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四大金刚心下一急,竟同时朝向罗靖和夏矢吼道:“你们两个傻蛋!我们四人一死,于你们俩可没半点好处。”
罗靖不假思索道:“将死之人,休要废话!”
风流子笑道:“两位官爷助我成事后,在下绝不会亏待他们,你们又能给他们什么”
四大金刚一时无言,并非他们不想说话回击,而是八人的攻势太疾,他们已无暇张嘴。
老大墨青最先遭殃,他使的双锤,冲阵时自可势如破竹,可在逃窜时却显得尤为笨拙,也极易被针对。
沈卞瞅准了时机用长鞭缠住了墨青的双臂,长鞭一绷,内劲一发,墨青不得不以内功相抵,以免手骨被搅碎。
如此一来,当纪瑜、纪亮的铜钱镖射来时,墨青已无余力去做任何抵御。
噗哧!
数枚铜钱镖扎入墨青眼鼻,数枚刺入其脖颈,墨青当即血流满面,没有痛苦太久,他已咽了气。
而他的兄弟仨却在碧玉双牙、风流子和两个锦衣卫面前险象环生
第二五六章 夺命梦魇
..,
层峦叠嶂。
沈卞手中的长鞭便是个如此古怪稀奇的名字。
此鞭三丈长短,一寸粗细,鞭身和握把浑然一体。
远观重重山峦,或能体会到群山绵延之韵律,感受自然之巍峨壮丽。
可若是座座高山,铺天盖地地向你压来呢
光是想想,便会让人觉着厚重压抑,令人透不过气,层峦叠嶂之名便是此意。
罗靖和夏矢此时此刻便深有体会,眼前的长鞭盘旋而来,每一圈都比上一圈要大上些许,不出片刻便成了个乌黑的锅盖将二人罩住。
天色本已晦暗无光,在鞭影的笼罩下,罗靖和夏矢好似被卷入黑洞般,与世隔绝,孤立无助。
黑暗给予人的仅是静寂,而静寂却能将人的心拉向恐惧,恐惧的根由全然源自脑海中的联想。
不知为何,夏矢竟不住回想起适才风流子所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他从未曾见过,而此时却无比清晰的情景——沈卞昔年杀手岁月的匆匆一瞥。
那必定是个灰暗的岁月。
那是个身材算不上魁梧,甚至略微有些驼背,可偏偏臂膀粗犷如腿的人。
那是一把乌黑粗长的鞭子,即使被随意丢在路边,任何人都不会将之忽视,胆小些的无疑会被这一条大黑蛇给吓着。
那三丈长的鞭子盘绕在那人手中,放在平常很难想像一只手如何将之把握,可对那人来说便是如此轻而易举,尽管那人的手掌确实宽大而厚实。
那天雨夜,那人踏入那个知府的内宅。
那内宅的门是被撞开的,因而惊动了所有的家丁、护卫。
那些家丁、护卫挥刀舞剑,一拥而上,却见那长鞭一甩,刀剑一齐被缴去。
他们一心为主,勇敢无畏,徒手应敌。
可没过太久,他们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他们发现那鞭子不但能在人身上抽出道道血痕,还能卸了人的胳膊、腿、脖颈,纵使皮肉还连着,可内中的骨头不是被折断,便是被粉碎。
他们倒下了,幸而他们要保护的人都逃出了宅子。
可惜,他们忘记了那鞭子足有三丈长,就好像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只要被那鞭子盯上了,便永远逃不出其手掌心。
他们没能看到的是,逃出去的知府一家老小,三三两两被长鞭捆绑住,长鞭越勒越紧,身子被渐渐挤压,先是有勒痕,而后彻底陷入皮肉,血脂横流。
那些身子强健的,在鞭子卸去后,或许还是一个连在一起的尸身,尽管不完整。
而那些身子骨一般的,或是脆弱的,大多或断作两截,或碎作数块……
心悸!作呕!冷汗涔涔!
夏矢再无法联想余下的情景了,恰在此刻,只听身侧一声咆哮,将他的思绪从脑海中给拽了出来。
“老夏!快闪!”是罗靖的声音。
不知何时,那黑洞已被破开,长鞭散乱,失了把控。
可仅是一瞬,长鞭似又被赋予了生命,乌黑大蛇再次朝着发愣失神的夏矢袭来。
直到罗靖的一手钳住夏矢的肩头,奋力将其拉扯离原位时,夏矢才猛然回神。
“那老家伙早已开始修炼第四门内功了,经脉有损,打起精神来,我们逃得掉!”罗靖无法理解向来稳如磐石的老搭档为何会如此失魂落魄,可他清楚,要想逃离此地,还得靠二人齐心合力才是,他试图将夏矢喊醒。
回过神来的夏矢,第一时间却是偏转过头,因为他感觉道肩头黏糊糊,那并不是自己的冷汗浸透的,而是来自于外部。
只见肩头罗靖的手背满是道道血痕,鲜血淋漓,可以想见其手掌应也是如此。
他能大致猜测出罗靖方才是怎样攀着这长鞭,一寸又一寸,一尺再一尺地欺近沈卞,以搏命的方式去破开那长鞭盘成的漩涡。
见到兄弟如此拼命,夏矢再不敢分心,握紧了刀,准备和沈卞决一死战。
怎料那长鞭虽未缠裹住他的身子,却是缠在了他的右小腿上。
小腿一紧,一种莫名地恐慌旋即涌上心头!
夏矢似是又丢了魂般,发了疯似的挥刀狂砍着长鞭。
然而,徒劳无功。
他全然忘了他是习武之人,不比那些寻常百姓,他忘了他能以内功相抗,护住自己的小腿,而不是去劈砍长鞭,如此,至少能挣得时间,让罗靖为他拼出挣脱束缚的机会。
当右小腿上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时,刚刚的脑海中消散的画面再次凝聚成型。
连身体躯干都能粉碎的长鞭,腿对之而言,不更是小菜一碟么
啊!
夏矢的右小腿不出意外地被乌黑大蛇咬断!
樱红四溅!
剧痛伴着哀嚎,彻底唤醒了夏矢尘封已久的记忆。
脑海中的画面不仅仅是联想,而是得以追根溯源的切实经历。
那年他还是个小衙役,知府的死讯轰动一时,他和一众衙役去查勘现场时
第二五七章 九霄环佩
汐微语盘膝而坐,双腿上竟放着一把髹紫长琴。
原来她身后所背之物便是此琴。
长琴以梧桐作面,以梓木为底,通体髹紫漆,多处跦漆修补。
琴额圆阔,琴面丰隆似苍穹,琴体弧线流畅自然,其上细蛇腹纹雕刻精细,给粗犷的琴体增添了几分灵动。
此琴名曰“九霄环佩”,乃千年古琴,是魃山夜羽族掘墓所得,成为族中至宝已有数百年。
汐微语自小便与此琴结缘,加之其父的宠爱,便让九霄环佩与其为伴,从不离身。
汐微语最为精通的并非剑法,而是琴音,九霄环佩与之心意相通,弹奏时施加稍许内力,则可以琴音动人。
何谓以琴音动人
若为弹唱,能动人心弦,沁人心脾,乐曲使人欢快,哀曲使人感伤。
若为对敌,则可削敌气势,扰敌心境,乱敌气血。
九霄环佩琴声空幽,若无密林相阻,可传音于数十里开外。
只要在苍梧山的附近,有此琴在,汐微语便能唤来云天观的师门,能唤来魃山夜羽族的族人,这也是其琴不离身的根由之一。
适才局面复杂,纵使有琴也绝无弹奏的机会,眼下无人阻挠,便可安心求援了。
只见青葱玉指落在细如发丝的琴弦上,转轴拨弦间,似有虚影显现。
琴声温劲松透。
或是要传达事态紧急,刻不容缓的情绪,琴音听来急促而焦虑。
怎知琴声往远处荡去后不出片刻,远端竟也传来了曲调截然相反的琴声。
琴声两两重叠,无法辨出两道琴声中所蕴涵之意,听来也决然没有传远。
汐微语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再次尝试着拨弹琴弦。
相同的琴声再现。
远端,同是一般的琴声出现得比方才快了些许。
两两重叠,两两相消,和之前如出一辙。
汐微语手指不由发颤,她已能断定,远端传来的琴音绝非偶然,而是刻意在针对她,或者说,对她弹琴求救这一手,早有防范。
汐微语并不放弃,继续拨弄琴弦,将求援信息暗藏于《潇湘云水》中弹出,希望能行之有效。
怎奈,远端的琴声以一曲《高山流水》回敬,更破了她藏于琴曲中的求救信号,她的伎俩已被看穿。
高手!
汐微语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判断后,已面如死灰,手指僵硬,毫无数天前在四两千斤堂时那欢快活泼之色。
“汐姑娘,不必白费力气了,在下知晓姑娘通晓音律,善于抚琴,更有一把九霄环佩伴身,怎能不有所防备呢”琴音未能远播,可风流子等人不过在两里地内,自然能寻声而至了,听这声响,显然便在这乱石丛的外头候着了。
此时,风流子等人依旧是先前六人的阵仗,可状态自是大不如前了,且不论青樟和纪瑜的皮肉重伤,便是战力最强的沈卞和风流子二人都气息不定。
为了收拾四大金刚和两个锦衣卫,他们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幸的是,一朝不小心让罗靖给逃了,如此,他们必须在罗靖将此地所发生之事公之于众前,加快进程,早些达成目的了。
即使如此,这些人既已来到汐微语身旁,也决然不会让她逃脱了。
“风老弟行事可还真是缜密啊,竟把小老儿都瞒了过去,不知你还有多少后手呢可不要把小老儿连同琥珀山庄的两位小兄弟给拉进坑里呀!”沈卞已不再笑容可掬,语气中带着不快,听到远端的琴声时,他很是不自在,他怎么也无法想象,适才和擎天众四大金刚不死不休的风流子,竟还能把九州的强人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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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广陵止息
风在山谷乱岩中穿梭,似啜泣的悲曲,阵阵哀鸣,阵阵呼号。
只是,这悲曲很快便被一阵突兀的琴声吞没。
敌明我暗,藏于乱石丛中的汐微语早已看清了外边的形势。
风流子、沈卞等人近在咫尺,可在一番激战后,或多或少都有损伤,显然不比来时那般气定神闲。
指尖乱云能扰乱汐微语的琴音不假,可他毕竟远在天边,只要汐微语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琴音重伤眼前的风流子等人,便可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要做到如此,需要做到让人猝不及防的快,更需做到让人始料未及的狠,方能直袭对手肺腑,一击得逞。
仅凭汐微语而今的修为本是难以办到的,幸而,她是云天观的弟子,她完全可借助丹药之力,强提修为,为不能为之事。
破天丹,气破苍穹之意,可在半盏茶时间内让功力修为暴增。
汐微语虽常备不少丹药于身,却从未服用过这破天丹。
眼下形势刻不容缓,汐微语眉宇间闪过一瞬狠色,再不犹疑,将之含入嘴中,一口咬化。
丹丸入体后,蕴涵其间的能量旋即化归丹田,任由汐微语调配。
汐微语只觉神思清明,体内气海汹涌翻腾,内力源源不断汇聚于指尖,她定了定神,全神贯注地弹奏起来。
但见弦影交错,激昂愤慨的铮铮之音从乱石丛中冲出,天地间霎时间充满了肃杀之意。
“广陵止息!”长于吹箫的风流子对琴曲从不陌生,因而,即便这琴音快如乱麻,节奏狂放无章,他仍能很快地依着旋律辨识出汐微语所弹奏的乐曲。
《广陵止息》,千百年前,琴圣嵇康依照好友聂政刺韩王的事迹,所谱出的琴曲。
曲中的故事梗概大致为,聂父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时日惨遭杀害,为报父仇,聂政入山学琴十年,身成绝技,名扬天下,韩王将之招入宫中演奏,聂政琴中藏刃,成功弒王,得偿夙愿,自刎而亡。
全曲贯注着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而由汐微语弹来却是一种玉石俱焚,杀意凛然的决心!
风流子被突如其来的琴声震退两步,心下骇然。
骇然于其气势,竟咄咄逼人。
骇然于其音律,竟如万马奔腾,朝他扑面而来。
而他身后五人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对音律研究较少,并没有风流子的体会深刻。
琴声直入众人心扉,撼动着众人的五脏六腑。
丹田登时如地裂山崩,如翻江倒海,功力愈强者,受琴音影响愈大。
在场中人,自然以身怀四门内功的沈卞,功力最为高深,无人可与之比拟。
沈卞此时心中的惊骇全然不亚于风流子,他强修第四门内功,早已伤及经脉,只是以深厚的功力将伤损暂时镇住,最为忌讳再受内伤,适才同罗靖、夏矢打斗已有些气息不稳,此刻再遭这音律侵扰,竟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只见沈卞额头上已密布着豆大的汗珠,他不敢动用分毫内力相抗,只能强忍腹中绞痛,宛若颓丧的老夫子。
沈卞如此,风流子亦是寸步难行。
相较而言,修为弱些的纪瑜纪亮体内的波动没有那般剧烈,然而他们却同是面色煞白,竟是被音律扰乱了心境,好似身临千军万马、兵戈相向、血流成河的情境中,双目中满是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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