狎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臭虫
出了房间对上春燕探究的目光,有些闪躲。
狎野 烟花
春眠轻咳了几声,想要掩盖掉那点似有若无探究似的目光,适得其反。
“谈朋友啦?”
春燕大气,也不扭捏直接问了出来。
对上女儿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有问题。
“嗯。”
她硬着头皮承认了,指尖搅动在一起难得在春燕面前吃瘪。
“谈了就好好谈,记得保护好自己。有喜欢是远远不够的,多考虑些现实问题,不要头脑发晕背着我搞些有的没的,发生什么了要和我商量……”
春燕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春眠也没有不耐烦,乖乖巧巧的听着。
“人怎么样?”
“人很好。”
“这样就没啦?”
她语调一高,那点孱弱顿然消逝,好像又回到了那种时时刻刻都强硬的状态里。
春眠憋着笑,两个人之间气氛难得轻松。
“对我挺好的,他自己也很好。是那种我以前觉得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以前以为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了就不要自卑,总该是你身上有些什么吸引到他,两个人谈朋友互相多些沟通,你性子闷,不要什么都往肚子里吞,不开心要说别老是让别人猜,久了会累的。也就你妈有这个耐心,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人人都是你妈。要是哪天觉得你们两个可以走下去,就带回家我们吃顿饭。”
春眠听着她念叨,时不时点着头,鼻尖发酸。突然意识到春燕没办法永远陪着自己这件事有多严重了。
以后她会一个人面对许多没有她的间隙,想到这些春眠就莫名的失落。
……
夜色覆盖在浓稠得化不开的幕布里,春眠眼睛暗的透亮,像隐匿在寂静里的火光,可以燎原的璀璨。
她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床板发出沉闷缓重的吱呀声。
墙面是大片厚重匮乏的色,泛着潮湿的味道,春眠裹着软被,夜里凉,手脚也都是冰冷的,蜷缩成小小地一团。
窗户外的夜色没屋里浓厚,被昏暗灯光照着,还看得出点树影的轮廓,比天光黯淡处要深沉许多。
听声音,春眠估计着外面又落雪了,她披着被子扒拉着窗户往外探头。
本来没有看出些什么名堂,平时春燕和人唠嗑喜欢端着个红色胶凳坐在那颗又粗又壮的老树下。
她偏过头瞥了一眼,视线顿了下来,在目光可及的地方,春眠看见了红色的火光,星星一样闪着。
暗沉沉的,看不真切,只觉得拿着火光的人影高大又颓唐,靠着树弓着腰,侧脸被阴影覆盖。
她眼神跟着暗色沉寂下来,心间莫名的发紧。生出些急切,翻身下床的时候险些摔倒,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地面,凉意顺着脚尖往骨头里钻,激得春眠整个人都吸了口凉气。
外面很冷,春眠一件薄衫迎着凉风往外跑,赤着脚踩在雪里,凌乱又狼狈,连切肤的冷都忽视得随心所欲。
她动作大,路上又没遮挡,巷尾往外的地方就是那块立着树色的空地,角落里还堆着用完的蜂窝煤。
春眠对上那双眼睛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丁霎也看见了春眠。
碾灭了指尖的烟,走到她面前,见人一副被吓傻的模样有些好笑,眸色都温柔了几分。
“你怎么……“
春眠懵懵的,声音有些沙哑。
丁霎这才注意到她的薄衫赤脚,一把把人抱起,黑色羽绒服又长又厚,裹一个人绰绰有余。
被他搁怀里,就露出一张小脸的春眠满目不解。
“我睡不着。”
丁霎声音很低,身上有让人安神的檀香味,喉结抵着春眠的额角滚动着,那点回应也像年轮一样往外泛开。
“我也睡不着。”
她抱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往上攀着人。
脸埋在他脖颈处,语气说不出来的低落,撒娇似的。
“你是不是离不开我呀?想要找我所以才过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边的?”
春眠满脑子困惑,一个劲的往外冒。
“对呀,我离不开你,总想着要见见你。我问了你们班班长,就那个小胖子,叫什么书鱼的。”
“是于书云。”
“嗯。”
“再过一分钟,2008年就结束了。”
丁霎低下头望着春眠,眸色深沉,声音像是在酒里浸了许久似的,让人有些晕眩。
“嗯嗯。”
“我刚刚在外面站着的时候就想,不知道你睡了没有,想给你打个电话又怕吵醒你,心里还有一个声音担心你不醒。后来思前想后有些烦了,就抽了根烟,想着要是这根烟抽完时间还够,我就给你打电话。要是抽完烟是第二天了,2008年的最后一天也还是我陪你过的。只不过就是你在做梦,我在想你而已。”
春眠脸埋得更深了,闷着痴痴的笑。
她被抱着,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丁霎手里还在捣鼓些什么,春眠来不及回头看。
趴在他身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整个天空都亮了。
春眠有些紧张起来,一时间有些慌乱,抓着丁霎的耳朵,瓮声瓮气的压着声音。
“这么响万一吵醒别人怎么办?”
她眉头紧锁着,紧张不已。
“好看吗?”
丁霎没回答,让人看烟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夜灯往春眠手里塞,这才把耳朵救了出来。
春眠捧着小夜灯,暖着手,嘴里哈着气,身体渐渐回了些暖。
夜幕被烟火渲染着,蓝的深邃,五颜六色的火光铺开像一道银河,有种怪诞又荒谬的美。
它们不应该存在这里,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今夜。
像一场良宵好梦,让人眠不愿醒。
春眠小声的赞叹着。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巷子里传来几阵骂骂咧咧的叫喊,混杂着踩雪的脚步声往空地这边靠拢。
她跟着心都提了提。
被丁霎抱着往树的背面躲,两个人贴的紧紧的,唇瓣无意间挨着丁霎的喉结。
“大晚上的闹什么闹啊?”
春眠往丁霎怀里缩了缩,有些不安分的乱蹭着。
“别乱动。”
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压抑着。
喉结带着春眠的唇瓣一起滑动,春眠反应过来往外退了一点点,耳尖泛着热气。
没一会声音就渐行渐远,消失了。
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春眠记得那声音,是王姨的老公,酒鬼一个,在隔壁区一个工地干活。
春眠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觉得像个梦似的,回味过来,笑得眼睛都弯了,像道月牙。
望着望着就对上丁霎暗沉沉的眸,没来得及迷思些什么,嘴就被人堵上了。
吻到最后,舌尖交织着热气泛滥,口诞横流,春眠被吻得唇色殷红,麻的没了知觉一样。
事后小口小口的喘着气,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跟个猫似的,缓了好久。
一抬头就看见天上的月亮,缺了好大一块,月晕在外罩着,朦朦胧胧的。
这个晚上她记了好久。
关于月亮,吻,烟花,还有那个拥抱。春眠觉得自己就像长在荆棘丛中的鸟,一踮脚,看见了整片花海。
……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好梦,醒来满目都是阳光。顺着房间的窗户往里爬。
春眠呆呆的没有动,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敲着床面。
缓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分不清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房间外传来切菜的声音,下了床。
春燕在厨房里忙活,背影有些松散。
见她起了床,端了满满一碗鸡汤出来。
油面上浮着翠绿的葱花,汤汁浓稠,肉色鲜嫩,春眠嘬了一口,味蕾得到了满足,眼睛都眯了起来眉梢眼角都带了些飞扬的意味。
整个人都灵动了不少,这个家多了些难言的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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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野 西厢记
春眠一回学校就被周言拖去了他们话剧社,被一堆人围着,互相瞪着眼。
“小春,你帮帮我们吧!就改写一下剧本。”
她被磨得没办法只能应和下来,对上周言得逞的表情,有些无奈。
周言说他们社团接了学校的晚会演出,要排个剧,原本说好改剧本的师姐临时有个实践项目抽不出时间,只能让春眠帮忙。
春眠看了半天手里的剧本,是《西厢记》。
心里有了大概的方向就开始写,故事情节还是照例发展,只是在结局上面给了个转折,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老夫人的同意,两人抛下了一切,奔走天涯,多了些不管不顾流浪一方的浪漫色。
春眠把对话改的日常了一些,加了点自己自己的小心思,后面给剧本让负责排练的师姐看,修改了一些细节就过了。
师姐叫水淼,让春眠直接叫她四水,是个很热情的姑娘,一把揽着春眠的肩膀,带着人往排练室走。
演崔莺莺的女生很漂亮是表演系的,叫任其珍,春眠和她打了个招呼,看水淼把剧本给她看,自己端了个小凳子窝在角落里坐着。
社团排练空间很大,水淼说是他们社长申请的。
“宁恺言怎么还没来?”
水淼有些暴躁,拿着剧本在排练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时不时地看着腕表叹气。
“他说在路上了。”
春眠一个人有些百无聊赖,排练也没开始,开始有些放空,眼睛呆呆的望着门口的地方。
不多时,太阳出来升得老高的间隙里,走进来一个有些松散又高大的身影。
男生穿得有些随便,套头衫,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格子裤皱巴巴的拖着双毛茸茸的棉拖,随便得有些过头。
春眠凝神望了眼,见他走的大摇大摆。
还没进来就被水淼一顿劈头盖脸乱骂。
看得一愣一愣的,场面有些失控,好久才平静下来。
“你好,我叫宁恺言。”
春眠点点头,对上他那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想着要是这人没有那点嚣张跋扈的表情或许会好很多。
“我叫春眠。”
她站了起来。
“剧本写的不错啊!”
他手里扬着纸夸人的方式也有些随性。
春眠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点点头,然后一度沉默。
不尴不尬的看着两个排练了许久,才松了一口气的离开了话剧社。
周言最近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知道自己不由分说就拉着人接活理亏,在春眠面前一直都很低调。
这人和徐文杰关系有了质的飞跃,除了在春眠面前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其他时刻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谁看了都觉得夸张。
春眠怎么说也拗不过她,由着她来。
大一上学期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西厢记》的排练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春眠认识了不少人,大家都很好相处对她也照顾,现在类似于话剧社的编外人员。
除了宁恺言那个人老是时不时地捉弄人,其他时刻都是开心的。
周言也顺理成章的和徐文杰牵了手,丁霎一结课就忙着巡演,到处跑。
到一个地方就给春眠打个电话,讲那边的风土人情还有自己遇到的事情,绘声绘色的,生动又有趣,春眠总是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这幅样子久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个喜欢讲笑话逗她乐的男朋友。
到了正式演出那天,人来了不少,还有几个领导坐在台下。
春眠眼尖瞥见了后台角落里的架子鼓,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乐队演出。
“对呀,每年这个时候荆棘都会有一个压轴演出,惯例是从大一开始的,不然你以为就那么几个节目怎么台下会有那么多人。”
春眠在后台守着,红色的帷帘挡住了台下的人,她掀起一个小小的角探了个头出去,对上台下许多双眼睛。
引来一阵吁声,台下刚好有人在拍照,闪光灯一开,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有点滑稽的一幕恰好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春眠被吓得脊背发凉,慌忙探着头往里缩,耳根透红。
一回头就对上宁恺言似笑非笑的眼神,被人安抚似的揉了揉脑袋。
“台下的人都是猪,你不去想,就什么毛病都没有。”
这形容挺符合他性格的,春眠眼睛眨了眨看着他,想笑又憋了回去,亮亮的眸子黑的纯粹。
这人今天正式了些,没往日那般随便,穿着一件藕粉色的长袍,头上戴着顶借来的书生帽,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被春眠那样盯着,宁恺言反倒有些不自然,转过身支支吾吾的,招呼后面的道具和其他东西。
春眠走到架子鼓面前,想起第一次看丁霎他们演出的时候,那些破烂的笼屉和铁板,感觉时间快的有些过分。
《西厢记》是倒数第二个演出,春眠在后台帮忙,看到水淼给任其珍化妆,眼睛都挪不开似的,一幅认真样,像个拿到新奇玩具的小孩。
任其珍的妆化完,该准备的东西就告一段落了,也没什么要忙活的了。
水淼来了兴致,把春眠按在凳子上,给她脸上抹了些脂粉。
春眠本来就白,衬上口红和眼影,颊上带了点红晕,顶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整个人都致不已,像个年画里的娃娃。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胶片机,一群人合了个影,这边就上台了。
她第一次切身的离舞台这么近,隔着块红布,台下几百双眼睛盯着,台上演着她写的剧本。
春眠坐在镜子面前,听着外面传来:“休要停妻再娶妻,休要一春鱼雁无消息。”
再往下就是张生功成名就回寺,带着崔莺莺远走高飞的故事情节。
春眠耳朵里全是台上的人声对话,恍惚间,思绪被身侧的开门声惊醒,偏过头看见进来的人。
丁霎穿着深色的牛仔衣,背着把吉他,看着有些疲倦,胖子和海声在后面接着。
春眠看见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站了起来,往他面前走。
“嫂子。”
这边海声还是那副会做人的模样,喊了句春眠,话头还没落到实处。
胖子一句嫂子喊得春眠整个人有些恍惚,抬起头眼神都有些惊恐。
他耳根发红,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丁哥前段时间教训我了,之前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态度不好。”
他难得服软,春眠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化了妆?”
丁霎把吉他放在地上,低头看着春眠,眼底满是血丝,看着有些憔悴。
“话剧社一个学姐帮我弄的,我帮他们写了个剧本,现在台上正在演呢。”
丁霎点点头。
“好看。”
“咳咳咳!”
胖子在一边作恶,被海声捂着嘴往角落里拖。
身后掌声响起来,春眠转过身去看,后台一下子热闹起来,水淼友情出演了个小倌,穿着蓝色布衣,看不清性别,一下台就搂着春眠抱。
她招架不住,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们刚刚没出错哦!”
“很棒!”
春眠回抱着她,两个人还没抱热乎。水淼的衣领被人往外拧,被迫和春眠隔得老远。
对上丁霎有些严肃的表情,春眠愣愣的。水淼也回过头去看,恰逢头上那顶帽子脱落,头发也跟着放了下来。
撞上他有些吃瘪的表情,春眠有些回味过来,憋着笑整个人涨红了脸。
“我们先上台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听着状态不是特别好,春眠点点头见他往台上走,眉心紧锁着,有些难言的心疼。
“你们认识呀?”
任其珍妆还没卸完,就盯着半张带妆感的脸往她面前凑。
春眠被吓到了,迟钝的点点头。水淼推着那张脸往外。
“你太夸张啦!”
“偶像诶,能不夸张吗?我刚刚脸连气都不敢喘。”
“有联系方式不?”
任其珍一脸狂热,让春眠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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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野 地下
任其珍一脸心满意足的拿着春眠给的电话号码,嘴角都扬上了天,抱着春眠又亲又啃。台前一阵欢呼声响起,春眠被水淼她们拉着去了舞台下面,前面是攒得密密麻麻的的人头,她们站在人群末端。
背景是大片暗色沉寂的红,丁霎站在最中心的地方,鼓声轰鸣同海浪冲涌,每一个在台下的人都是礁石。
春眠木木地站着,过耳的旋律急促又沉闷,辗转着起伏,像一座蛰伏已久的山海,滚动着烂泥,在地底搅得风生水起。
春眠想起周言以前跟她说的话:“从地下出来的人,都有种自然又生猛的戾气,在和主流的对抗中,往往会惨败,实在没办法了最后再屈服。荆棘也是地下出来的,玩摇滚的每个人脾性都新鲜,嘴里操着蛋,去他妈的。喊着反叛最重要,做人嘛,干什么都图个新奇,要是你逆着走,不管多激进总会有一波拥簇,因为反叛是有力量的。但是得到点子上,所以这条路出头的乐队就那么几个,到现在销声匿迹的也不少。生命力是有周期的,不是每一个阶段都生猛,愤怒,玩音乐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断的内耗,如果能一直的拿出新东西,那这个人就活该被拥簇,追逐。“
她曾经以为丁霎是神明,是白日焰火,平原野马,救赎可以是他,燃烧可以是他,脱缰游走各地也可以是他。现在春眠发现,神明可以跌落神坛,焰火总会熄灭,野马狂奔也不过是因为无处可去。当他以人的习性活着的时候才最温热。
春眠一直颠簸的心突然就有了实在的落处,她眼底藏着些笑意,和身边的人一起随着鼓点声摇来摇去,到后面恍惚又延长的失真带着音轨越发燥烈的时刻,春眠和他们一起蹦了起来。脸上浮着潮红,在寒日,嘴里呼出的都是热气,天上云朵一样,飘渺又茫然。
眼神却是坚定又温柔的,人头错落间春眠对上丁霎的眼睛,他眸色依旧深沉,春眠却读出些不同往日般的温柔和亲切,不再是隔着层纱布般的跌跌撞撞和小心翼翼。
春眠觉得她应该放过自己,勇敢一点。
突然就想要朝他笑,然后眼睛都虚晃着,视线可及的地方生出些朦朦胧胧的光晕。台上的人影都浅淡了许多,看不真切,只有耳中绵长的音乐。
等她睁开眼睛时,那个原本应该站在台上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跃到了台下。
白色衬衫有些单薄,勾着他并不清瘦的身线,肩宽给人莫名的安全感,臂膀上鼓起的青筋乍现,整个人都多了些力量感和野性。
那张脸通常都没有什么表情,却又极易见到张扬的乖戾和骄傲,那是不自觉就浮现出的东西,埋在丁霎骨子里,却又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应该这样。
汗水顺着额角和喉结下落,眉骨间那颗生动凌冽的黑痣也多了些撩人的味道。
春眠想要吻他,像在很多个冬日落雪的关头那样,踮起脚扬着头,用软乎乎的唇肉去贴着他坚毅硬气的下颌。
触感细微,轻飘飘的像落了只蝴蝶一样。
丁霎就站在春眠面前,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飞快的拨动着,骨节凸起,青色的筋脉顺着动作的辗转,来回张驰着。
四目相对,春眠见他难得露出个微小又敛的笑意,然后转身回到了台上。
背影有些沉默,上了台之后的表演戛然而止。
丁霎张扬肆意惯了,想要告诉所有人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太爱说话不喜欢表现的女生。
他接受她的腼腆内向以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自卑,不动声色的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转变去迎合她的反复和不安。
他无时无刻都想吻她,可是月亮没出来,太阳不允许,他喜欢的小姑娘习惯躲在角落里,丁霎只好背过身起自己毫无逻辑的小心思,等她有勇气。
演出结束后有一个大合照环节,春眠本来想走了被话剧社几个人拖着不放,也跟着勉勉强强上了台。
丁霎他们乐队就站在最中间,任其珍有些疯狂,拼命挤才得到个在偶像后面的位置。
春眠也被她带到旁边,一偏头就看见丁霎有些冷硬的侧脸。
手垂在身侧,搅动着,难掩的不安,没多思考半晌的时间里,扭曲的指尖被暗处的手抓在了掌心里。
春眠有些愣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
看见他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偷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勾着她的手。
四下沸腾喧嚣,所有人面上都带着张脱又自然的神色,那些游走在周遭的目光,看不见藏在人影下交错的手。
人挤人的情况在主持人按下快门键之后就结束了。
春眠有些担惊受怕,做贼似的甩开丁霎牵着她的手。
又意识到自己过于刻意,想要偏过头去看他的脸,没来得及,被宁恺言从后面伸出来的手按着脑袋勾肩搭背的往台下带,哪都去不了。
“你瞎看啥?脑袋转来转去的?”
春眠想要后偏的头也被他拧了过来。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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