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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地图绘制和地理志编纂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了。

    后续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张越插什么手了。

    他只需要在旁做好顾问,顺手掺点私货。

    其他事情,有张安世暴胜之赵破奴参与,完全不需要他出力。

    所以,是时候集中精力,做好赴任新丰县前的准备工作了。

    根据天子的诏命,他这个新丰县县令的任命,将在夏六月丁亥日(十二日)正式生效。

    而旧县令的离任以及职务交割,档案户籍财税交割工作,按照制度将会有一个月的交接期。

    换而言之,他至少也得等到秋七月才能履任。

    刚好赶上秋收工作,并迎立汉室地方基层衙门最重要的户口统计和税赋征收。

    这无疑,将考验张越的手腕和智慧。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上任前,除了考察地方基层详情,也需要了解治下的虚实。

    石渠阁存档的那些资料与文牍就至关重要了!

    诺!那两个宦官闻言,立刻兴高采烈的去执行命令了。

    工作积极性和主观能动性,比起昨天简直提高了一个等级!

    而其他没有得到任务的宦官,则都或多或少,表现出了失望和遗憾的神情。

    咦张越见了,有些惊讶。

    但,这些宦官们能如此给力,他自然乐在其中,也就没有去管为何如此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宦官带着一大箱子的文牍档案,送到了张越面前。

    张侍中,这些都是石渠阁所藏历年新丰县档案和文牍这宦官大约三十来岁,很会说话:听说是侍中要用,咱家马上就派人给侍中整理好了

    辛苦明公了!张越连忙笑着拜道:未知明公尊姓,所居何职?

    对于宦官,张越从来不敢轻视,也不会歧视。

    因为他深知,这些人的威力!

    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存在,已然在这建章宫中,树敌无数。

    旁的不说,就是那韩说马通马何罗等人,恐怕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打击和陷害他的机会。

    而另外几个天子身边的近臣,恐怕,也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

    这样一来,张越深知,若想抵御这些明的暗的的攻仵和抹黑。

    朋友就很重要了!

    团结他人更是无比重要!

    至少,不能让敌人再无缘无故的增加了。

    这宦官听了张越的话,高兴不已,连忙恭身道:奴婢如何敢当侍中以明公之称?嘴上却不由自主的道:奴婢贱名郑全,蒙陛下不弃,用为石渠阁仆射,往后侍中若要用石渠阁的任何资料档案和文牍,只要不违反宫里面的制度的,奴婢都可以马上给侍中弄来!

    那往后就要多多麻烦郑仆射了!张越听了,立刻就笑着说道。

    郑全立刻就点头说道:能给张侍中驱使,这是奴婢的福气,往后,张侍中尽管派人来吩咐奴婢做事!

    郑全很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这位张侍中,就是这建章宫,甚至是整个汉宫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只要圣眷一日不衰,他的地位就无可动摇。

    而他若能巴结上这样一个大人物,那么往后,就极有可能水涨船高。

    说不定,还能过一把宦者令的瘾!

    对了张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石渠阁的太史令司马迁,如今可还安在?

    从历史记载来看,这位太史公如今恐怕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他的《史记的大部分的编写工作。

    太史公?郑全听了,眉毛微微一抖,讲老实话,对于那个老是宅在石渠阁内的太史令衙署里,成天泡在故纸堆里的糟老头子郑全是没有什么太多好感的。

    那个老头,自己是个没小勾勾的,却还鄙视同为宦官的其他人。

    好生没趣!

    但,既然是张侍中问起,郑全自然是忘记了心里的那些不快,拜道:回禀侍中,这位老大人,最近数年,一直忙于整理案牍,奴婢也不过见了他数次而已

    哦张越点点头,说道:若有机会见到太史公本人,请代我问好!

    至于亲自去见一见这位太史公?

    张越并不打算这样做。

    道理很简单,当今天子不是很喜欢别人去接近司马迁。

    除了当年司马迁顶撞了这位陛下,而被下狱的缘故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汉之太史令,掌握了太多宫廷秘闻和机密。

    不会有皇帝希望自己的近臣去与史官接触频繁亲密。

    奴婢一定转达侍中的问好!郑全听完,马上就拍着胸膛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弊
    送走郑全,张越便让人将这一大箱子文牍,送到了堪舆室之中。

    然后吩咐道:本官要文牍,你们都退去楼下,不许任何人上楼打扰本官!明白了吗?

    诺!宦官们虽然不理解,但宫里面从来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服从。

    等他们都退下去,楼梯间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张越便坐下来,将箱子里的文牍,一件件拿出来,摆到案几上。

    很快,案几就摆不下了,只能放到地上。

    不多时就磊成了一个数尺大小的文牍小山。

    看着这些文牍,张越撇了撇嘴,倘若是旁人,恐怕光是将这些文牍全部看一次,粗略的浏览一次,起码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若想从中研究出点什么东西的话,那至少也需要半个月以上。

    然而

    在张越面前,这些文牍不值一提。

    他坐在案几前,以几乎是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的阅览着所有文牍。

    几乎是一分钟看一卷的速度,两三百分文牍,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被快速浏览。

    放下最后一份文牍,张越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推开门仔细看了看整个阁楼,直到确认没有任何人影人声,他才复又关上门。

    然后在书架的一角僻静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闭上眼睛。

    须臾之后,他就出现在空间之中,走到小山脚下。

    此时,七株瑾瑜木已经有两株自然成长到了可以结果的状况。

    从测试来看,这些瑾瑜木的结果cd应该是一个月左右。

    这倒也符合张越先前的推测。

    既然是如此,张越自然知道,cd转好了就得赶紧用。

    不然就是浪费!

    他从已经准备好的竹简之中,选了两卷,拿着它们,走到一株已经成熟的瑾瑜木前,将之放到它的身下。

    半个时辰后,张越重新回到了堪舆室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所有有关新丰县的简牍内容,都像被储存在硬盘之中的信息一般,只要想知道,心神一动就立刻浮现。

    这作弊方法还挺爽的张越笑着低声说道。

    以瑾瑜木的回溯功能,他完全可以在未来,将所有他想牢记的东西,全部复刻于心。

    真正的变成那种,过目不忘,记忆超群的超人。

    就像方才那般,三百零八分文档奏疏和报告,现在已经烂熟于心。

    只是,汉室的文档档案和报告,所陈列的数据和事实,有些凌乱。

    张越想了想,便在堪舆室之中,找来一张三尺长的帛布,然后,提起笔在帛布上做了一个表格。

    按照他所回溯的文档和报告里提及的年代日期的数据,分别进行整理。

    自高帝十年改骊邑为新丰县,直到今天。

    历代新丰县的上计文牍大臣们的报告采风御史们的奏疏历代内史对新丰县的调查和人口土地普查,全部列于表格上。

    这个事情做起来很是琐碎,好在,张越经过空间回溯后的记忆,足以使他能如计算机一样,随时检索和提取相关数据。

    纵然如此,他也一直忙到第二日凌晨时分,方才将这个表格填写完毕。

    望着布帛上的表格,张越放下笔,开怀的笑起来:这才对嘛!

    而此时,呈现在他眼前的表格,是一个自高帝至今,新丰县人口土地人民訾产登记的详细报告。

    高帝太宗和先帝和当今太初之前的数据比较少,只有一个详细的概述。

    这也是刘氏制度。

    档案超过一定年限,就会销毁,只留一个汇总文档。

    但这些数据,也告诉了张越,新丰县在太初元年前的基本变迁。

    自太初后,数据就变得详细起来。

    每岁上计吏报告的户口赋税百姓訾产情况牲畜保有量,都非常详细。

    这要感谢张苍,当年正是这位汉家名相,当年创造了上计制度,并以数学形势规定必须上报历年详细数据。

    只是

    看着表格,张越的心情有些沉重。

    从表格可见,过去百年,新丰县的人口增加了十倍,达到了在册始傅人丁五万余人。

    户口增加了六倍,从高帝时不过两千户,及至今日在册户数一万两千一百余户。

    但,土地面积,却只增加三倍。

    从高帝时的两万多亩,增加到如今的不过七万亩。

    其中,还有很多是山陵梯田和沙滩荒地。

    真正的水浇地面积,不足一半。

    换而言之,新丰县的人口与土地,已经不成正比。

    一夫狭五口而治百田的社会模式正在崩溃。

    自耕农家庭,正在飞速破产,中产阶级的数量,以可见速度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营养不良,衣衫褴褛的贫民佃户和奴婢。

    社会财富在向着一小撮人集中。

    从统计的訾产情况来看,新丰县超过七成的土地和八成的财富牲畜,被不过三成的人口所垄断。

    虽然还谈不上富者阡陌连野,贫者无立锥之地。

    但,豪富者挥金如土,丧葬过度,而贫穷者衣不裹体,食不饱腹的情况已经普遍出现了。

    若不加以改变,再过二三十年,恐怕整个新丰县,就会只剩下聊聊几十户地主能拥有土地和财富。

    其他人,统统将成为他们的奴婢佃农。

    必须要想办法改变,想办法扩大耕地面积,增加水浇地的规模张越在心里想着。

    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他这个县令上任后,手里面还能握有一批数量不菲的可以用来调节社会矛盾的公田。

    这些公田的数量,大约在七千亩左右。

    是元鼎年间,告缗政策的产物。

    握有这些公田,张越就还有能力,对社会财富与不公形象进行一定程度的再分配。

    但还不够!

    因为,从表格上,张越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新丰县户口从太初元年到现在,居然没有再增加了!

    反而有些年月,户口出现了负增长。

    这当然不是人口停止了增长。

    而是大量的百姓,逃亡了。

    他们消失在官府的视界,远离了国家的控制。

    张越知道,自己上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要想办法,让这些‘消失’的户口‘不存在’的人民,重新出现在户籍之上。

    看来,得准备去新丰县考察了张越将表格收起来,暗暗想着。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郁夷
    郁夷县,位于岐山原之中。

    诗云:四牡騑騑,周道倭迟。

    在数百年前,宗周定都于镐京之时,郁夷县就位于天下诸侯王朝觐镐京的周道之上。

    那时的郁夷县,是诸夏的中心。

    百姓生活富足,人民安居乐业。

    然而,如今的郁夷县,却是汉家最有名的贫困地区。

    整个旧宗周的王室领土岐山原,亦沦落为天下的边角地。

    只有亘古就从郁夷县境内流过的汧水依旧不变的奔流向东。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无情的炙烤着郁夷县的大地,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雨了。

    汧水的水位,下降了一大半。

    郁夷县县令王沂的心情,就如这汧水的水位一般,跌落到谷底。

    县尊,为今之计,独广令人民以凿水井,于汧水大架桔槔,方可有救!一个四十来岁,身穿粗布麻衣的官吏,焦急的说道:若再不行动,卑职担心,今年郁夷恐怕要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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