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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1v1,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夜灯
陶幼金两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上辈子所托非人在齐家做牛做马,这辈子慌不择路又匆匆攀上陈元卿。
她根本寻思不到别的出路。
律法明令对女子苛刻得很,男子若毁约只无权回聘礼,而订下婚约后女方不能反悔更许他人。
假若她现在不愿嫁齐圭,似乎除了杖刑没有别的路可走。
陶母从街上家来时拎了好些个纸包。
幼金见她手上的那些东西,闻到浓浓的药味儿,焦急上前问道:“娘,这是怎么,家里谁身子不适么?”
陶母想着小女儿几个月后就要出嫁,迟早清楚这些,遂也没有瞒她。
“你嫂子不是一直未有孕么,我这去买了几副药回来给你嫂子先服用,乖儿,这子嗣才是女人头等大事,等你去了齐家,也得先生下孩子才立得稳。”
幼金皱着眉:“娘,你怎又弄这些,嫂嫂身体好得很,你不要乱折腾。”
“你与她交好娘自然高兴,可哪有你这样胳膊肘不拐向自己娘和兄长的,这事儿你就别管。”陶母赶她,“赶明儿个你也跟我去医馆里把个脉。”
陶母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断不会答应,说完话便往屋子里去了。
幼金没应她,走到天井边汲水,低身用手捧着喝了口才冲屋里喊道:“行啊,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却把陶母惊了回:“那敢情好,恁得我儿想通,你在家里父母兄弟能护着,以后嫁人了不就要指着齐圭的。”
幼金明白跟她没法说,心里有了计较,也不与她争执-
九月中旬,陈元卿回到京师。
南方便比不上京师热闹,夜里叁更方闭市,白天这会儿各家商铺鳞次栉比,人群还有不少从波斯来的商贾。
“先去茶汤巷。”陈元卿嘱咐郑或。
郑或知道府内老夫人最喜食宋五嫂家的鱼羹,路是走惯的,大人向来孝顺。
陈国公府在东华门附近的北堂巷,陈元卿自马车上下来时,恰有顶小轿从左侧门抬了进去。
“那是何人?”陈元卿蹙眉看了眼。
门房鞠身恭敬道:“回大人,那是大夫人的娘家亲戚,说来府中寄居几日。”
陈元卿面无表情“嗯”声。
他这两月未在府中,回来自然要先去给老夫人请安,陈元卿让人伺候着沐浴完,便往林氏院子里去。
林氏这儿却有客人,如今正拉着个小娘子说话,陈元卿过来,忙叫身边的老嬷嬷迎过去,笑着道:“可不是巧了,今早小丫鬟在院子里听见好几声鹊叫,这便应了,二郎回来怎也不提前报个信。”
“二弟总算回来,娘可盼着的。”说话的是陈元卿庶兄的夫人王氏,如今府中没有女主人,便由她代掌着中馈。
“大嫂。”陈元卿淡淡回道。
林氏招呼他过去说话:“二郎似乎瘦了些,也是赶巧,你大嫂这远房妹子来府里小住几日,也是今天刚到。”
陈元卿坐在林氏身边,径自将鱼羹递给她身后的丫鬟:“刚经过茶汤巷买的,让人给您在炉上温了。”
那女郎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穿一身粉色绢衣,闻言站起身作揖礼道:“国公爷。”
陈元卿点头,又与林氏说了会儿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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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1v1,H) 变故
王氏知她家这二爷回来,老夫人肯定要与他说些体己话,遂寻了个借口带着妹子退下。
“二郎你好好地说要去什么临安府,一去还两个多月,便难不成还因为去年李家娘子的事跟娘置气?”待人都走了,老夫人方道。
林氏本是续弦,嫁给老国公后就生了陈元卿一个,如何能不挂心。
陈元卿如今二十四了,身边竟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先前给他说了李氏,两家就差交换名帖,他不知怎的又不应了。
陈元卿不爱多言,但对着林氏惯来孝顺,摇头道:“您别多想,并非如此,我这次去那是有要紧事。”
“既如此你给我透个底,究竟喜欢哪样的,我好照着替你相看相看。”林氏想了想又道,“还有你那两丫鬟,以后进房也好,毕竟伺候你多年情分出来了。”
陈元卿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而后道:“这事母亲您看着做主,至于雁青、雁秋,以后配出去赏点嫁妆。”
林氏清楚她这儿子惯来冷漠的性子:“你要不愿就算了,我原打量着那两小丫鬟老子娘都在府里,知根知底的,人又本分。不过妻子可不能马虎,你先前说李氏身子单薄,莫不是喜欢稍丰腴些的?”
陈元卿愣了片刻,不知想起什么,摸着手上已不怎么能瞧出的疤痕,神色微异道:“母亲,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回了。”
林氏明知道他不想再聊,也没有留他,风尘仆仆赶回来该累乏。
“回去歇息吧,我有东西给你。”林氏道。
她身边的吴嬷嬷捧了个色雕花漆奁出来,里面摆着两支翠叶石榴金花。
“前些日子特意给你新打的,你戴着看如何?”
陈元卿权当不懂石榴多子多福的含义,取了一支插在冠上,颔首道:“多谢母亲。”
到了傍晚时分,箬山院里的大丫鬟雁青和雁秋帮陈元卿拾箱奁,里面竟掉了条帕子出来。
这一看着便是妇人之物,上面还绣着芍药花,只是这帕子太过粗糙,麻棉布料,连她们平日里用的巾绢都不如,怎会出现在国公爷的箱奁之中。
两人对看一眼,眼底皆是惊诧。
“雁青姐姐,你看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带进去,郑或也真是,连这样的东西都敢往国公爷箱里装了。”雁秋道。
“迭起来放爷案桌上去吧,看爷怎么处理,要扔了或起来到时再说。”雁青想了想。
然而翌日帕子便不见了。
-
永安县里两叁家医馆,陶母常去的就那么一家。
幼金揣着陈元卿给的银票寻了过去,待回来问陶母:“娘,你说医馆准备什么时候去,正巧我最近两日身上总觉不大爽利。”
陶母求之不得,赶忙笑道:“明儿个我们便去,我儿果真大了懂事多。”
幼金想着白天花的那百两银子,也笑了:“娘说得对,对我们来说还是这身子最要紧呢。”
次日两人同去医馆。
医馆里坐堂的林大夫为人和善,平素里最爱施药,一直也未积攒下什么银子,听说前些日子家中孙子连束脩都要交不出。
幼金心知肚明,与林大夫对看眼,将手腕递过去,只等着对方按着约定开口。
谁知林大夫照例把了把脉,却迟迟未说话,反一脸难色地看向幼金。




寡妇重生记(1v1,H) 有孕
“夫人,小娘子身子骨不错,这药便不用吃。”大夫想了想对陶母道。
陶母闻言松了口气。
幼金却听得目瞪口呆,林大夫分明了她的银子,只消对陶母讲上句:“你家女儿身子不好,恐于子嗣有碍。”
这样除了家中父母兄长,皆大欢喜。上辈子累得爹娘不知道为她落了多少泪,如此也是实属无奈,好在如今不同,她有银钱傍身。
陶幼金生生按捺下疑虑,待陶母去置办下月初一祭祀需要的香烛、纸钱,她又返回医馆里。
那林大夫却早支开铺内伙计在等着她。
且未待幼金开口,他已先将之前她送出去的银票递回来。
“林大夫,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您怎又临时变卦,这事不用您做别的,只要说句话便好。”
林大夫手自桌上回来,叹了口气:“老身虽不知道小娘子这样轻贱名声为何,却因为自己贪财答应了你。”
“那您为何?”幼金不解。
“小娘子,你有孕了。”
“……”
九月末,永安这天开始渐生出些凉意。
幼金不懂自己明明当日吃下了避子药,又怎会怀胎。
她以前倒是想要个崽子,想着或许这样便能圈住齐圭的心,可惜自己身体不争气。然而后来被磋磨成那样,倒有几分庆幸,崽子若生来有这样的爹娘,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
幼金自己心思淡了,就是这辈子也没想过。
这孩子不能要,幼金清楚得很-
陈元卿身边说是有伺候的丫鬟,他房中的事还有多半让婆子做了,可这两日,国公爷也不知怎么回事,床榻被褥连婆子也不叫碰。
清早洒扫院落的小丫鬟瞧见他,胆子都吓破,忙跌跌撞撞跪下:“国公爷,这如何使得,让奴婢来吧。”
“退下罢。”陈元卿只淡淡说了句。
事儿传了出去,都说国公爷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竟亲自洗起衣物来,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愈传愈离谱。
大夫人王氏不得不敲打了番府中下人。
却还是连老夫人都惊动,特意唤了雁青过去问话。这丫鬟的爹原是老夫人陪嫁铺子掌柜,林氏也愿意抬举她。
“你们国公爷近来可有什么异常?”林氏让人搀扶着坐下。
雁青想了想摇头。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你照直说了便是,国公爷定不会怪罪于你。”林氏又温言道,“我也是为了你们主子好。”
雁青磕了个头道:“老夫人,奴婢不敢瞒您,奴婢确实不知,况且国公爷从不要奴婢们守夜的。”
林氏见问不出什么来,嘱咐几句便让她回去。
陈元卿宣德九年殿试一甲第叁名,进士及第,后入馆阁,任翰林院馆阁校勘,近来又充任知谏院,可谓春风得意。
“大人,叁更天了。”郑或站在一旁伺候,斟酌了半天方对陈元卿道。
国公爷平素慎独,便是喜爱制香,也未沉迷到不眠不休叁更还不睡的地步。然而他这两日却有些放纵自己。
陈元卿将自制的桂花香丸置在银片上,点头:“大老爷那儿可让人盯紧?”
屋里很快萦绕着股桂花的清香,郑或心说也算是大老爷倒霉,国公爷自永安回来心情便一直不虞,他这又不知道有什么小辫子让国公爷知晓。
“已经派人盯着了,您放心。”郑或回道,“奴才唤人来伺候。”
“不用,你下去罢。”陈元卿揉了揉眉心,竟径直往屏风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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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1v1,H) 祸福难料
陈元卿躺在偌大的拔步床间,眼睑虽阖着,人却没有睡着。
这已是近来第叁回了。
也不知道那乡下妇人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陈元卿方才梦到了茶汤巷,她与齐圭就住在那处,街上有家铺子是陈家的产业,看在祖上情分,让齐圭做了铺中掌柜。
偶尔一两次马车打铺前过,他掀开布帘就能瞧见那妇人在铺中帮衬。
妇人二十有余,然风姿绰约,丝毫不逊于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且大概是历经人事的缘故,走动间,眉角亦带着番风韵。
那时京师人人都道陈国公侍母至孝,常出入茶汤巷为老夫人买羹食。
陈元卿沉了脸,转而下榻。
翌日郑或随陈元卿自宗阳门出来,忽听得车内人漫不经心问:“永安可有信传来?”
郑或蓦地一怔,回道:“还没有。”
车内只“嗯”声便没了动静。
郑或暗骂自己不会做事,国公爷断然不会随口说这话,当初恼怒发了狠不管那小娘子,童家巷的宅子却没空,这不就是在等着呢。
京师倾慕国公爷的女郎不知凡几,爷何时对个妇人这样上心过。那女郎恐连爷的身份都不知道。
十月初刚过完寒衣节,永安快马加鞭送来了封信件。
陈元卿看完便搁置在旁,郑或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陈元卿独自在书房呆了两个多时辰,出来后与郑或道:“寻个大夫去永安,通妇科的。”
永安地方毕竟小良医有限,或许瞧走眼也未可知,又或者医术不耽搁病。
难怪她与齐圭成婚多年都未有子嗣,不曾想却是她身子问题。
终究跟过自己一场,若确实治不好,他却不妨了她,入了国公府,妾室便是生不出子嗣也无碍。
郑或愕然,陈元卿没有理他,将信拿给他瞧。
陈元卿略沉吟,又嘱咐了句:“你跟着去。”
郑或要如今还不知道陈元卿的心思,也白在他身边呆了多年,国公爷这是在吩咐自己,无论病瞧不瞧得好,将人带回来方要紧-
永安县,十里街发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古人说福祸难料果真半点不假,不多久前旁人还在羡慕陶家好运道,谁晓得不过几日,传出陶家娘子身子有碍的流言,连齐家的亲事都给丢了。
齐圭心疼还没吃到嘴的肉,可这子嗣毕竟大事,最后还是主动上门要求退亲。
因为是陶家过错在先,不用闹到衙门里头,陶家已主动将聘礼都还了回来。
陶家二老闻此噩耗,每日长吁短叹,陶母眼睛真的都要哭瞎,一心想替女儿重新找个大夫去看看。
偏家中事情不断,陶父昨日去贩竹时又拉伤了手腕,动不了笔,那青凉伞面的桃花纸让柿子漆浸泡过,若不及时上色,这些伞可要作废。
一家子可就指着凉伞过活,陶父在院中大骂陶良宝不中用,学了十多年,连绘制都没摸到皮毛,要出去找画师,白花大笔银钱不说,还未必能画好。
幼金自楼上下来,她近来神不大好,家里都道她是忧虑过度,比往日更用心哄着她。
“爹,你别骂哥了,不若让我来试试。”幼金道。
陶父疼爱幼金不假,但祖宗家训摆在那里,刚要开口反对,看到女儿那张脸愣是开不了口。
“妹妹花样子比外面卖的那些画的还好,就让她试试吧。”陶良宝比幼金大叁岁,打小把这妹妹当眼珠子看着,自向着她。
陶父心里本就松动,见儿子也这样讲,便顺势松了口:“你画一把试试,不用多顾虑,画坏了也无妨。”
幼金应是,画一夜便好。
陶父见了幼金画的伞面,待干了便叫陶良宝封上桐油,私下对陶母道:“可惜传不得女儿,我看幼金比她哥适合得多,若以后真留成了姑子……”
陶父想女儿有这门技艺,纵然因为不能生子嫁不出去,也不会让嫂子侄子低看。
却让陶母啐了口:“你别无事咒我儿,那林大夫年纪大了头脑不清,否则前儿刚说好端端,后面又成子嗣有碍。”
但旁人哪等你来解释,话仅仅半日就传了出去-
幼金看家中父母兄长为她忧愁,心中原本想着只将齐圭婚事退了便好,可现在她腹里有了崽子。
那日她配了药最后却没服下。
不是陶幼金想留下这崽子给自己养老,只她两辈子虽生在小地方,却连鸡都未杀过,更不用说杀人了。
这一拖便拖了十几日,幼金当知再拖不得,林大夫特意嘱咐过,药吃得愈早对身子伤害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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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1v1,H) 允诺
谁道当日家中却迎来了几人。
幼金还不知晓,当是兄长有事归家,搁下手中的伞面走过去开门,却豁然见着陈元卿身边的郑或站在门外。
幼金只看了一眼便愣怔住,顿时被吓得心惊胆战。
郑或,是郑或。
他不是该跟了他主子回京师么,如今怎会提前出现在这里?!
那人果然心狠,只不如意便要了她的性命。怪只怪她自己,千万条路不走,偏后知后觉方认出郑或,撞到刀口上来。
一切都结束了。
幼金手扶着门框,脸色一片惨白,牙齿忍不住打颤起来。
她终究还是逃不过么?
对了,她腹中还有崽子,是他主子的种,那人为了这或许还能留她一命,不,她想岔了,怕正是因为这崽子方招来杀身之祸。
大户人家阴私最多,那人不是说过不要庶子么,她没有想留下崽子的。
幼金意识开始模糊,她似乎听到了娘和嫂子的尖叫声。
-
幼金是让人给哭醒的,身边陶母眼睛哭得通红,见她醒来,悲切地喊着:“我的儿,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怎爹娘兄长一概不知,你已有孕了,可是齐圭的?”
她有些恍惚,仰头望着屋顶横梁,久久未言语。
陶母见幼金这呆滞模样,不慌乱几分,又怕惊了她:“我儿莫怕,我们去找齐圭,你如今腹中既有子,哪还有退婚的道理。”
“不是他的,娘你莫要说了。”幼金语气淡淡的,辨不出什么情绪。
“我的乖儿!你可是糊涂!”陶母讷讷,“我让你嫂子去唤你父兄家来,那叁人还在楼下院中,其中有位大夫替你摸了脉,幼娘,你又如何认得他们?”
幼金沉默片刻道:“他们可有说什么?”
陶母摇头,幼金要下床。
院中郑或正与宋大夫私语:“您看这妇人若当时已服了药,可还会有孕?”
“药没有万无一失的道理,不过依着老夫看这娘子身子虽弱,腹中胎儿却很康健,不像用过虎狼之药,要么药弄错了,要么便是小娘子并未服用。”
郑或心说大夫摸过脉,按着时日该是他家国公爷的,然而药是他去药铺买来,应当不会有错,那便是这小娘子私留下子嗣。
不过事关重大,他可做不了主,只能等到去京师让国公爷亲自定夺。
郑或哪里清楚,他跟着陈元卿,何时买过这种东西,那日他去药铺中,对柜上学徒道:“……妇人房事后服用的。”
这永安人家,求的是多子多福,鲜有人特意来买避子药,学徒当他要助孕,遂给他抓错了包。
幼金见着郑或就忍不住发抖。
她知道这人武功极高,陈元卿几乎离不开他,就是去下瓦坊时也跟着。
郑或不懂他如何遭了这小娘子的厌,她方才见他竟生生吓晕了过去,这会儿也是,显然惧怕极了,偏还强忍着跟他道:“您来作甚?”
明明胆子极大,敢把国公爷打伤的一人。
“随我回京,主子爷吩咐的。”郑或道。
幼金扭头看向身后远远站着,欲上前来护犊子,却让个婆子挡住的陶母:“如果我跟您走,您会放过我家人么,他们什么都不知情。”
郑或一头雾水,他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怎说出这些话。
不过小娘子既然已应了,也省得他多口舌,遂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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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1v1,H) 您会杀了我么
自永安县到京师快则七八日,慢则需得十数日。
因幼金腹中怀胎,他们这一路走得极慢,陈元卿早在几天前到郑或的信,得知永安发生的荒唐事。
于陈元卿而言岂不是荒谬,他果真是高估了那妇人,原当她计较生死,忧心自己早早成了寡妇才不愿跟了自己,却不想她做着这样的打算,难怪那日主动上了他的榻。
这妇人当真出身市井,蠢得无药可救。
然他尚未迎娶正妻,他的长子怎能生在这么个妇人肚里。
幼金到京城时已经入了十一月,京师严寒,跟着她的婆子取了件大氅给她披上,狐狸皮的,毛又滑又顺,幼金手在上面蹭了好会儿。
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身边婆子禁不住提醒了她句:“娘子,我们该下马车了。”
陈元卿人并没有来,只吩咐郑或把她送到通宣巷的一处宅院内。
便是不打算将幼金接入府了。
幼金并不大在意,到如今她倒是有些闹不懂,若要杀她,何必大老远地把她带到京师来。
最有可能的,还是为了她肚子里这块肉。
幼金并不想要这崽子,为人妇做牛做马十多年,再没有比在家中更舒心的时候,可郑或临走前说过:“等主子爷来了做主。”
她来京师半个月,连陈元卿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也不知家中爹娘如何对别人说起她的去向,陈元卿出手可真阔绰,算上先前给的,他竟出了一千一百二十两。
说句难听的话,陈元卿给的这些银两,够买几十个十里街上的陶幼金。
幼金心想,她这次可真是卖了个好加钱。
当初齐圭送来二十两聘礼,陶家父母已然觉得不少,普通人家谁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爹娘吓得只以为郑或要拉幼金去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幼金哄着才松口,银子也不肯拿,幼金走前偷塞了给陶母五百两。
通宣巷这里的院子不大,叁间屋子,幼金和个姓王的婆子住在这儿。
王婆子还是郑或临时自人牙子那里买来,并不知道这家主人的来历,猜着小娘子许是哪里客商养在这的外室。
而幼金也根本不守规矩,怀了身子还作姑娘打扮,好在肚子未显怀。
院里长了株黄梅树,靠在墙边,一半枝条露在墙外,幼金最喜欢这些花草,以前刚跟齐成婚,尚在蜜里调油的时候,她常四处摘了给齐圭戴。
昨日夜里京师下了场雪,雪挂在枝头,盖着黄色花瓣,看得人甚是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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