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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剑诛魔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空留尘缘叹

    姜逸尘摇头叹道:“汐姑娘可有想过这连累,可不单单是连累你自己,也包含你的师门云天观,包含你的部族魃山夜羽族,石府的灭顶之灾,你真愿意在你的师门和你的部族见到”

    汐微语道:“石府之事,与他何干”

    姜逸尘道:“石府的覆灭确实与洛公子没有太大关系,可是单一个窃印之事所能引起的动静,绝不比昔年石府的惨剧来的小。”

    汐微语沉默了,她知道姜逸尘所言不差,即便此事为假,可在金印再次现身世人面前之前,洛飘零永远将和少林金印被捆绑在一起,只要如此,敢收留他的人,便要做好于天下为敌的准备,只是,她真能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搭上自己的部族和师门么

    不能,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能如此自私。

    可她能忍心看着洛飘零落难,却不出手相助么

    不能,这个答案也绝不会改变。

    半晌后,汐微语答道:“纵使天下弃他,我也会为他与天下为敌!”

    姜逸尘闻言一阵触动,人生能得一红颜知己,为己倾心,为己痴狂,那可是多大的幸事啊。

    洛兄,你可知道,天的这边,有一人的心,在静静地等着你的到来,只为你绽放。

    姜逸尘已看清汐微语心中的执念,也不打算再劝,至少她能认清,洛飘零和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二者只能择其一,如此便足矣,当下,他还是得摸清眼前的事。

    姜逸尘道:“汐姑娘今日的遭遇,一定程度而言,亦是拜洛公子所赐。”

    汐微语也明白过来方才姜逸尘是要提醒她在做出抉择时要划清界限,尽管她还不知姜逸尘来意为何,但至少现在,她对他还是心怀感激的,一听姜逸尘所言,她再感意外,道:“此事也与他相关”

    姜逸尘道:“依汐姑娘个人的感觉,这沈卞可是好说话之人”

    汐微语摇头道:“江湖之人,多为己而活,十四恶人更是如此,若非有足够的利诱,要想让他们乖乖配合着行动,如天方夜谭。”

    姜逸尘道:“不错,以风流子的能耐,也绝难请得动沈卞这老怪物千里迢迢来找你麻烦。”

    汐微语道:“以你之意,是说风流子也是碰巧遇上了沈卞,又瞧出其练功出了岔子,便以沈卞急需的度厄丹,引诱其来苍梧山”

    姜逸尘进一步提醒道:“除了琥珀山庄的山门本便立于渝都附近,纪氏兄弟的出现稍稍能说得过去之外,今儿这些人没一个本该出现在西南地域。”

    汐微语似乎捕捉到了姜逸尘的言外之意,道:“你是说,他们本是为了洛大哥而来”

    姜逸尘点头道:“正如传言一般,洛兄逃往了西南地域,因而,一时间,便有诸多势力蜂拥而至。不论是风流子也好,沈卞也罢,都是觊觎那越传越为真实的,落在洛兄手中的少林金印,而啸月盟和擎天众,显然也对此动了心思。”

    汐微语道:“那些自诩正义之派本没一个好东西,四海明着无耻,九州暗着卑鄙!”

    真的爱上一个人,便总会不自觉地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在汐微语看来,不论九州四海,抑或是其他什么势力,只要对洛飘零动了坏心思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卑鄙无耻之徒,故而,她言语间满是义愤填膺之味。

    姜逸尘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他和汐微语的看法一致,在利益面前,道义已近乎不复存在。

    姜逸尘道:“当然,此时洛兄之事,我们还管不着,先说说他们在各种巧合之下,来到苍梧山,对你下手之事吧。”

    汐微语肯定道:“这绝不会是巧合。”




第二六六章 疑云重重
    秋雨猛如虎,星月避趋之。

    蜀地入秋后的第一场雨,荡八荒,扫四野,吞日月。

    白昼早夭,夜色吞没了苍梧山,静寂了山谷,不安了人心。

    两丈方圆的石洞,冰冷的地面,静默的三人。

    风流子、沈卞、蝶凤三人分处洞中三处,盘膝打坐调息,一为御寒,二为忍饥。

    今日之事,虽是临时起意,准备匆忙,可他们也是有了八成的把握,方才来夺这“机缘”。

    当中曲折暂且不提,只是最后一刻,眼见即将煮熟的鸭子却飞得无影无踪,不免令人气急败坏。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雨之下,落入九险中幻境之险,实在让人始料未及。

    出路难寻,秋意寒凉,无处觅食,无法生火,不幸之万幸,尚有此石洞得以遮风避雨,倒也算得上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在雨中冲刷了近两个时辰,纵使三人均为江湖高手,可也吃不消这般折腾。

    躲进洞中后,三人一言未发,各自调息起来。

    过了一炷香功夫,风流子方才从坐定中微微醒转,三人中便属他体内的情况最为紊乱不堪,也恢复得最为不尽人意,腹中饥饿,更让他有些心浮气躁。

    念及今日之事,不禁怒从心起,双目瞪大。

    许是全然适应了夜色,因而洞中虽然晦暗无光,风流子却也辨出了洞口处要略微光亮些许。

    蝶凤正在洞口边上打坐,忠心为主的手下便是如此,时刻守在最危险之地,卫护主人周全,哪怕敌人到来后,她或许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将一命呜呼。

    风流子心下一阵感动,目光不由停落在蝶凤的身上,不肯挪开。

    洞口的光虽微不足道,却是将蝶凤凹凸有致的曲线衬得别有韵律,好似一副星夜美人图,瞧不见容貌,看不清穿着,仅有半副身躯,借着微光与暗影,便全然将女子的美给勾勒而出。

    只看一眼,便令人喉中干渴。

    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痒难耐。

    风流子正要吞口唾沫,按捺下心中的欲火,却发现久未进水,口不生津。

    忽而,暗中似有两颗明玉晃动,朝风流子急射而来。

    定睛一看,原来竟是蝶凤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正回看了过来。

    青樟柔情似水,蝶凤冷漠如冰,冰融于水,二人本是天作之合,怎知却是一着不慎,阴阳两隔。

    青樟的突然逝去,一来让蝶凤体内的合欢诀失了阴阳平衡,一时虽未见大碍,可时日久了,她必将功力大减,二来,蝶凤心中的创伤也必然不小,失偶之痛,只有体会过的人才刻骨铭心。

    推己及人,风流子心生怜惜,直视着蝶凤投来的目光,想回以慰藉。

    那如明玉的目光中,早已没了白日间对敌时的那般冷若冰霜,反而填满了苦痛和哀伤。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半晌后,风流子却见那光亮闪烁,似有莹莹泪花翻出,滚落了悲伤,涌动出渴望。

    那完美的曲线起伏不定,姿态诱人。

    风流子似乎听见了蝶凤厚重的喘息,那是在乞求!

    合欢诀可补阴阳,可修伤损,可充一时饥饿,正合二人所需。

    欲火升腾!

    风流子当即便要向那可怜的人儿扑去时,边上的一声闷哼,不仅打破了洞中的沉寂,也如一盆冷水洒将而来,泼灭了风流子和蝶凤的心火。

    “咳咳,失妻之夫,丧夫之妻,同出一门,又同修一法,总免不了各取所需,这些小老儿都能理解,不过,眼下是非常之时,为了咱们三人的安全着想,先忍过今夜再说。”出声的自然是沈卞,原来他早已发觉道洞中的气氛变得旖旎,在这关键当口,不得不唤醒二人。

    沈卞一出声,蝶凤便将身子一侧,把头扭开,迎向洞口,迎向寒风,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风流子自也把目光收了回来,回到黑暗之中,深吸了口气,说道:“沈老爷子所言极是,非常之时,当非常小心才是,依沈老爷子的判断,那小子今夜会来偷袭我们”

    沈卞道:“这小子一路逃窜,却也深知这苍梧山不是寻常之处,谨慎小心地留下处处记号。风老弟也亲眼瞧见了,咱们留下的记号和他在三块肩并肩的乱石处划下的剑痕,不过相去百步之遥,我们既已误入幻境,想来他和汐姑娘定也就在此中。雨势之大,他们总得寻藏身之所,此时未寻到此处,或是已经有地藏身,可雨势渐息后,他们总会出来行动。黎明前的黑暗最漫长,也总是人们警惕最弱之时,他们若寻到了我们的踪迹,彼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风流子道:“恐怕那小子的想法正和沈老爷子一致,因而,今晚便会念着好好养足精神,待我们小心翼翼地熬过此夜,心神俱疲时,再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沈卞道:“老弟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时刻不能放松警惕。”

    风流子道:“看来沈老爷子对这小子挺小心的啊。”

    沈卞道:“敢在众多高手面前佯装中镖而死,脱身后本可一走了之,保己性命,谁知竟杀了个回马枪,在小女娃儿即将落险时,孤身来救,更成功甩脱我三人。此子心思缜密,处事不疑,果敢坚毅,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后生可畏”这个词,沈卞向来少用,近些年,他更几乎未曾用过。

    昔年的不少天之骄子,而今不是泯然众人矣,便是身死道消,现今江湖上的老怪物老当益壮,新秀多早夭,也因如此,年事已高的沈卞方才蠢蠢欲动,野心再露。

    沈卞对那青年评价之高,令风流子不禁有些咂舌,不过仔细想来,确实如此,他也无法否认那青年的可怖。

     



第二六七章 刨根究底
    “风老弟可和四大金刚有何仇怨或者说琳琅居或是诸神殿二者与擎天众之间可有矛盾”沈卞虽在江湖中行走,可对各门各派,乃至各人私下间的纠葛也不可能全然知晓,不由提出疑问,好进行推测。

    “不瞒沈老爷子所说,在下与这四大金刚八竿子都难碰上一面,至于琳琅居和诸神殿,而今都未与擎天众有过单对单的正面冲突,只因九州四海两盟之故,相互间有过交手罢了,水火不容倒是可能,怀恨在心便难说得过去,除非这四大金刚的脑子不正常。”话一出口,风流子自己一愣,心下仔细一琢磨,这四大金刚的脑子正不正常说不准,可他们的脑袋确实生得不正常,大的骇人,不会真是受人挑唆后,特地来和自己作对的吧

    “不对不对,不合常理。”沈卞连连摇头,他显然和风流子想到了一块,纵使这四大金刚易受教唆,可这用意何在

    “幽冥教也不是傻子,综合他们的意愿,这种隐秘的消息,只捎给一方最为合适,不论哪方,只要多来些人都能十拿九稳地逮到这汐丫头,但仅是逮到汐丫头还远远不够,要拿别人的徒弟去换丹药,倒也有可能换来一些,可这要冒的风险便是与云天观还有魃山夜羽族为敌,若非他们以物易人后不再追究,那此事便难以善了。只有趁机了了汐丫头的婚姻大事,才有坐下来和谈的可能,从今儿到场的三方而言,风老弟无疑是条件最好的,幽冥教挑上你,眼光毒辣,无可厚非。”沈卞逐步分析着。

    “可接下来便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锦衣卫千户放在幽京或于平民百姓而言,这倒是个不错的身份,可要在江湖上,或是在道观里,却是不受人待见的。至于四大金刚,他们真不是来搞笑的”沈卞一想到四大金刚,便也脑袋疼,“幽冥教既选择与你合作,便不该唤来其他两方人马,虽然容易造成三方争端,大打出手,可于他们而言,好处微乎其微,即便其中一方侥幸得胜,也必当遍体鳞伤,这样上了云天观或是去魃山夜羽族,到底是去求婚,还是去邀功了”

    风流子早已一头雾水,单手扶额,听沈卞絮絮叨叨地重复着自己脑海中做过的分析,一时愁绪上头,烦闷得很,可听完沈卞最后几句言语,好似茅塞顿开,恍然大悟,激动惊喜之下,竟忘了沈卞所言之语,赶忙道:“沈老爷子你说什么!”

    沈卞被风流子这一惊一乍给弄得发愣,木然道:“什么……说什么”

    “方才最后一句再重复一遍!”风流子急道。

    沈卞依言努力回想着方才所言,缓缓道:“于幽冥教而言,把这消息卖给三方,好处微乎其微,不管哪一方侥幸得到汐微语,也必当元气大伤,这样上了云天观或是去魃山夜羽族,到底是去求婚,还是去邀功。”

    “对!就是邀功!”风流子一拍大腿,大喜道。

    洞中虽然黑暗,可沈卞却能清晰地瞧见风流子的双眸在此时异常明亮,确有欣喜若狂之情,可内中更似窜动着不可饶恕的怒火。

    “风老弟之意是”沈卞问。

    “待我们三方拼得你死我活,遍体鳞伤,在将汐姑娘带上云天观之际,半路横空杀出,定能把已是疲惫不堪的我们杀得措手不及,而后,再带着汐姑娘上云天观去邀功!幽冥教并不想直接与云天观撕破脸皮,便假借我等之手做龌龊之事,他们自个儿却来当英雄,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风流子一拳捶地,心中愤慨溢于言表。

    沈卞这回倒是全然明白了,这幽冥教所设之局果然狠毒,假意同他人合作,实则是挖坑让几方一起跳下,而后渔翁得利,这手段若非坐下来仔细思考,还当真难以看穿。

    沈卞道:“既已知晓幽冥教还会在后头设伏,风老弟接下来作何打算”

    风流子沉吟半晌,道:“明儿若还出不了幻境,便当先寻着食物裹腹,而后寻着汐姑娘,想法子将她拐走,毕竟是一桩天大的机缘,在下可是真动心了,至于幽冥教,只要汐姑娘配合些,咱们也不是没躲开他们,只要能上得到云天观,大事可成矣。”

    风流子所言三分真,七分假,他确实对汐微语动心不差,可在他心底却仅有寥寥四字“保命要紧”。

    风流子决不会将心中的想法直接吐露,毕竟沈卞是他邀请来的,付出了这么多,又糟了这么多苦,明儿要是能寻着食物或是走出幻境还好,若是未能走出这绝境,他又轻言放弃,他毫不意外有十四恶人之称的沈卞会拿他和蝶凤开刀。

    沈卞闻言心下稍安,他不清楚风流子心中作何想法,但他若是没法拿到度厄丹,又为此糟了这么多罪,总需要发泄发泄,因而,他不排除会对风流子和蝶凤下杀手,只是,现今合作还维系着,不至于撕破脸皮,一切等今夜过后想必便有答案了,遂道:“那今晚便好生歇着,待天明雨势过了,看看有无出路吧,寻着那俩小娃儿



第二六八章 蓄意为恶
    一个人若是总不为自己着想,活着未免太可怜。

    可一个人若总是为自己着想,活着岂非更可怜

    当汐微语缓过劲儿来,努力回想着师门中,上至师伯,下至小师妹,平日间的点点滴滴时,她才发现脑海中的画面既稀少,又短暂。

    尘仁、尘义大小五个太师伯、太师叔,已逾耄耋之年,垂垂老矣,若非每每观中的重要节日,总免不得礼节性地去问安,自己似乎总会忽略了云天观中还有这么五个长辈存在。

    师傅师娘待自己亲如闺女,总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练功偷懒,便婉言相劝,打翻了药鼎,不过一笑置之,天凉了,亲手为自己缝制衣物……母亲早亡,父亲常年不在身侧,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师傅师娘视作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于他们的宠爱,她向来都把自己放在子女的位置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却从未站在子女的角度上去关心体谅他们,更难提孝敬二字。

    师傅之下的七位师叔,性格各有异同,可他们对自己素来未有过苛责,便是当中性格最古怪的六师叔齐宙凌见了自己都是笑脸相迎,性格最为冷淡的三师叔齐玄策也不惜开其金口,在炼丹时为自己指点迷津,而自己对他们的了解,竟仅仅停留在,对于他们性格上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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