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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他有子嗣留于长安!

    所以,老母与爱妻才会频频出现于他梦中。

    他也才会频频梦见桑梓故里,长安旧居。

    只是……

    捏着书信,李陵却忍不住怀疑起来。

    “常惠会不会是在欺瞒我”想了想,他就笑了起来:“倒不至于,常惠君子,岂会行此小人之径!”

    常惠、苏武被且鞮侯单于扣押,极尽羞辱与折磨之事,却始终不堕志气,别说是他了,便是匈奴人也敬佩不已。

    这样的人物,怎会做小人之事

    何况,他这样做的意义又在那里呢

    单纯的想要扰乱他的思维吗

    李陵摇了摇头。

    所以……

    “吾果有子嗣留于长安……”李陵激动起来:“吾与妻有后存世!”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然,如今他在匈奴已经重新娶妻生子。

    但那终究是在匈奴生下的,且是与匈奴女子所出,是没有继承家族事业的资格的。

    唯一能代替他,承袭父祖大业,家族荣光的,只有那个孩子!

    那个和他一般的遗腹子!

    想到这里,李陵就忍不住的流起泪来。

    因为他想到自己。

    他同样是遗腹子!

    乃父李当户,在他出生前就因病早夭,他是母亲一手拉扯抚养长大的。

    而现在……

    那个可怜的孩子,却连母亲也没有。

    一出生,就孤苦伶仃,甚至可能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说不定,会被人欺负。

    说不定,会被人嘲笑。

    说不定,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我儿!我儿!我可怜的儿啊……”李陵低声抽泣起,抱着头蹲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擦去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他目光坚定,神色肃穆,捏着手里的书信,对自己发誓:“此战,必不能败!”

    “我必须击退汉军!”

    是的!

    他必须这样做,也必须如此做!

    因为,他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有资格,更加有能力,更加有分量!

    不然,汉室刘氏,根本不会正眼看他。

    独有让自己表现的举足轻重,让自己变得更加有分量,甚至有威胁。

    汉室与刘家的天子,才不敢伤害他的儿子。

    早在当初得知宗族被诛的事情后,李陵就已经明白了。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从来都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所以,李陵知道,此战若败,他的价值和分量就会在长安眼里直线下降。

    一旦长安天子知晓他有遗腹子在世,恐怕不会顾及他。

    只有此战击退,最好是击败那位鹰杨将军。

    长安天子才会对他正眼相待。

    才会即使知道他的儿子,也不敢伤害,甚至说不定会以国宾的礼仪相待、照顾。

    可是……

    该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

    李陵拿起油灯,走到帐中悬挂的堪舆前。

    这是他刚刚绘制好的疏勒国地图,整个疏勒,地方数百里,在他眼中一览无遗。

    看着地图,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因为他知道,必须选择一个战场。

    一个对他有利,对汉军不利的战场。

    可是,疏勒之大,却极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因为,疏勒王国,一路平坦,几乎没有什么山丘,对于骑兵来说,这是最合适的战场。

    在这里开战,李陵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麾下那些孱弱的仆从军,会被汉骑玩弄成什么样子

    所以……

    常规作战,是一定不行的!

    那是找死!

    他庞大的大军,会被汉骑充分利用,而他的本部精锐将疲于奔命!

    想到这里,李陵的眼中就猛然射出精芒来。

    “来人!为我取笔墨来!”李陵大声吩咐。

    立时就有人取来笔墨、帛布,送到他面前。

    李陵让其掌灯,自己则跪坐下来,挥笔于帛布之上,开始奋笔疾书。

    现在……

    他唯一能有机会避免失败的办法,只能是——使汉军入瓮,逼迫他们放弃那些不利于匈奴的战法。

    要做到这一点,就只能赌博!

    赌那个鹰杨将军,还要脸!

    赌其不敢不接受他李陵以匈奴摄政王发出的挑战!

    若成功,那就又是一次城濮之战!

    ……………………………………

    两天后,李陵的书信,通过一个使者,送抵张越面前。

    而此时,张越已经率军进入了疏勒王国境内,将军营扎于红河之畔。

    张越送走使者,然后就拿着李陵的书信,看了起来。

    “匈奴摄政王、坚昆王、右校王、故汉骑都尉李陵顿首再拜鹰杨将军张公讳毅足下:吾闻昔者,孔子欲居九夷,弟子劝曰:陋,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诚哉斯言!今吾虽羞为匈奴摄政王,却不敢忘先贤教诲,圣王之道,于是,乃命移风易俗,行君子之治,由是单于孪鞮氏,更为夏氏,右大将须卜氏更为赵氏;左大当户呼衍氏,更为周氏……于是匈奴上下,纷纷易姓改服,中国君子之风,徐徐抚之,仁义诗书之道,渐渐入人心!”

    “吾闻之,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而后《春秋》作,将军者,董子再传弟子,当代《春秋》之承道者也……”

    “十月癸未,阴阳交泰之日,吾率军于红河北岸,若蒙公不弃,吾愿效武王之礼,列阵于彼,不鼓不成列,不重伤,不擒二毛,以君子之战,与公会猎于疏勒……”

    张越看着,轻笑起来,然后将此书信交给周围将校传阅。

    大家看完,也都是哈哈大笑。

    “李少卿在匈奴连脑子都坏掉了吗”续相如讥笑着:“自襄公之后,周之军礼,尽弃之,由是兵不厌诈耳!”

    “况且,李少卿难道没有读过将军的《战争论》吗”

    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李陵真的是做了一个会被人嘲笑万万年的决定!

    现在,距离牧野之战过去了八百年,距离楚宋泓之战也过去了至少五百年,距离城濮之战亦过去了差不多五百年。

    李陵却忽然又提起那早被埋葬的周军礼,想玩君子之战

    这不是搞笑吗

    但张越却没有笑,他看着众人,道:“公等的意思,吾知之矣!”

    “然而……”张越轻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吾意应战!”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将军,您何必与李少卿这等背主叛逆之人,讲什么君子之道”有人立刻高声喊道。

    “将军,李少卿匈奴夷狄之主也,春秋曰:自古中国不与夷狄交,此等小人,何必理会!”更有人跪地劝谏。

    张越看着他们,笑道:“公等误会了……吾还没有糊涂到连李少卿的心思与盘算都不知晓的地步……”

    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张越岂会不知

    “那您为何”续相如问道。

    张越却是答非所问,有些激动的道:“昔者,太伯端委以治吴,犹不革裸发文身之习,秦始皇帝开百越,当今天子以闽越叛乱,迁其民于江淮之间,其时固荐奔狐兔之墟,然而,自左传诸子南下,两载之间,吾闻闽越之土,已声华文物不下内郡,番禹、交趾之城,诗书礼乐之兴不下河洛之土,去岁御史察举,交趾出孝廉三,番禹出孝廉二,天子喜之,于是诏赐左传名士黄公等左庶长之爵,黄金百金!”

    “今上遣唐公通夜郎,闭于昆明,原始开拓,不过直羁绊而已,三十年间,西南群夷,隐于天下,而延和元年,关中大旱,西南诸国输芋头等物数百万石于中国,解天子之大患,由是天子乃命太学收系西南诸国学子,三年之间,太学西南学子,数百之众,诸国君臣黎庶皆沐王恩,于是风气渐开而人文渐被,若旋风之被服,吾料百世之后,西南诸国,当如春秋之荆楚,郡县已定,而民皆中国,人文兴盛!”

    “吾闻之,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宗周天下,仅治地方五千里而已,而今中国,地方何止万里,疆土何止禹贡之图”

    “古之夷狄,今为中国,古之裸人,今被朝服,古之露首,今冠章甫,古之跣跗,今履高舄!”

    “诸公!”张越郑重的看着众人:“公等焉知百世之后,今公等所立之地,所见之土,声华文物不如齐楚吴越又焉知西域诸国,不为中国郡县”

    “吾辈丈夫,受先贤教诲,得先王遗泽,被天子之恩,食国家俸禄,昭昭天命,在吾等之身也!自当暴霜露,斩荆棘,以盘石为沃田,以桀暴为良民,夷坎坷为平均,化不宾为齐民,于是太平之世,方有降临之日,天下大同,才能有窥见之时!”

    众人听着,莫名感觉心血澎湃,亢奋不已。

    特别是年轻的将官们,只觉得天命昭昭,已然显现在眼前!

    是啊!

    为什么不呢

    春秋之时,今天的蜀郡,还是巴人的天下,今天的吴越之土,还是‘夷狄是膺,荆舒是惩’的蛮夷之所,中国腹心之患,而东夷所盘踞的齐鲁之地,更是野蛮之乡,君子所畏难之地。

    但现在呢

    蜀郡之文治,天下斐然。

    而吴越之乡,鱼米之所,齐鲁之地,诗书礼乐兴盛之土,孔子故里所在也。

    那么,数百年后,子孙后代再看今日西域漠北之地,若依然是夷狄蛮夷之土,父子同庐之地。

    那么,今天在坐的大家,又有何脸面享受子孙香火祭祀

    于是,大部分的年轻将官们,纷纷顿首拜道:“愿从将军!开此西域之土,建此不世之功!”

    而剩下的人,自然就被架在了火上。

    他们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拜道:“愿从将军之令,教匈奴夷狄君子之道!”

    只是,若是如此,六千汉骑,要在正面列堂堂之阵,以堂堂之师,击破匈奴十万大军,谈何容易呢

    毕竟,就算是十万只猪,躺在那里,汉军一只只砍过去,恐怕也要砍到累死!

    何况是十万个人

    其中更有匈奴精锐不下两万之众!

    这仗该怎么打

    所有人都看向了作为主帅将主的张越。




第一千一百七十节 疏勒会战(4)
    张越看着众人,却没有说作战部署,反而问道:“续将军,我军军粮还可以支撑几日”

    “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天了……”续相如低头道:“三日后,姑墨等国送来的军粮就将消耗殆尽……”

    汉军自出龟兹,一路西行,全军只携带了三日分量的干粮,一路急行,在七天之中,跨越两千里之地,穿越了姑墨、且末、莎车等十余个西域大小国家的国土,直抵此地。

    一路上,军需补给,基本全靠当地国家及其贵族、商贾的捐输。

    而为了保证速度,通常征粮只征当天军粮,最多将第二天的军粮与草料也准备上。

    正是因此,汉军才能完成这不可思议的进军。

    自初七日出塞,十四日便抵达疏勒边境。

    而代价自然是作战续航能力被削弱到根本无法进行长期作战的地步!

    “三天吗”张越想了想,下令道:“请续将军去通知各国,务必要在两日内再给我军送来至少一万石军粮,不拘湩乳、麦稻、牲畜!”

    “将军去转告各国贵族、商贾:凡能捐输军粮者,皆案太宗输粟捐爵之策而论功,只需捐输军粮一千石或者牛羊一百头,便必得汉之五大夫爵!”

    输粟捐爵乃是汉太宗采纳晁错的建议曾实施过的一个政策。

    其具体做法就是允许天下商人、地主、贵族、平民,自主运输粮食至长城边塞。

    然后,国家根据其输送的粮食数量,给与不同等级的爵位补偿。

    如今,张越旧事重提,拿着这个政策出来诱惑西域各国贵族、商贾。

    他相信,应该会很有吸引力,至少凑足一万石各类粮食,应该不难!

    而一万石粮食,应该够数日作战之需。

    这样,再加上原本的存粮,汉军的作战时间可以延长至少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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