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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第六十三章 崩塌
    只是,可惜,很多事情,这个时代的人,不一定能理解。

    张越也知道,现在与别人说什么商品经济,资本市场,肯定是对牛弹琴。

    所以,他稍稍思考了一下,就问道:王兄可知,国家财税收入,主要是哪几个部分吗?

    进有所耳闻刘进想了想,答道:应是田税赋税缗钱盐铁及海税

    其中,田税占一,赋税占三,缗钱占二盐铁占三,海税占一

    这是自元狩六年以后就形成的财税格局。

    若去掉缗钱盐铁和海税,国家还能有多少收入?张越微笑着问道。

    四成?刘进眉毛一跳,心惊胆战。

    这就对了张越叹道:若无盐铁工商海鱼之利,百姓负担,该会加重到何种地步?

    恐怕少不得,田税得回到秦代的十五税一,甚至十税一五税一!

    至于徭役口赋之钱,至少得翻三倍

    王兄以为,百姓负担若加重至斯,他们能活命吗?

    陈胜吴广,殷鉴不远,王兄以为,今日之百姓,比之秦代之百姓,可是更能忍耐?

    答案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中国的农民,自古以来就是,谁让他们活不了,他们就让谁活不了!

    连飞机坦克大炮,都尚且不能阻止农民起来反抗。

    就凭这刘家的破铜烂铁,能阻止得了没有活路的农民揭竿而起?

    笑话!

    秦帝国的尸体,可就摆在哪里,就在骊山中,就在长安城南的废墟里。

    随便谁都可以去看一看,观摩观摩。

    刘进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长乐宫前,所看到的那十二尊金人。

    秦始皇铸造的金人。

    金人高大威武,金人底座有李斯所作,蒙恬所书的铭文,曰: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改诸侯为郡县,一法律,同度量。

    只是看那铭文,秦帝国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便已扑面而来。

    然而金人铸造后不过数年,秦帝国就灰飞烟灭了。

    从前,刘进对这些金人没有什么感触,只觉得有些好玩。

    但现在,他内心却是一片霜寒。

    他终于明白了,高帝和历代先帝,为何会将那十二尊金人从阿房宫的废墟里费尽心思的拖出来,立在长乐宫北阙之下。

    就是要让他这样的不肖子孙,好好看看秦人的尸体!

    那就是十二尊,永不腐朽和褪色的尸体。

    更是最好的教育标本!

    只是

    刘进抬起头,有些迷茫的问道:难道就要坐视桑弘羊以国家之公权力,与民争利吗?

    老师们曾经对他说过的故事和事情,此刻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激动的说道:桑弘羊用盐铁之利,而夺民利,又巧立名目,以收缗钱,肆意制造冤案,巧取豪夺吾曾听说,桑弘羊于齐鲁之地,临海之滨,以做海官,收海鱼之税,更以楼船捕捞,以至海鱼竟不出(注)

    这是他老师给他讲过的一个关于桑弘羊获罪于天的铁证!

    这个天杀的佞臣,为了要钱,竟然无耻到在齐鲁海滨,组织楼船舰队和官府官吏,进行官营捕捞。

    原本富饶的海域,现在一片荒芜。

    沿海的渔民,无不哭号哀伤。

    他们的生计,被剥夺了!

    而这正是桑弘羊获罪于天的证据!

    要不是出了佞臣,上苍震怒,海鱼怎么可能会躲起来?

    所以,请烹桑弘羊,海鱼们一定会欢欣鼓舞的重新出现在海滨!

    数十万渔民将重新找到他们赖以为生的鱼群!

    张越听完,却是一楞。

    这是他从前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让他对桑弘羊的感观,也有了重新的认知。

    这样的官吏,在张越眼里,别说是在这西元前的封建社会了。

    哪怕到了后世,恐怕也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

    人家主观能动性,简直强无敌啊!

    你想想看,一个国家的高官,既能放得下架子,带着官署吏员,在市场公然叫卖推销产品。

    还能发动自己的所有能力,创造机会,拼命给国家增加收入。

    倘若这样的官员都不能得到提拔,谁还可以呢?

    便是达康书记,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治粟都尉,还去海中捕鱼了?张越抿了抿嘴唇,然后扭头向一侧,对袁常说道:袁公子,听说袁叔父与治粟都尉有旧?

    袁常立刻跳起来,笑着道:老师您问我吗?是啊,我父与治粟都尉甚为熟稔怎么,老师有事吩咐?

    张越闻言,脸上有些抽搐,对这个不要脸的纨绔子,他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尊称,说道:请袁公子替我带一句话给桑都尉,就说——齐鲁之鱼,哪里有朝鲜四郡的多?请桑都尉派楼船去朝鲜四郡海滨捕鱼,必有所获!

    嗯袁常一楞,随即拜道:谨遵老师之命,老师的话,弟子一定带到!

    然后,张越才回过头,对刘进道:海鱼不出,换个地方就可以了嘛

    大洋无边无际,其中鱼获多如繁星,齐鲁海滨之鱼,可能是被捕捞的太厉害了,所以变得稀少了就像这山中野物,猎人一多,就会绝迹是一个道理

    刘进听了,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越。

    当世之人,提起桑弘羊在齐鲁捕鱼,搞得海鱼绝迹,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捶胸顿足。

    像眼前这个张子重这样,既不痛骂,也不懊悔,反而提议让桑弘羊换个地方捕鱼的人,这还是刘进第一次见到。

    张越却是笑着,对他道:王兄觉得不妥?

    那换个方式

    王兄是愿意治粟都尉去海中捕鱼一百万石,补贴国用,还是愿意国家对百姓再加口赋二十钱?

    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自是去海中捕鱼一百万石刘进低声说道。

    随着这个答案一出口,刘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彻底崩塌。

    他的老师们,曾给他塑造的世界,正在全面崩溃。

    与此同时,一个新世界,正在成形。

    刘进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当张越问出那个问题后,他就立刻想到了其他事情和其他问题。

    同样的道理,若让他来做选择题。

    在桑弘羊做盐铁买卖和给百姓加税之间,他也只能选择让桑弘羊去做盐铁买卖。

    因为,百姓实在已经不堪重负了!



第六十四章 阴谋
    南陵县县城,与其说是一座县城,倒不如说是一座要塞!

    作为后陵,南陵的规格不如霸陵和遥相对望的长陵。

    更远远不如规模宏大的安陵(惠帝陵邑),但也是周回三里,城高五丈。

    县衙位于城中西侧,靠近薄后陵园。

    这是为了方便,官吏们随时前往陵园巡查和视察。

    同时更是为了方便,县中官吏迎接来自长安城的检查团。

    县尊,是不是得该派人去长水乡了?县尉杨望之,站在县衙内院的门口,轻声对着门内说道:若再不派人去,我恐怕太常卿那边不好交代了

    院内,卧在一张秋千上假寐的县令薄容充耳不闻。

    如泥塑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家臣推动。

    杨望之见了,摇了摇头,只好大声说道:县尊!太常卿那边又来公文,催问县尊是否已经遣吏去长水乡了?下官当如何回复?

    薄容依旧如故。

    仿佛根本听不见杨望之的话。

    杨望之没有办法,只好高声喊道:县尊!县尊!您在吗?

    一个在院中伺候薄容的下人,闻言,抬起头斥道:嚷什么嚷?别嚷了!我家主人耳疾发作,听不见!有事情,去找县尉县丞

    杨望之闻言,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出来。

    县尉?

    他不就是吗!

    至于县丞?

    南陵县县丞早在两个月前就生病了,请假了。

    估摸着这位县丞肯定会把那三个月的法定病假休完,才肯回来办公。(汉代官员有病假,以三月为期,称为赐告。)

    而县令薄容,则在数日前,也开始进入了休假。

    作为县尉,他就被顶在火山口上,架着烤了。

    一方面,太常卿那边,不断催问,你们南陵县到底有没有派人去长水乡啊?

    另一方面,很多人悄悄的告诉他:县尉啊,这事情水深的很呢!

    没看见,丞相家的公子,都来了南陵了?

    直指绣衣使者江充的亲侄子,也都带着人,住进了南陵的别苑里。

    就盯着这个事情呢!

    谁敢去做,谁就是得罪丞相和直指绣衣使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杨望之也打算拖着。

    拖到太常卿自己出马来处置这个事情。

    反正,他只是一个小虾米。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上。

    丞相家和直指绣衣使者,都出马了,还怕一个寒门士子翻天了不成?

    但这几日来,南陵县的风声却有些不对劲了。

    大批士子,前呼后拥,向着长水乡聚集。

    连南陵城的三岁毛孩子都知道了,长水乡甲亭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甚至有乡三老,到衙门来问他:杨县尉啊,南陵县可是十多年都没有出过秀才了!现在,长水乡甲亭的张子重,这个后生很不错啊,县尉应该向上举荐。

    就连隔壁的霸陵县,都有宿老,派人来南陵,打听这个张毅了!

    其势已成!

    自己若是拖着不去做,一旦事泄。

    这就是泼天的大罪啊!

    他若再没有点动静,只怕日后这大好脑袋,得到长安城的东市上吹吹风了!

    没办法,他只能来县衙这里了。

    叹了口气,杨望之再次大声道:敢问明府,这太常卿的公文如何回复?

    这一次,他的声音,整个县衙都能听见。

    可惜,院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杨望之只好跺了跺脚,道:县尊有耳疾在身,总不能也有眼疾吧?此太常卿公文,请县尊过目!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帛书,塞到门缝里。

    听着杨望之的脚步声远去,原本假寐着的薄容,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个仆人将那份塞在门缝之中的公文,递给他。

    薄容看了两眼,就将之公文塞到袖子里。

    派人去告诉江公子与公孙公子,就说吾也只能帮他们再拖三日了三日后,若再没有结果,吾就只能按律从事了薄容对一个下人吩咐道。

    诺!那下人领命而去。

    薄容摇了摇头,他是这南陵的主人,薄太后的后人。

    薄氏虽然失候,但终究是刘家的亲戚。

    在他想来,这个事情,自己只要不牵扯太深。

    便不会有事。

    就算天子知道了,也只会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倒是,若做成了,讨得了公孙氏与江氏的欢喜,让他们在君前美言几句。

    他的家族未尝不能复家为候!

    混账!公孙柔捏着手里的一份帛书,气的一脚踹开自己面前的那个家臣:薄容这个废物,亏他还是薄家的人,就这么点胆色!

    公孙兄不要气一个阴柔的贵公子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劝道:薄容能帮咱们顶这几天,已经够意思了!

    江兄说的轻巧!公孙柔握着拳头,道:那个庶民若是得势,吾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纨绔子最看重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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