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所以,如今的黄老学者,基本上都是托庄子之说,或假方仙道之言,曲线救国。
想到这里,张越就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黄老思想睥睨天下。
学派之中,人杰英雄,层出不穷。
但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张越清楚,再不努力和改变,黄老思想就将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道教。
想到这里,张越便握紧拳头,向前走去。
走到山庄门口,张越敲了敲门环,拜道:学生张子重,敬问老师安好!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文士出现在张越眼前。
见过师兄!张越连忙作揖拜道,此人正是黄恢的长子,同时也是他的师兄黄冉。
子重,听说你去了长杨宫?黄冉却是不客气的问道。
回师兄,是的张越答道。
那么,汝与儒生起冲突是真的了?黄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谁不知道,他这两年一直在谋求,成为太常卿察举名单中的贤良?不一定要做官,要的是贤良这个名头。
这两年来,为了这个目标,他吃了无数苦,做了无数努力。
但是
却可能被眼前的这个师弟,一朝尽毁!
若那些儒生知道自己与此人的关系,别说什么贤良了,恐怕儒生们可能会对黄老学派,尤其是自己的这一系穷追猛打。
回禀师兄彼辈辱吾之学,吾不得不与之辩驳以维护吾黄老之士的尊严!张越平静的说道。
黄冉却被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那你还与太仆之子,有过冲突,也是真的咯!
当朝太仆,公孙敬声。
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
此人年轻的时候,便已经是长安城中最狂妄的人。
廷尉不能制,宗正不敢管。
到了现在,那就更了不得了!
坊间传闻,这位大汉太仆,甚至同时与好几个公主,有着说不清楚的奸情。
连皇帝的女儿都敢勾引,而且一勾引就好几个。
就问你们服不服?
而这位大汉太仆的脾气,自小就暴的很。
得罪了他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你走吧黄冉挥手道:我父不敢有你这样的弟子,我黄家也不敢有你这样的门徒
师兄张越看着这个师兄,其实在来时,他便已经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毕竟,自己算个什么呢?
原主的学业,谈不上多好,在黄恢的诸弟子之中,算不上什么优秀,最多是中人之姿。
而自己的身份地位,却又无足轻重。
对于黄老学派来时,几乎不可能为了自己,而选择去与儒家刚正面,也刚不过。
在理智上来说,放弃一个自己这样的小虾米,而向儒门示好,这是一个划得来的买卖。
但
张越依然不得不来。
因为,他只能来此求助。
若黄恢都不肯帮他,哪怕只是声援一下都不肯。
那他就将彻底失去所有辗转挪腾的空间。
没有顾忌的儒生,很可能选择文斗搞不过就武斗,单挑不行就群殴。
总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对付自己。
是故,张越只能恳求道:还望师兄让我见老师一面,当面陈说
不必了!黄冉重重的推开张越,同时将一张帛书丢给他:此吾父所写,与汝断绝关系之契书,从此以后,你不复再为我黄氏门徒!
说着,便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张越望着那扇被关上的大门,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地。
他知道,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拍了拍身边的那匹棕马的马鬃,张越翻身上马,将那契书收在怀中,回头最后看了一次这骊山下的黄氏家门。
他心中没有恨意。
毕竟,其实人家与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交情,在情感和理智上来说,他们不可能冒着与儒家开战,得罪当朝丞相太仆的风险,来撑一个小不点。
只是
若黄老学派,皆是这样的心胸和眼界,那便再无翻身之机了!他在心里想着。
他来骊山,本已经准备好了无数说辞,当面陈说利害关系,希望黄恢能撑他,至少可以声援一二。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就可以配合黄老学派,打一场反击战。
炒作舆论,渲染成黄老之术与儒术的争论。
吸引天下目光,如此,未尝不能给黄老学派续命。
如今看来
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黄老学派,至少是原主的老师这一系,已经彻底无药可救。
我得另外想办法了张越轻声说道,然后策马回程。
在出骊山的路口时,一辆马车从张越身旁驶过,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古怪之事一般,那辆马车复又回头,车主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打量着张越,满脸狐疑之色,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但他最终,没发一语,从张越面前掠过。
张越看着他,也感到很奇怪。
但既然人家没问,自己也没必要追上去问为什么了。
君上,方才那年轻人有何怪异之处?
人不怪,马怪!
嗯?
若吾没有看错的话,那匹马,当是天马苑所出,后来被当今赐给了驸马都尉之子
驸马都尉?听到这个名字,马车内外,都陷入了寂静。
旁人可以不知,但他们必须知道,驸马都尉金日磾。
当今的绝对心腹爪牙,而且此人对当今的忠诚,那是经过了血的考验的!
为了表明忠心,他甚至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儿子!
第十三章 纨绔二世祖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
骊山之行,让张越深深的了解和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失去了师门的庇护后,他最初有些彷徨。
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来。
失去黄老学派的支持,并不是世界末日。
我该如何自保?张越牵着马,走在灞河岸边,望着滚滚北去的灞河河水,陷入了沉思。
那位神秘老人?
一面之交,能够送一匹马和一卷书,已经很够意思了。
一旦他回去,知道了自己是谁?恐怕连这马和书都要收回!
张越也做好了被收回的准备。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住儒家和当朝丞相的压力。
首先,我得去尽量多得到一些文人读书注释的笔记张越在心里想道。
这次骊山之行,让他明白了,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而他的力量,来源于那里呢?
空间!
若能得到足够多的笔记,便能回溯更多的记忆和技能。
想到这里,张越便翻身上马,策马疾行,一路赶回南陵。
有马代步,自然很快,原本,徒步跋涉前往骊山,单程便需要两天。
但现在有了马匹代步,来回也不过两日。
到第二日中午,张越便回到了长水乡。
他特意路过了三日前的那个凉亭,发现,亭中和左近,也并无什么人。
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知,这是情理之中。
人家不可能,就为了一个小年轻的几句话,就学刘大耳朵,三顾茅庐。
说句实话,人家可能早就忘了自己了。
想到这里,张越就苦笑了两声。
他自然再非那种爱幻想憧憬的年轻人。生活早已经告诉过他,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是一样。
没有自己,明天太阳也照旧升起。
牵着马,走回甲亭。
一路上,许多在田间地头树荫下休憩的百姓纷纷与张越打招呼。没办法,这个时代,一匹好马,就像后世开法拉利一样拉风。
二郎回来啦!这是与张家不熟的人,诧异于‘张毅’的好马,而上前凑近乎,万一这张家二郎发达,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攀附一二不是吗?
二郎,前些日子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这是张家的邻居和相熟的农户。他们倒是比较关心,但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张越手里牵着的那匹神俊的棕马。
张越与他们一一打招呼,回礼。
乡邻关系,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关系之一。
原主是个书呆子,根本没有怎么去维护。
但张越却不同,他深知,乡邻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他现在的命运。
于是,与这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都一一答礼,态度谦卑,始终以晚辈自居。
这让乡中百姓,纷纷觉得受用不已。
对张越的观感,更是大好。
聊了一会,张越就对众人问道:诸位长辈,晚辈离家这两日,可有人来亭中找过晚辈?
有!一个农夫答道:昨日,两个穿着儒袍的男子,来到亭里,打探你家的位置,听说二郎你不在家,他们才离去
昨日早间,俺也看了,有一辆马车,从驰道而来,到了亭中转了一圈,方才离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张越听着,心中渐渐沉寂。
就在这时,张越忽然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呼救声。
是柔娘!他立刻转身,握住剑柄,翻身上马,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其他百姓一看,也都纷纷跟了上来。
毕竟,都是同村人,有事也可以互相照应。
张越骑着马,很快就找到了赵柔娘。
却见一个衣着精美的贵公子,带着几个手下,奸笑着将赵柔娘与嫂嫂,堵在了路口。
嫂嫂只能一边尽力护着赵柔娘,一边努力躲闪着对方的骚扰。
尔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张越一看,立刻火冒三丈,策马过去,拔剑出鞘,将嫂嫂护在了自己身后。
小叔叔!
叔叔!
赵柔娘与嫂嫂看到张越出现,都是喜极而泣。
那贵公子见到张越,又瞥了一眼张越胯下的马匹,嚣张的道:尔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公子追求淑女之行?
想英雄救美是吧?本公子最喜欢成全你这样的人了
待我将尔抽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尔方知本公子的厉害!
是吗?张越持剑在手,护住嫂嫂与柔娘,然后看着周围那些将自己包围合拢的家仆一类的狗腿子,一脸不屑与无视。
张越的神色和态度,让那贵公子看在眼里,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他立刻就跳了起来:尔等给我一起上,打死算我的!大不了就出五十万钱赎死!
很显然,区区五十万钱,于他而言不过毛毛雨罢了。
赎死?张越却是冷笑一声,为他的愚蠢感到可笑。
他举剑望着那些狗腿子,冷声道:尔等可知,尔等已然犯下了诛三族的大罪!
这些狗腿子闻言,一时停顿了片刻。
显然被张越的言语所震慑住了。
他又回头安慰嫂嫂与柔娘,道:嫂嫂柔娘,请放心,有我在,他们必然伤不到你们!
张越当然是有这个自信的。
所谓咬人的狗不叫。
这个贵公子看上去衣着华丽,出手阔绰,但实则可能就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罢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
即使他真是什么长安城里的大人物。
只要他和他的狗腿子敢出手,他们就死定了!
因为,纵奴行凶,属于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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