆月高升,他父母牵着他上街游玩,那一晚,他特别的开心,父母给他买了许多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甜点,家里的武师还给他做了一个特别大的花灯,结果他一不小心,差点把后院都烧了,可他母亲十分宠溺他,就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
少年就这样穿过一条条街,一条条人流,最后在一个安静的巷口停下,一座高宅大院门前。他想起以前,无论什么时候,白天还是黑夜,他的家总是有很多江湖侠客,富商巨贾进进出出,每一天,他也都能收到很多稀奇古怪的礼物。
如今,只有两个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带有一丝寒意的晚风吹来,映照着门前两座苍凉古朴石狮。说不出的冷清寂寞。
少年摇了摇头,环顾四周,一个纵身越过高墙,进入院内。
往昔热闹充满活力的练武场早已破败不堪,长满了杂草,高墙之下,藤蔓丛生,攀附而上。
少年凝目看向大门西侧,火光明灭,照亮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头歪靠着墙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老头另一只手拎着一壶酒,不时嘬上一口,老头神色安详,就这般静静的抽着旱烟喝着酒,少年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又回到那个幸福开心的中秋夜。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打破了少年的思绪,把他拉回了现实,少年这才想起,看门的贵叔是不会咳嗽的,他也没有这么多的白头发。
少年转过身来,屏息凝神,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过了片刻,确定宅院之中除了这一看门的老头以外再无他人的时候,缓缓向大厅走去。
一踏入内厅,黑暗如潮水袭来瞬间吞没了少年的身影,将清冷的月光阻隔在外。少年在腰间摸索了一下,燃起了火折,然后定定的站在原地,微弱的火光映着他颤抖的双手,火光摇曳,少年的呼吸都仿似变得沉重。
就这样过了许久,少年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握紧双拳,一步,两步,三步,步伐沉重的向前迈去。
火光首先照亮的是一座巨大的关公铜像,只见他眉若卧蚕,面如重枣,手捋长髯,长刀直握,透出一股朗朗正气和阳刚威仪。
少年深吸一口气,将火折下移,楠木制成的灵位赫然出现在少年眼前,少年脑中轰的一声,几欲站立不住,一手抚着灵位,仰面而泣,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少年就这般闭目静静的站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滴落在他的胸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一阵鸡鸣,少年方才睁开眼睛,少年猛烈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将灵位连同供桌用袖子擦拭干净,燃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在空中转了一圈,插入香炉,接着后退三步,恭敬的伏在地上磕了四个头。接着起身大步离去。
从始自终,少年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待少年走后不久,那看门的老头也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大厅,看着供桌上三根尚未燃尽的香,倚靠着门边,若有所思的看了关公像一眼,接着看着那灵位,默然不语,浑浊的双眼泛起一丝泪光。
旭日东升,阳光洒在了略显破旧的门头,金漆虽已剥落,可依稀可见,三分镖局四个大字,晨雾涌起,仿似回到了昔日的荣光。
快来开,快来瞧,太平山庄又发布悬赏了。随着一声叫喊,街上的人群在街边一处石墙下汇聚,众人对着悬赏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只听一身形猥琐的汉子道:任庄主真乃武林之幸,百姓之福啊,全靠他和七大门派制定的太平榜,让这些奸淫掳掠的恶贼曝光在烈阳之下。
又听一人竖起大拇指接道:任庄主好是好,可是除去这些恶贼的江湖好汉岂不更是了不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
只见一只手突然伸出拍了拍刚刚讲话那人的肩头,那人掉转头来,一脸疑惑道:小兄弟何事
少年道:在下初入江湖,不知这太平榜是大哥可为小弟解惑
那猥琐汉子一脸不屑,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他,嗤笑道:小兄弟,你是从山里冒出来的吗
少年微笑不语。
猥琐汉子正准备继续奚落他两句,后边有声音传来:兄弟,让俺来告诉你吧。
少年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魁梧大汉伫立人群后面,比身边的人群足足高了一个头有余。众人来人身材高大威猛,已无戏可看,便又自顾自吹嘘起来。不再理会那个少年。
少年挤出人群,来到那魁梧大汉身前站定,拱了拱手,道:先谢过兄台为在下释疑。
那魁梧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笑道:什么兄台在下的,俺叫大熊,你叫什么
少年略一沉吟,而后笑着答道:安,平安的安。
那魁梧大汉大熊道:此处人多嘈杂,你跟俺来。
随即转身带头离去,待到一破庙内方才停下。
待两人站定,大熊道:俺无父无母,自小便跟俺兄弟丁猴儿,四海为家,浪迹天涯,近日来到这里,见此地热闹繁华,便跟丁猴儿打算待上一阵子,这里便是俺现在的家。说完他环顾破庙一圈,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安听罢,甚觉此人心机单纯,大生好感,笑道;我也是个孤儿,一直生活在山里,最近才出来闯荡,谁知一出来就结识兄弟你,实在是缘份。
大熊又咧开嘴,憨笑两声道:缘分缘分。
安接着笑道:刚才你说还有个兄弟,不知他在何处
大熊道:丁猴儿生**动,喜爱热闹,指不定又在哪间赌坊,还是哪家青楼里和那些一身臭味的女子饮酒作乐去了。
安还没来得及回他,只听远处传来人音:大熊你又在背后污蔑猴爷。话音未落,一个人影从庙外翻了进来,又连续在空中翻了七八圈筋斗,倒挂在破庙内的横梁之上。
安抬头看去,只见来人身形瘦小,年纪与他一般大,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嘀哩咕噜的乱转,倒真像一只猴子。
大熊没想到他竟突然回来,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了,一个劲的摸着头傻笑。
安看着大熊那傻乎乎的模样,心中好笑,想着你这样的人定是不能四海为家,浪迹天涯的。
眼睛一转,开口接道:你该就是大熊所说的从小照顾他,关心他,并把他拉扯长大的好兄弟丁猴儿了。
丁猴儿一听,翻身而下,落在大熊身旁,绕着他转了两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没想到啊,大熊,你还是挺有良心的嘛。
大熊又蒙在当地,嘿嘿傻笑起来。
丁猴儿看向安,转着他的大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认真道:虽然你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但我看你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也不像个坏人,我丁猴儿就交你这个兄弟了。对了,你叫什么我叫丁猴儿。
安哭笑不得,又把名字报了一遍。
三人都是少年心性,年纪相仿,又都是孤儿,很快便打成一片,聊的火热。其实大都时候都是安和大熊静静的听丁猴儿讲着那些江湖趣闻,名人轶事。
比如说,李地主家的猪拱了赵员外家的地,赵员外气不过,让下人夜里牵着自家的猪又把李地主家的白菜吃了。冯家的小姐嫁了刘家的公子,洞房当晚,当刘公子揭开冯小姐的红盖头的时候被吓的晕了过去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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