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点火!”一个个火把,凑到火炮前,点燃火绳。
滋滋滋……
燃烧的火绳,释放出硫磺的味道。
片刻后……
轰!轰!轰!
海面上,炸响了惊雷。
火炮齐射,带来的冲击力,让巨大的炮舰,摇晃了一下,浪花溅起。
而在黄支城头上,毗舍罗只看到了远方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白色的硝烟,然后,耳中听到了雷霆般的怒吼,那些巨舰的船体上,出现了火光。
砰砰砰!
一枚枚铁球,怒吼着,直接命中了黄支城的城墙墙面。
还有许多,飞上了城头。
只是瞬间,毗舍罗就感觉到了城墙在摇晃、在哀鸣。
而城头上,许多密集的站在一起的士兵们,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
血肉和骨头,漫天飞舞。
“神啊!”
“佛陀啊!”
一次齐射后,黄支城的士兵崩溃了。
但汉军没有放过他们,第二次的齐射,如约而来。
终于,这一次,黄支城的墙体再也无法坚持,整段整段的崩塌。
而毗舍罗,这位‘达摩波罗菩萨’,则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看着眼前的修罗场,无力的瘫软下来。
黄支,身毒七大名城之一,于斯毁灭。
第一千两百六十五节 人傻钱多速来
硝烟在整个城市中弥漫,被炮击引发的大火,依然在燃烧。数不清的人们,奔逃在火焰之中。
妻子呼唤丈夫,孩子呼唤父母,老人们跪在燃烧的屋舍前,哭号着、呼唤着亲人的名字。
城墙早已经崩塌,木头与黄土之下,浸染着鲜血的断肢残体,格外引人注目。
而胜利者,已经入城。
扛着一柄柄长筒武器,穿着皮甲,披着红色战袍的黄皮肤战士们,高大的可怕——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身毒诸国之中最强壮的勇士才有的体格。
而且,他们身上干净的让僧侣与婆罗门祭祀,都相形见绌。
铮亮的军靴,崭新的腰带,还有那一柄柄挂在腰间的长刀。
这一切,都让已经彻底丧胆,并陷入恐惧的黄支城军民畏惧不已。
于是,他们在几个首领贵族的率领下,战战兢兢的抬着用黄金、白银与珍珠装满的箱子,来到这些征服者面前,将这些箱子一个个打开,露出里面的珍宝金银。
有做工精美,洁白无瑕的玉佛;有镶嵌着无数珍珠、玛瑙、猫眼石,用黄金为车体,白银为纹饰的黄金战车;更有着装满了足足十余个木箱子的金银钱币。
最终,这些宝物被黄支人倒出来。
在辛庆忌与杜悦面前,堆磊成小山一样。
辛庆忌眼睛都看花了。
“竟有如此之多的宝物!”他吞咽着口水。
从前,西域王国的富裕,就常常让长安贵族们惊叹。
特别是乌孙、莎车、精绝这样的王国,靠着位居丝路的便利以及奴隶种植、畜牧带来的收益。
这些西域藩国的国君之子、权臣之后,在长安常常能够一掷千金。
像是那位被丞相封为‘安定候’的乌孙小昆莫,去年为了博得长安花街的一位花魁青睐,竟一次性将一千枚金饼,搬到了花街街口,购来长安内外的鲜花数十万朵,然后命人沿着花街一直到御道的数十闾里街道两旁,将这些买来的鲜花,妆点成那位花魁名字。
于是,整个长安震惊。
天下更是哗然不已!
然而,安定候这等手笔,却并未维持多久。
就在去年年底,乌孙新王常贵(元贵靡,三年前,乌孙昆莫翁归靡病逝,遗表请策其子元贵靡为后,丞相许之,于是既昆莫位,尊母解忧公主为太后,更昆莫为国王,明年,元贵靡以母寡居,而乌孙旧俗,寡妇不分地位高低,皆可改嫁,上书丞相,准母改嫁,丞相许之,于是解忧公主乃嫁汉西域都护府别驾常惠,元贵靡于是趁机请求从父姓,许之,永始五年常惠以功迁安南都护府都护,封安南候,食邑五千户,益封解忧公主汤沐地一万户,国在乌孙旧都赤谷城南尹列水)入朝,这位大汉丞相最喜爱的外藩国王,一入长安,便和自己的叔父比富,听说泥靡曾经在长安的壮举后,这位乌孙王便挥手命人送来五千金,买光了整个长安及关中的烟花,以献丞相寿和迎娶汉宗室长沙王刘发孙女永城公主之名放了整整三夜的烟火,将整个长安的夜晚,妆点的无比灿烂。
西域诸国的豪富,由此让人印象深刻。
然而,现在,和眼前的这些财宝相比。
那乌孙叔侄的财富,就不值一提了!
哪怕是辛庆忌出生名门,见多识广,也依然被眼前的珍宝所震撼,而他身旁诸将与随行的文臣们,更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汉家诸将的震撼与沉默,落在黄支人眼中,却被理解为不满与嫌弃。
于是,为了活命。
黄支贵族们,迅速的又搬来了更多的宝物。
这一次,他们将黄支的上百个珈蓝,积累数百年的黄金白银与珍宝,统统搬来。
又从黄支王宫里,将礼佛虔诚无比,但被大汉火炮炮毙了的国王的财富,也统统搬来。
由之,辛庆忌等人,见证了一场他们永世难忘的黄金搬运行动。
送黄金的车辆,络绎不绝,从王宫、寺庙直到汉军军营,形成了一条连续不断的车队。
而这样程度的搬运工作,从当天下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傍晚。
当最后一支运送黄金的车队,进入汉军军营后,辛庆忌与杜悦,都被黄支人的豪富所震惊了!
他们送来的各种黄金制品,竟塞满了整整十一座标准的汉军营帐,价值至少十万金!
这还仅仅是黄金!
其他珍珠、玛瑙、猫眼石、白银、金币、银币,不可胜数。
“去岁,国家田税和租税收入是多少来着?”辛庆忌问杜悦。
“下官记得,邸报上说,仿佛是三十万万……”
“此外,商税收入是四十万万,工坊收入是二十万万,盐铁收入是十一万万……”
“西域、河湟收入二十万万……”
“总额超过一百万万,因而群臣皆叹服,天下皆颂之,以为丞相周公在世,伊尹太公当政!”
“那咱们现在这里有多少了?”辛庆忌紧张的有些手心出汗。
“起码也值二三十万万之多!”杜悦不敢太过夸张,只能出个保守的数字。
“一城之地,竟获国家一岁田税、租税所得!”辛庆忌难掩激动:“杜兄……诸公……”他抬起头,看着和他一样紧张、兴奋的众人:“大家说,若这些财宝运回长安,咱们是不是可以人人都能封侯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杜悦更是脸都涨红了。
因为他们知道,辛庆忌说的是必然的事情。
缴获如此之巨,更不提,获得的都是黄金、白银这种被丞相指名列入国家战略储备的硬通货,用于铸造金币、银币,并充当永始飞钞的保证金。
所以,在汉军军法里,缴获金银与斩首同功。
黄金一金、白银六两,就视为一个首级。
这里的金银数量,已经相当于一场斩首十万以上的大捷了。
休说是他们,便是司马、队率这样的军官,也够资格封侯了。
哪怕是士兵,甚至随行来的商贾、乡兵,恐怕也能捞到最低左庶长这样的爵位。
“吾要立刻写信,并派人将这些宝物,运回国内!”辛庆忌激动的说道,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从日南、扶南等地,征调了三十多艘商船的行为。
其他人听着,也都争先恐后的道:“下官等也要写信……”
这里,这个未知的异域,是如此的富庶。
这样的好事,当然要立刻告知在国内的宗族与亲朋们。
好叫大家都知道——此地,人傻钱多速来!
第一千两百六十六节 变迁
长安城。如今已经是永始七年的冬十二月初八,腊八节。
这座汉室的帝都,和七年前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长安近郊,如今已经是烟囱林立,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钢厂、铁炉,环绕着长安,一直延绵到新丰、万年。
高大的烟囱,从早至晚,不停吞吐着烟雾,长安的空气质量,在七年中下降了不知道多少。
居住于此的市民官员的各类肺部疾病发生频率更是上升了无数倍。
但,没有人有怨言。
因为,正是这些终年吞吐着烟雾的钢厂、铁炉,铸就了如今大汉帝国强盛到无法想象的国势!
一个年产各类粗钢超过一千万斤、精铁两千万斤、铸铁一万万斤的超级重工业体系。
靠着这无法想象的钢铁产量,国家的发展,日新月异。
如今,帝国的一百三十八个郡(延和中本为一百零六郡,然而,自永始以来,新拓西域,得匈奴西迁后之土,又分漠南、河湟之地,封建扶桑、扶南之土,并西南属国,共为三十二郡四州之土)皆已实现了农具的全铁器化,内郡的富庶之地,甚至开始普及了全钢农具,各种新式水车与交通工具,也因此不断涌现。
至于帝都长安附近,更是从前年开始,就修筑成了一条用名为沥青的材料建筑的实验性道路。
这条路,环绕长安城,经太学武苑而过,直抵新丰,总长度不过两百里,却花费了国家数万万的资金。
平均每一步的费用高达数千钱。
但,修成后,天下皆赞。
朝野内外,更是都有声音,请求在各地也修筑这样的道路。
因为傻子都知道,这样的沥青路的好处有多少?
那可是无论刮风下雨,都不会出现泥泞的道路。
自建成以后,从新丰、万年、临潼运至长安的货车,从此就可以日夜兼程的快速行进,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
可惜的是,那名为沥青的材料,提取困难。
如今,汉室也仅在关中的高奴与河西的敦煌,发现了几个提取的矿点,动员数万奴工,日以继夜的开采、提炼,但产量也就每日几万斤而已。
想要满足天下的需求,恐怕有些困难。
此刻,在寒风中,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这条用沥青铺成的道路上。
这辆马车无比奢华,连车帘都用了金银。
车内,更是极尽奢华,就连车板上,都铺着价格昂贵的羊绒毯。
这是羌人从数千丈之高的高原上,采生活于其上的山羊之绒织就,产量稀少,素来有价无市。
两个娇俏可爱,长着一头金发,褐目高鼻的少女,跪在主人身前的毛毯上,轻轻的捶打着马车主人的双腿。
若有识货人在此,必能认得,这两个女奴,必是西域乌孙、莎车的特产。
而像这两个少女这样品质的极品,则必然是这两国朝贡的贡品。
是只会出现在汉室重臣府上的存在。
“明公,您此番回京,丞相可是要重用了?”在主人的对面,一个青衣文士,小声的问道。
“您言重了……”主人轻笑着:“无论在那里,都是为丞相大业效命,为天下兴盛而用命罢了……”
“居州郡也好,升朝堂也罢,于吾而言,都无差别!”
“正如丞相去岁所言:居庙堂之高,自忧万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国!”
“此真吾辈之言也!”
文士笑了笑,也连忙作揖道:“明公贤德,下官远远不如也!”
但两人心里面却都和镜子一样敞亮。
自延和以来,丞相秉政,天子垂拱,四海升平,天下昌盛。
于是,汉家政坛与士林风气因此为之一变。
朝野内外,都在为丞相当政后作出的种种改变而寻找理论支撑。
包括丞相自己,也在寻求着思想理论上的基石。
于是,荀子、孟子的言论,被人从故纸堆里捡起来,擦了擦灰尘,重新用上。
就连吕不韦、尸子等人的典籍,也被人拿出来研究,作为自己理论的基础。
同时,天下文坛,也吹起了名为‘我注经义’的风潮来。
与从前的经义注我,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所谓经义注我,乃是董子以来的风潮,讲的是用先贤,主要是孔子及其门徒的言行精神来阐述‘我’或者天下的大义。
学者、文人,是尊奉先贤、崇尚先圣、先王的践行者。
而这‘我注经义’则不同,讲的是拿先贤、先王的经义,为我所用,随意裁减,合则合,不合则削。
简而意之,就是合我心意,合我道理的,才被承认,才被使用,不合的,则假装没有这些文字与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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