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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洛武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公子南伽

    李轻尘缓缓地摇了摇头。

    “裴大人,你错了,你口中的朝廷,也是曾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朝廷,若那只是某一个人的阴谋,是说不过去的,当今天子难道对我们的态度不也是对狗一样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只是他手里的刀,用脏了,就该丢了,甚至是毁了,你知道他们用什么理由骗过了我那位韦陀义父么”

    李轻尘一只手捂着额头,笑意无比苦涩,口中喃喃念道。

    “就只是几座佛寺而已,就只是区区几座佛寺而已”

    “害死我幽州镇武司全司者,是真武殿,可朝廷敢为此而杀上真武山么范阳城中最后放走古先生的,是白衣兵仙派出的人,你敢说此事跟他没有联系么,可朝廷敢查吗最后借王叔的手下了那个命令的,不也是朝廷的人吗裴大人,你留我在长安又如何,我是一个在他们眼中本不该活下来的人,没有我,他们还能维系表面的安定,我捅破了天,下场是什么,不就是一个死这件事,若要靠他们,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我如今心意已决,还请裴大人成全!”

    裴旻一时沉默,半晌,才沉声道“轻尘,你就算要走,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就算我愿意帮你,届时暗中的那些人也不会愿意放过你,下一场,你输掉之后,我且为你安排任务,你也可借故离开,却不要公开脱离长安镇武司,你别忘了,长安镇武司武侯的身份,终究是一块挡箭牌,有了它,会帮你许多的。”

    话说到这,裴旻已是全心全意在为自己考虑,李轻尘只能抱拳道“如此,便听前辈的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国舅的野心 上
    耗费了极其庞大的人力与物力,几近扩建之后,已属历代都城之最的长安城内东北角处,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布政坊,挨着天子所居的皇城并不算远,这一年里大出风头的国舅爷杨钊蒲所居之宅邸,便坐落于此。

    这是一座单看那道朱漆大门便知其阔气与主人身份显贵的大宅,虽是一座修建于三十年前的老宅,但保存得很好,需要修缮的地方也非常少,并且翻新所需的财物也是完全按照规矩从户部拨下的款,杨钊蒲甚至比户部那帮人都更懂朝廷法令,故一分都未多拿,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此事一经传出之后,却教不少人在背后谈论其虚伪,不过真正接触过他的人,譬如国舅府如今的这十二位义子们都很清楚,这并非是自家义父大人装出来的,杨钊蒲日常的生活的确不像是一位显贵的国舅爷,倒更像一位普通老农那般简单,他一日只食两餐,饭菜也少有油水,简直比一般的富人家都不如,而传其虚伪者,不是因为利益牵扯,即是真虚伪者,这样的人,自然见不得比自己高尚的。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国舅爷手下备受世人瞩目的十二位螟蛉义子中,因一时起了色心,倒霉蛋杨亥便被初来乍到长安城的无心硬生生三拳打死在了一座小客栈的后院,而后恶虎杨寅与天狗杨戌又一并脱离了杨府,在外逛荡了一圈后,如今甚至加入了算是杨府半个对头的长安镇武司,而对于此事,杨钊蒲竟也未多追究,非但没有迁怒于二人,甚至没有以大义相迫,让二人声名扫地。

    十二人中本是最强者的狂龙杨辰则在长安之劫后,主动加入了行事无法无天的真武殿,如今已被列入了朝廷通缉的目标,连带着杨钊蒲也被当今天子责难了一句。

    至于最倒霉的,还要属那自以为也是修行火属绝学,在长安之劫中想要压制住逆练绝学走火入魔的李轻尘,结果反倒被活活烧死的朱稚杨酉,此事最终亦不了了之。

    五位螟蛉义子或惨死,或出走,不过很快便又有新的五人加入了进来,这却是牵扯到杨钊蒲的一桩谋划,属于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以他的性子,以毒鼠杨子为首的那四个混账玩意儿早被他亲手所毙。

    空缺虽被填上,但新来的五人却没有直接取代原本五人的名字与诨号,只是改了姓,有了新的名号。

    如今的十二位义子也很是自然地分为了新旧两个派系,其中旧派中自然是以幽蛇杨巳为首,而新派中却是以地龙杨沮为首,后者更是曾经位列人榜的武道天才,只不过他是裴旻那一代的人物,要比杨巳等人年长许多。

    夜深人静,虫鸟不言。

    杨巳双手扶着一块木质的托盘,因为冬日天冷,托盘上还特意用盖子又盖了一层,里面摆着的,是一碗可以裨益与滋补神魂的贵重汤药,若不是当今天子赐下所有所需的药材,这一碗便足以抵杨钊蒲一年的俸禄了。虽说以杨钊蒲媲美神相境的修为,其神意之强悍,一个念头即可轻易杀人,但因为常年处于思考之中,谋算深远,层层推演,此事最是耗费心力,自古禅精竭虑者短命,便是如此,加之他乃是中途由儒道转武道,一步直接跨到了上三品,故而体魄远不如寻常武人,最终反倒被太过强横的神意所连累,故而时常需要以汤药来滋补,补充损耗的精神。

    至于幽蛇杨巳,这大半年过去之后,不过才是从五品入境勉强修行到了五品大成的实力,而且根基也打得不算很好,算是强行破镜了,大概是受了太多刺激的缘故,毕竟当初在武道会上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李轻尘击败,如今又眼睁睁看着他竟已有了代表长安镇武司参加朝廷演武的资格,到底都是同龄人,要说心中没有一点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虽说杨钊蒲一直只将他作为谋士培养,但终究也是武人出身,年轻人都是有好胜心的。

    杨巳端着托盘,小步慢行,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将里面的汤药撒了,虽然这对于一个擅长控制自己身体的武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依旧如此。

    才刚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那个新来的杨沮。

    对于原本的五哥杨辰,那头桀骜难驯的狂龙,杨巳实是畏惧居多,而非真心佩服,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杨辰重伤了劝阻他的杨丑,又在府内生撕了杨寅的手臂之后,对于这个性子狂妄至极,对其他人全是蔑视如蝼蚁,随手拿捏玩弄的五哥,他便更无多少敬意了。

    何况,他本就是受义父杨钊蒲的命令辅佐杨辰而已,哪里有什么真的兄弟情,龙蛇之间,本就不同,如今杨辰走了,在他看来,反倒是少了一座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不过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杨沮,却也让他颇为敌视。

    新旧双方,天然对立,这也算是杨钊蒲的制衡术,新来的五人虽说从数量上而言处于劣势,并且天资上也就是杨沮一人还算拿得出手,其他人最多也就是与杨未,杨卯之流差不多,却比不得杨丑,杨巳,杨午这三人,但到底是年岁在那,修为却是远高于原本的七人,这使得杨巳在此人面前也不得不客气了几分。

    明白形势比人强,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倒也算是他这大半年的成长之一了。

    杨巳抬着托盘,脸上带着一丝不算太过生疏的笑意,嘴上不疾不徐地问候道“五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杨沮是个身材矮小敦实的黝黑汉子,五官极为普通,唯有一对小眼睛精光四射,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到底是四品大成的修为,放在哪儿也不算差了,比杨巳更是高了整整一品,此刻垂着手,站在台阶上望着杨巳,倒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原来是六弟呀,五哥我,刚向义父讨教了一番破玄关之法,没想到刚出来便遇到了六弟,六弟手里这是拿的什么”

    杨巳低着脑袋,口中不咸不淡地道“是为义父熬煮的汤药,义父大人忧心国事,禅精竭虑,我既无法分忧,便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杨沮拾级而下,一边走,一边笑,只是笑容间多少有一丝不屑。

    “六弟还真是有心啦。”

    二人错身而过,都未回头,到底是在杨钊蒲的房门前,自然是相安无事,对方言语中的揶揄之意,杨巳也未搭理,而是直接迈步上前,只是还未等他腾出手敲门,大门便直接一开,里面随之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进来吧。”

    杨巳没有丝毫犹豫,赶紧抬起腿跨过了门槛,而身后的大门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合上,门里门外,两座天地,虽说只有超脱之后的第二个境界才算有一方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什么天相境也只是一个雏形罢了,但儒家门生自有其手段。

    杨钊蒲没有再说话,杨巳连头也不敢抬,只敢小心翼翼地道“打扰了义父大人,希望您能原谅孩儿,这是孩儿为义父您熬煮的汤药,您请用。”

    “放在桌上吧。”

    “是!”

    杨巳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上,一只手掀开了盖子,里面自有一个陶瓷小碗,里面盛了一碗粘稠的暗红色汤汁,表面却无丝毫热气散发而出。

    方桌后面,正手捧一本“论语”,正襟危坐的杨钊蒲头也不抬。

    “有心了。”

    的确是有心了,因为杨巳为了防止汤药的热气与药力不流失,这一路上不但用盖子盖住了,竟还以自身真气封住了碗口,这对于他区区一位五品武人来说,算是十分艰难了,精细处又要见持久力,难得他做好了,杨钊蒲自然不吝赞赏。

    杨巳闻言,赶忙后退一步,单膝下跪,没有如武人一样抱拳,而是以正统的儒家揖礼向其见礼。

    “孩儿多谢义父大人夸赞。”

    杨钊蒲缓缓地收起了手中这本经由前朝一位权相逐字逐句注解过,之后那权相失势,险些被政敌直接一把火烧干净的孤本,又亲手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皱褶抚平,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然后才抬起头,难得和颜悦色地道“起来吧。”

    杨巳赶忙起身,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规规矩矩地站好,其小心翼翼之处,真可谓走刀尖,过独绳也不过如此了,足可见这位义父大人带给他的压力之大,却是杨辰之流远不能比的。

    杨钊蒲见状,微微颔首,之后却是叹息道“这大半年来,你倒是成长了许多,孺子可教。只可惜为父过去太过疏忽,小十二和小十先后惨死,三儿和十一一起走了,就连小五也去了真武殿,小六啊,你是如何看的,今日不妨与义父说说。”

    杨巳听了,有些发蒙,全然不知该如何说这些事,若说原来的他是仗着权势,也有些无法无天,那如今的他,却是谨小慎微得过分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国舅的野心 下
    轻而易举地便看出了杨巳的揣揣不安,这个在自己面前一向谨小慎微的孩子,让杨钊蒲也难得多了一丝温润的笑意,宽慰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担心。”

    杨巳见状,却是立即通晓了义父的言外之意,那便是若你不说真话,我也能看得出来,所以不必隐瞒,一想到这,他反倒如释重负,因为他清楚,杨钊蒲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绕来绕去的人,尤其是不会在他们这些孩子们的面前故意绕来绕去,既然义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放下了一些担忧。

    其实杨巳对于这些问题也早有了一番想法,毕竟这些或死或走的人,曾经也是他名义上的义兄弟,彼此之间就算没有真正的兄弟感情,也会有些独到的看法,故而在略一思忖后,他便大着胆子道“义父曾经说过,十二是我们之中最无野心之人,他的性子也的确是极好的,别无他求,唯好色而已,但仅这一个缺点,他却始终无法学会控制,尤其是在完成义父大人所交代的任务时,竟还犯了老毛病,最后身死,也怨不得他人。”

    杨巳口中的“十二”,便是那死在无心手上的杨亥,一个肥头大耳,满脑肠肥的大胖子,此人对包括义父与他们这些义兄弟在内的所有人都非常恭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卑微或谄媚了,浑身上下加起来没二两骨气,教人十分看不起,可有道是伸手不打笑面人,故而表面上,他算是最合群的一个。

    此人胸无大志,也没有其他野心,唯独十分好色,不过杨巳看来,酒色财气,人总要占据其一,这胖子大抵是将自己所有的**都放在了一个“色”字上,最后也是因此而死,而且还是在完成义父所交代的任务的途中,这的确怨不得别人。

    之所以会第一个提到已经故去很久的杨亥,也是杨巳的小聪明,毕竟这件事盖棺定论最为简单,作为试探的话,也很难说会惹怒义父。

    果不其然,杨钊蒲听罢,微微颔首,道“人生在世,皆有**与执念,这是圣人也逃不掉的,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想法,也并不需要为之羞愧,所谓万物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有那个心不为过,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就能算是人,所以小十二的确死得不冤,为父也不可能因此为他报仇。”

    杨巳闻言,暗中松了口气,赶忙又道“我与三哥和十一之间虽有一些龃龉,但平心而论,我们十二人中,若真要挑一个人做朋友,除二哥以外,我只会选三哥,只可惜我与他天生不对路子,注定走不到一处,况且三哥与十一为人向来是‘义’字当先,的确也不适合久留,好聚好散,也算不错。”

    此话就是半真半假了,因为杨巳自然不可能愿意真正做到“好聚好散”,毕竟他和杨寅之间真计较起来,其实是有仇的,虽然大多都是因为杨辰导致,但蛇之属,阴冷幽寂,他的心性也大致如此,既然有仇,不管大小,都得致对方于死地才会安心,至于真的部分,则在于杨巳的确从心里很不屑,但同时也很佩服杨寅这样简单粗豪的为人,最起码和他做朋友,永远也不用担心背叛。

    杨钊蒲何许人也,自然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却也不戳破,反而赞同道“不错,义分大小,心中有大义者,自然不会拘泥于小义,寅儿和小十一都是真正的江湖人,将他们拖到这暗流汹涌的朝争中,是难为了他们,这是为父的错,这也是为父愿意放他们二人就这么离开的原因。”

    杨巳在沉默了片刻后,这才叹息道“只是可惜了小十姐姐,若非杨辰执意招惹那入魔的李轻尘,倒也不至于成了这个下场,杨辰此子,冷血无情,一向视他人为任意驱使的奴仆,与我们从无丝毫兄弟情,稍有不从,动辄打杀,三哥反他,他便生撕了三哥的手臂,二哥拦他,他便将二哥打得重伤吐血,就连我劝阻他,也险些糟了毒手,像这种人,早些走了,倒也好,我不知父亲要如何用他,但他一走,我却觉得几位兄弟间反倒是融洽了几分,好像一片乌云散去了。”

    提起杨辰,杨钊蒲亦叹息道“我本想以小见大,以他之恶心砥砺我之本心,只可惜,人心终究难两用,不过他如今被带去了真武殿,却是为父乐于见到的。”

    杨巳下意识地问道“敢问义父,这是为何”

    杨钊蒲不直接回答,却先道“他所修玄黄化龙功,乃前朝皇族所创绝学,而玄黄化龙功与其他武道绝学大有不同,不可延年益寿,却可吸收外力,也就是龙气与国运之力辅佐修行,不重修行,进境往往一日千里,也因此限制,历代唯天子可习练之,盖因为帝者必为国事所缠,并无太多时间浪费在修行上,况且也少有人间帝王有世间武人之大毅力,这种进境极快,无需太过努力便能有一份自保之力的绝学,自然最为适合帝王修行。”

    杨巳听了杨钊蒲的言外之意,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心试探道“难道说,真武殿要借他吸走我大洛的龙气与国运,借此搅乱天下”

    最让他害怕的,还是那句“为父乐于见到”,难道说义父与真武殿之间,还有什么勾结么

    杨钊蒲不答反问。

    “小六,你以为如今的大洛,如何”

    杨巳有些不解,只能低下头,不敢谈。

    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半大的年轻人,虽然站的不算矮了,但看见的,也还是不够多,不够远。

    如今的大洛在他看来,算是很不错了,百姓们安居乐业,对他而言也有好处,最起码不必担心缺少所需之物,没有乱子,也很省事,况且朝廷能得到越多,他也就能跟着得到越多,故而天下大乱对他而言,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武人与武人之间也是不同的,有人希望看到天下大乱,借此实现自己被压抑已久的**,故而甘心为真武殿驱使,为一句“真武当兴”而死,但更多人其实并无这么多想法。

    习武之初,只是因为热爱武道罢了,并未想过要借此得到些什么,或者说得“道”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只是顺带的,不重要,这与读书人截然不同,读书人大多都有着一种功利心,毕竟修齐治平就是四个层层递进的**,虽然换了个说法,但本质是未变的,可武道修行与修道一般,在内不在外,是否能影响世间,是否能因此而得到富贵,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重要,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少年郎,得“内妙”即可。

    见杨巳低着头不说话,杨钊蒲却是侃侃而谈道“七代君王励精图治,一百五十余年,时至今日,已传至第八代了,早些年的底蕴,如今也已经快要耗干净,真武殿这是顺势而起,是为得天时也,整座江湖一百五十年的怨气需要宣泄,这就是人和,这一场百年未有的大变革,大洛躲不开!”

    杨巳抬起头,有些惊讶于义父大人为何会对自己说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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