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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红茶绅士
番子心急,刚欲从树下窜出,却忽然听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转头便见礼部侍郎柳玉赶至此处,纵身跃入荷花池中救人。
番子便稍稍地安下心,又躲回树下阴影处。
只是有些奇怪,礼部侍郎为什么会从宫宴中出来行至荷花池附近?
还未等番子开口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心急如焚地秦肆早就已转身、阔步往乾清宫门口走去。
皇帝见秦肆因抵挡刺客而受了伤,心里唯恐刀刃上是涂了毒的。他见周遭安定下来,便立即想唤太医来给秦肆治伤。
皇帝寻着秦肆的身影,却见秦肆不顾伤势、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他玄色的身影快速地隐入黑暗之中,似乎是在拼命地赶至某个地方。





权倾朝野 第四十五章:深宫红墙
夜色苍凉。
大地被黑暗严密地包缠着,黑却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处处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
远处的乾清宫却是灯火通明,皇宫中几乎所有大人物都因宫宴而齐聚在此,其余处倒显得安静了。
四周真寂静啊,在这静夜中,就是连那飞划在半空的殒星,也能听出它飞落时的咝咝声。
一道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宫径中行走着,她生怕自己落水后的狼狈模样,被别人撞见,便一路走了偏僻的小径出来。
略过草丛中秋虫的微吟,穿过曲折的宫廊。圆月用惨白的脸色探进宫道里来,映着一道孤单的长影。
青黛走进一道宽阔的红墙宫道,抬眸见着不远处镶金的宫门。穿过那道门,便是宫外了。
她披着身上的锦毛披风,却无法阻止身体越来越发冷的颤意。想再走快些,不知不觉,脑子竟变得有些发热了,呼吸都是灼热的,视线也开始有些不太清晰。
抬眼看去,宫门还在远处,不曾动过。这宫道好生绵长,好似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踏出这道宫门。
回首望去,红墙内无任何人,依旧一片寂静冷清。
青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手指拉紧着软织披风,不让萧瑟地寒风穿进缝隙里去。转头便见宫门口停着一辆绣着威严大蟒图案的马车,那便是她的归属了。
青黛缓缓地走至马车旁,车夫正稀稀松松地打着瞌睡,见有人来还有些惊愕,大概是惊讶着青黛怎么这么早就出宫了。
再仔细看一眼,还见她的面容有些苍白无力。
车夫疑惑着刚欲开腔,不远处却又现出了一抹黑色身影。车夫抬头向那身影看去,却更惊讶了。
马车上有燃着的熏炉,青黛本是打算快些上马车去取暖的。身后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道清冷地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夫人。”
这声音好生熟悉。
青黛一愣,转过眸去便见到了秦肆。他漆黑的眸子里还残存着焦急的神色,微微喘着气,似乎是刚从远处快速赶来的。
她脑子有些发热,思绪都变得慢了一些,怔怔地看着秦肆。鼻间似乎传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秦肆身上的,还是哪里的。
秦肆离她有些距离,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沉重的水汽了,他道:“落水了?”
青黛闻言,脑中似乎又划过兰妃将她推入水中地画面。身体似乎像是再次坠入如冰窟般寒冷的池水里,孤立无援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她的神经。
她缓缓地点着头,隐去了眸中失落的颜色。
垂下头去,忍不住抓紧了身上披着的织锦披风,好似只有这披风才能给她短暂地温暖。
秦肆顺着青黛的动作往她身上瞧去,才注意到她身上裹着的披风,是男人的披风。
他身子陡然颤了一下,回忆起番子地话语,便很容易地能猜想到这就是礼部侍郎柳玉的披风。
她为什么会披着柳侍郎的衣物?
难道,她借故出去,就是为了在花前月下与其他男人独处?
心脏忽的传来一股不曾有过地酸涩感觉,又酸又麻。这一点点的火苗,却足够燃起他心内熊熊燃烧的愤怒烈火。
“夫人是自己落的水。”
秦肆目光落在青黛身上的织锦披风,眼神孤寂又有些冷意。面颊十分地僵硬着,似是在紧紧地咬着后槽牙。
“还是和礼部尚书嬉戏,不慎落的水?”
青黛闻言猛的一怔,四周好似霎时间就安静了,她的耳畔只有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身体似乎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就好似赤身裸体躺在冰天雪地中一般,冷风瑟瑟的往身子里灌,连心也逐渐地寒透了。
明明与他那么相处了这么久、熟悉了对方所有的习惯,却始终感觉彼此之间隔绝着一层深深的鸿沟,无法跨越。
青黛忍耐着心底一丝一丝的苦涩,有些哑着声音开口,“柳侍郎是位好人,督主何必这样说他。”
他?好生熟稔的语气。
他想起二人在佛寺中地温暖拥抱,他无法自拔地沉浸在那层温柔当中,不可控制、短暂地与她交了心。她那般包容着他的情绪、他的心思,他便以为她也是真心的。
现在想来,原来都是假的。
她始终都没有对他奉上真心。
或许她也在意着他宦官的身份,礼部侍郎啊,多正大光明的男人。他只需随意地在她面前说一句话,便能带走她的全副心思。
秦肆心里五味杂陈,心绪被她搅得乱七八糟。横生地怒意令他的眼神逐渐变阴冷,声音也变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倒是有情有义,还知道为礼部侍郎辩解。”
那他与兰妃又是何样的?
他在宫中与兰妃夜夜笙歌的时候,岂有想到曾经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她?
青黛不想多做辩解,只低声道:“清者自清。”
话刚落下,便觉得脑子疼痛得厉害,差点控制不住晕了过去,咬着牙才硬生生地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下意识地拉紧披风,手指触到那层柔软的皮毛时,青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披着的,是柳侍郎的衣服。
那句愤然开口的“清者自清”,一下子就没有了分量。她却没有了继续解释的心思,索性闭口不言,随他猜测罢。
此时,天逐渐地落了毛毛雨。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
他与她之间,隔着薄薄的一层雨帘,朦朦胧胧的,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秦肆满腔怒火,手都紧紧的攥成拳头,却忽的发觉青黛的脸面满是苍白之色,嘴唇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脸色稍稍一变,刚欲开腔,就听见身后地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是宫中内侍急切地赶来,“督主,皇上唤您回宫去!”
秦肆一怔,似乎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看着青黛簌簌发抖地模样,全副身心地怒火都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重重地叹气一声,转头便对着车夫道:“速速送夫人回府。”
秦肆又接着对内侍吩咐了一声,“传太医到督府去。”
说罢,他隔着层层迭迭地隔着雨珠,压低着冷眉深深地看了青黛一眼,不知是带着什么样的汹涌情绪,最后却还是泄了气般,转身向着皇宫走去。
他明明动了怒的,却不知为何没有发作,反而给她传唤了太医。
他还是关心她的,那……深宫里的兰妃呢?
青黛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在雨中渐行而去。眼前仍是持续的一片水汽,一切都变成了朦胧的光点,她也愈发地看不清他了。




权倾朝野 第四十六章:道听途说
从宫宴回来之后,青黛就染了很重的风寒,脑袋都在冒着热气,神迷迷糊糊的,混沌一片。她的身子本身就有些虚的,现在病来如山倒,蔫头耷脑,似乎是全身酸痛,只能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歇息。
病中的青黛面色苍白,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吐纳,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昏昏迷迷着,自然是不知道秦肆曾来看过她。
秦肆眼神深深地,确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青黛的床边,待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他不言语,行动确是很多的。直接从宫中调了几个太医在督府歇下,每天根据青黛地病情开些药来。
即使秦肆没有整日冷着脸,太医们也是知道自己该如何尽心尽力救回青黛,用的都是宫里头的名贵药材,万般不敢懈怠。
他这般面无表情的深沉模样,比显而易见的怒气还要可怖的多。督府上下一阵低气压弥漫,弄得人心惶惶,下人皆是怕做错了事惹着秦肆。
小竹子这几日一直在青黛身边照顾着她,白日是他照顾着,夜里便换成翠翠。翠翠坐在床下叁尺宽的脚榻处,随时等着服侍青黛。
青黛唤了好几次翠翠回去休息的,翠翠迷糊着拒绝了,又睡眼惺忪地在脚榻处断断续续打着瞌睡。
翠翠也是真心实意地担心青黛的病情,想贴身照顾她,却又怕厨子熬不好汤药,她白日便和秦肆派来照顾青黛的内侍一块到膳房去。
将药物事先浸湿,又和八碗水放入砂锅中,大火文火交替熬煮着,用蒲扇轻轻地扇着火苗,花一个多时辰最终熬成一碗浓药汤。
每日叁次服侍着青黛喝下汤药,如此紧张地过了叁日叁夜,青黛地病情总算是好转了。
翠翠又惊又喜,又连忙到膳房去,和厨子一起给青黛熬煮些补身子的人参鸡汤来。
眼下,青黛正好从睡梦中醒来了。
眼下稍稍地青黑,脸色却没之前那么憔悴了,身子也恢复了好些气力。
这几日混混沌沌地,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便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她觉得身子都有些麻了,便起身披上外衣,缓缓地在屋中走动着。
房门被人推开,原来是小竹子提着食盒过来了,他见着青黛下床了还有些惊讶,连忙放了食盒便迎上去,“夫人,你怎么不多歇歇?若是累着了该怎么办?”
青黛淡淡地摇头,“若是再躺下去,只怕半边身子都要躺无力了。”
小竹子平日马马虎虎,照顾起人来却是体贴的。现在正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来,放凉了些才呈给了青黛。
青黛心里万般感动,看着那碗浓厚呈乌黑的汤药,一股冲天的药味便充斥进了鼻间,她不禁就逐渐地皱起了柳眉。
这药汤虽治病快,却好生苦涩难喝,她不清醒时还能忍着接连喝好几日。现下她的身子几乎痊愈,便怎么也不肯喝下了。
小竹子见青黛模样,便知道她是不想喝药的,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肯喝的,每日光是闻着这药汤的味,他便隐隐地有些反胃了。
他似乎忽的想起了什么,“哎呀”一声,就跑到桌边,从朱红食盒里端出一碟子橙红亮泽的果脯来,还感叹道:“督主果然料事如神,早就料到夫人喝不下汤药,还特地派人从城西买来果脯子给您呢。”
青黛一怔,这般想来,她也几日未见着秦肆了。
那天雨夜,他们似乎是吵了架,两人皆是怒气冲冲的。她本以为自己会先输下阵来,却未料想到是秦肆服了输。
青黛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神色不禁落寞了些,缓缓地开口问道:“督主可有说其他的?”
小竹子立即点头,“有呀,督主让督府的下人们好生照顾夫人,要是没伺候好夫人,让夫人落下了病根,督主就要卸掉我们一条胳膊……”
他说到后面,还有些战战兢兢地摸了摸手臂,生怕自己的手臂被人给卸了。
秦肆竟对病重的她这么上心?
青黛起初听着还有些惊讶,在看到小竹子惶惶然地惊恐模样,她就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多日的阴霾情绪似乎随着这声笑一扫而光。
小竹子见青黛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立即就叽叽喳喳地跟青黛聊着天,“夫人,您这次怎么生了这么大的病?督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围着您转呢。”
督府地人哪里会围着她转呢?
青黛心想小竹子应是说得夸张了,她也不想他这等心思纯良的人知道太多宫中的龌龊之事,便道:“我只是淋了些雨,受凉罢了。”
闻言,小竹子面容有些皱了起来,“夫人的身子骨也太弱了,等翠翠把鸡汤熬好了,夫人可要多喝几碗。”
青黛笑着点了头。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到皇宫那边去,小竹子一提起皇宫的事,面上还有些兴奋神色,“夫人,听说中秋宫宴那天,皇宫混入了好几名刺客哩!”
青黛闻言便是一惊,“刺客?”
她怎么不曾听人说起。
小竹子绘声绘色地说道:“可不是嘛,督府里都在传呢。刺客冲着皇上去的,咱家的督主还因为阻挡刺客而受了伤哩,全身上下都被无眼刀剑刺中,无一块好皮肉。外伤加内伤,又是上吐下泻的,整日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没有一天安生的哩!”
青黛闻言,心头猛烈地颤了一下。
秦肆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雨夜离别时,她的确是闻到了秦肆身边有一股血腥味的,原来他那时就已经受了伤。只可惜她因风寒而头脑发热,脑子转动不得,根本没往危险处想。
小竹子说得非常起劲,又接着道:“宫宴隔日,宫里就死了人呢。像是个宫女,还是夜里死的,等第二日才被打扫的宫人发现荷花池中飘着的尸体呢。听闻那尸身都泡肿了,模样好生可怕。”
小竹子惶惶然,“该不会是那宫女半夜遇到鬼了罢?还是那些刺客见人就杀哩?”
青黛心思都在秦肆受重伤地事情上,没仔细听小竹子的话语,忽然间回忆起他口中说的荷花池,心里一惊,似是觉得过于巧合了。
她便追问道:“可知那宫女是何模样的?”
小竹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竹子都是道听途说,不知宫女长得如何。倒是听府中锦衣卫大哥曾说起,好像是……是谁来着?”
小竹子猛的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是后宫妃子兰妃的贴身婢女。”
说罢又摇着头作惋惜状,“兰妃可太惨了,好端端的就死了一个婢女,不知怎么的又惹了厂督。听说厂督一气之下,直接将兰妃禁足叁月、还罚俸半年,听说连皇上都不敢拦督主哩。”
小竹子似乎还想继续讲下去,却发觉青黛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青黛微蹙着柳眉深思着,她被兰妃推下水的第二日,兰妃就被秦肆惩罚禁足在宫中,如此也太凑巧了。
宫女的死应也是秦肆安排地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青黛有些不明白,兰妃既然是秦肆在宫里的姘头,他又何必如此绝情。
她有些疑惑,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
渐渐地发觉,秦肆这次的行为是有些奇怪的。他虽是因她生了气,却又特地唤了太医给她治病,事事都为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且他前些日子还在宫宴中遇袭受了重伤,也不知现在到底是如何的情况。
青黛心里万分担心他的伤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换了衣裳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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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 第四十七章:宽衣解带(已重修)
阳光变得温凉,苍翠的树影婆娑,隐隐绰绰地晃悠着幽暗的碎金色。
在那阴霾沉罩不散,晚来霜飞的秋日黄昏里,杏叶已因暮色而变得金黄,红枫似火,水里的荷叶逐渐地凋残,却仍留得好些枯叶供人聆听深夜雨珠滴响的声音。
顺着池水蜿蜒前行,便是通往秦肆院中地小径了。
紧闭着门窗的暗间,光线昏暗。
秦肆一人坐于软榻上,微垂着首,白皙面颊染上一层阴郁,手指掐着微痛的眉心。似是被烦心事困得太久,连头都有些疼了。
宫宴那晚,秦肆在与青黛发生争执之后,他便被皇帝紧急地唤回宫中去了。原本以为是宫里又出了什么急事,原来只是叫他回去看伤。
所幸暗器上是无毒的,他只受了皮肉伤,简单地包扎之后,他就连夜押着舞姬刺客去了东辑事厂。
舞姬皆是层层选上来的,刺客能够伪装成舞姬趁着中秋宫宴混进宫中,想必其中少不了朝廷之人的暗中帮忙。
呵,公然刺杀皇帝,惹得皇宫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他定要查出幕后的指使者来。
刺客似是认定了未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东辑事厂接连审问了好几日,她们都嘴硬着不啃开口。秦肆便不跟她们客气了,直接唤着赵千户上刑去。
东辑事厂便整日都充斥着血腥气味和凄惨的哭喊,秦肆听着那哭喊声,心里确是十分快意的。
除却这些烦事,他最挂念的便是青黛了。
番子刚上报青黛落水时,他便焦急地走出宫去,走得太急,竟连情报都未等番子禀告完,他就已经走出好远了。
番子后来又上报了他所窥到的全程,秦肆这才后知后觉是兰妃推青黛下的水。
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便冉冉升起了一阵凶狠的戾气。
兰妃好生歹毒,他还未找她算过去的账,她竟然又不知死活地惹出事端来。若不是她身上披着开国大将军遗孙女的身份,他早就把兰妃给弄死了。
至于礼部侍郎……
青黛那天夜里并不是与柳侍郎私会,而是遭兰妃算计、被推下荷花池后,又被恰巧经过的柳侍郎救起罢了。
回想起青黛听到他误会的话语时,那般不可置信的可怜神情,他心中顿时横生丝丝毫毫的痛意。
可他也是气着的,气她不作解释,气她给柳侍郎辩护。
“呼……”秦肆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来,漆黑眸色里隐隐地带着复杂神情。
也不知她现在地病情如何了?是否有好转之意。
秦肆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脑子一阵阵地发痛,不得不加重了按着眉心的位置。
他这几日都在皇宫和东辑事厂活动,好久未回督府了。现下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回来,待他这阵头痛过后便去看看她罢。
忽闻门外传来一阵缓缓地敲门声,他现在疲惫得很,并不想见人,索性不作理会。
门外的人似是打定了主意见他,稍稍等了一会儿后,又轻轻地敲了叁声。
这次却是伴着一道柔柔的嗓音,“督主。”
是青黛的声音。
秦肆面上立即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青黛在秦肆的屋门外立着,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有些担心秦肆还在误会着她。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她发觉自己应是吃了闭门羹时,那扇木门便从里边开起了,露出门后身量颀长的男人。
他神色有些淡漠,半阖着眼眸俯视她,眼神不经意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才冷声道:“有事?”
青黛见他中气十足,脸色没有半点苍白之色,好似寻常人一般。身上也穿着威严官服,只是头上的描金帽摘了下来,明显是从外头刚回来的。
秦肆根本不像小竹子说得那般凄惨哩。
果然,小竹子的话语掐头去尾,只听中间的就可以了。
她压下内心的疑惑,轻轻地点着头,“督主近日繁忙,妾身已多日不见督主了,甚是想念。”
秦肆一怔,她似乎忘记了那夜的争吵,竟半分都不提起。
他别扭的情绪不知不觉又起来了,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冷冷地问道:“病可好些了?”
青黛细声应道:“多亏督主请了太医来,妾身的病几乎痊愈了。”
秦肆闻言,感觉脑子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他习惯性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面上依旧是不露声色,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还有事吗?”
他这般淡漠的语气,似乎不欢迎她的到来。
青黛有些失意了,目光稍稍地垂了下来,秦肆见状,似是察觉了自己的言语有些模棱两可,到了嘴边的言语便又转了个弯,颇为耐心解释道:“本督只是倦了,要歇下了。”
青黛心里还是担心着秦肆的伤势,她无论如何也要看到才能安心,“那妾身替督主宽衣罢?”
她似是铁了心要进他的屋里,秦肆阻止不了她,便微微叹声气,开门让她进了屋来。
青黛入了屋,目光微微地巡视着,就见桌上摆着几个白瓷瓶子,贴着的红纸上写着药物的名字。
青黛料想秦肆应是准备给自己换药了,她心处隐隐有些酸疼,便忍不住问道:“妾身给督主寻太医来罢?”
太医在这方面是在行的,总归是比秦肆独自上药好。
秦肆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
他并不喜别人见了他的身子。
青黛闻言,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让妾身给督主换药?”
秦肆动作一顿,浓黑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脑中似乎是在快速运转着。半晌,他都未作答复,却伸着手开始解起腰带。
他今日倒是没有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了,没让青黛宽衣,自己就主动地褪去衣裳。
青黛本以为他也会拒绝的,没想到竟这般轻松答应了。
他一向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她极少窥见他脖颈以下的部位。此刻,鼻间恍惚闻见他衣裳上残留的清冷松木熏香,不知不觉地有些紧张起来。
秦肆修长白皙地手指很快地将衣裳解开,他解衣裳的动作灵活得很,平日要她服侍着宽衣都是因为他懒得自己动手。
先是外面的玄色带金的蟒袍,后解开中衣的带子,最后便褪下一层薄薄的雪白亵衣,露出一直藏匿在衣裳底下的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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