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怒霹雳手中的两口金纹巨斧比他的头颅还要大上些许,在烈日下闪耀着贪婪的光辉,它饿了也好,渴了也罢,它是要饮血,解渴止饥。
篱笆外的动静自是引来了茶铺中大部分人的瞩目,老板魏老已识趣地别开了脸,余下之人则目瞪口呆,一个个楞在那里,动弹不得,作声不得。
“若非这把剑,你已是我这耀日斧的斧下亡魂了。”怒霹雳夸赞道,显然他夸的是那柄镶着紫玉的宝剑,而非这少年。
见少年似在暗自调息伤势,怒霹雳放声大笑。
“欸,不需哭丧着脸,老子暂时不会要你性命,你且眯眼好好睡上一觉,待我饱餐过后,带你去个地方逍遥快活,哈哈!”
他走上前去,用斧背将少年敲晕。
他与这少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更不知这少年姓甚名谁,但江湖便是如此,只要你出现在别人的世界中,有时候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怒霹雳正欲俯身扛起倒在地上的少年,却觉着背后的脊梁骨发寒,赶忙回过身来,只见一袭白衣翩翩,一个女子自茶铺中飘出。
虽是用飘的,可怒霹雳却能觉察到这女子在瞬息间便能到得自己跟前。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躲过近在眼前的三道寒芒。
咻!咻!啪!
两道飞针擦着他的面颊堪堪避过,还有一针被他用金纹斧挡去。
这女子是谁和这少年有关
第一个问题怒霹雳很快便得到了解答,他对魔宫冷魅并不熟悉,更何况女子以白巾遮面,但他行走江湖多年却也多少听闻过魔宫第一女杀手的名号,尤其是她手中的双刺,寒宫折桂。
这峨嵋刺长得如同桂树枝桠一般,却是通体银白,似泛着月宫中的寒气般,霜冷逼人。
寒宫折桂也有高中状元之意,因而,这双刺的打造之精细,锋刃之锐利,在江湖中不说独占鳌头,却也能说数一数二。
第二个问题却不由他再多费精神,银白的双刺在冷魅的手中起舞弄影,他只得严阵以待。
怒霹雳的双斧虽刚猛无匹,在灵动鬼魅的双刺面前却显得笨拙无比,破绽百出。
最令他吃惊的是这冷魅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有了各种气凝阵法相辅,怒霹雳不仅不能用健硕的身躯占得分毫便宜,更是被其死死压制。
交斗不过十数回合,怒霹雳心中竟生怯意,他没料到这冷魅仅是一女子,论身躯,三个她都抵不过他一个壮实,可是她的武艺或是内功深浅,恐怕两个他才能与之平分秋色。
他怒霹雳竟在一女子跟前,落荒而逃!
*********
怒霹雳本欲用体能优势拖垮冷魅,然,已是过了近十里地,她却未显出半分疲态。
在追逐中,他被冷魅擒下,冷魅并未立马动手杀他,他才知晓她的来意,或许是为兜率帮而来。
毕竟这魔宫的名字虽然听着邪乎,但不妨碍其是九州结义盟的大帮派,九州结义盟自诩正道表率,这魔宫自然不落于人后,这冷魅会出现在此处便也说得通了。
可他怒霹雳决然不会臣服在一女子之下,即使有,那也只能有一个,绝不会是冷魅。
他趁冷魅疏忽,挣脱开来,辨识了个方向,往栖梧岭而去,事到而今,他也只能求救于他人了。
冷魅果然足够可怕,他已来到栖梧岭前,可终究还是被她追上了,他那百斤身躯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只能射出鸣镝,盼山中之人能出来救他了。
为此,他还需得撑个一时半会,免得援手没到,他已失陷。
几招虚晃,为他争得片刻时机,他再次脱身飞逃,然而不过多时,到底还是被追上了,援手未至,可他的双腿暂时已无力再逃,不得不与之拼命了。
被一女子追得落荒而逃,怒霹雳不免觉得太过窝囊,心中愤懑,因而,怒上心头,一声怒喝为自己鼓劲。
手中双斧合一,跃起近一丈高度,落身劈斩而下,一招力劈华山,如猛虎下山,携锐不可当之势,欲将冷魅一分为二。
身经百战的凶徒,若是被逼迫到了极境,便会拼起命来,任何人也难撄其锋,冷魅瞧见怒霹雳目露凶光,戾气大盛,竟不硬接,只是游斗。
见冷魅退闪开数丈,而身后已能听闻数匹马匹临近之声,怒霹雳停住了势头,双斧垂地,目视前方。
冷魅也罢手不攻,她的目光却是绕过了怒霹雳的硕大身躯,看向了他后方,稍远之处影影绰绰的黑影。
“不愧是魔宫第一女杀手,冷血魅影,第一次交手果真令人惊艳,只是不知你与这小白脸有和瓜葛,既已是救了他,为何苦追老子十余里地要不是老子耐力不差,竟是要死在女子手中了。”怒霹雳拭去脸上的滚滚汗珠,看向冷魅身后之人,骑着他落在茶铺的伙计“黑将军”赶来的少年,真没想到这小子会自己送上门来。
冷魅对于怒霹雳的质问,仅是冷眼相对,闭口不答。
而随着怒霹雳的话音落下,少年已来至冷魅身侧,听闻怒霹雳之言不由朝自己救命恩人的方向瞧去。
很快怒霹雳身后亦是传来了马蹄声响。
“啧啧,没想到啊,老怒你也有被女人追得奔走呼救的一天。”三骑人马已至,当先一人出言戏谑道。
说话的男子戴着铁质面具挡去上半边的面容,蓬松杂乱的发丝垂在两侧,在其身旁二人,一人手套着铁拳,一人脚着铁靴,目光中均透着揶揄之味,既是看向对面的冷魅和少年,也是看向怒霹雳。
“是咯,没想到不愿与人为伍的万里独行侠怒霹雳竟也会加入兜率帮。”套着铁拳的男子竟是一娘娘腔。
“若非最近这兜率帮的动作太大,咱还不知晓,你这大家伙竟依附于兜率帮已有半年时光。老大,这忙咱该不该帮呢”接着话头的是那穿着铁靴的男子。
“这可得看老怒的诚意了,吃力不讨好之事,还是少干为妙。”这三人中的老大,显是居于中央的铁面男子。
见自己丢出的十二天煞门求援鸣镝竟只引来了三人,怒霹雳虽心怀不满,愤懑异常,却也忍在了口中。
怒霹雳与这三人并不相熟,更谈不上交情,却悉知他们的脾性,因而,对于三人的寒酸讥讽之言,他全然充耳不闻,只是沉声道:“行了,也正好来的是你们仨,这样吧,男的归我,女的归你们。”
“噗哈哈!”
“诶哟!不行了,老哥,也让我笑会儿,哈哈哈!”
“呵呵,想不到老怒你竟有这龙阳之好。”
“哈哈哈!怪不得他会去兜率帮,我可算明白了。”
断袖之癖在而今的江湖中并非不为人所接受,只不过放在光天白日之下说出,便不免遭人耻笑,三人对怒霹雳的情况多少有所耳闻,而今能听其间接承认此事仿若悉知一件江湖密事般倍感得意,因而,唯有铁面人稍有些矜持,而他的两个兄弟则是笑得前俯后仰,几乎快摔下马来。
对于这般跳梁小丑的耻笑,怒霹雳并未动气,更何况“羞耻”二字早已被他从心中抹去,“铁煞门遣你们三人出来,便是让你们来这看戏的”
“欸欸欸,老怒哈,别动怒嘛,这事儿也不丢脸,就是少见,我们能理解,能理解。”
“不过还是得让我们笑够了才……”
“废话少说,答不答应。”苍蝇难令人动怒,却令人生烦,怒霹雳截口道。
“成交!”铁面男子露出了狞笑,而他身旁的两个弟兄亦是早已目露邪秽之色。
天煞十二门,恰如其名,除却总舵之外,另设十二分舵遍布中州乃至外域,这些分舵均自成门派,服从总舵统领,规模或大或小,但在林林总总的江湖帮派中,都能算得上大帮派了。
铁煞门便是其中之一,其实力在十二分舵中位居中上,而分舵地点便是设立在西江郡栖梧山之处。
怒霹雳的求援鸣镝竟只是引来了铁煞门中论名头排不上前,论实力居于末席的三个堂主,铁石心肠三兄弟,铁头铁无实、铁拳铁无心、铁腿铁无常。
平日间,若是门中无要紧之事,这三兄弟便成日流连于女色,因而,被怒霹雳唤来此处后,三人表面上虽在揶揄嗤笑怒霹雳,暗地里却已将冷魅细细观察过一番。
只见白衣女子皮肤白皙,青丝披肩,白衣难掩其婀娜身姿,而面上挂着的白巾想来是为了遮掩其秀丽面容,免被俗世所扰,因而这女子当是一美人坯子无疑。
对于美人,三兄弟自是垂涎欲滴,但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们却也深知红颜祸水,因此,在美色面前他们仍能强自留存不可多得的理智。
怒霹雳的武功可不差,兄弟三人合力堪堪能与之握手言和,然,此刻这黑袍巨斧大汉的景况显然并不怎么好,那黑袍是满腹尘土的黑袍,巨斧是金纹花乱的巨斧,而对面的女子,白衣尘埃不染,双刺熠熠生辉,如此情景已可想见在他们到来之前怒霹雳是被如何逼得节节败退的。
想来这双刺并非一般的双刺,而这女子更非一般的女子。
“我看这娘们儿并不简单啊,可不知是什么来头”套着铁拳的铁无心道。
“魔宫冷魅。”怒霹雳回。
“呵,这来头可真不小,可不知老怒心中有何计较”听闻是魔宫的第一女杀手,铁无实竟毫无怯意,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可莫小瞧这冷魅,她还算不上个娘们儿,只是个妞儿,但实力非同凡响,而那边的小子却是个草包,你们分下人手,一个去对付他便行,余下两个和我一同收拾这妞儿,切记莫要伤了根本,生擒为上。”怒霹雳安排道。
当怒霹雳说到“妞儿”二字时,依稀可闻铁无常喉间发出的“咕噜”轻响,这厮竟吞了口口水。
待怒霹雳语毕,铁无常赶忙争道:“欸,二哥、二哥,你去对付那小子,这妞儿让我和大哥来吧。”
说来是商量,实则是恳求,铁无心虽满脸的不情愿,却也拗不过自家兄弟那楚楚可怜的企盼眼神,心中嘟囔着“这老三还是如此性急”,嘴上却道:“罢了,罢了,我先去对付那臭小子,不过这妞儿到手后,我要先你享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铁无常忙点头应道。
自始自终冷魅或是那少年都不曾有过只言片语,见冷魅的模样似在看戏,一个武夫和三个武丑的戏。
语毕、戏罢、影动、战起。
铁无心率先朝那少年袭去,在怒霹雳看来,这铁无心平时看着虽娘娘腔,可他的双生暗拳并不简单,猛劲为虚,实拳内敛,变化无方,直至最后,方自定得方向,直捣敌手胸腹。
仅此一招拿下少年当是十拿九稳,怒霹雳便专心对付眼前的冷魅了。
有了铁无实和铁无常的助力,怒霹雳总算有了奋力一搏的底气,与另两人一鼓作气,对冷魅展开了气吞山河的攻势。
怒霹雳的双斧牵制着冷魅的双刺,铁无常的铁腿负责偷袭,而铁无实的铁头槌伺机一锤定音。
依着常理而言,一个高手有两个打手相辅,且分工明确,应有机会能制住另一个高手。
然,情况似乎与怒霹雳心中所
【鬼见愁】我本非魔
我的名字叫鬼见愁,是江湖中有名的魔刃。
这名字并非是一开始便有的。
我的长相也很奇怪,形似镰刀却又类同长刃匕首。
我的后两任主人均把我当作匕首使用,然,我最初的作用,确实只是把用来收割庄稼,割草除杂的工具——镰刀。
因而,我最初的名字便是“镰刀”。
不像其他的同类,我并不灰黑暗淡,我的周身反而泛着微微兰紫色的光芒,就像是丁香花瓣一般。
原先我以为这是主人赋予我的色彩,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与生俱来便配有的忧郁。
而我的主人似乎便也因为这般颜色的寓意都没能善终,至少前两任主人皆是如此,至于第三任主人,他还太过年轻,也不知今后会将如何。
我虽然是把镰刀,但我一出生便不是把普通的镰刀,不单单是相貌上的与众不同,更因为将我打造出来的人非同寻常。
他是中州赫赫有名的铸造大师段天铸,不错,正是“匠人匠心配匠手,铸刀铸剑如天助”的段大师。
段大师是个妙人,尤其是在铸造兵刃方面,然,有得必有失,段大师于武学修行方面却是一窍不通,虽然他曾努力过,因而,在江湖中说到底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
再者,段大师的方向感并不是很好,因而,在他单独出行时便总要迷路,可是,他却总喜欢独自出行游历,盖因他能从各处风土人情中获得对兵刃的了解和创意罢。
也幸而这段大师还有一手好手艺傍身,加之为人随和,他不会武功,可他却不需自己动手,江湖上便会有一堆人愿意为之卖命,他是路痴,却总能碰上好心人为他指路,而他便以自己的手艺为帮助过他的好心人亲手锻造一把工具或是武器当作谢礼。
我的诞生便是源自一位佃农好心相救了这位在山林间迷失,且已经饿了三天肚子的段大师。
老实巴交的佃农将段大师迎回家中,好生招待。
尽管佃农家中并不富裕,给段大师的也是些粗鄙不堪的食物,然,段大师依旧是感恩戴德。
佃农的家中很简单,家中有他的妻子,两个年少的儿子和一个年幼的女儿,五口之家。
而佃农家中的生计仰仗的是一亩稻田、一头老牛、一把锄头和一柄锈迹斑斑的镰刀。
于是,在段大师离去前,便找到了村中的打铁铺,拿出身上带的一半精铁,为佃农一家打造了一柄镰刀,这柄镰刀便是我。
我成了佃农家中的新成员,而佃农便是我的第一任主人。
而后,我便同老牛和锄头一般,成了让佃农一家笑逐颜开的主力,每日间在田地里尽情呼吸着天地的气息。
那时候的我为能给佃农一家带去欢乐,感到快乐,感到满足,即便一切是如此平凡,即便我身上的锐芒常常会被泥土所掩盖。
平静的日子终究是要被打破的,那一天,我的一个老伙伴死了,是那头老牛。
那天的天气很压抑,老牛似乎心情很差,在干完它的活后便趁着主人回过头去忙活的功夫,独自一牛溜达回了村中。
在这天气下,心情差的显然不只老牛一个,还有村中王地主的小儿子王霸。
老牛挡住了小地主马车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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