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如今的新丰,诸事都在逐渐按照计划,走上相应轨道。
不止是牧场这里,正在成形。
基层各乡亭的控制,也在逐渐的被他所掌控。
就在昨日,贡禹正式入主了新丰乡乡官邑,接任了新丰乡蔷夫和游徼的权力。
他此去上任,还有七八名太学生跟着过去,各自担任乡亭的里正亭长乡吏等官职。
只等着这新丰五乡,尽数都被太学生控制。
那么新丰县,就将变成一个恐怖的怪物。
官府权力,直接深入到百姓家庭内部。
太学生们,对此也没有太多抗拒。
因为,公羊学派与法家的联盟,与其说是董仲舒张汤等人搞起来的。
倒不如说是战国两百年,儒法之间互相影响带来的必然结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最开始玩儒皮法骨的人的名字叫荀子
他教出了两个弟子。
一个叫韩非子,一个叫李斯。
前者成为了战国晚期,法家最后的集大成者,后者则成为了秦始皇的丞相,一代权臣。
不止如此。
荀子的门徒里,还有一个人叫浮丘伯。
此人在史书上的地位,可能不是很高。
但,他对于整个汉室儒家的影响,无人能及。
浮丘伯在世时,收了无数门徒。
其中,就包括了楚诗派的楚元王父子以及鲁儒派的精神领袖鲁申公。
他还教出了包括白生穆生在内的许多鸿儒,这些人对汉代儒学,造成了深远影响。
更夸张的是汉代法家的巨子,枳人张恢也曾在浮丘伯门下听讲。
张恢后来担任了文帝朝时的《商君书博士,并教出了一个弟子,名曰晁错。
是故,其实儒法两家在过去几十年,甚至百余年中,是互相掺杂,相互影响。
就像那句话所说的一般:红莲白耦青荷叶,儒法原来是一家。
从子夏先生在河东开讲,第一个变法的大贤李悝先生从子夏门下脱颖而出法家诞生到现在的儒皮法骨。
儒法走过两百多年的岁月,最终再次合体。
自孔子问道于老子张越在心里想着:迄今已有四五百年是时候,让一切规复原点了
张越明白,历史大势,浩浩荡荡。
儒家的翅膀已经硬了,世界再也回不到那个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的时代了。
大一统的中央帝国,大约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
连后世的欧陆,都可以在中世纪的黑暗中,在宗教裁判所的高压下,捡起被他们遗忘和唾弃了两千年的希腊文明,擦了擦灰尘,冠以‘上帝’之名,再次复兴,并开创了一个白人的世界。
这个时代的中国,为何不行?
文艺复兴运动,大有可为!
无非就是举一下孔夫子的神主牌嘛。
扛着红旗反红旗这样的事情,对公务员来说,简直就是天赋的能力,而且,早已经点满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张越忽然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身,眼睛如同苍鹰般凝视着远方。
他的视力,现在已经无限接近人类这个生物的极限。
若是条件允许,视野开阔,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洞见数里之外的一个在农田之中劳作的农夫的脸上的每一块皱纹。
有刺客!张越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宛如变形金刚一般瞬间倒地。
噗!
在同时,空气仿佛被撕裂,一声闷响,震动了整个空间。
啪!
一支锋利而强大的箭矢,撕裂了空气,以快到几乎无法想象的速度疾射而来。
鲜血喷涌而出,一个站在张越身边的官吏,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仰面倒下。
他的头颅,像是被什么东西掀开了一样。
滚烫的热血与脑浆,立刻就喷溅而出。
大黄弩!张越怪叫一声,立刻向右边的低洼滚去,并将自己的身体匍匐到草丛之中,尽可能的减少被人瞄准的危险。
陈万年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立刻全部都趴在了地上。
是谁?!张越此刻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已经倒在地上,天灵盖都被掀开的官吏,双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若非方才,脑海中的黄石示警,恐怕,他的脑袋就是这样的下场!
他凝视远方的山岗,他看到了有几个人影,正在晃动。
他轻轻将手放在了腰间,轻声呢喃:还真是看的起我呢居然出动了大黄弩!
在这个西元前的时代,汉室的最高科技结晶,毫无疑问,只有一件东西。
那就是震慑中外,让匈奴贵族闻而丧胆的大黄弩!
这种超强的机械强弩,采用了独特的设计,使得其有效射程超过了三百步。
在两百步内,其强劲的动能甚至堪比大口径狙击枪。
哪怕是在汉室,这种可怕的机械弩,也非是一般人能拥有和使用的。
以张越所知,每一把被成功制造出来的大黄弩,都受到了军队的严格管制。
它们是限定使用人的。
几乎所有的这种弩机,都在军队的严格控制和监管下。
这种弩机,甚至连零件都实行了物勒工名的管制。
几乎不可能流落在外。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对于大黄弩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人们只能靠想象去猜测这种强大的弩机的结构和形状。
除非
张越咬着牙齿,瞪着远方。
他知道,想要证实心里的猜测,只有抓住那几个刺客,得到口供!
一念及此,他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经过空间强化的身体,在这刹那瞬间爆发出强大的体能。
他犹如猎豹一样,敏捷的窜出十余步,隐入一片草丛中。
与此同时,大黄弩强劲而独特的破空声,也惊动了远方牧场的辉渠牧民。
这是大黄弩的声音!几个老牧民抬头望向弓弩声音传来的方向,哪边是刚刚离开牧场的那个贵人回县城的道路。
马上上马!老人们立刻高声喊道,他们曾经追随过霍去病大军行动,他们很清楚,在此地传来大黄弩的声音,意味着出大事了!
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十几个辉渠牧民立刻就翻身上马,带上弓弩和刀剑,策马而动。
这一刻,属于游牧民族的天赋觉醒了。
第两百四十二节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打打
在张越的视线里,远方的刺客,正从山岗上下来。
他们交替着相互掩护,正在撤退。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张越对自己说道。
他很清楚,这些人要是跑掉了,那么,整个关中的汉军,恐怕都会迎来一场浩劫。
动用大黄弩刺杀国家侍中?
这几乎就是有人拿着导弹对着长安撸了一发!
所有持有和接触过大黄弩的军人,都将接受严格的审查。
当今天子那颗敏感而多疑的心脏,更可能受不了这个刺激,从而疑神疑鬼。
历史上巫蛊之祸怎么开始的?
不就是这个天子眼睛花了,出现了幻视,以为自己看到了有人持刀进入建章宫的宫阙。
于是大索全城,却毛都没有找到。
这让他的猜疑心不断发酵,终于失去了理智。
现在,有人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动用了大黄弩?
若没有抓到人,这个陛下恐怕,会将汉军的所有大黄弩射手都给抓起来审问。
而能够持有大黄弩的人,无一不是汉军的中坚和骨干。
许多人甚至就是一军的灵魂。
一念及此,张越的速度就更快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大黄弩的实物,但他曾在兰台的档案里,见到过一些大黄弩射手的报告。
他很清楚,这种强弩笨重而且使用复杂。
无论是装填还是转移,都很困难。
所以,那个射手一定还在原地!
陈万年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他只是一个文官。
哪里遇到过这种场面?
此刻,他的身体都在颤栗中抽泣。
无边的恐惧,笼罩着他的身心。
死定了陈万年的眼睛瞥着自己不远处的那个年轻官吏的尸体,他破碎的脑袋和流了一地的血浆,让他更加惊慌。
在官场上厮混了差不多十年,陈万年很清楚,张越喊出来的‘大黄弩’代表着什么?
这是军队出手了吗?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幕后之人,是绝对不可能留活口的!
他们一定会杀死所有知道了‘有人动用了大黄弩’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陈万年都快哭了出来。
但,在下瞬间,他的嘴巴被自己的眼睛吓得张成了一个型!
只见,在不远处,刚刚翻身滚进一个低洼地的‘张侍中’,在自己的眼中,就像飞鸟般,急速的在草丛和灌木之中穿梭。
他身上的宽大的官服,已经被脱掉了。
原本彰显身份貂蝉冠,也丢到了地上。
宽松的绶带,更是被直接扯断,丢在了脚下。
几次跳跃,张侍中就像一头猛虎,跃向远方,追逐自己的猎物般,消失在视野内,只能见到远方的灌木和草丛里偶尔有着动静。
张侍中一个人冲向了刺客???陈万年醒悟到这一点后,吓得裤裆都有些湿了
这这这陈万年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有一点,他明白。
若这位侍中官,死在这里。
那么他和其他所有人的三族,恐怕都要为这个侍中官陪葬。
但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想了想,陈万年一咬牙,挣扎着站起来,走向远方,捡起了张越丢弃在地上的貂蝉冠,颤抖着手,戴在自己头上,然后,急急忙忙的像远方逃窜。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
他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张越此刻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猎人。
他的整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神经,都在高速运转。
空气里的味道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还有眼睛所观察到的事物,都被高速运转的大脑迅速分析。
几乎是刹那,他就得知了自己的敌人的人数和来历。
一共八人,七个武士一个射手。
如他所料,射手还在山岗上,手忙脚乱的拆卸着笨重复杂的大黄弩。
一具标准制式的大黄弩,有一百多个相关零件,造价高昂。
在当代,独有少府的考工室中技术最好的工匠,才能制造并且组装这样高度精密的武器。
更重要的是每一具大黄弩,从制造到使用,弩机机身上都铭刻了相关工匠和经手人的名讳。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刺客的模样和身材以及穿着打扮。
嘴角露出了微微笑容。
果然,与我想的差不多张越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个正在山上,慌慌张张的拆卸着一具硕大的弩机的射手。
对方的模样和穿着打扮,有着鲜明的特征。
那是一个髡头长辫,身材矮壮的男子。
髡头,在汉人中是地位最卑贱的司空城旦的发型。
但在北方的游牧民族群落之中很常见,而长辫,特别是在脑后将头发编织成一条条细细的发辫的,在整个已知世界,只有两个族群会留这样的发型。
张越吐出一口气,恶狠狠的骂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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