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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妖闻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碟放不放蒜

    竹青已经在医院陪了月之好多天了,和月之同吃同住。白天月之无聊他就负责讲故事,晚上月之睡了他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冥想修炼。

    月之是完全沦陷在竹青的温柔攻势下了,况且现在还多了对她和存星的救命之恩。虽然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可在月之心中竹青一定是潇洒得没边。

    另一边墨皓和小锦只是每天来看看存星,偶尔也从窗户里看看月之,都也识趣的没有进来打扰。墨皓和小锦这几天挺忙的,管理局下发了任务要继续调查,墨皓到处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小锦也在工作间里忙到抽不开身。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的感觉,就是存星突然一下子变了好多。墨皓是个看眼色的也没什么好奇心,但小锦就不管这些了,追着一个劲的问。后来把存星给问烦了,他给出了一个大家都还比较满意的答案——因为觉得没有保护好姐姐所以愧疚不已,并打算好好修炼不会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尹夫人现在应该很难过吧。”吃完饭后,月之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同竹青说话。

    “嗯”

    “他的儿子去世了。”

    “也许吧。”竹青答道,手上没有停下收拾餐盘的动作。

    “也许”

    “嗯。”竹青想了一下,“曾经有传闻,尹夫人没有生育能力,这个孩子是尹夫人丈夫的私生子。”

    “真的吗”月之惊讶地叫出声,没注意扯到了肩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你确定吗这可是个惊天传闻。”

    “不确定,没有人真的把他们母子俩拉去做亲子鉴定。”

    “这样啊……”月之叹了口气,“那如果是造谣的话,会很伤害他们母子的感情。”

    竹青看着月之,面上满是笑容。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竹青想摸一下月之的头,又想起来手上还有些饭菜的油,于是改成了用下巴蹭了蹭月之的头顶。

    月之吓了一跳。

    “没怎么,你很善良,这一点我很喜欢。”

    月之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别过头去不看竹青。竹青笑了笑,就近在洗手台洗了个手,而后又回到床边,正正经经地揉了好几下她的头发。

    “你干嘛!”月之又羞又恼。

    “我喜欢你。”

    月之只感觉嘴唇上有温柔的触感,竹青的脸已经在眼前被无限放大。她看着竹青,竹青也看着她,一瞬间空气变得凝滞,风都吹不进二人的世界,他们眼中只剩彼此。

    月之能清晰的看见爱欲在竹青的眼中膨胀,那是灼热又令人心动的,没有人可以逃避爱火的席卷,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有爱情。

    她感觉身体有种痉挛的错觉,仿佛一瞬间被点燃了全身的血液。同时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动、游走,四处逃窜只为了寻找一个突破口。

    可那一吻只是蜻蜓点水,在月之还没来得及近一步感受前就已经结束了。

    月之连耳后根都是红的,竹青看着她这副样子颇有几分可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出去!”月之想用枕头扔竹青,可身体还没好利索,只能言语呵斥加上表情恐吓。

    这次竹青却是出乎意料的听话,月之让他走他二话没说端上餐盘就出去了。月之看着是更气了,但是有些话又说不出口。

    她唇上还留有竹青身上特殊的香气,体内的血液还在滚烫着,可是竹青这人怎么就……

    怎么就走了呢!




风神
    竹青走后,存星出现在月之门前。他还穿着病号服但身体已经痊愈了,站在月之门前也不进去,只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悄悄看着她。

    很难形容存星的眼神,悲伤不舍或是别的什么其他,只觉得这眼神太过悠远,仿佛透过岁月看见了时间的尽头。

    “你怎么出来了”竹青洗了餐盘回来,存星还在门前,“外面风大,回去吧。”

    存星转过身看着竹青,没有答话也没有别的动作。竹青先是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你……”

    “竹先生不打算问问我是怎么救下月之的吗”存星打断了竹青的话。

    月之的听力不错,二人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在里面发问是谁在门口了。竹青看了存星一眼,存星会意跟着他往远处走了些。但到过道的另一侧,存星仍没停下脚步,而是向天台方向继续走去,竹青问话未果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着跟他一同去。

    “你想说什么”

    二人站定天台,存星所站的位置已经在边缘,只需要再往前一步就会踩空的地方。

    “竹先生不问吗”存星转过身看着竹青。

    存星的脸和从前一样,但身上的气质确实是变了。他只是立在那儿,却如同手拿宝剑身披金甲般,给人以不可冒犯之感。他的身后就是云阑山,云雾飘渺中似是画卷在他身后拉开。宏伟的背景下他的身影略显单薄,可他却仿佛就是画中人,融入了这一场盛大的梦境。

    “无需问。”竹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知道了。”

    “是啊……因为是你。”

    存星转过身去面对着云阑山,那白雪覆盖下的山体像一只蛰伏的巨兽,有飞鸟在楼顶盘旋,它们划出巨大的弧度绕过了存星的上方。

    “云阑知道了吗”

    “也许吧。”

    “那你怎么打算。”

    “力量没有完全恢复,我还得待在这儿。”

    竹青走上前离存星近了些,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所以自然的法则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跳进化神池的时候是二十四岁,应该是等我现在满了二十四岁才会获得完整的记忆和风神之力。”存星张开手,有细小的风流在他掌心聚集,“可上次情势危机,我冲破束缚只获得了记忆和一部分力量。”

    “一部分是多少”

    “沧海一粟。”

    竹青笑着叹了口气:“果真神的力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

    “你也可以试试跳进化身池。”

    “不了,我不嫌命长。”竹青挥挥手,转过身往下楼的方向走去,“你暂时不要见月之了,先把说话方式变回从前的存星吧。你现在少年老成的样子,月之也不是傻子。”

    竹青开门的瞬间,只听见身后极坠的风声。

    存星直接跳下了这栋二十八层的建筑,他闭上眼感受风在皮肤略过的触感,冬日的风凛冽,割在皮肤上有些轻微的疼痛。失重的感觉使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被风所包裹着的快意令他全身热血沸腾。就是这种久违的熟悉,仿佛有什么在血脉里游走从每一个毛孔迸发出来。

    他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停留,以一种悠然的姿态站在了半空。

    存星双手结印闭上双眼,空气变得非常安静,周围的一切都慢了起来。他能听见每一缕风的声音,感受每一缕风的去向,心脏在他胸膛砰砰作响,时间却仿佛停滞。

    突然一股强风席卷,正在下楼的竹青听见了天台的门被风“啪”的一声关上。月之看向窗外,她的窗户没有关上,放在窗边的花已经被吹得七零八落。

    “怎么起风了……”月之想去把窗子关上,可刚起身便觉得腰背部还是疼痛,只能又坐回了原位。

    竹青从外面走进来,面上挂着笑:“突然起风了。”他径直走到窗边关上了窗,还把窗帘也拉上了。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风吗”

    “有的,下午是强风天气。”竹青扶着月之躺下,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了,又站着试了试风,固定在了一个既能保暖又不至于吹到月之的位置。

    “我刚才听见门口有存星的声音。”

    “他想过来看你,被我劝回去了。”竹青笑道,“穿着那么单薄的衣服就来了,等你好了你得去说说他。”

    月之点点头,吃完饭她有点困了,躺在床上渐渐眼皮开始打架。

    “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竹青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

    合上眼月之便觉得身体在往下沉,几乎是一瞬间就陷入了一种虚无中。这种感觉很不好,是梦境的前兆。她是不喜欢做梦的,梦境意味着身体虽然休息了,可大脑仍在运转,醒来后会感觉疲惫,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的她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她本能的想逃避可身体不受控制,纵使万般不情愿,那光亮还是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旧梦
    是什么感觉……月之觉得脑中一片混沌。

    她试图想理清头绪,或者运功使自己保持清醒,两种都试了,却没有任何效果。

    终于她抓住了一点意识,世界如画卷般在她周围迅速铺展开,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这是……

    月之环视了一圈。

    应该是有人要办喜事,屋子里到处都是红色的,窗户上、桌子上所有空着的地方都被贴上了艳丽的“喜”字。

    这装饰热热闹闹的,可屋子里却极其安静,月之再看了一圈,才发现有个身着嫁衣的姑娘坐在床上,她面对着月之,头上盖着个红盖头。

    那红盖头比月之见过的最华丽的还要精致几分,一看便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怕盖头下的头冠也是巧夺天工。

    “谁在那儿”那突然开了口,声音中似有哽咽,“你是他派来带我走的吗”

    月之有些惊讶,再次确认了这房中只有她们两人。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女孩哭腔更重。

    “你能看见我”

    “盖着盖头我如何看见你”

    月之觉得奇妙,这梦境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她有幸窥见了别人的人生。

    “那你怎么不摘下盖头”月之走近几步,那盖头用料很足,看不清女孩的脸。

    女孩抬起双手,月之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铁链锁住。锁法极其粗暴,像是拴住什么会逃跑的奴隶。女孩几乎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幅度较大的动作,连拿掉盖头都做不到。

    以月之的能力劈开这铁链不在话下,她蹲下身,看着束缚住女孩双脚的铁链一掌劈了下去。想象中的断裂声没有传来,月之的手直接穿过了铁链,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这就代表她仍在梦境。

    “抱歉,我可能不能带你离开这里。”月之有些尴尬,站得离女孩远了些。

    “你不是他派来带我走的吗”

    “可能不是。”月之摇了摇头,然后才发现她应该看不见。

    那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月之想了下按照古代出嫁的习惯,这姑娘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在她看来还是个孩子。

    “那你能陪着我吗,我害怕。”女孩啜泣起来,低下头想用双手捂住脸,可铁链将她牢牢拴住了,她的手根本无法抬起太高。

    月之见了心生怜悯,这架势应该是逼婚没错了,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要将一生葬送在封建的父母之命中了。

    “你说的他是什么人”月之声音温柔。

    “是我的心上人,我们已经说好要做夫妻了,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女孩年纪还小,可是说起爱情来却不含糊。她的用词十分稚嫩,就像是所有第一次遇见爱情的少女那般,将所有的天真和幻想都写在脸上。

    “那他现在在哪儿”

    女孩摇头:“他说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等了多久”

    “两月有余。”

    月之心中已了然,这最低级的骗术果真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有女孩会上钩。

    “那你今天是要嫁给谁”

    提起这个,女孩又开始低低的啜泣。月之自知问错话了,可女孩越哭越大声,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给女孩拿点擦眼泪的纸,又发现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面巾纸一说的。

    左右为难下月之也不知所措,只能坐在女孩身边用没有触感的双手拍着女孩的背。

    “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好不好”月之试图岔开话题,“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呀”

    女孩抽泣的声音变小了,似是在思考,而后说话也变得轻快了些:“我们是七夕节放河灯遇见的,后来我们每年都要去放河灯。”

    放河灯……

    月之突然觉得有点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什么:“那你只是为什么喜欢他呢”

    “因为他长得好看。”女孩答的很快。

    月之突然被逗笑了,这个答案可真是符合她的年龄,果然不管哪个时代的女孩儿,都会把颜值放入评分范围内。

    “还有别的吗”

    “他对我好。”

    “那……”月之试探性地问:“如果你要嫁的这个人,又好看对你又好呢”

    “我知道这个人,生性风流长得也不好看。”女孩声音恨恨的,看得出她对这门婚事很不满意,可眼下她被这铁链拴着,实在是动弹不得。

    虽然窥人**不是什么雅事,可月之也好奇待会儿二人洞房花烛之时,女孩会不会照着新郎的脸来一拳。

    是的,月之并不想改变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儿,或许只是一场梦,或许是什么平行时空。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无法救下女孩,也没有办法改变她的人生,只能此时说会话,稍稍给她一些安慰。

    “那……是挺惨的。”月之无奈笑了一下。

    “而且就算长得好看对我也好,我还是不会喜欢他的。”女孩声音有些气鼓鼓的。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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