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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写风

    渡会此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实际上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摸不准这个人的脾性。

    你说他一心向佛坦坦荡荡吧,当时跟他说圣人的梦魇是因为之前宣武门事变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并稍加利用在皇帝那里装神弄鬼取得宠信。你说他狡诈吧,他在寺里这些年又不偷懒不作恶,遇着朝拜的善人还主动给人家解决心结。

    师兄弟们虽然嫉妒渡会得到老方丈的真传,但又因为渡会在寺里与人为善不好做些什么。

    寺里来了病人的事本来玄正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出马脚,比如舍利的事他就只派了一个贴身弟子去做,因此其他弟子都认为事情是真的。

    现在渡会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那渡会会不会做些什么蠢事

    “去叫渡会来。”玄正只是这样说道。

    渡会很快被请进了玄正这里。

    “方丈叫我”渡会进门问道。

    虽然现在他名声已经大起,但他依然穿着日常洗得发旧的僧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现在玄正看渡会居然觉得他有些莫名的气度,出尘绝逸。

    玄正一时间有些恍惚,但也只是片刻,少顷回过神来,继续问道:“寺里来了一个病人,你知道了”

    渡会点点头:“正是。”

    玄正见他不温不火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道:“瘟疫不是几卷经书就能解决的。”

    渡会又点点头:“我知道。”

    玄正却不放心:“那你打算怎么做”

    渡会哈哈大笑:“方丈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你,却又不知道你是谁。”玄正叹了口气。

    佛说众生相,但众生也有相同,已经经历无数世间事的玄正却始终看不透这个弟子。

    渡会点点头:“方丈说的是。但是我还是要看看此人。”

    “看,不如不看。”玄正看着渡会的眼睛说道。

    渡会摇摇头:“众生平等,一数即百数。”

    玄正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但是渡会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方丈为何为难。”

    “所以,由我带此人离开,既保全了白马寺,又不会让我不是我。”渡会微笑说道。

    “不可!”玄正大惊,此时白马寺的声望说白了全靠渡会一个人在撑着,他要是出什么事寺里说不定又要恢复之前了。

    渡会又摇摇头:“方丈会同意的。”

    说罢渡会便离开了,将三人晾在屋子里。

    玄正目瞪口呆,心想这就是强买强卖吧,不同意也没办法了,难道还要人绑了渡会吗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星光里,渡会带着感染的病人一步一顿向山下走去。

    “大师可能救我”病人忍着病痛,步履蹒跚。

    一向不打诳语的出家人渡会想也没想便说:“这要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病人疑惑问道。

    渡会放满了脚步,看着他,然后忽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带个木杖”

    不待病人回答,渡会就几步爬上旁边的大树,崴了一截树枝。

    树下的病人目瞪口呆:这……这是渡会大师是不是冒牌的啊……

    “你现在身体弱,拄着杖好下山。”渡会说道。

    病人接过树枝,弯弯折折,但是好歹能借一些力。本来还不觉得累,渡会一说真的觉得身体特别累。或许是病要发作了,或许之前只是一口气强撑着。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最终病人还是问道。

    天已经大暗了,春天还没有到来,夜里的寒风刺骨,身体也疲惫得不像样。

    渡会继续向山下走,脚步慢慢:“去找给你养病的地方。”

    养病的地方病人没有再问,不是没有力气,而是他已经意识到,恐怕白马寺的人不愿意接待他,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出来另谋生路。




第四十九章 念经
    究竟是死亡来得更早一些还是目的地来得更早一些病人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

    “到了。”渡会说道。

    病人抬眼一看,周围一片树林,不知道在哪里,一条幽径通向一间破败的小木屋。

    “是前朝皇陵守墓人的屋子。”渡会说道。

    守墓人的屋子这个大师怎么知道的病人来不及疑惑,刺骨的寒风就把他推进了屋子里。

    回头一看渡会还站在屋外,忍不住问道:“大师你不进来休息吗”

    渡会摇摇头,想到病人可能看不到,又开口说道:“不必了,我只是来救你,不是来让自己染上病的,我不住进去反而安全。”

    不住进来反而安全病人不懂,但是大概也知道渡会是介意自己被感染。染上瘟疫这位小大师愿意带自己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自己不应该再要求对方不介意自己的疫病。

    病人拄着杖走进屋子,一片黑暗。

    “运气不错,还有油灯。”渡会说着,拿出火捻子点亮了油灯。

    哪来的油灯而且这么暗他是怎么看到的病人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但是渡会没有解释。

    病人接着点点烛光,用袖子把已经断了几块木板的床榻上的灰和蜘蛛网扫到一边,躺上了冰冷又坚硬的床。

    窗户被渡会从外边合上,只露出一个小缝,门也被渡会关上。

    “大师”病人不安地喊了一声。

    “嗯。”门外的渡会应声,示意自己还在。

    其实不该这样的,就算这位大师走了也是正常的,病人叹了口气。

    门外的渡会却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隔着门静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

    病人稍稍安心,病痛和疲惫让他在床上进入梦乡。

    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远。

    第二日天亮,病人就闻到了药味,身上也盖上了被褥。

    哪里来的

    他不敢出屋子,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喊道:“大师”

    “嗯。”门外的渡会应声,把窗户开大,静静地看着他:“药还有两刻钟熬煮好。”

    天也,一觉醒来又有药材又有被褥,果然是神人吗

    渡会似乎又看出了他所想,轻笑道:“是化缘来的。”

    他这张脸在京城里还是吃得开的,毕竟名望在前。于是在北市的一家借了被褥,又借了陶罐了一些钱。哪有凭空出来的东西呢

    病人心里踏实不少,问道:“那我的病是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渡会却摇摇头:“我虽然看过些医书,但我不是真正的大夫,对于疫症我并不擅长。”

    病人大惊失色:“可您不是德高望重的大f师吗”

    渡会又摇了摇头:“信仰可以让人更幸福更充实,但信仰并非万能的。”

    病人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担心问道:“那大师的意思是我还是会死了”

    渡会还是摇头:“我说过了,是生是死要看你自己。”

    看自己自己当然希望自己活着啊

    渡会又说道:“我会尽心医治你,调理你的身体,能不能扛过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病人更是惊慌。

    似乎自己太实诚了。渡会心想。

    “如果你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好了,可以默念金刚经,如来会保佑你的。”渡会哄骗道。

    权宜之计,太打击病人的心情说不定会让他自己吓死自己。

    病人于是跟着渡会念金刚经,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真有效果,果然平静不少。

    木屋这边的救助进行的同时,京城里还是没有解除戒严。城门上的出入每天都有人查看。

    “渡会大师进城干什么”主薄问道。

    “去了北市,然后抓了些药材。”城门吏答道。

    北市果然大师也知道有钱人聚集在哪里。不过

    “抓了药材是防疫的药材吗”主薄问道,不待城门吏回答,心里就有了答案。

    肯定是的,不然平白无故抓什么药材。

    “单子记下了吗”主薄连声问道。

    “已经记下了。”城门吏答道,然后抽出一张记了方技的纸呈上去。

    渡会大师来城里抓药,不管有用没用京城的人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纷纷效仿。

    “原来那日大师上门化缘是为了抓药。”甘娘子念叨着。

    顾瑜正在看书,忽然被提起了兴趣:“大师上门”

    “就是白马寺的渡会大师。”甘娘子解释道,心想如今京城除了渡会大师还有其他大师吗。

    渡会不在白马寺好好待着进城里干嘛

    顾瑜疑惑不解。

    而且还是抓药,平白无故抓什么药

    “去把他抓的方子写一份给我。”顾瑜说道。

    甘娘子连忙递上一张纸。这种传遍京城的方技她自然要为自家娘子要一份过来以防万一。

    顾瑜拿着药方看了看。

    这是一剂常规的瘟疫药方,但又不是防疫的药方,顾瑜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是治疫症的药方。

    渡会身边有人感染瘟疫了。



第五十章 患难
    甘娘子的叨念还在耳边喋喋不休,不断重复着白马寺的渡会大师fa力高强。

    “甘娘子,子不语怪力乱神。”张全打趣道。

    甘娘子嗔怪地看了一眼张全,佯怒道:“你们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宁可信其有……”

    宁可信其有。这话听着耳熟。

    顾瑜笑了,已经痊愈的四语乖巧地坐在一旁吃松子,铃兰则专心烹茶。

    “好了,不要费这些嘴皮子功夫了。”顾瑜正色道,“你们出去吧,我要看书了。”

    最近顾瑜翻阅了很多医书,聪慧过人的她足以过目不忘,她相信只要自己能接触到病人,必定能对症下药。

    但难就难在她无法接触到病人。

    四语放下松子,牵着甘娘子的手往外走。

    顾瑜抬眼嘱咐了几句:“四语的风寒刚好,不要在院子里玩了,如果无聊就在屋子里下双陆或者习字。”

    甘娘子应声记下了,牵着四语出去。

    铃兰张全和其他婢女也退下,顾瑜翻开下一页,继续看医书。

    揉了揉略有些疼的太阳穴,顾瑜翻开了这本医书。

    说是医书其实是一本杂记,因为年代久远纸页已经发黄,上边的字却还清晰。

    这是一位叫做张伯千的前辈写的著作,没有什么名气,顾瑜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书里关于瘟疫的记载。

    常见的疫症多为痘疮,这次的疫症显然不是。书里也记载了一例特殊的疫症,因为某区接连大雨引发洪涝,所以引起的瘟疫。

    具体情况没有赘述,张伯千着重写了自己的用药和观察情况,最后经过他的用药,患者好了一半。

    顾瑜接着翻,药方附在后面的一页,并未藏私。

    或许该想个办法对照一下这次疫情患者的症状,然后把药方递出去顾瑜心想。

    但是她人微言轻,城里也封锁着,京城可不是山南道,用不了张津那套。

    该怎么办呢

    没有等顾瑜发愁太久,这个“机会”就自己上门了。

    起初是古伯感染了风寒一般,鼻涕不断喉咙肿痛。

    众人还以为和四语一样,只是普通风寒,直到两日后古伯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呼吸也变得急促,顾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照理说不应该啊……”甘娘子隔着门看躺在床上的古伯,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疫症居然传到身边的人了。

    “已经有人去宫里报备了。”甘娘子继续说道。

    顾瑜扒着窗户,有些搞不明白古伯为什么会感染。

    “这些日子门房接待了什么奇怪的人吗”顾瑜问道。

    “京城的人都知道北市是什么地界,哪有人贸然造访……”甘娘子随口答道,但是答了一半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人的样子。

    渡会大师……

    “渡会大师曾经来过。”甘娘子急忙补充道。

    渡会大师来时是门房接待的,当时甘娘子也去了门上,但是没有和渡会接触,毕竟男女大防还是要讲的。

    因此渡会大师来讨要东西时,是古伯接待的。

    “无论如何,家里先戒严起来吧,每个人切实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旦有不适必须通报上来。”

    顾瑜吩咐道,然后又唰唰唰几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张全:“你去药铺里按照方子抓药,顺便打听一下渡会抓药的药铺有没有人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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