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芥
女孩没接,单渡便塞进了她手里,微微一笑,看着女孩碧亮的头顶,说:“我们雇你,无论是人情还是金钱,都不应该花你的。所以这钱你理所应当收。”
说完,单渡转身搂着庾阙继续按路线走。
小镇到处都是芬芳的花香,色彩鲜艳的木筋屋随处可见,鹅黄,砖红,草绿色撞击眼球,几乎所有人家的阳台都精心装扮过,挂着精致可爱的玩偶,一起将这块不大的土壤装扮成蒙上烂漫色彩的童话镇。
拜玛利亚的路线图所赐,他们在晚餐前吃到全科尔马最风味的腌制香肠、焗蜗牛、入口即化般的鹅肝酱和当地白葡萄酿成的琼瑶浆。
天未黑沉,他们已经圆满体验过一遍科尔马的风土人情及与现实童话分不必清的小镇美貌。
次日,单渡想去埃吉桑看看。
是个同样和科尔马具有风情的地方,像是个迷你版的科尔马,被鲜花和美酒萦绕。
埃吉桑距离科尔马很近,只有七公里的路程,于是来科尔马的人都少不了再去到埃吉桑感受一趟。
回酒店的路上,单渡向玛利亚询问埃吉桑的历史,他们回来的时候玛利亚在单渡旁边一臂的距离走着,低头默声不语。
单渡以为她没有听到她是在跟她说话,于是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玛利亚果然出神了,看向单渡,有点不知所以。
“不好意思。”玛利亚总是很有礼貌,不难看出是个很有素养的女孩。说法语的纯正口音会让人忽略掉她另一半亚洲国籍。
单渡摇摇头,对于玛利亚这个身世和经历都让人生怜的女孩,她的柔软被牵扯得汹涌。正打算再做一遍重复。
玛利亚却是有听到她刚才的话,只是短暂陷入了沉思。
她对单渡要去埃吉桑的想法并不是投赞成意见:“安纳西湖在小镇南边,你们想去看看吗?”
“不远。”
“是阿尔卑斯山脉最清澈的山脉,可以看看雪山,也可以看看水鸟。”
玛利亚第一次主动提出建议。
单渡和庾阙都挺惊讶的。
随后,玛利亚也意识到自己的建议可能不太合适。
头又低回去,“如果你们想去埃吉桑,也,不错。”
“不过要是去那里,恐怕我不能去了。”
*
玛利亚这个女孩很奇怪,年纪很轻却很沉重,总显得忧心忡忡。神秘又哀伤。
她不想说的话,单渡也没有探知别人伤疤的恶劣癖好,明天玛利亚在酒店休息她和庾阙两个人去也挺好。
从埃吉桑回来,单渡和庾阙决定再回到巴黎去过一阵安静点的日子。
但是埃吉桑的旅程并不如想象中的如意。
在这个温暖狭小的镇里,弥着一层很违和的肃冷气息。街上的行人表情也没什么温度。
迎面走来身穿黑色西装的两个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男子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举起平板,屏幕上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女孩,靓丽清秀,眼里嘴角都载着光般,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也能让看到的人眼前一亮。
庾阙回答的很迅速,用的是英语,没见过。
单渡盯着看了好几秒,随后摇头。
男子庄严冷漠,黑色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视线躲在镜片后面锐利的抓住她微表情的变动。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庾阙的手也没落后,在男子动作的下一秒也伸手制住他。
“松手。”庾阙厉声开口。
男子没松,看向庾阙,俨然一副受过严格训练的姿态,专业且强硬,转而对庾阙也改用英语交流:“你们见过她。”
庾阙:“没有。”
“撒谎。”
男子态度太硬,重要的是他的手在单渡臂上停太久了。
庾阙完全没了耐心,发力将男子的手猛地甩开,将单渡拉到自己身后,抬眼再看向男子的时候,眸子里的怒清晰可见。
话速放慢下来,为的是让对方听更清楚:“如果是,又怎么?”
庾阙受人敬重惯了,鲜有一次被粗鲁对待,倒不是他没这个气量,实则因为有单渡在,就另当别论。
他容不得她有委屈。
单渡担心他跟人起争执,眼下能避免就避免掉就好,拉了拉庾阙的手臂。
刚要开口,庾阙转身面向她,将她的手挽在自己手腕,朝他们原本的路线走,把身后人忽略得明明白白。
黑衣男子是专业培训出身,有那个眼力见,眼前这个男人能不能随便动真不是他能说得准的。
拿出电话,给他上头主人打了个电话,法语汇报:“先生,我们在埃吉桑看到一男一女,疑似见过玛利亚。”
对方没说话,男子也习惯他只会对有用信息做出回应。
“先生,这对夫妻不是法国人。”所以有点风险,要不要采取暗地手段,还得听指示。
对面男人没多的话,也没花时间思考,男子说完就得到了回复。
“嗯。”
男子挂断电话后立马就转身去找庾阙二人的身影,但这条不短的街头已经不再有他们。
*
庾阙拉着单渡的手大步往回跑,路线是昨晚玛利亚做出来的,已经刻在他脑子里了。
单渡没想到庾阙转身之后第一反应是带她逃跑,虽然刚才那两个男人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他们不想惹这个麻烦。但她就是有想笑的冲动,
动身前。庾阙问她:“逃过跑吗?”
单渡说没有。
庾阙问她想不想试试。
“我也第一次。”他说。
单渡笑,那为什么不呢。
从埃吉桑出来,庾阙这才慢下来些。
侧头看她,嘴角也衔有一抹笑意:“累吗?”
单渡大喘着气,摇头:“不累。”
她觉得新鲜,好玩。
于是庾阙带着她继续往能叫到车的地方逃。
他们低估了对方的追捕力,刚在酒店门口停下,身后就有了黑衣人的影子。庾阙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第一时间拿手机出来报警。
庾阙手扶在单渡的背后将她推进酒店:“你先回去等我。”
单渡不放心,被推出两步后又回头,不肯走。
庾阙语气不容置喙:“听话。”
后又缓和:“没事,一会儿我就上去了。”
单渡没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庾阙见她这么固执,都严肃不起来了,手覆上她的脸侧,揉了揉:“又不信我了?”
单渡没有不信,只是担心。
庾阙坚持要她先上去,她拗不过。
电梯门彻底关上,把单渡的那颗心也落在了外面。
单渡没直接回房间,而是去找了玛利亚。话题直奔跟了他们一路的男子。
玛利亚不意外,更多的是害怕和意料中的恐惧。
单渡问她来的人是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玛利亚垂着头沉默,紧锁着眉心很痛苦,好半晌后才看向她。
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歉。
“对不起。”
单渡现在没法平静,也没有了平白生出善良的心境,庾阙现在还在楼下,她要的也不是一句道歉而已。
语气严厉起来:“我不要听这个。我要解决事情的办法。”
玛利亚眼底的光倏地灭了。
玛利亚的沉默寡言让单渡快要抓狂了,“玛利亚,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们,现在。”她伸手朝门外指:“我丈夫因为你的缘故在楼下与不知身份的执事周旋。”
她没有要威胁玛利亚的意思,但希望玛利亚能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
她心系庾阙,也等不了玛利亚给她回应。凝了口气,继续道完最后半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相信换做谁都会报警寻求帮助。”
玛利亚忙阻止:“不能报警。”
只会是往火坑里跳。
话还没说完,单渡低吼出一声:“玛利亚,我不会信你了。”
单渡突然觉得就很可笑,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帮上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就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女孩和多年前的自己相像,一样伶仃无助,一样在自己还没明白的年纪孕有了新的生命,现在想想就真他妈滑稽。
单渡扭头就走,同时也拿出手机开始拨报警电话,一边走过去摁电梯。
电梯正好抵层,叮出庾阙的脸,单渡突的顿住,下意识朝他身后看,还好谁也没有。
庾阙先一步搂她的肩,拉近胸膛拥了拥,“不是让你等我吗?”
单渡怎么可能待得住,心都跳出来了,来到这个小地方,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她敢都不敢想。
人总是在拥有一些之后,才会更觉得生命比什么都珍贵。胆子也就跟着小了。
“他们呢?”单渡问。
庾阙口吻轻松:“打发走了。”
单渡纳闷了,“警察来了吗?”后又觉得时间不对,也不能这么快,暗想是不是庾阙跟他们打了一架,立马检查起来庾阙身上是不是有伤。
但也不对,他身上外套的褶皱都没乱。
庾阙不想她过分担心,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先回去。”
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玛利亚,后者眼里满是歉意。
单渡觉得有必要把话跟她说清楚,走过去:“玛利亚,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
“所以,我们今天就会离开这里。”
“我们相识一场,好聚好散吧。你保重。”
单渡对女孩还是绝情不起,庾阙对方才发生过的事没表现出多大情绪,只是再看向女孩的时候多出一二分探究。
同时对单渡的决定不持有异议。
临走前,庾阙提出在支付玛利亚的酬劳基础上再给她一笔钱。
庾阙对单渡善心泛滥这件事的态度一直是,不反对,不异议,不参与。现在主动提出让她有点意外。
单渡好奇庾阙是怎么打发走那几个五大叁粗的法国人的,庾阙说回头再说,然后动身收拾随身行李。
不知是他不想说,还是真的着急着离开。
庾阙数出一笔不少的现金,也没细数,只估摸了下分量,装进一只信封袋里。
单渡知道这是要给玛利亚的,起身正准备伸手去接。
庾阙却没给她,拿在了自己手里,走过她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肩说:“我去一趟。”
*
玛利亚还在自己的房间,庾阙过去的时候她正好出来准备和他们道别,看到庾阙来,她显然觉得意外。
庾阙将手放在身后,没让玛利亚看到他手上拿着钱,朝她颔首绅士一笑。
“方便进去坐一下吗?”他礼貌的用英语发问。
如若这话换成另一个人来说,都像是某种目的不纯粹的邀请。
但庾阙落拓坦然,且光明磊落,他很爱他的妻子。
玛利亚侧过身体让庾阙进,用法语回:“方便。”
玛利亚请他在沙发上坐,也替他倒了杯茶。
她大致猜到今天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她很愧疚,也欠他们一个真实合理的解释,所以无论是谁来,她都不会逃避。
真要算,他们对她不薄。
庾阙接过茶,道了谢。
“我在欧洲待过的时间不长,法语不好,希望我跟你交流用英语不会让你为难。”庾阙说。
玛利亚摇头,表示不介意。
庾阙见她还是站着,便让她坐。
看得出来玛利亚很拘谨,也不太敢直视他。
庾阙此时看上去像极一位语重心长的长辈,和她说话颇有耐心。
徐徐不急:“我和我太太认识的时候,她和现在的你一般大。”
说起单渡,庾阙的言语里总不自觉能渗透出温柔。
也忍不住的想要多说点:“这个年纪,心事难免,任性常有,又多出几分成熟的心智,便没什么能管得住她的人。”
“玛利亚。”庾阙倏地收了话,叫了声她的名。这是自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叫她。
庾阙对她没什么好感,从一次见面她把单渡撞倒在地的场面就决定了。
至今他们还觉不觉得她是个小偷还是个问题,所以别提第一印象有多糟糕了。玛利亚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的。
她抬头看向庾阙。那是个很俊秀的男人,脸颊的轮廓被岁月雕刻成温柔陈毅的弧度,严肃时能让人闭紧嘴沉默,温柔时能软化掉所有锐刺。他传达出来一股沉稳的力量,让人却适度的放松下来。
他和单渡一样,都对人有股莫名吸引力。
或许太久没接触过待她亲切的东方人,她只觉得他们带来的温暖很珍贵。
她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所以在庾阙来之前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来避免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无需等庾阙说再多,玛利亚自己开口了。
“我很抱歉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可以保证没有下次,请放心。”
庾阙注视着她,她有一双很清澈的琉璃色眼睛,流露出来的情绪和她的话一样都带有真情实意。
但他不是来指责她的。
摇头,重新开口:“你比那个时候的她懂事。”
突然想起来补充:“我是名老师,她算是我的半个学生。”
“我教过她不少。”
“但放进心里的其实没几样。”
“她说你跟她很像,我想可能吧,总会有一些未卜的神奇际遇。”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当简单聊聊,也感谢你的尽心尽责,如何。”
玛利亚没想到庾阙会说出这番话。震惊之余还是震惊。
庾阙将她暂未做出回应的沉默当做是答应了,伸手请她坐进自己对面的位置。
玛利亚照做了,像受到某种蛊惑。
庾阙不知道玛利亚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优柔哀怜的女孩真实性格又是哪般。
不过,那通电话里的内容可以推测出女孩并不软弱。
他问玛利亚:“这次分别,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玛利亚摇头。
庾阙将她浓密眼睫下的情绪收尽眼底,那并不是一副真没打算的样子。
他犹记得电话里的那道声音说,她不回来,只会死。
这个死,庾阙理解的是女孩主观自己的选择。
庾阙遇到过的女孩和女人都不计其数,但能让他花时间去观察的,也就是当年的单渡。也是他发现女孩眼里原来还能装这么深沉浓密的忧伤的伊始 。
庾阙跟玛利亚说他曾经伤害过单渡,让她不小心怀了孕,他苦涩自嘲的骂自己是混蛋。
庾阙跟玛利亚说如果单渡离开他不是八年,而是十八年,如果那个时候她已经结婚生子生活的很幸福的话,他会结束掉生命。没她的生活,这辈子再活下去就多余了。
庾阙也跟玛利亚说他还想过无论单渡去到了哪里,他要是狠心一点也能使手段让她回来,再不择手段一点也能让她除了他身边哪里都去不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她自由,想要她美丽,想要她永远被爱。怎么忍心折她的翅呢。
“人的一生,真正活的只是片刻。”庾阙轻声说,倒不像是专门在对玛利亚分享心路。
也像对自己说话。
“我们从来也只为少部分人而活。”
庾阙看向玛利亚的双眸,“我说这些,不是在倚老卖老。”
玛利亚摇头。她没这么觉得。
庾阙继续说,“却也不否认在这场对话里,我占据绝对年纪和阅历上的优势。”
“所以,玛利亚。”
“你还年轻。”
“要相信,路尽头会有光。”
掌纵 chapter049家(18 uip)
chapter 049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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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科尔马后,单渡问庾阙和玛利亚说了什么,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庾阙跟她说玛利亚之前,想说说自己。
刚领证的时候单渡就想到了见家长的这个问题,但是她太紧张,这个消息带去的也太突然,她也担心会在他家人面前没表现到最好。
当时其实他也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她介绍家里的每一个人。
或者是,该不该让家里的人都让她认识。
如果说事情发生都有其道理,那这趟科尔马之旅以及遇上玛利亚,就像是冥冥中的自有安排。
就在他准备与法国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对方看到他腕口的文身后就没敢动作了,恭敬有礼地朝他鞠躬:“先生。”
庾阙蹙眉,视线扫了眼手腕,将刚解开的袖口拉整齐,神情彻底冷下来。
能认识这个文身的人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庾阙都觉得文身的被认出带来的是麻烦,而不是便利。
但既然认出来了,他也不会躲。
英语问:“你们是谁的人?”
为首的人恭敬答:“河先生。”
庾阙很快在脑子里检索出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不久前那边的人发生很大的变化,其中这位河先生便是那场风波后的最大获利者。
按理来说,庾阙跟那边的人本不该有干系。
可就像刻进肌肤里的文身一样,从出生跟到现在,除非是挖肉切肤,不然这份存于世界上的血缘关系就赫然在目。
其实庾阙不是没想过,不过后来又消了念头。觉得没必要。刻意去在意的,反而像极了欲盖弥彰。
意气用事而亏块肉,这不划算。何况他是搞经济学的。
当年庾阙父母离异之后,各自再婚配,一个定居于欧洲,一个留在国内,老死不相往来。
庾阙父亲祖上是法国贵族血统,回到那里也算是归了半条根,但那是说的好听,为了再跻回上流圈子不惜绞尽脑汁的去攀亲带故。最后落得一个唏嘘下场。
唏嘘的人不是庾阙。
母亲后来改嫁的人是京城有名高官,生活富裕亨达,除了给他生活上的经济照顾,再无多余的感情给予。
后来母亲病逝,庾阙看着她枯槁孱弱的脸,泪两行落至下巴,她最后一句话是对他说的,也只能对他说。
她说,想再见你父亲一面。
母亲的死,庾阙都没告知给他。
后来庾宫钦还因这件事情对他发怒,庾阙静静听着,说与你无关。
庾宫钦气得半天没说出话,粗着嗓子提醒他:“你是我庾宫钦的儿子,你敢说你跟我没关系。”
庾阙敢。
但这个不是敢不敢的事。
这是他生下来,且不被他左右的事。
所以他没说。
他说的是:“我母亲死跟你没关系。”
庾宫钦跟他通话,经常能花去好几年的寿命。但也没断了他持续这么多年对儿子的挂念。
庾宫钦注重自己的血脉,所以在他每个孩子出生之后,他都会让人在他们的手腕上文上一串记号,用的是特殊材质,洗不掉的。除非肉烂。
庾宫钦这些年在法国贵族圈里混得如鱼得水,想要不知道他的那些丰功伟绩都很难。
河先生。他记得没错的话,是庾宫钦的另一个儿子。
这个河先生,随的是母姓,至于理由,庾阙不感兴趣。
还有一个,姓庾,庾焕。死于庾宫钦身后没几个月。
现在的这个河先生,可以说是庾家当家做主的人。
这么说也不绝对,手腕上有这记文身的人,都能是庾家的继承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庾阙,是他早在庾宫钦在世的时候就写过一封断绝父子继承关系的陈述书,庾宫钦当场就撕了。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庾阙给庾宫钦身边的每个人都给到了一份。
庾宫钦不要,是因为这个对他来说无利,但对于有的人来说就是求之不得的东西了。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见到那位河姓的男子。记忆里的脸已经模糊掉了大半。只记得那双冰冰冷冷却锋利十足的蓝色眸子,让人不适。
*
男子当场立即拨出电话,法语通报了关于庾阙的情况,对面没说多的话,让把电话给到庾阙。
庾阙没拒绝,接过放耳边,等对面开口。
对面很直接,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话,跳过了所有前奏,“我问你叁个问题。”他说的是中文。
庾阙眉心没散过,既然免了客套,但是也不想对方丢了该有的客气。
庾阙:“你应该问我要不要配合。”
对面冷了一秒,好似有了不悦,但又因为对象不是别人,他也倒没那么难忍,出奇地配合了:“配合么?”
庾阙让他接着说:“第一个。”
“你和她什么关系。”
庾阙:“半个陌生人。”
对面不信:“陌生人还帮她?”
庾阙:“这是第二个问题?”
“庾阙。”对面不耐烦了。
“怎么?”庾阙耐心也有限。
这么下去没意思。
对面也很清楚这一点。
问题也不问了。
说:“那个女人是我的。”
庾阙就又问了:“就一个女人?”
无回应。
庾阙自然对玛利亚没兴趣,所以这通电话的本质意义也不大。
可对面不这么认为。
“她不回来,只会死。”
他的话太短,情绪近乎没有,庾阙分辨不出来这句话的指向。但能让他这么费尽心机找的,估计也不是寻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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