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抱抱抱抱抱
重回校园,却已是离开之际。陆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脚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您好,我来办退学手续。”
柳慕江听说了陆叁原的事情,但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义愤填膺。她曾经在年级家长会上见过陆叁原一面。在她印象里,陆叁原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胖大叔。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出他年老的样子,一个胡子皑皑,可爱可亲的胖老头。他就像柳慕江在客厅里摆放的那只招财猫,自带亲切的魔力。柳慕江无法把这样一个人和十恶不赦的诈骗犯联系到一起。
树倒猢狲散,流言四处飞起。随处都能听见人们对陆叁原的批判,仿佛大众的讨伐就已经能代替了法律的宣判,将陆叁原置于死地。
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该怎么办?
柳慕江忍不住想,歪头正好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窗前掠过,她下意识地站起来。
“老师,我要上厕所。”
上课时间,校园就像被封印了般安静。空荡的走廊,脚步声踏踏地进行着。柳慕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她选择跟随潜意识中的指引,冥冥之中,她和陆雱中间仿佛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线的一端操控在他手中,而另一头绕在了她的手腕上,她只能选择跟随。
跟随他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沿着宽阔的校区主干道,亦步亦趋。
他进了超市,柳慕江想也没想地跟了进去。他站在巧克力架子旁,注视着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巧克力。他选择了最甜的那一款。柳慕江尝过那款巧克力,外表的牛奶巧克力包裹着威化饼干内芯,一口下去,是齁到嗓子眼的甜。
陆雱走向了结账台,他掏出了口袋里的钱,几张纸币,加起来才8块。而这块巧克力的标价是10块,他的手颤了一下,缩了回去。
“给您。”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只陌生的手完成了他未完成的动作。
柳慕江接过那块巧克力,递给了陆雱。
陆雱的眉头紧紧皱起,是她。
这算什么?可怜?嘲笑?
在他还未开口之前,柳慕江抢先一步把巧克力塞进他的手里。
“钱就当我借你的,以后再还我就好。”
“巧克力很甜。”
说完,柳慕江就转身跑掉了,仿佛身后的陆雱是洪水猛兽,一不留神,就会把她生吞活剥。
陆雱一个人呆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块巧克力。
出了超市门口,太阳光一束束地流转,照在身上,刺进眼里,陆雱的眼睛又酸又疼。
他打开了巧克力的塑料包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是甜的。”
谢谢你,柳慕江。
荒芜 伍
“陆哥,这!”
胖子冲着门口挥挥手,招呼陆雱来他身边。
陆雱站在门口,看着这一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十年过去了,大家都老了。
不知是谁,非要搞怀旧情怀,愣是把这一届的人凑全了大半,搞了个聚会。对于这种聚会,陆雱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架不住胖子叁番四次的邀请,他还是出现了。
真实的场景和陆雱想象中的无二,一堆曾经熟悉的陌生人聚在一起,缅怀过去,展望将来,吹吹牛逼,展示一下自己无处不在的优越感。烟雾缭绕,陆雱看着周围人的虚与委蛇,甚是没意思。
“我去下卫生间。”他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起身离开了。
“听说他现在混的不错,自己当老板了。”
“咳,不过是自己开了家几家小店,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能干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有他爸那事影着。”
“那也不错了。”
“呵呵。”
人类最喜欢的活动:通过贬低其他人来获得那一点点高高在上的成就感,无关学历,无关性别,这是人的劣根性。
陆雱猜的到他们在背后说些什么,他懒得去理。从洗手间出来,他随便找了个空包厢,坐在椅子上抽烟。据说他们这一届当中出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承担了今天聚会所有的费用,为了这一次的年纪聚会包下了整个黑天鹅餐厅,除了几个包厢挤满了人,剩下的包厢都是空空如也。
包厢的门十分厚重,却也挡不住门外的吵闹,陆雱的头更疼了。
“啪嗒”,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有人。”
是柔软的女声,带着遥远的熟悉感,毫无预兆地把他拉回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
“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再还我就好。”
“巧克力很甜的,很甜很甜的。”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有人。”
“柳慕江。”陆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十年过去了,她长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矮小的蘑菇,她穿了件白衬衫,搭配黑色的西裤,更是拉长了那双腿;以前齐腰的头发现在剪短了一些,柔顺地披在肩上。她更瘦了,以前的圆圆脸消失了,显出了小巧的,尖尖的下巴。
对她的印象如此深刻,陆雱自己都感到诧异。
“陆雱?”
对面的人似乎不能确认,扬起的尾音带着疑问,像一把小钩子钩住了陆雱的心。
“嗯。”
“好久不见。”
柳慕江迟到了。柳慕江和陆雱一样,讨厌这种聚会,她是被秦越强拉过来凑数的。她在高中的时候就不合群,好朋友也只有秦越而已,让她参加这种聚会就像让她受刑一样,她看着周围人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进他们任何话。只能看到好多片厚厚的,薄薄的嘴唇,无限放大,在她面前开开合合,看得她想吐。
“我去下卫生间。”
柳慕江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里面装着她的烟。
本来想随便找间空包厢抽根烟,没想到会遇见陆雱。
十年不见,他变得沧桑了,更像男人了。之前的少年气完全褪去了,现在的陆雱是个成熟的男人,面部的棱角都刻着他经历的辛酸,压下了那些冲动,把他熬成了现在的样子。
沉稳又疏离,他是个大人了。她也是。
柳慕江关上身后的门,走向了陆雱。
“好久不见。”
荒芜 陆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门玄学,柳慕江不是热心肠的人,如若今天碰见的是其他人,她只会转身就走。
陆雱总是让她破例。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然。她坐在这里,和陆雱两个人单独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柳慕江拿出包里的烟盒,抽出了一根烟,陆雱自然而然的递过打火机帮她点燃。烟雾缭绕。
“过得还好么?”终究是柳慕江先打破了沉默。
“还好,你呢?”
“还不错。”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回归沉默。
柳慕江不甚在意,不知为何,她和陆雱相处,从来不会感到别扭。哪怕两人之间的交集少的可怜,可在他身边,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放松。
一根烟完事,柳慕江起身。
“我先走了,一会他们该找我了。”
“嗯。”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蹬蹬蹬”。
“柳慕江。”
她回头,陆雱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半边身子侧过来,他的左脸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立体的五官像展览馆里的雕塑。
“谢谢你的巧克力。”
柳慕江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客气。”
柳慕江刚刚回到自己班级的包厢坐下,就被秦越拉着胳膊扯了起来。
“我们走吧,江江。”
秦越是最爱凑热闹的,她的一反常态让柳慕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看到汪晨了。”
秦越的眼圈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柳慕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汪晨。
他站在包厢的角落里,西装笔挺,端着酒杯和周围的同学寒暄着,偶尔笑时露出的白花花的牙,上面闪着寒光。
有些人,穿着再贵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他的人渣味。
“我们走。”
柳慕江使劲握住了秦越的手,握地自己都疼了。
柳慕江让秦越等在一楼的大堂里,自己去了地下取车。
她在路旁等了一会,没等到秦越的身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车开着双闪,柳慕江连包都没拿就往酒店里冲。
酒店一层的大堂灯光明亮,透过玻璃,柳慕江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向前冲去的脚步戛然而止。
又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汪晨就是秦越的魔咒。不管他伤害了她多少次,只要他低头认错,她就会再次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她看着秦越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被撕开,淌出新鲜的血液,供汪晨吸食,她却无能为力。
“小姐,您没事吧?”
服务生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关心地询问。
柳慕江看了看灯光下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没事。”
回到车上,柳慕江静静地坐在驾驶座,手脚发凉。
她像是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一直在不断地下坠,下坠。
她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变成了黑白影片,在她眼前反复重播。
“秘书已经给你打过钱了,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就是她,整天装得高贵,背地里不知道多么脏。”
“对不起,江江。”
柳廷方的声音,女同事的声音,秦越的声音,他们重迭在一起,在她耳边播放。
“江江,江江,江江……”
她一遍又一遍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来确认自己还存在着。身体的空虚感犹如毒瘾,她迫切地需要什么东西填满自己,来证明她还活着。任何东西都可以。
“当当当”,有人在敲打她的车窗玻璃,是神吧,她的救命神。
“你家的地址。”
陆雱侧身帮失魂落魄的柳慕江系好安全带,他靠近时的体温和呼吸间的热气让她感到温暖,冰天雪地里的一丝丝温暖,柳慕江忍不住靠近。
“陆雱,你有女朋友么?”
陆雱系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啪嗒”一声,安全带系好,他随即靠回椅背。
“没有。”
柳慕江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去你家。”
听了她的话,陆雱放在方向盘的手瞬时握紧,几道青筋凸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成年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无需说的太多直白。
“嗯。”
柳慕江脱下高跟鞋,把腿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就当还我巧克力的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言言能怎么办(摊手)
荒芜 柒
柳慕江清楚地记得那块巧克力的味道,和它外包装上粗糙的广告语:“低廉的价格,无法超越的口感”。她想,这句话用来形容陆雱也是合适的。
即便物价飞涨,十年前那块巧克力的价值也不抵摸一下他的腹肌。毕竟现如今,去脱衣舞厅看猛男跳舞,往他们低腰内裤里塞的也都是红彤彤的纸币,更何况他们的身材与陆雱的相比,并不值一提。
被抵在墙上的柳慕江,还在眩晕,不知是因为陆雱夺走了她的氧气,还是因为兴奋,她就像一只在沙滩上被烈日炙烤的鱼,等待着他的救援。
她的一只手撑在陆雱的胸膛,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腹肌。
色欲熏心,女人好色起来更可怕。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硬邦邦的,胸肌鼓起,隔着两层衣服摩擦着她的乳头。她的内衣早就被他硬揪出来,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柳慕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两颗乳头站立了起来,硬硬的,痒痒的。手下的肉体是滚烫的,真实的,腹肌块传递出安全感,他散发出的男性荷尔蒙,混着汗味,包围着她,冲昏了她的头脑。
不是人工香水的复杂味道,是男人原始的麝香。
再多一点,柳慕江想,她需要更多一点。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陆雱往后稍微退了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把脱下了上衣,露出整个上半身。柳慕江的呼吸骤然提起,心里那个声音变得更加强烈:“上啊!快上啊!”她的脸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而变成了粉红色,就像一只被蒸得半熟的大龙虾。
陆雱拿起她的一只虾钳,放在了自己的左臂上。柳慕江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嗯,是想象中的紧实。
陆雱把她的另一只虾钳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一双眼睛望着她,无声的挑衅。
柳慕江低头看着自己被放置在危险边缘的手,她看到了那只手正在一点点的变红,即将被蒸熟的,那种诱人的红。
她很好奇,陆雱的裤子里藏着火炉么?不然怎么会这么烫?
赤裸的上半身,是一块块肌肉,组成了好看的线条。他的皮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露出黑色内裤的边缘,小腹处隐隐约约的毛发,沿着中间的腹肌往裤子深处延续。
这个男人,真要命。
柳慕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手探了下去,是和那些假体不同的触感,热热的,烫烫的,带着生命的脉搏,在她的手中跳动。不需要任何前戏,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这个人,这双眼睛,这身肌肉,这根硬硬的东西。这一切,都是他的味道。这味道在空中无限蔓延,膨胀,挤满了每一丝缝隙,绵绵密密地压过来,却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她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无处可逃。
为什么要逃?
柳慕江主动吻了上去,像一只饿了几天的小狼,下意识地舔舐着他,夺取他的呼吸。
“上我,陆雱。”
今晚的第一次并不是很顺利,他的尺寸过人,鸡蛋大的龟头抵在小穴口,两瓣穴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别怕。”
陆雱亲亲她的耳朵,温柔的语气,手上把持的动作却强硬得不容置喙。
小穴流出的水,打湿了他的耻毛,滋润着硕大的龟头。
她足够湿了。
陆雱挺腰往前送,头部稍稍进入了一点,撑的穴口微微撕裂。湿润的液体蕰过伤口,加深了这种刺痛,让人混淆,分不清到底是快感还是痛感。
柳慕江的眉头皱起,陆雱也不好受。
她太小了,他刚刚送入一个头部,四面八方的穴肉就像有意识般地紧紧吸住他,爽意伴随着疼痛。
寸步难行的炙热,两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层汗,汗珠点点,像打了一层高光,在灯光下反射出不一样的色彩。
熬过了那段疼痛,身体不断涌上更多渴望。柳慕江主动勾起双腿,盘上陆雱的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往下一拉。身体的重量加上惯性,整个阴茎顺利插了进去,发出“扑哧”的一声。
自下而上被贯穿的疼痛迫使柳慕江抬起了脖颈,她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像沉水之人抓住了救命之木。
脖颈相交,水乳相融。
勾引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柳慕江被陆雱压在床上,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鞭笞。
她敞开她的身体,任由他驰骋。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玻璃上蒙了一层雾。屋外寒气四起,屋内热气蒸腾。
男和女的故事,从十年前起,如今仍在延续。
言言:作者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裤裆里藏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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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江醒来时,陆雱已经离开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凉的。
她的衣服收迭整齐,放在床边。柳慕江拿起内衣,慢吞吞地穿上,系背后扣子时,她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一夜荒唐,柳慕江的脚踩在地板上,她就像刚长出脚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踩在了刀尖上。刀尖自脚心穿过,插进她的血肉。
本就是露水姻缘,太阳升起时,就该散了。黑夜中再怎么缠绵缱绻,太阳也照常会升起,炽热的太阳光千丝万缕,切断两人之间这微弱的联系。
柳慕江最后穿上昨天那双高跟鞋,径直走出了陆雱家门。
大门关上,“咣”得一声。
茶杯碰到桌角,四分五裂,溅起的玻璃碎片划过陆雱的脸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第一个杯子没砸中他,庄晓菲变得更加烦躁,抄起手边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一股脑地全砸向陆雱。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的你爸,你这个扫把星!”
“你为什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
茶壶和水杯坚硬的质地,一件件的砸在身上,又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瓷器砸在肋骨上,疼得人喘不过气。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人,陆雱不禁想,平常看着那么脆弱的人,在面对他时,怎的却有了无边的力气。每一次见他,她似乎都要把积攒了十年的怨气发泄完。可是陆雱很清楚,她的恨没有尽头。
她的恨意就像无限生长的菌类,陈旧的怨恨被拔起之后,又会在原地生出新的。她的仇恨吸收着阳光雨水,茁壮生长。
这样的场景,谁会把他们当成母子呢?仇人也不过如此。
陆雱拂去脸上的血痕,蹲下身,拾起地上一片又一片的碎片,耳边仍是来自庄晓菲不停的咒骂。
任何女人都有成为泼妇的潜质。曾经的高贵早就不复存在,她出口的恶毒字眼就像千万根细针,扎进了陆雱的五脏六腑,好在他已经疼习惯了。
最后,她终于累了,头歪在轮椅背上,像只被抽了筋的兔子,破败不堪。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有什么需要让人联系我。”
陆雱把那些大的玻璃碎片扔进桌旁的垃圾桶里,转身走向了门口。
“陆先生……”
在门口等待的护工看到了陆雱脸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她实在搞不懂陆先生为什么非要来这一遭,次次如此,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庄晓菲的打骂,他就像一个叁好学生,无论老师给予的是什么样的惩罚,都全盘接受。
“陆先生,下次您还是别来了,陆夫人的身体真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您再过来。”
护工是位来自南方小镇的中年阿姨,讲话的语气柔柔的,看着陆雱的眼里充满了慈爱。
“没关系,阿姨,麻烦您费心了。”
陆雱不是受虐狂,他只是没办法,如果他不承受这份怨气,她会用更惨烈的方式来伤害自己,那比伤害他更狠。不愧是母子,她永远对他了如指掌,并把这份了解运用的炉火纯青。
她把亲情当成了控制陆雱的铁链,那条链子紧紧把他拴在一个范围,她不允许陆雱逃离,不允许他快乐。
阿姨看着陆雱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撑在腰上,说不出的可怜。
“作孽哦,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舍得呢?”
陆雱站在家门口,低头看了眼手表,10点45分,她应该醒了吧。
陆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门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就像是从生锈的水管中流出的几滴水,硬邦邦的,带着晦涩的颜色。
推开大门,屋内的模样和早上无异。
陆雱脱下皮鞋,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
没人。
早上他离开时,还睡的安稳的那个人,现在不知在何处。
床上的被子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通过那些褶皱,陆雱甚至能想象出她掀起被子时的慵懒样子。
餐厅里的桌子上,摆放好的生煎和小米粥早就凉了。
他留下的那张纸条仍在原位,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记得吃早餐,等我回来。”
陆雱拿起一个生煎放进嘴里,原本鲜美的汤已经凝固成浆,油腻腻地糊在喉咙。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和那些早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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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江向公司请了长假,在家窝了整整一个周。这一个周,她没有出过一次门,打游戏,看电影,饿了就吃外卖,困了就直接沙发一躺入睡,她刻意去忽略那些她不想理会的事情。散漫的日子过的格外快,等到她拉开窗帘,看到久违的阳光时,反而有些不适应。她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片绿油油的草坪,伸了个懒腰。
“你好,江江。”
她换下了那套脏兮兮的睡衣,美美地泡了个澡,敷了个面膜。一个周不打理自己,腿上的腋下的毛发都长长了不少,她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了刮毛器。
她没有忘记,今天还有相亲,对方是小姨朋友的儿子。
柳慕江的小姨很早就移民美国了,江黔去世之前,每年暑假都会带柳慕江去美国看望她。今天要见的这个人,是江欣邻居的儿子,是位美籍华侨,叫乔伊然。柳慕江对乔伊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他是个矮矮的小胖子。但江欣在电话里,对长大后的乔伊然赞不绝口,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小胖子的变化。
上上下下收拾好,已经过了整整两个小时,柳慕江看了眼手机导航,从这出发去目的地时间刚刚好。最后涂上唇釉,柳慕江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满意地出发了。
乔伊然选的餐厅叫“林深”,是柳慕江很喜欢的一家日料店。柳慕江到时,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10分钟,她提前进了店里找到预定的位置坐下。乔伊然预定了靠窗边的位置,而不是包厢,柳慕江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一分。她向来不喜欢那些有钱人的作风,吃个饭非包厢不可,好像自己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柳慕江盯着窗外发呆,“林深”的院子里种了许多竹子,风一吹,树叶浮动,像是在向她招手,使她想起在路上遇见的气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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