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有神明
作者:阿水水
又名铁观音的末日求生“我姐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怎么办?”他在学校青春期烦恼倾诉簿上,留下这样一段话。747防空洞上修建的学校,她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羞得面红耳赤,内心血流成河。天上一日,人间千年,鬼言三年,人间三日,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本文口味较重,挑战生理观的同时也挑战价值观道德观,女主性格扭曲反社,都是当社畜久了给逼的。热┊门┇阅┊读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
举头有神明 绿茶
天空下起灰烬雪。
空气中布满落尘,天上的太阳喑哑,变成血红色月亮。
她躺在防空洞保暖毯上,毯子并没有加热,因为要节约用电。
低温让她很难入睡,明明很疲惫,脑子却像走马灯似播放着片段,播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是她最后的正常生活,时间大约是“危机”前叁天,现在看来,那些片段处处充满着预兆,伏笔。
一切终将走向徒劳与虚无的伏笔。
黄鹂工业基地一大早炸开了锅,正门口偌大的草坪不翼而飞,原来的位置只剩黑漆漆的大坑。
连带不见的还有草坪上的两座雕塑,维纳斯和政治人物。
其实是先有的维纳斯,来自基地对标的国外实验室捐赠,一天市里领导下来视察,在维纳斯面前看了许久,没说一句话,第二天基地正门便有了另一座雕像。
面对突然出现的坑洞,打着呵欠上班的人们讨论无果,不约而同抛之脑后,市建工程在这座城市已经成为历史悠久的传统,伴随着不少人童年记忆如火如荼进行了十多年,有一天改造进全市第一大工业基地,也不算太惊讶。
就是没有了草坪里的小道,多走几百米有点麻烦。
工业基地某雷达小公司却不平静。
只因他们和别的公司共驻的大楼门口,也矗立了一座代表公司的天气雷达模型。
雷达模型今早党同门口草坪上的雕塑消失,留下黑漆漆的坑洞。
这坑洞位于大楼必经之路上,过路的来来去去怨声载道,还有人不小心崴到脚。
于是阳光明媚的周一上午,老总办公室里都听到了动静,特助赶来前台,就见前台黑压压围满了人,全是平日里大楼各自安好的邻居。
“你们立的时候,大家也没说什么,但不代表你挖走,就随便留个坑洞在那儿不填不埋,这不是等人跳吗你们!”
“附近就我们楼门前立个雕塑,假大空的玩意儿,装什么信达雅。”
“赶紧去把坑填了,大家邻里邻居的,投诉起来不好看!”
特助再叁解释,公司并不知情,还需要向园区了解具体情况,但没人听她的,恨不得把这家雷达公司的人个个拉去躺坑里,填实了。
“你们没听到吗?”一声清脆怒喝,接待台后的接待员冲出来,众人看那气势,不禁后退一步,看上去软弱的接待员姑娘,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龄,冲到众人面前,刹住脚,让人清清楚楚看到她略施薄妆的脸上,涌下两道清泉。
众人看呆了,一时鸦雀无声,只听接待员的声音断断续续:“雕塑......雕塑......不是我们......”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为自己的上司蒙冤而感同身受,也像在场所有人都是她杀父仇人。
愤怒的群情很快熄灭了。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有男士已经摸出纸巾献递上去。
“唉!唉!我们也忙,我们也不想这样.......”也有男士现场做检讨。
“大家该干嘛干嘛,相信我们的邻居会尽快解决,不打扰贵司了!”更有男士振臂一呼,将大军领退。
接待台前散得干干净净。
特助看着人群散去,松了口气,转身正要回办公室,瞥见已回到接待台后侧身补妆的接待员,面色自然,哪有刚才的伤心欲绝之气。
“小吕,真有你的。”
她赶忙起化妆镜,恭恭敬敬道:“陈姐,你没事吧?这些人好凶,讲理都讲不通。”
陈特助停了会儿,身上高级香水的味道若隐若现。
趁此时,她偷偷打量了一番上司今日的穿着。
女人那一身,随随便便都是接待员一个月工资,而且上司每天都换,一个月不重样。
她眼里的光不觉暗淡,上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楼里每个人,都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跟他们讲理才是明智的,小聪明适用一时,不能用一世。”上司顿了顿,问:“公司给你报的课程学得怎样了?下星期交付现场,你能去吗?”
她点点头,“没问题。”
她是一名前台,去交付现场,不在她职责范围。
公司并不是人手不够,而是好使唤的工程师一个都没有,她从两年前来到这家公司起,什么都做,逐渐成为公司唯一好使的技术员。
她不是工程师,她是一名前台。
挡在她面前的,是学历,经验。
公司还算人性化,为她报了几门技术课程,拿到证书,她就有机会晋升初级工程师,但在这之前,她只能拿前台的工资。
“那好,跟我去做个测验。”
上司带她去总工程师的办公室,临走前,同为接待员的小郑,给了她一个“你要小心”的眼神。
“不是要去交付现场吗?总工会测验一些安装调试事项,不用紧张。”上司对她这么说。
进了总工办公室,她看到办公室已有人,男同事是设计部的新人,平日里路过会跟前台打招呼。
但这次就看了她一眼,那淡淡的眼神,隐含着高贵冷艳与些许轻蔑。
平板上的测试题,最后她交了白卷。
“怎么?小吕,你领导平日可夸你聪明,一道题都不会?”
“我以为是测验调试安装,我平日里自学的也是这方面的课程......”她越说越小声。
“测试安装普通车间工人都会做。”总工放下她使用过的平板,没再多说,拿起男同事的,接下来批改起男同事的测验卷,把她晾在一边。
“你可是专业出来的,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幸好基础公式没还给你老师。”
办公室里回荡着总工的点评,严厉又带着怜爱,顺带啪啪打空气人的脸。
非科班出身,空中建楼阁,基础公式都不知道,还妄想晋升工程师。
最后,男同事大半测验都是错误答案,但总工仍让他明天来办公室,给开小灶。
没通知她。
她轻手轻脚走出总工办公室,顺手带上门,声音从门缝飘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女的......”
意外接踵而至,原定好的下周交付时间,突然改到了第二天。
“好像是交付的船明天会到港,也不知他们匆匆忙忙做什么.......”
技术部怨声载道,照例一个电话打到前台,让先去工厂沟通。
下午她就带着另一名前台,火急火燎地赶赴工厂。
“拿前台的工资,操工程师的心,什么事嘛。”同事小郑对部门调配协助抱有很大不满,“别的公司前台都是美美地坐着,弄弄复印机,打打资料,只有咱们公司,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垃圾公司,迟早倒闭!”
一直抱怨到工厂,小郑才闭嘴,那天工厂也是热闹,有市领导带着专家驾临视察。
那位海归教授周围围满了人,像珍珠被蚌壳包裹着移动。
天知道理论物理学家为啥跑雷达工厂来,可能是被人带着走过场,市里每家科技工厂都要留下珍贵的脚印吧。
工厂的人夹道欢迎,顾不上其他公司的订单,她们便混在人堆里,看那位专家徐徐走过,指点江山。
专家和工厂里的工程师讨论的,她们大都听不懂,悻悻然听了半天,二人就嘴碎起来。
旁边响起咳嗽声,工厂的老工程师正投来鄙夷的视线。
“你们哪个采购公司的?”老工程师问她们,“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在这儿说叁道四评价别人,是你们老总教你们的吗?”
老工程师的声音不小,引来不少目光,同事赶紧低头噤若寒蝉,留她一人顶着老工程师挑剔目光。
“他们好像在说.......布置射电望远镜阵列,寻找外星人?”
“你对无线电波有研究?”老工程师扶着眼镜打量她,没料到她会回答上来,还待要多问几个问题,“河蚌组”就把人叫过去了。
负责和她们公司对接的经理是个交际能手,平日里见到她们总是提着大包零食美女长美女短地叫,但当天经理并没有出现,而是打发了助理过来。
“我们经理说知道了,会直接和你们总工联系的。”
回去的路上,她睡得今夕不知何夕,醒来时出租车正在跨桥,桥上灯火通明,可能都在等红绿灯的关系,四下里安静,只有广播里传出歌声:
“几多人位于山之巅俯瞰我的疲惫.......未见终点,也未见恩典,我与你极远.......偷偷存活于山之谷等到某天魂断.......”
她心口一阵发闷,发现自己睡得快平躺了,挣扎着坐直身体,转头就被哭成鬼一样的花脸吓了跳。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难怪最近跟吃了炸药一样。
她安慰同事:“别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疼。”
同事因为她的温柔,扑进她怀里抽泣,“你说,两个人都爱着对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因为职业不同?他家比我家有钱?我就跟他产生天壤之别了?”
“如果他真的爱你,这些都不是差距的......”
“可我感觉身份,地位,出生背景,这些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像我们经常被技术部呼来喝去使唤,不就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学历有差距吗?”
她脸上出现淡漠之色,把扑在怀里的同事扶正。
“我觉得,出生背景,学历,社会地位,年龄,这些都不是差距,差距只有两种。”
“哪两种?”
“生殖隔离的种族差距和生死之间的差距。”
同事噗地笑出来。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同事。
第二天她就开始休年假。
当她坐在餐厅里和人相亲的时候,公司里一堆人包括她的上司,正在经历老总刮起的腥风血雨。
独自一人活在大城市,原生家庭希望她尽快成家,并通过关系,为她牵线了同城的一名男青年。
男青年也是和她同样的出生地,区别是她的户籍还在家乡,男青年已事业小成,有房有车,户籍早已落在大城市。
那天他们聊了不少,渐渐地,男青年居于下风,她发现,除却父母给予他的先决条件,男青年其实一无所有。
她毫不犹豫指出了。
差点给头顶招来一杯变凉的咖啡。
要是现在,她就不介意对方泼她咖啡了,甚至希望能直接捏着她鼻子灌,让她重温大口喝饮料的美梦。
“你、你这个统一......”男青年连骂人都透露出一股疑虑,进而更加怯弱。
她从手机界面上抬头,同事正向她直播公司里的腥风血雨,并不停问她能不能提前结束年假。
“统一是什么?”她歪着头问。
“铁观音!你是个铁观音!”
她静默了会儿,慢慢开口:“铁观音只是外表像绿茶,所以才被误认为是绿茶,实际它属于乌龙茶,你骂人都骂到这地步了,怎么不再多做点功课,好好查一查?”
“我其实不太明白,‘绿茶’这种称呼,具体指什么?除了简单化标签化一个人,抹杀这个人的复杂性,同时把使用它的人衬得头脑简单外,还有别的作用吗?”
她问得认真,但肯定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在男人的错愕中,她留下自己的饭钱,失望地离开了餐厅。
举头有神明 变
可能是她人情世故还不够练达的报应,那天相完亲回去,她遇见了喜欢的人。
她的住处同住了两个女孩,两个女孩是大学同学,还没毕业就已出来实习。
平日里大家有意无意表现得像社会人士,都以名字称呼对方,并没有学生宿舍那样的昵称、外号、姐妹称呼满天飞。
她一进门,就听到阳台上两个女孩在说话。
“她那么绿茶,最好别让她看到人。”
“别这么说她,她工作挺辛苦的,待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叫上她。”
这时洗手间的水箱响了,没一会儿走出一个穿迷裤黑背心的高大黝黑男人,和她在走廊撞个正着。
男人浓眉下虎目黑亮,礼貌地对她说:“你好,刚下班回来?”
室友小姑娘的朋友是一名职业安保,全身散发着稳重,有力,给人安全感。
吃饭时小姑娘在她多番询问下,交代了二人是在夜店认识,小姑娘当时遇到了登徒子,多亏这位放假的哥们出手相救,此后二人便开始相约健身,打球,游泳,踏青。
不就是赶赴男女朋友的路上嘛。
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反倒停下了别有用心的盘问,让在场其他叁人松了口气。
“吕虹,李偲是小君的人。”
饭后,小姑娘的好友小射手专门警告她。
李偲是那个保镖哥们的名字。
她的名字叫吕虹,像个男人,而李偲这个名字,与之相比秀气得多,互补即是缘分,不是吗?
小射手见她什么态度都不表,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李偲说最近外面有点不太平,你经常出差,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身在科技公司,受过保密特训的她想也不想就否认了。
小射手跟她关系只能说是泛泛之交,那天却特别跟她补充:“管他的,有事就往住处跑,李偲会保护咱们的。”
小射手的话一语成谶。
小射手真名叫余溪,这姑娘说话和行为,像一把射出去就不回的箭,有点横冲直撞的味道,她便在心底默默给这位室友取了“小射手”的外号。
她没料到不经大脑的话有一天也能命中现实。
公司因为无法如期交货,丢失了订单,她到公司的辞退邮件。
看着发送到手机上的处罚通告,她感到惊讶。
一个公司辞退人,怎么也该当人面,说明原因,再辞退。
再看辞退她的原因:知情不报。她就更惊讶了。
电话响了,上司陈特助的电话。
“小吕,我也不想这样,是总工坚持......”
“他冤枉我!”她有些激动,但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
“冤枉你?”上司的声音转冷,“小吕,总工并没有冤枉你,一,工厂无法如期交货的原因,是他们临时调用所有零件库存赶制一批射电望远镜,无法顾及我们的订单,你在现场,小郑说过,你知道他们即将接到一批射电望远镜订单;二,以你的安装调试经验,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订单将占用我们的订单零件;叁,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有预谋的,上次测验你交了白卷,你对总工心生不满,产生报复心理,还以休年假躲避责任,你时间算得可真准,连批了你假期的我,都给你算进去了。”
“我麻烦你!”她深吸一口气,又降下语调,“陈姐,工厂明确给出答复,交单没有问题,这是小郑可以作证的,无法如期交付,这不应该是工厂的问题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猜测,按照公事公办原则,算我头上,合适吗?”
“因为和工厂交接的人,是你,一切变数,你都应该纳入考量,当你没有完整考量,就是你失职。”上司下了最终判定,辞退决定再无转圜余地。
惩罚倒是很果决很权威,就是奖励员工就不见这么雷厉风行。
最后上司问她:“小吕,你扪心自问,敢说你没有知情不报?”
挂断电话,她不慌不忙打开电脑,神色平静。
她的电脑里早已储备了各种资料,等年假休完,她会直接带着资料进入所有公司都闻名色变的劳动仲裁局。
不错,她知道这些工程师老是躲在后面使唤人,不亲临现场,迟早都会出事,她时刻都在准备着。
通过工厂那堆人和专家的交谈,听出他们将大批量征用雷达核心零部件制造一批射电望远镜,因为有政府介入,一旦订单敲定,工厂停了小公司的订单,全力以赴大订单是非常有可能的,但她没料到这批射电望远镜订单会在当天就落成——买高尖设备哪有这么急的?又不是市场买猪肉。
更巧合的是,她的叁天年假,刚好就在去工厂当天批下来,难怪上司认为她心算计,连她都惊讶这份“天助我也”。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她,要和不公一战。
然而就在此时,窗外正发生着大部分人一生难以想象的变化,所有秩序,正无声无息滑向破灭,包括她的公平之梦。
变化,起始于那个清晨。
马路上多了奇怪的人。
说这些人奇怪,其实已经轻了,正常人只到它们小腿肚的高度,两层楼高的身高,根本不是人类。
起初以为是什么投影或者vr秀,视效人偶之类的,甚至是ai机器人,人们躲得远远的,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它们数量变多。
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冒出来,它们平白无故出现在大街上,小区里,绿化带中,甩着象鼻子不慌不忙走路,就像人们相处多年的邻居,。
尽管它们长相是人类从未见过的生物,长长的象鼻子,全身像蛀穿的骷髅,从头到脚都是铁灰色,但人们仍然用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它们并非地球生物。
这些象人如它们的名字一样,慢吞吞地行动,时不时停下来驻足远眺,过往的车辆眼看就要撞上,却偏离路线,要么撞栏杆,要么车头亲吻车屁股,撞成一滩滩废铁烂泥,永远擦不到它们的半丝亮皮,它们周身像有天然的看不见的屏障。
有熊孩子挣脱家长的手,跑出去触犯它们。
被阻拦前进脚步,身上扔了不可名状物品的象人顿住了,一团光包围住它前方的男孩,以及惊叫着赶来的母亲,白光撤走,惊恐的一幕出现在人们面前。
男孩紧紧贴在母亲怀里,两人之间牢不可分,仿佛生来就长在母亲肚子上,有好心的路人冲上去拖他们回路边商店,人们尝试去分开母子,孩子和母亲同时撕心裂肺大叫,两人连接处呈现不破的肉质粘膜。
连体母子吓坏了所有人,人们如梦初醒,爆发出幼儿时期才会有的尖叫。
恐惧迅速蔓延整个城市。
蔓延世界用了多久,已经没有机会关心了。
城市里的人为了躲避,闭门不出,自发地切断了逃亡之路,也切断了与其他城市的往来。
街道空无人烟,没有流浪动物,连个鸟影都没有。
据说象人攻击人类前,政府人员正在度假山庄开大会,事发后,那儿成了“暴雪山庄”,进不去,也出不来。
城市面临瘫痪。
一周前,一名处于休假期的政府机要保镖,将叁个女人带入地下世界。
防空洞位于酒店附近的军事训练基地下方,专为政要提供庇护,面积巨大,建好之后从未启用,也并不为大多数人知道。
城市数个防空洞中的一个——
“人们有必要都躲起来吗?”
她是个很健美的女人,偌大的防空洞中,一周以来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小团队,小家庭,她和她的男朋友李偲,俨然是这个地下世界的王后和国王。
唯一不太服从的,就是眼前这个曾是她室友的女人。
说曾经是,那是因为不管这次灾难能不能过去,她都会和李偲住一起,再也不回那间租屋,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人。
这个女人,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说怕黑,不停往李偲身边挤靠,然后看见防空洞里物资丰富,光食品集装箱就堆满了一面墙,就白莲花地提议让更多无家可归的人进来避难。
有人逃难还带着化妆包吗?这位就是。
现在问出傻问题的,也是这位。
她默不作声打开另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在全世界传播,古老的钟楼,一条裂缝从墙顶裂到墙根,视频是钟楼维护人员冒死出来拍的,视频中断得很突然,显然拍摄者已出事。
这是那帮来客破坏的建筑之一,百年历史的钟楼在全世界目光中,变成随时崩塌的两半,来客毫无预兆地出现,毫无预兆地破坏,这一切都释放出了一种但凡智慧生物都看得懂的信号——来者不善。
另一侧,她的好友余溪,不留情地怼女人:“看懂了吗?谁还敢出去?你吗?”
小射手的话第二次成真。
几天后,政府成员忽然在网络上出现,宣布对城市采取网络管理,颁布数十条紧急规定,宣布全社会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说是备战状态,反而下达了命令,所有防空洞里的市民,不得动用里面储备粮,并且派出携枪警察专门看守。
防空洞里避难的人不得不学过街老鼠,每天窜出来自提食物。
“总共644。”
支付设备上,老板的脸通过视频面无表情地报数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老乡亲超市ai银了。
吕虹将手机贴上支付码,付成功,她推着一车的食物缓慢走出超市。
超出负重的食物和笨重的防护服让她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在喘气,但她还在时不时捡起地上零碎的食物,往身上能装的兜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